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
(南京大學 政府管理學院 江蘇 南京 210042)
在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論提出之前,普遍被人們接受的是,“有共同利益的個人或企業的集團會自發地組織起來,為集體利益出力,如果屬于某一集團或某一階級的個人之間的公共利益足夠大,同時,他們又都意識到了這一事實,則該集團或階級將會在某種程度上按照其共同利益采取行動”。奧爾森發現,這個貌似合理的假設并不能很好地解釋和預測集體行動的結果。許多合乎集體利益的行為并沒有發生,相反的,個人自發的自利行為往往導致集體的不利,甚至是極其有害的結果。換句話說,個人的理性行為往往無法產生集體或社會的理性結果。這有些像我國的一句老話,即“三個和尚沒水喝”。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狀況?在奧爾森看來,利益集團是一些有共同利益的個人組成的集體,集體行動是為了該集體的共同利益。但是集體中的每一個成員又擁有不同于集體利益的個人利益,并且他們的個人利益是彼此不同的。利益集團目標的實現或共同利益的滿足意味著向該集團成員提供了一個“公共產品”。公共物品的消費具有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即集團中任何一個成員對此類物品的消費都不會影響其他人對該物品的消費。比如,一盞路燈所提供的照明是由多人來分享的,它既無法被獨占,也不會因某人使用的多寡影響他人的使用程度。集體利益也同樣具有共享性的特點。這就意味著任何個人為集體利益作出犧牲,其收益必然由集團中的所有成員分享。因此,對爭取此利益無貢獻的成員也會與為此作出犧牲的成員獲得相同的收益。在這樣的前提下,合乎邏輯的結論只能是集體行為根本不可能發生。舉例來說,由于罷工的勝利,工人們爭取到了加薪的權利,這對所有工人都有好處。但是,參加罷工的工人卻承擔了所有的風險和成本,其中那些沒有分擔集體行動成本的成員就成了“搭便車者”。由于搭便車行為的存在,奧爾森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理性、自私的個人一般不會為爭取集體利益做出貢獻,集體行動的實現其實并不容易。
那么,在這樣的前提下,集體行動怎樣才能實現呢?奧爾森認為,一個人是否會參與集體行動,是理性分析與選擇的結果。簡而言之,就是如果集團的成員認為自己從集體行動中的收益大于參與集體行動的成本,他就會參與集體行動。如某人在集團中占1/100的份額,那它只有在其集體效用在投資后會增長100倍以上才合算,才會為集體投資。我們由此不難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集體行動其實與集團規模有很大關系。集團規模越大,個體成員越多,每個成員所占份額就越小,這樣,成員從集體行動中的收益也就越小,從而影響到成員參與集體行動的積極性。而且,人數越多,“搭便車”的動機就越強烈,而“搭便車”的行為也越不容易被發現。這就解釋了為什么當集體人數少時,集體行動比較容易發生,而隨著集體人數的增加,產生集體行動就越來越困難。“一個和尚有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說的正是這個道理。在這個基礎上,奧爾森提出了產生集體行動尤其是產生大集團的集體行動的手段: “選擇性激勵”,即集體根據其成員在行動中有無貢獻來重新分配所得利益,通過正面獎勵和反面懲罰來刺激其成員參與集體行動的積極性。
奧爾森的搭便車理論的邏輯是很簡單的,他將研究的視角由利益集團作為一個整體與其他社會群體進行博弈時所表現出的整體性的特征轉移到利益集團內部,將原來被抽象掉的集團內部成員的利益沖突作為研究的對象。
傳統的利益集團理論和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論雖然都是以理性經濟人假設為基礎,但是它們研究的視角和側重點不同。傳統的利益集團理論研究的是在整個社會背景下,一個利益集團相對于其他利益集團或社會群體時所表現出來的特征和影響,從而將利益集團假設為一個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個體來看待。而奧爾森所研究的是什么樣的利益集團能夠有效地采取集體行動。
