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嘉譯說真實的自己很像《失戀33天》里的大老王,走路說話,還有疼女兒的那個勁兒。這個目光犀利、眼神溫暖的西北漢子,當下除了演戲以外,家庭、高爾夫,還有一個神秘的雕漆工作室,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
高爾夫,游戲之樂
張嘉譯一向隨性,不太講究,卻喜歡一種有點講究的運動―高爾夫。人生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一次的話,張嘉譯說他絕對會選擇做一個高爾夫球員。
在電視劇《蝸居》中,宋思明把手中的高爾夫球桿交給陪他打球的剛畢業參加工作的海藻:來,試試看。手足無措的海藻在宋思明的指點下,揮起球桿,小白球連同一塊被鏟起的草皮飛向空中,從此開始了兩個人的故事。此時離張嘉譯真正下場還不到一個月,球藝還很不精,動作都不是特別到位。“我自己還沒學會,在劇中就做起了教練。”現在,回想起劇中宋思明對海藻發表的“高爾夫是最適合培養愛情的運動”的言論,張嘉譯笑著搖頭:“那個屬于歪理。”
張嘉譯的很多朋友都打高爾夫,但他一直以來并不以為拿著桿推來推去的這項運動有多大意思,覺得那是老年人運動。“我的腰不好,后來,我的一位在國外定居的好朋友回國,送了我一套球桿,對我說,我半年后回來,希望能一起打高爾夫。”一想不打對不起人家,于是,他扛起球桿“被迫”進了練習場。“一打就覺得有意思了,很快能上手,開始和自己較勁。它能讓你找到童年的一種游戲感覺,我們小時候可能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就是上學時課間十分鐘的瘋狂,女孩踢毽子、跳皮筋,男生打乒乓球,如果有半個小時的課外活動時間,就叫上幾個人去踢會兒球,就是小孩特貪玩的那種游戲感,打高爾夫能找到。”
從此,張嘉譯有點時間就想去掄兩桿。最癡迷的狀態?“有一個階段,這邊拍著戲,那邊約了球。拍夜戲拍凌晨兩點半,睡3個小時爬起來去打約好的六點半的球。打到十點多,回來沖個澡去拍戲。”有時候中午也打,“曬?那顧不上了。”
如果是拍戲間隙在家休息一段,他會天天下場。他在北京順義的家附近就有個高爾夫球場,早晨一睜眼打個電話來車就下場打球去,打到中午,球包都不拿回來,吃個飯、沖個澡,歇一會兒又去,一打打一天。有時晚飯后他還會下場,練到手被磨破。“一周我會打6天。就像著了魔似的。”
在打高爾夫之前,張嘉譯最大的愛好是打麻將。打球令麻友們對他失望透頂,為了早起打球,他要早早睡覺,頭天晚上麻友們怎樣邀他他都堅決拒絕。高爾夫改變了張嘉譯的生活,麻癮戒了,身體好了,讓太太王海燕暗中歡喜。張嘉譯的腰不好,打球可以鍛煉腰部,有益健康;西北人烈性子的他,是個急脾氣,而打高爾夫對他絕對是個磨練性子的好方法。“打球特別能練人的心態,在走路中讓人心境平緩。”
后來,張嘉譯想加入明星高爾夫球隊,同是西安老鄉的尤勇告訴他,要先寫申請,之后會有很長時間的考核,才有可能加入。2009年年底比賽分組,球隊派老隊員朱老師“考核”張嘉譯,“我們打了一場球,他暗中觀察我對高爾夫理論和精神的理解,之后他才能去向‘組織’匯報我有沒有資格進球隊。”進步神速的張嘉譯如愿進入了明星隊,當初送他球桿的朋友也回國了,卻已經不是老張的對手。
張嘉譯最好的成績是91桿。他說這跟和兩個球藝不錯的好朋友一起打很有關系,“他們都是打七十多桿和八十多桿的。”張嘉譯喜歡而且一定要跟好球手打球,他不視對手強為壓力,反而出現問題會很快找到原因,無形中受到好的影響。有人打球為欣賞風景,有人是為和朋友在一起。高爾夫最吸引張嘉譯的是打球本身,球場上的張嘉譯把骨子里的堅持勁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新手打球時總有不順利的時候,尤其是遇到沙坑等情況。他總是不緊不慢,一桿一桿的打。別人可能一桿就過,他即便打3桿,也要攻克。“每次下場都不可能達到完美,但越達不到越有興趣。這個過程很有意思。其實球場上它不是個特別激烈的競技,有時候你看球場上一個人在打,就是自己跟自己較勁,今天多少桿、明天多少桿。這是妙不可言的游戲。”
