歲末的雜感

前不久，承蒙不棄，有家報紙邀我參加筆會，因為三五年來只在上面發了一篇文章，不好意思去吃喝；但不敢逆主人盛情，兼私心想會會師友，于是去玩了三天。唯一能報答朋友們的，就是實話實說。我告訴大家：“我還是那個我，編輯還是那些編輯，報紙還是那幾家報紙，但不知為什么，我的雜文越寫越難了。”究其原因，未必在我，但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也變得那么“自律”，可能是我不愿讓編輯朋友為難。

天地狹小，長袖善舞的雜文必然施展不開，但星火迸發的“微博”卻眼花繚亂，每天都有令人解頤的微博。當年老舍說過“越短越難”，我還以為他說的是雜文，沒想到他指的是微博！好的微博，是優秀的語文，跑得比雜文快多了，我同時相信，那些雅人深致，也能流傳得更久。

我以前的職業是教師，所以現在是退休教師。退休后繼續思考教育問題。很多像我一樣的退休教師依然對中國教育憂心忡忡。有些事，我做不動了，但還能思考。近年之所以寫了很多教育話題，原因不復雜：全國一千多萬教育工作者，近兩億學生，好多問題竟無人關注；特別是有些位高權重的人物，缺乏責任感，也沒什么智慧，否則教育界不至于出現那么多困難。這些，值得評論。說了，寫了，人家聽不聽，有沒有用，則不是我考慮的。教育著眼于未來，寫作，有時也可以留給未來，讓后世的教育史家在剖析“牛皮”和“泡沫”時，有些參照。

時下教育界最大的隱患，可能在于相當一部分教師不閱讀、不思考，但凡有獨立思考意識的教師，在學校里往往“被邊緣化”，——這中間有體制的原因，有社會風氣的影響。眾所周知，落后的應試教育是沒有未來的，那么，時下這種瘋狂的應試教育的最大受益者究竟是誰呢？

前些天，有位老師來信訴說自己的苦惱，我給他回信：“在一個恥辱的環境中，堅守理想的人不可能不被‘邊緣化；如果你還沾沾自喜地卷在那樣的主流中，證明你做得不夠堅決，你沒能洗清身上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