當研究者關注的是利益集團作為一個集體時,該利益集團為實現其目標而采取的行動,及其對社會的影響等問題,研究者一般會將利益集團作為理性的個體來建立分析模型。但是,要具體確定該利益集團的活動能力,就要對利益集團內部進行分析了。
一旦不再將一個利益集團簡單地作為一個個體來看待,而是將其視為一個由有著各自不同的個人利益的成員所組成的集體,問題就開始變得很復雜了。作為理性的個人,其行為選擇的唯一標準是個人利益最大化。這樣一來,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就可能產生沖突。如此,利益集團的成員在個人利益最大化的目標驅使下可能采取搭便車的行為就是理所當然的了。這就是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的邏輯,或集體行動的困境。
根據以上分析我們不難看到,建立在理性假設基礎之上的利益集團和集體行動理論需要面對的一個根本問題是:個人理性和集體理性。造成眾多理論分歧的根源在于研究者在論述利益集團和集體行動時采用何種模型。具體來說,是將集團看作一個有機體,將集團視為一個理性的個體,還是將集團的每一個成員都視為理性的個人。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論是典型的模型化研究。它的建立有兩個基礎,其一是理性人假設;其二是方法論的個人主義。理解了奧爾森理論的模型化特征和其理論前提,我們就不難看出一些以實際上存在和搭便車理論相反的社會現象來否定奧爾森集體行動理論的文獻是不科學的。對于一個模型化理論的評價只能依據其前提假設和邏輯結構。由于社會現象的復雜性,任何企圖建立解釋所有社會現象的理論都只能是徒勞的。
在公共選擇理論家中,布坎南是最為徹底的方法論上的個人主義學者。布坎南認為:“既然我們打算建構一種與現代民主有關的集體選擇理論,那么在一開始我們就得拒絕對集體作任何有機體的解釋。”布坎南對集體作為有機體,尤其把國家視為有機體是堅決、徹底地排斥的。此獨立的、客觀的“公共利益”的概念在布坎南看來是沒有意義的,“只能完全從人類個體的角度來定位價值,個人是唯一的意識單位,一切價值評估都是以此為起點”;并且“所有的人都應被看作道德上平等的人,他們有著平等的能力對那些相關選擇表達價值取向”。集體決策不過是集體中的個人決策通過某種特殊的決策規則進行集結的結果,實際上只有個人在進行著選擇,個人是基本的決策單位。
(2) 任給O1,O2∈O(X),csO1,csO2∈τ,下證csO1∩csO2∈τ。由O1∩O2∈O(X),又只需證csO1∩csO2=cs(O1∩O2)即可。
布坎南強調的是集體中的個人選擇與市場中個人選擇的共同性、一致性。“只要有適當的法律與制度的架構,個人追逐他們自己利益的行動可以無意識的產生有利于整個社會的結果。”布坎南認為,在政治領域的交換中也能找到與市場中同樣的規則,將人們的交換行為限制在相互有利的范圍內。
奧爾森則著重強調在集體中的個人選擇與市場中個人選擇的不一致性。奧爾森是從個人選擇作為分析出發的基本點,當有共同利益時,個人更傾向于通過集體活動來獲得利益,因為理性的個人會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太過于渺小。集團是個人選擇的基本載體,從而也是分析的基本單位。
由于基本出發點的差別,他們努力的方向自然也不同。布坎南是盡力去找公共選擇與市場選擇類似的地方,分析如何才能使得公共選擇達到市場選擇的效果;奧爾森是分析公共選擇與市場選擇有著根本不同的地方,即我們必須采取什么樣的手段才能使得公共選擇的特殊地方不至于損害市場選擇發揮作用。
公民參與是一種公民權力的運用,是一種權力的再分配,是目前在政治、經濟等活動中無法掌握權力的民眾,其意見在未來能有計劃地被列入考慮。廣義的公民參與可以定義為:社會公民(個人、群體)通過一定的途徑和形式向政府表達利益訴求,促進或阻止政府某項決策的活動。
在現代西方頗有影響的若干政治思潮中,無論是各種民主的理論,比如參與民主理論、精英民主理論和多元民主理論,還是有關政治發展的理論都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對公民參與的一般性理論分析和對公民參與現狀的具體考察。亨廷頓在研究政治發展的過程及其影響政治發展的相關因素時,就把公民參與視作影響政治發展的重要變量,并把公民參與的程度和規模作為衡量一個社會政治現代化程度的一個重要尺度。多元民主論的代表人物羅伯特·達爾在論述什么是“民主”時,提出了民主的五項標準,其中的一項標準就是“有效的參與”。
