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華,劉 興
(泰山學院體育學院,山東泰安 271021)
在競技體育迅速發展的今天,運動員在體育賽場上優雅的表演極大的豐富了我們的精神文化生活;同時體育競賽表演的諸多法律問題也成為我們研究的重點和難點,體育競賽表演權有沒有必要保護,如何保護等成為體育法學界乃至法學界都難以回答的問題.
從上世紀末到現在,有一部分專家學者對此問題從不同的方面進行了研究,提出了不同的觀點;爭議的焦點主要集中在體育競賽表演是不是著作權法中的“作品”.
現代運動竟賽表演是智力成果,具有思想性、技藝性和固定性,有競賽表演、電視轉播、會徽等客體,將合知識產權保護的基本原則。結論:運動員可以作為表演者,運動竟賽表演可以作為作品,列入知識產權保護范圍.[1]現代運動競賽表演是競賽與表演的結合,其表演的方式凝結了運動員和其他人員的智力勞動成果,符合著作權作品的要件,具有知識產權的屬性.[2]進一步研究發現,運動競賽表演實質上是著作權法中的“作品”.[3]
從著作權的法律特征和體育競賽的性質分析,體育項目和體育競賽中的新的技戰術不適合著作權法的保護.著作權法保護的是智力成果的表現形式即作品,不保護其內容.文藝作品必須是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內智力創作,能夠傳播文藝或科學思想,作品主要地應該是一種信息的載體,而不是一種實用工具和手段,這是它區別于體育競賽,區別于工業領域中的技術發明創造、商業領域中的經營方法之處.[4]體育比賽不符合著作權中對作品的定義.因而,體育比賽不能進入著作權客體的范圍,體育比賽不是作品.[5]
也有的國家認為,口頭作品實質上不應列為“作品”,它只是某種類型的“表演”,口頭作品的“作者”(亦即講課者、講演者或說法者等)與那些并不表演已有作品的體操演員、雜技演員我國現行《著作權法》已規定雜技為作品而受其保護等,沒有什么本質區別,只不過前者的動作主要在嘴上而已.[6]
藝術性的體育表演體現了人類的思想,具有其作者個性的痕跡,因而應當受版權保護.[7]體育競賽表演中部分項目與戲劇、舞蹈、雜技等著作權客體相似,完全可以成為作品并受《著作權法》保護.[8]將作為體育競技項目的健美操納入著作權保護范圍,符合《著作權法》尊重和保護創作者智力成果的立法宗旨,有利于鼓勵創新,推動體育文明的不斷發展.[9]體育競賽表演是不是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哪些項目的表演是?哪些項目的表演不是?有沒有受法律保護的必要性和可能性?除了《著作權》法,其它法律如何對它進行保護?
體育比賽是運動員從事的具有個人特點的表演活動,為了他們的利益,法律應當設置了一些權利來保護他們的人身權利.數字技術的發展,它令傳輸、接收、復制體育比賽成為輕而易舉的事情,也令處理和編輯體育比賽逐漸脫離體育競賽表演者的控制而轉移到技術使用者的手中.盡管WPPT等國際公約體育競賽表演納入表演的范疇,但在“實然”法的視角下個別體育項目的表演與演員的表演沒有本質區別,應當納入著作權法的保護;因此,建立運動競賽體育競賽表演者精神權利是十分必要的.
依據WPPT第5條第1項規定,表演者的精神權利,“不依賴于表演者的經濟權利,甚至在這些權利轉讓之后,表演者仍應對于其現場有聲表演或以錄制錄音制品的表演有權要求承認其系表演的表演者,除非使用表演的方式決定可省略不提其系表演者;并有權反對任何對其表演進行將有損其名聲的歪曲、篡改或其他修改.”
