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本意是人行走的道路,后來引申出技藝、方法、事理、規準、法則及和諧、秩序等涵義。
《老子》“道可道,非常道”中三個“道”分別代表不同的語境意義。第一個“道”包含了天道和人道的雙重含義。簡單來說,日月星辰的運轉和四時的交替,都有內在的規律,這就是天道;人間有需要共同遵守的法條、規范,這就是人道。第二個“道”是言說,就是語言文字表述的那個道理,是我們的現象世界、感覺世界、經驗世界的法則,不是永存的那個道。第三個“道”是“常道”,永存之道。比如,我們可以看到一棵樹的樹干、枝葉和盛開的花朵,可是我們看不見大樹的根,老子所要探討的就是深層的源流。他將文化意義的“道”提升為哲學的最高范疇,即將“道”提升為宇宙的本原和萬物的本根,統攝天道與人道,從人間的規范探討天地的法則與萬物的根源。
莊子繼承了“道”的思想,以道為“生生者”,中國古典哲學中凡闡述大道及天地萬物所孕育之蓬勃生機,皆出自莊子。同時,莊子提出“氣化論”解釋萬物的形成與整個的運化、演化,認為“氣”是自然界的基本物質粒子,人的生死就是“氣”的聚散。
莊子將老子“玄之又玄”的道,化而普于萬物,并將高遠的“道”轉化為心靈的境界。“心齋”境界的提出,也屬于精神生命修養的最高境界。此外,在自然說方面,莊子更為深入地發揮了人的自由性與自在性。
但莊子在內涵上與老子有很大的不同——老子“無為”,莊子“游心”。“游心”不只是精神自由的表現,還是一種審美式的人生態度,更是藝術人格的體現。《老子》五千言,主要是向當時的君主提的建議書,是救世之書,包含治身與治國。莊子重視生命的內涵,要保持內在精神狀態的自得自適,這與他所處的戰國中期有很大的關系。
世人雖然往往以老、莊并稱,然而進入到他們的世界里,立刻就能感受到老子的機警和莊子的豁達形成鮮明的對比。
[編輯提點]
莊子之于老子,如同孟子之于孔子,所以后世言儒必稱“孔孟”,言道必稱“老莊”。莊子思想是對老子思想的繼承和發展,但莊子畢竟個性獨特。著名學者金克木說《老子》是同帝王講哲學,《莊子》是同讀書人講哲學。千古文人之鐘情于莊子而不甚鄙薄于老子,亦可見莊子之較老子更得士人之心了。老子“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的客觀冷靜最終被改造成為法家理論的哲學基礎,而莊子“與天地并生,與萬物為一”的胸懷氣度則為后世標識了民胞物與、逍遙齊物的生命境界。與孟子將孔子的以情感體驗為本體的“仁”懸置為人性善的先驗人性論相反,莊子將老子玄之又玄的道內化為自由自在的心靈境界,從而使人性回歸到自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