公民參與是公民與政治體系最直接和主要的聯系形式,傳統公民參與的目的在于限制政府濫用權力,保護公民的權利和利益。在傳統公民參與體系中,公民的作用一般被限定在公共政策制定和決策上,主要發揮監督作用。同時,傳統政治學基于“政治人”的假設,認為個體參與公共事務的動機完全出于利他性,最大程度地追求集體利益。而基于該假設,公民應該不求回報地積極參與公共事務,同時個體會為集體利益努力奔走。然而,運用傳統政治學假設分析公民參與得出的結論與實際情況比較存在較大的差異。首先,公共政治領域普遍存在“參與冷漠”的現象,個體由于對政府的不信任等原因,不愿意涉足公共領域,而這與公民的純粹利他性假設相互矛盾。其次,傳統政治學肯定個體在公共活動的利他性而完全否定其自利性的論斷與現實不符。再次,以實現公眾利益為己任的政府,其公共決策偏離公共利益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奧爾森指出:“除非一個群體中人數相當少,或者是存在強制或其它某種手段促使個體為了實現他們的共同利益行動,否則理性的、尋求自身利益的個體將不會為實現他們共同的目標或群體利益而采取行動。”如果不是在特定的條件下,理性的個體會選擇不作為而不是為了集體利益而行動。公共物品的公共性使其不會按照集體成員的貢獻進行分配。個體基于經濟動機,即使能有效影響公共決策,也可能會選擇通過降低參與成本—— 即不參與來獲取最大的收益。奧斯特羅姆在其著作《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中也指出:個體只要不被排斥在分享由他人努力所帶來的利益之外,就沒有動力為共同的利益做貢獻,而只會選擇做一個搭便車者。如果所有的參與人都選擇不作為,就不會產生集體行動。而只有少數人介入公共領域,公共物品的配置難以達到最優水平。“搭便車”理論從經濟學的角度解釋公民在相關切身利益的公共領域中選擇不作為的動機。
普通公民是一種突出的,具有共同利益的大集團,由于建立協議或組織的難度大,組織成本高,這個集團是“原子式”的,或者可以稱為是“潛在”的集團。這個集團沒有能夠申訴其要求的游說疏通團體,也沒有獨立的具有選擇性的激勵機制。這正如奧爾森所說“大型集團或潛在集團一般不會自愿采取行動來強化其利益,對于無組織的集團來說,那些沒有游說疏通團體不施加壓力的集團是全國最大的集團之一,他們具有某些重要的共同利益”,但不能指望這種集團會組織起來或采取行動。原因很簡單,因為集體行動的成本會超過收益。每個理性人都知道自己的力量對于整個社會來說是微乎其微的,而且個體選擇不參與也不會被排斥在集體利益之外,所以人們往往對整個社會采取似乎是無所謂的做法。這正好解釋了現實中為什么人數眾多的社會民眾卻極少有人積極參與公共事務。
對于“精英”來說,他們是一個具有共同利益的“小集團”,由于人數有限而很容易組織起來并結成利益集團。在這種小團體中,有一名或幾名成員甘愿自己出絕大部分成本以獲得收益也并非不可能。這樣即使其他成員也分享集體行動的利益,由于人少,每個成員仍能獲得集體收益的相當一部分份額。在此情況下,成員就會發現,一旦他為集體利益去行動,他從中獲得的收益將遠遠超過他為之付出的成本,這種巨大的利益驅動使他們組成利益聯盟,極力維護本集團的利益。
很明顯,這種“精英決策”違背公民參與的初衷。因此,促進公民廣泛參與公共事務實質上就是在個體行為的經濟性與參與結果的公共性之間尋求一種平衡。
公民參與有著以上幾方面的集體行動困境,要克服這些困境,不少學者從制度、組織、認知等方面都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而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論則從集體行動的動力方面提出了自己獨特的見解。
奧爾森仔細比較了在大型集團和小型集團這兩種類型不同的集體中,其成員所表現出不同的行為選擇,得出結論,在一個人員眾多的大集團內或稱之為“潛在集團”中,由于個體行為對于整個集體來說其作用和影響力是微不足道的,同時由于大集團人員眾多,集團不可能是一個友誼集團,成員之間并不相識,個人的積極行為難以獲得其他成員的鼓勵和嘉許,因此在大集團內就缺乏社會激勵因素來誘導個體參與集體選擇的行動;反之,如果其不行為,集團中也不會有人對此表示異議和反對。很顯然在這樣的集體中就缺乏一種激勵機制去激勵集團中的個人參與集體行動,為實現集體的利益而付出自己的努力。奧爾森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建立一種“選擇性激勵”來驅使大集團中的理性個人采取有利于集團的行為,參加集體行動。激勵必須是有“選擇性”的,所謂“選擇性”就是區別對待,所以選擇性激勵的特點就是具有排他性,它是圍繞集團目標對參與集體行為或不參與集體行動給予不同的待遇。