可見,此項規定應當為體育競賽表演者提供了姓名表示權和禁止不當修改權.從行文中看,此項權利與其經濟權利是相分離的.這種分離所依賴的理論基礎在于,精神權利存在是建立在保護體育競賽表演者個人特質的基礎上的,盡管這也可能保護體育競賽表演者獲得經濟利益,但是精神權利并不最終是為了后者而存在,因此,它與經濟權利是相分離的.
根據我國現行著作權法第37條規定,“表演者對其表演享有表明其表演者身份,保護表演形象不受歪曲的權利.”保護表演形象不受歪曲的權利,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是指體育競賽表演者有權要求在其現場表演及載有其表演的影片、唱片等音像制品上載明其姓名,表明其身份,當然,體育競賽表演者也可以要求不署其名字.保護表演形象不受歪曲的權利,實質上即為尊重表演權,主要是指體育競賽表演者有權禁止對其所表演的形象(而非其本人)的歪曲.
2.1.1 姓名表示權
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姓名受尊重的權利,是指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名字與他的表演相聯系.依據此權利,在預告或播放表演時,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姓名必須以適當的方式顯示或提及,比如字母大小、位置及時機等.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而言.其名聲具有根本的重要意義,并直接影響他的經濟收入,因為名氣越大,他的身價也就越高.在實踐中,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姓名權盡管沒有納入實際的著作權法的保護中,但保護的應該是比較充分,比如在運動員出場時,在現場大屏幕及解說員都要對運動員的姓名、年齡、國籍、位置等作詳細的介紹;特別是在個別運動項目中用第一個做出某一個動作的運動員的名字來命名此動作,比如“程菲跳”、“李寧交叉”等.
2.1.2 尊重表演權
表演受尊重的權利,在許多國家都包含有更廣泛的含義,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可以要求尊重其姓名權,也尊重其表演的權利.例如,WPPT第5條所規定的“禁止不當修改權”;德國1985年修訂的《著作權法》第85條規定:“藝術表演人有權禁止因歪曲和損害其表演而危及其聲望和名譽的行為.”
所有的國際鄰接權公約,都將表演者的經濟權利作為條約的核心內容,各國立法也是如此.但是各國保護方式并不相同,有通過契約的方式,或通過反不正當競爭法、不當得利等予以保護.如前所述,《羅馬公約》第7條盡管沒有為表演者設立專有經濟權利,但是為國際上表演者經濟權利的設定提供了基本的框架.WPPT實體條款中賦予表演者的經濟權利包括表演者廣播權和向公眾傳播的權利、復制權、發行權、出租權和向廣播和向公眾傳播獲得報酬的權利等.體育競賽表演者參照公約應當如下經濟權利:
2.2.1 廣播和向公眾傳播的權利
體育競賽表演者就其現場表演享有制止他人未經其許可將表演進行廣播和向公眾傳播.
為了適應國際發展的趨勢,面對新技術的挑戰,我國現行著作權法將表演者的經濟權利予以擴充,為表演者規定了錄制品的復制權、發行權、信息網絡傳播權等更加有效的控制權.
和1990年《著作權法》相比,本項增加了許可他人“公開傳送其現場表演”,并獲得報酬的權利.增加這一權利主要是因為TRIPS協議第14條的規定,我國作為TRIPS的締約國,必須在國內法中對這一權利提供至少與TRIPS相一致的保護.我國現行《著作權法》中第37條(二)款對于表演者權的規定與WPPT的上述規定相類似.第37條(二)款明確將表演限定為“現場表演”,不但包含現場真人表演,也包含錄音、錄像等機械性表演,這與WPPT此條所保護的表演性質是相同的.另外,據37條(二)款的規定,表演者有授權他人“現場直播”和“公開傳送”其表演的權利.
就目前現狀來看,體育比賽的現場直播權的決定權并不歸運動員,僅有個別國家把轉播費的一部分分配給運動員,按照巴西的版權法,所得到的報酬的80%將歸比賽的組織者,20%將在運動員中均分.