雕漆,底蘊之樂
很少有人知道,張嘉譯有一個雕漆工作室,非盈利,是用自己拍戲賺的錢養著。“雕漆工藝品是中華民族傳統手工藝品。始于漢、唐、盛于明清,已有一千四百余年的歷史。它與景泰藍、牙雕、玉雕并稱北京四大特種工藝品,而雕漆尤顯皇家氣派,高貴典雅。”張嘉譯一看雕漆就滿心喜歡。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得知自己助理的父親是名雕漆大師。“我們去外地拍戲,去看他父親,老師傅原來是老北京雕漆廠的,廠子沒了在外打工。我說你還不如回北京做工作室,我幫你,我們一起來做。”
他讓助理的父親找回了原來老北京雕漆廠的雕工,七八個人,都是五六十歲的老師傅,加入自己的雕漆工作室。在圈里,張嘉譯很少提雕漆這個愛好,“很多人都不知道,實際上我已經做了三年了。”三年的積累,工作室也能拿得出好幾件像樣的作品,最得意的作品是一個三扇大屏風和一對大瓶。
張嘉譯掏出手機給我們看照片,確實很漂亮。朱紅色的屏風和左右立的兩只大瓶都高一點六米,僅屏風就需要一個主雕師傅,三個打雜工人,一年多才能完成。兩側的大瓶加上一個五十厘米底座,可以達到兩米。“它們的工序非常復雜,要先打制一個銅胎,然后定胎,定完以后還有漆,生漆、大漆,底是墨綠色的,要刷幾十道墨綠色的漆,經過特殊配料以后,把底先刷出來,還要在屏上刷300道紅漆,一天最多只能刷兩道,它要陰干的,所以光刷這漆就得刷好幾個月,胎制好以后臨摹要雕的題材,再在紅漆上一點點剔,把綠色的漆雕得透出來,讓它有層次感,工藝很復雜,雕刻得好幾個月。”在張嘉譯心里,這完工的大屏風是工作室的驕傲,也是無價之寶。
這件事做了三年,并沒有利潤,不是沒人買賬,而是老張目前只投不賣。“現在做的東西都在我這,喜歡它們,這是中國傳統非物質文化遺產。”師傅雕的一個小首飾盒就能賣十萬元,首飾盒雖小,也得刷200多道漆,一天最多兩道。有的是彩雕,如果有三層彩雕的話,有黃色,可以調白、調黃。再刷一百多道兩百道,然后刷紅雕漆,“他們雕,我就是看著喜歡。還沒有過多想過它的商業價值,我只想雕一些可留的東西,也希望這個工藝傳承下來。”
女兒,牽掛之樂
張嘉譯成為演員純屬偶然。當年舅舅指著《西安晚報》上面兩個指頭寬的那么一條“北京電影學院在西安電影制片廠設點招生”的廣告,促成了張嘉譯日后的演藝之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從一千多人到十幾人的選拔,一路過關,最終能被北京電影學院錄取。1991年從電影學院畢業的張嘉譯并沒有在北京找到工作,服從分配回到西安電影制片廠。直到2000年,他在西安蟄伏九年之后回到北京,開始自己的北漂生活。20多年時間,21部電影,超過1000集電視劇,張嘉譯是影視界的勞模。他熱愛表演到了忘我的境界,也因此得了個“戲瘋子”的稱號。說起在演藝圈的生存之道,張嘉譯說就是認真,是實力,是對角色的把握。一部好本子、一個好導演,對他來說,始終是“不可拒絕的誘惑”。
2012開年火爆熒屏的諜戰大戲《懸崖》中,張嘉譯和小宋佳合作,演一對地下黨假夫妻。兩人一個是剛剛從國外畢業初入虎穴的高材生,另一個則是老謀深算經驗老到的引領者,張嘉譯飾演的周乙是一個智商很高、內斂、冷靜、職業的間諜,有著堅定信仰。兩人一動一靜一張一弛,為信仰而戰,也為各自深愛的另一半而戰。
這戲拍了120天,前后總共駐扎了8個地方,都是大轉場。8個地兒都是實景拍攝,跑了8個地方,哈爾濱、牡丹江的海林、橫道河子、沈陽調兵山、大連理順。這是張嘉譯因拍戲最久沒有見女兒的一次。“那次我二十多天沒見孩子,想孩子了,想得不得了,就讓愛人帶著六個月大的女兒到大連來看我。”那次拍完戲回家,發現女兒忽然間就會跟人交流了,也會認人了。“我說我將來一定會后悔,在這個階段沒有陪伴她,但是也是沒辦法,有時候看上劇本又忍不住。”