“選擇性激勵”有兩種不同的形式:積極的選擇性激勵和消極的選擇性激勵。所謂積極的選擇性激勵,是通過獎勵參與行為而示范誘導其他人采取相同的行為。獎勵既可以是物質性,也可以是社會性、精神性,但應注意的是社交性激勵“很難適用于大型集團,除非這種大型集團系由許多開展社交活動的小集團聯合組成。但一般不大可能把大部分以集體利益為目標的大型集團劃分為若干小型的、能在其中開展社交活動的子集團,因為多數人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保持與一大批朋友或熟人的聯系”。所謂消極的選擇性激勵,是通過懲罰不承擔集團行動成本和不行為者,以便對其他人起到警示作用。這里的懲罰主要是社會性和精神性,行使懲罰的主體是社會或集團而不是政府或國家。恰當地運用“選擇性激勵”的確可以消除部分社會成員在集體性行動中“搭便車”的現象。但是“選擇性激勵”的有效運用也需要有條件:一是成本與收益的比率關系,“選擇性激勵”給個體帶來的收益或致使個體失去的利益必須大于參與行為所支付的成本;二是激勵必須是顯性的、直接的,而不是隱性的、間接的,否則就起不到激勵作用。“選擇性激勵”僅是在一個特定的規模和范圍內作為動員其成員采取行動的手段,如果將其推廣到更大的社會范圍,對于普遍的大范圍的公民參與,“選擇性激勵”的作用可能是很有限的。成員眾多,社會或組織難以獲得大量的可作為選擇性物質刺激的手段。
公民參與除了具有追求利益的內驅力外,集體或組織還必須對其成員保持一種外在強迫力,以便化解其內部一些成員“理性無知”和“搭便車”的策略企圖,使集團內和組織中的成員能夠協調一致,共同行動,來實現集體目標和公共利益。
強制有在某一特定集團內或集團外兩種執行方式。集團內成員對不合作者的強制稱之為“強制的自愿接受”或稱之為“強制的民主接受”。具體操作就是通過一種民主的程序,例如通過多數表決程序來形成集團選擇,然后要求集團所有成員必須參與集團的一致行動,否則將受到懲罰。奧爾森舉了“工會”的例子,他認為工會就是一種強制性的集體行動的組織手段。工人被強制性的要求加入工會中,因而工會在爭取更多的福利或更少的工作時間的集體行動時,工人是強制性的要求參與其中的。
強制與“選擇性激勵”具有某些不同的特征,“選擇性激勵”對于個人參與所起的作用主要基于物質的,社會的或精神因素的積極誘導,對于不參與和不合作行為的懲罰主要是通過道德力量,而強制所使用的手段則帶有規則和制度性質,是迫使個人服從的外在威懾性力量。因此,“強制”是推動集團成員進行參與的外在驅動力。
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理論是令人信服的,因為其實用性地闡釋了自由民主社會中政治的核心過程是如何運作的,他的研究無疑擴大了公共選擇理論的領域,使原有的公共選擇理論超越了傳統政府和政黨行動的研究范圍。其理論思想在美國、英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和西歐國家政治辯論的發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對政治科學和實際決策都有著廣泛的影響,他在政治科學理論發展中的重要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集體行動理論對于傳統政治學視角下的公民參與理論起到了一定的補充作用,有利于現代公民參與的發展。需要注意的是:集體行動理論并不能完全解釋公民參與中實際遭遇的問題,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社會人的復雜性決定了個體在不同的條件下會呈現出不同的特性,公民介入公共事務也并非完全出于經濟動機。公民參與并不能簡單歸納為單一的政治性或經濟性問題。個體在參與公共事務時除了獲取經濟利益外,同時還可以獲取政治上以及心理上的滿足。對于公民參與的分析,其目的是為了在其經濟性和政治性中尋找一種動態平衡,并隨著社會政治經濟的發展及時做出相應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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