2.2.2 首次錄制的權利
非法錄制的產生和發展是技術沖擊體育競賽表演者權益的重要方面.這一問題與對表演的首次錄制密切相關.正因為如此,公約才將對表演的首次錄制作為一項單獨的權利賦予體育競賽表演者.
體育競賽表演者對其尚未錄制表演的權利,此即指準許體育競賽表演者制止未經許可而錄制其現場表演的行為(bootlegging).錄制任何現場表演都需要經過體育競賽表演者同意,無論它是否被播放、公開有線傳播或以其它方式傳播.
2.2.3 復制權
一旦將表演錄制下來,就能通過很多種方式使用該表演,最常見的即將該錄制品進行復制.顯而易見,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利益部分地來自于這些復制件,那么對錄制品地復制權,也就成為體育競賽表演者重要的經濟權利之一.
另外,WPPT此條完全適用于數字環境,尤其是以數字形式使用表演的情況.而且,在電子媒介中以數字形式存儲受保護的表演,同樣構成該條意義下的復制.在數字環境下,復制權的本質成為主要問題,并且沒有達成一致的正確答案浮出水面.一種觀點認為,復制包括在數字環境下的暫時復制.依據這種解釋,臨時的或偶然的復制,諸如因特網上的“瀏覽”功能和“緩沖”功能時復制,并需要得到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同意.另一種觀點認為,這種暫時復制只是技術上的需要,他們不應納入復制的范圍.由于WPPT并沒有解決這個問題,意味著締約國可以自由采用或解釋.同樣的問題在版權中也存在,并且看來似乎體育競賽表演者權所采用的解釋將會和版權所采用的相一致.
2.2.4 獲得報酬的權利
與其他權利一樣,表演者最早需求的權利之一即為對使用其表演獲得合理報酬的權利.早在《羅馬公約》之前,各國法律就廣泛地承認表演者的這一權利.《羅馬公約》公約第12條對錄音制品的再度使用(二次使用)是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經濟權利的另一項規定:對錄音制品的再度使用,使用者必須向體育競賽表演者或錄音制品者或向二者支付報酬.
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權的法律保護,并不僅僅只依靠著作權,其他法律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權的保護無疑也是十分必要的.
國際人權公約對于表演權的保護是在知識產權成為信息經濟或知識經濟的重要資源的背景下產生的.在新思想的全球經濟中,擁有、控制、獲取創造性作品和科學知識,具有重要的經濟意義,將引起一場創造性智力作品的激烈競爭,或者如一位分析家所形容的“知識戰爭”.人們甚至確信,知識是企業最有價值的資源,最終將替代原材料、勞動力、資本和投資.
在這個背景下,鄰接權的經濟價值也逐漸凸現.它明確地代表了一種物質利益,并為其權利人和權利人所居住的國家帶來收益.運動員的活動所創造的物質利益,特別是國際著名運動員的活動,不僅體現在他們所獲得的直接收入中,而且還體現在體育競賽組織者、轉播者及其他參與體育競賽過程參與者的收益中.
當科學知識被轉化為財產、運動員參加體育比賽時,在他們創造出巨大文化利益的背后,這些行為也具有著重要的人權含意.就體育比賽而言,從原理上講,并不是純粹的經濟商品.商品的價值來源于它的實用性,但是體育比賽,從物質衡量的角度看,并不具有外在實用性.但它是深深烙印上運動員人格特質的表演,作為人類尊嚴和創造力的表達形式,它具有的是內在價值.從這個角度講,體育比賽首先并不是一種純粹的經濟商品,其中深深地烙印著個人的印記,體現著個人的人格和尊嚴.
《世界人權宣言》第27條規定,“人人享有保護自己創作的科學、文學或藝術作品帶來的精神利益和物質利益的權利.”這種權利與第27條另一規定密切相聯,“人人有權自由參加社會的文化生活,享受藝術,并分享科學進步及其產生的利益.”《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第15條第1款第3項要求締約方,即批準該公約的國家,承認人人“享有受保護自己創作的任何科學、文學或美術作品而產生的精神利益和物質利益的權利.”這種將體育競賽表演者權視為人權的做法,意義在于它能有效平衡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利益和更廣泛的社會公共利益,并使這種平衡的標準更確切.
