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塵與電影《烏鴉與麻雀》

○楊劍龍

陳白塵

陳白塵（1908-1994）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著名的劇作家、小說家、編輯家和學者。他留下了諸多頗有影響的佳作，《烏鴉與麻雀》成為中國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

陳白塵原名陳增鴻、陳征鴻，又名陳斐，出生于江蘇省清河縣城（今江蘇省淮陰市）一商人家庭。1925年他在《小說世界》上發表第一篇小說《另一世界》，1926年初中畢業，先后就讀于上海文科專科學校、藝術大學、南國藝術學院，參加南國社時對戲劇發生了濃厚興趣。1927年至1929年間，他主要從事小說創作，著有短篇小說集《風雨之夜》、中篇小說《歧路》和長篇小說《旋渦》等。他1930年參加左翼戲劇家聯盟從事戲劇活動，與友人一起組織過民眾劇社、摩登社、南風社等戲劇團體，開展進步戲劇運動；1931年發表了他的第一個劇作獨幕話劇《汾河灣》；1932年加入共產主義青年團，在家鄉從事革命活動，同年9月被捕，1933年被國民黨判刑而監禁在鎮江縣監獄。

陳白塵在獄中進行創作，后出版短篇小說集《曼陀羅集》等和獨幕劇《街頭夜景》等；1935年出獄后在上海從事文學創作，創作多幕劇《石達開的末路》等、中篇小說《泥腿子》；抗戰爆發后，在重慶、成都等地從事抗戰戲劇運動和革命文化工作，創作了大量劇本，對大后方抗戰戲劇運動做出了貢獻。有《魔窟》（又名《新官上任》）、《亂世男女》等，兒童劇《一個孩子的夢》等，活報劇《汪精衛現形記》等，獨幕劇《未婚夫妻》等，出版獨幕劇集《后方小喜劇》。在此期間，他還在國立戲劇專科學校等學校任教或兼課，擔任過《華西日報》等報紙副刊主編。1946年他回上海，創作多幕劇《懸崖之戀》（演出時名《賣油郎》）；1947年夏，任上海昆侖影業公司編導委員，開始電影劇本創作，創作電影劇本《幸福狂想曲》（與陳鯉庭合作）、《天官賜福》、《烏鴉與麻雀》（集體創作，執筆）。

《烏鴉與麻雀》劇照

1948年，陳白塵參加上海戲劇電影工作者協會，解放后任該協會主席，先后任上海市文聯秘書長、上海電影制片廠藝術委員會主任；1952年調北京任文化部劇本創作室主任，1953年任中國作家協會理事、秘書長；后歷任作協書記處書記、對外聯絡委員會副主任、《人民文學》副主編等職，1966年調江蘇省文聯；1978年任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教授、系主任；1979年當選為全國文聯委員及中國作家協會理事、中國戲劇家協會副主席；1980年當選為江蘇省文聯名譽主席。

解放后，他堅持藝術創作，1951年參加創作了電影劇本《宋景詩》，1957年創作獨幕劇《哎呀呀，美國小月亮》，1958年創作多幕劇《紙老虎現形記》、獨幕劇《美國奇譚》，1960年參加集體創作并執筆電影劇本《魯迅》，1977年創作歷史劇《大風歌》，1978年改寫為同名電影劇本，1981年將魯迅小說《阿Q正傳》改編為電影劇本。另有回憶錄似的長篇散文《云夢斷憶》（1982）、《寂寞的童年》（1984）、《少年行》（1988年）。陳白塵于1994年去世，享年86歲。陳白塵的劇作在關注現實人生中，注重作品的諷刺意味、喜劇色彩，其作品構思巧妙、文筆活潑、諷刺犀利，呈現出其諷刺劇創作的獨特風格。

影片《烏鴉與麻雀》由上海昆侖影業公司攝制，1948秋在上海開始拍攝，1949年攝制完成。該片由鄭君里導演，劇本由鄭君里、沈浮、王林谷、徐韜、陳白塵等共同創作，由陳執筆，趙丹、魏鶴齡、李天濟、吳茵、上官云珠、孫道臨等主演。影片以1948年冬國民黨政權即將滅亡國統區黑暗混亂為背景，在上海弄堂的一棟房子里演繹故事。它以房東、國民黨軍官侯義伯與眾房客之間的沖突構成影片的矛盾，成為舊上海生活的縮影。當時的上海，處于風雨飄搖極為動蕩之中。侯義伯霸占了孔有文的房子，想將房子換成現金后逃跑。房客中有原房主老校對孔有文、中學教師華潔之夫妻、小商販肖老板等，他們聽了侯義伯的一些話便恐慌起來。肖老板之妻為房子把首飾和盤尼西林押給侯義伯，侯義伯卻私吞了東西。肖老板夫婦為了攢錢而拼命，在通貨膨脹中肖老板到銀行用紙幣去兌換金條遭到黃牛毒打。華潔之向學校校長借房子，校長卻要他監視學生運動，遭到拒絕后校長向警察局誣告他煽動學生運動，華潔之的妻子求侯義伯幫忙救丈夫卻遭到調戲玩弄。華潔之的女兒得了肺炎，侯義伯的女傭偷出盤尼西林挽救了孩子的生命。侯義伯四處尋找偷盤尼西林的疑犯，房客們團結起來共同抵抗。在解放軍逼近上海時，侯義伯倉皇出逃，房客們高興地迎接上海的解放。影片的創作意圖是十分明確的：“作為蔣家王朝崩潰的目擊者，應該記下它的最后罪惡史，并以之迎接解放。”作品很好地完成了創作意圖。

《烏鴉與麻雀》宣傳畫

《烏鴉與麻雀》是一部佳作，獲得1949-1956年文化部優秀影片一等獎、1986年法國第一屆科羅米埃國際消遣片電影節優秀推薦片獎。與陳白塵的其他劇作類似，該影片以喜劇色彩諷刺筆調見長，將侯義伯擬為“烏鴉”世界，將被壓迫受欺凌的眾房客擬為“麻雀”世界。在他們之間的矛盾斗爭中，作者鞭撻壓迫者、同情受欺凌者，在日常生活瑣事的描寫中表現人物的性格，將日常生活與政治背景融匯在一起。在幾個家庭生活在一棟樓中的心態與行為的對比中，達到諷刺詼諧的效果。劇作的結構、人物的刻畫、場景的設置、深刻的主題、精湛的表演等方面，呈現出該片卓越的藝術性，使之成為中國電影史上的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