女兒張譯心2010年出生,讓四十歲才晉升為爸爸的張嘉譯興奮不已,他坦言女兒的出生讓自己更加成熟。拍《懸崖》的時候,戲里也有個女兒,演完跟女兒分別那場戲之后,導演說:“你是不是有了孩子以后跟沒孩子時演這種戲的感觸不一樣?”張嘉譯說的確不一樣。“她讓我找到了生活的目標,開始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他甚至說:“我對孩子是無原則的溺愛,我想,可能我以后的人生就只為她而活了。”
“女兒出生的那一刻我在身邊,家里人中我是第一個抱她的,當時那護士一稱完孩子,把孩子裹上,一擰身,我都沒反應過來就塞我懷里了,那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完蛋了,有牽掛了,下半生就被她降住了。”年輕時的閑不住,愛呼朋喚友,跑東跑西,有了孩子聚會驟然減少。“來北京也十年了,以前老有種飄零感,老覺得根不在這,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以后,覺得家在這里。”
春節,張嘉譯正在趕拍滕華濤的新電視劇《浮沉》,三月初殺青,因此這個年也休息不了幾天,而他心里卻“有一種特踏實的幸福感。”很多演員成名后會考慮從熒屏轉到大銀幕,張嘉譯則不視此為成功標準。“還是以演戲為主,真要讓我歇一兩個月不拍戲,估計我受不了,憋不住。”從來沒想過十年后會怎么樣,只是希望還能演戲,在不同的年齡狀態嘗試不同的角色。
“我拍的戲幾乎都是朋友的戲。沒有成名時,大多是朋友來幫你。現在你有些成績了,朋友需要你幫忙時,你就不能躲,所以很多時候停不下來。”2012年,張嘉譯想讓自己輕松一點。“理想的生活狀態是:一年拍兩部戲,有時間陪著家里人,帶她們出去轉一轉,打打球,玩一玩,這最理想。”
雕漆興衰小史
雕漆主要工序為雕,主要原料為漆,故名為雕漆。制作方法繁復,先在胎體上著漆,逐層涂積,一層晾干后再涂一層。涂層少者幾十層,多者三五百層,然后以刀代筆,按照設計畫稿,雕刻出山水、花卉、人物等浮雕紋樣。整個工藝過程十分復雜,要經過制胎、燒藍、作底、著漆、雕刻、磨光等十幾道工序,因此生產周期長,精細的作品往往需要2到3年的時間方能完成,所雕之圖案也極為細膩、生動。
據 《髹飾錄》記載,唐代即已有雕漆之器。可惜的是唐代的雕漆并無實物可以證實。宋元雕漆技術繼續發展,至明初,朱棣甚喜愛雕漆,命名匠人張成之子張德剛進京繼承父業,封為官辦雕漆作坊果園廠的主管,同時將大批南匠北調,集中在此一起制作。果園廠就位于今北京西城區靈境胡同,明、清兩代都在此地專門造辦御前所用的雕漆器皿。傳世的明代雕漆數量多、水準亦高,至清光緒年間,雕漆技藝已經近乎失傳。據清宮檔案記載,光緒二十年為籌辦慈禧六十歲生日,令蘇州織造承辦各式漆器。得到的回復是,“惟雕漆一項,久已失傳,遠近覓雇,無匠造辦”。可知雕漆工藝此時已陷于滅絕境地。
新中國成立以后,政府成立了北京雕漆工廠,集合老作坊、匠人,生產雕漆工藝品以換取外匯,一度瀕臨失傳的雕漆工藝又有了新的發展,20世紀90年代后,雕漆工藝再次跌入低谷,精美的雕漆技藝在市場上幾近消失。2006年,雕漆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遺產保護名錄。
張嘉譯 西北漢子的情結
張嘉譯是陜西西安人,典型的西北漢子,看似有大男子主義的他告訴我們“一般大事都是我說了算。”但是,家里十年八年遇不上大事,裝修購物之類的主意都是妻子王海燕拿。“愛人管,弄成什么樣子我都滿意。”
采訪中,張嘉譯接了一個來自老家的電話,他用西安話說:“我好著呢,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別捎了。”通完電話,他笑呵呵地解釋,是母親打來的,家里人說話都講陜西話,“我西安話說得好著哩。”在北京生活,母親托人不斷地給捎東西。什么都捎,陜西特產、自己炸的韭餅、弄的辣椒醬、核桃、棗。
對張嘉譯來說,西安是他太熟悉的地方,在回民仿古一條街伴隨著鐘樓的晨鐘暮鼓吃賈三湯包,咬一口就流湯的感覺,很好。還有春發生葫蘆頭,老米家羊肉泡饃,每次回西安無論拍戲還是活動采訪,他總是要去吃一次。和平門毗鄰的李老六臘牛肉夾饃,只要途經此路便會停下腳步,聆聽幾種叫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