我國十分注重在憲法中保護公民的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早在1954年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規定公民享有的基本權利中,就包括文學藝術創作和其他文化活動的自由.歷次憲法修改,不但保留了公民這一基本權利,還對其內容不斷予以豐富.我國先后簽署了《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國際公約》和《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這些都表明了中國對國際人權公約持積極態度.也意味著我國將遵守這些公約的規定,在保證對體育競賽表演者權的保護符合上述人權公約的規定.
人格權法具有廣義和狹義兩種涵義.廣義的人格權法是指調整人格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和,包括民法、憲法、刑法、刑訴法等法律中有關確認和保護公民和法人人格權的所有的法律規范.狹義的人格權法是指調整人格關系的民事法律規范的總稱,特指民法中的人格權制度.人格權法是指狹義的人格權法.主要討論民法中的人格權制度對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保護問題.
王利明教授認為人格在法律上是一個極為抽象的概念,具有多重含義,主要包括:第一,人格是指一種抽象與平等的法律地位,它是權利取得的基本資格.在這個意義上,人格與人、主體的含義是等同的.第二,人格是指作為民事主體必備條件的民事權利能力.在這個意義上所使用的人格的概念是公民和法人享有民事權利的基礎.第三,從人格權的客觀角度理解人格的概念時,人格是應受法律保護的利益.人格利益具體包括公民的人身自由、公民生理活動能力的安全、主體人身專有標志的保有(姓名、肖像等)、主體獲得的良好的社會評價、公民的尊嚴和婚姻家庭關系中的人身利益、公民的個人生活秘密以及其他各種自由等.在這個意義上,人格權的客體是人格利益,而不是人身利益.[10]學者們將自然人的人格利益分為兩種:一是人的身體、健康和生命的利益;二是有關姓名、肖像、隱私、名譽等涉及行為與精神活動的自由、完整的利益,并且是以精神活動為核心而構成的.[11]本論文將要關注的正是體育競賽表演者所享有的第二種人格利益,即有關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姓名、肖像、隱私、名譽等的法律保護的問題.3.2.1 體育競賽表演者人格權的特殊性
體育競賽表演者人格權的特殊性在于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公眾人物,其所享有的人格權的范圍因保護社會利益和公眾利益的需要而受到了限制.王利明教授將公眾人物定義為在社會生活中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人,大致包括:政府公職人員;公益組織領導人;文藝界、娛樂界、體育界的“明星”;文學家、科學家、知名學者、勞動模范等知名人士.[10]
體育競賽表演者其職業的重要特點就是承載著社會利益、文化利益的需要,承載著廣大觀眾的需要.保證社會利益是體育競賽表演者這一職業的最終目標;保證廣大觀眾的利益是體育競賽表演者這一職業得以存在和發展的基石;廣大觀眾的評論也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完善和發展自己的表演才能的最有效的推動力.沒有觀眾就沒有表演,任何一名體育競賽表演者在決定參與表演行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邁入了公眾人物的行列,其個人人格權在很大程度上都必須讓位于社會利益,讓位于大眾的合法利益.體育競賽表演者人格權的特殊性在于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公眾人物,其所享有的人格權的范圍因保護社會利益和公眾利益的需要而受到了限制.對體育競賽表演者人格權的限制與保護始終是在人格權法范圍內實現對體育競賽表演者人格權保護的重要內容.
3.2.2 對體育競賽表演者人格權的保護
(1)對體育競賽表演者姓名權的保護
姓名權是自然人決定其姓名、使用其姓名、變更其姓名,并要求他人尊重自己姓名的一種權利.簡言之,姓名權是自然人對其姓名在法律上所享有的權利.[10]
①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姓名權與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的關系
姓名權與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在性質上是相同的,都屬于人格權的范疇,具體表現在:主體都是自然人,保護的客體都是自然人的人格利益,而保護的對象是自然人的姓名.兩者的不同點在于,權利的內容不同:姓名權是自然人人格權的基本內容之一,每一個人都有決定其姓名的權利,當然也有更改其姓名的權利;同時每一個自然人都有使用其姓名的權利.另外,每一個自然人的姓名都應當受到應有的尊重,尊重姓名,就是尊重自然人的人格.而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基于與表演的特殊關系而在鄰接權法中所享有的精神權利之一,其強調的是體育競賽表演者所享有的對其姓名的使用權以及受尊重權.作為自然人,體育競賽表演者享有姓名權;作為進行特定表演活動的體育競賽表演者,體育競賽表演者享有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因此,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是姓名權的一種特殊的表現形式.但是,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是與特定的表演相聯系的,而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公眾人物,其姓名被使用的方式和范圍并不必然與特定的表演相聯,此時,體育競賽表演者根本不可能通過主張表明體育競賽表演者身份的權利來保護其權益,而只能在人格權法中姓名權的范圍內尋求保護.
②以營利為目的對體育競賽表演者姓名的使用
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公眾人物,在姓名權中比較重要的是姓名的使用權.姓名使用權,指自然人使用自己的姓名以明確自己的身份,以從事各種社會活動、滿足自己物質和精神方面需要的權利.一般而言,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尤其是體育明星姓名的使用往往與商業利益緊密的聯系在一起.在市場經濟社會中,自然人的姓名,特別是名人的姓名可能對產品或者服務產生標識性的作用.有學者在論述署名權時,甚至認為署名像商標一樣,具有來源功能、區別功能、質量功能和廣告功能.[12]
(2)對體育競賽表演者肖像權的保護
肖像權是自然人以自己的肖像所體現的利益為內容的權利.肖像權是以肖像體現的人格利益及財產利益為內容的民事權利,它直接關系到自然人的人格尊嚴及其形象的社會評價,是自然人所享有的一項重要具體人格權.另外,體育競賽表演者,尤其是明星其肖像的商業價值肯定與普通人是不一樣的,當明星的肖像權受到侵害時,是應當依據其肖像權使用費來認定賠償數額呢,還是與普通人一樣確定賠償數額?有學者主張可以以侵權人因侵權獲得的利益作為賠償額的計算方法.[13]究竟采取怎樣的賠償額計算方法還有待于立法的進一步明確,而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特殊職業人其肖像所具有的特殊商業價值無疑應當是考慮的因素之一.
(3)對體育競賽表演者名譽權的保護
我國《民法通則》第101條規定,公民、法人享有名譽權,公民的人格尊嚴受法律的保護,禁止用侮辱、誹謗等方式損害公民、法人的名譽.顯然,在我國,名譽權的主體既包括個人也包括法人.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民法意義上的公民,其名譽權理所應當受到《民法通則》的保護.
(4)對體育競賽表演者隱私權的保護
正如前文所論述的,在體育競賽表演者隱私權的保護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就是體育競賽表演者作為公眾人物其是否可以享有隱私權,這涉及到了體育競賽表演者的隱私權與公眾利益之間界限的問題.筆者認為,不能因為體育競賽表演者是公眾人物就否定對其隱私權的保護.體育競賽表演者在社會中除了體育競賽表演者的身份以外,其本質上還是一個普通公民,雖然其在選擇表演時就已經放棄了與其比賽有關的隱私權,但是,其依然有生活安寧的權利,即“隱私權”中所指的個人獨處的權利,其依然有利用隱私權來對抗他人對其純屬個人秘密的信息進行公開的權利.
當體育競賽表演者步入公眾生活中時,其隱私權必然會受到限制,限制的理由主要是基于公眾利益的需求.體育競賽表演者的形象,包括其外表、聲音等與其表演職業有關的個人信息,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向公眾展示其表演的基礎物質條件,因此,體育競賽表演者決定表演時起,就意味著已經放棄了對這些個人外部形象的隱私權.對于與體育競賽表演者有關的另外一些個人信息,由于考慮公眾合理興趣的原因,體育競賽表演者也將喪失隱私權的保護,如教育背景、家庭情況等.
在《著作權法》沒有對體育競賽表演權進行保護的情況下,合同法是對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進行保護的最為直接的,也是實踐中使用最為廣泛的方法.體育競賽表演者通過合同的形式實現自己的權利由來己久,無論在錄制技術出現之前還是之后,運動員與所效力的運動隊之間的合作一般總是通過合同的形式來完成的.
3.3.1 合同法的保護
體育競賽表演者與運動隊在合同中所形成的條款取決于許多方面的因素,如體育競賽表演者自身所具有的討價還價的能力等,但主要內容是體育競賽表演者的酬金等問題.
(1)關于誰為合同項下的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所有權人的條款
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與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所有權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決定了對于一項表演可以享有的權利的內容及其范圍,而后者決定了誰享有對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表演者并不一定擁有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正如發明人不一定是專利權人一樣.因此,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歸屬問題是體育競賽表演者與比賽的投資者在合同中需要解決的重要事項.在合同中確定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歸屬問題的前提是體育競賽表演者是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第一所有權人.正是因為體育競賽表演者進行了體育比賽表演的行為,才使其與普通的人區別開來,具有了特定的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法律保護中所保護的正是體育競賽表演者的表演行為,行為的主體與行為的不可分割性決定了體育競賽表演者永遠是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第一所有權人,體育競賽表演者的權利包括精神權利和經濟權利.精神權利是依附于體育競賽表演者的人身權利,除了體育競賽表演者,其他任何人或組織都不能夠享有,因此,精神權利是不能夠轉讓的;而經濟權利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可以自由處分的權利,正是這種性質,使得體育競賽表演者與比賽的投資者可以在合同中約定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歸屬問題.
(2)關于體育競賽表演者應當獲得的報酬的條款
獲得報酬是體育競賽表演者與表演的投資者訂立合同所要實現的最基本的目標,而向體育競賽表演者支付報酬的問題也是比賽的投資者與組織者依靠合同所必須要解決的主要問題之一.體育競賽表演者在合同項下可取得的報酬,首先取決于表演投資者對預期收益與可支付成本之間的考慮,任何投資者的目的都是追求利益;其次決定于該體育競賽表演者自身的社會評價,在同一場演出中明星的酬金與普通演員的肯定不一樣.
(3)關于合同期限的條款
合同期限是體育競賽表演者與投資者之間在合同中所要明確約定的又一個重要問題.目前,明星制已經實現了其最初被創立的目的,觀眾們欣賞明星、關注明星、崇拜明星.對于表演的投資者而言,擁有明星就意味著“抓住了觀眾的眼球”,就意味著可觀的利潤.投資者們擁有明星主要通過兩種渠道:一是利用高額的報酬來吸引明星的加盟;另一種渠道就是利用高額的投資來塑造明星.無論通過哪種渠道,表演的投資者都會限制體育競賽表演者在一定時期內的自由流動,通過對體育競賽表演者表演的壟斷來追求高額利潤.合同所約定的期限越長,體育競賽表演者所面臨的風險就越大,體育競賽表演者被束之高閣的現象屢見不鮮.
3.3.2 合同法保護的局限性
合同法在保護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方面的局限性至少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體育競賽表演者與投資者實際地位的不平等,使得體育競賽表演者難以通過合同法有效的保護自己的權利.體育競賽表演者與投資者之間所簽訂的合同主要有雇傭合同.按照合同法的規定,訂立合同的基礎是雙方當事人處于平等的法律地位,即無論是自然人還是法人,無論體育競賽表演者還是投資者在法律地位上是平等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另外一方,但是法律規定的平等性并不意味著雙方當事人真正地在平等的位置上進行談判.事實上,許多合同中都是處于優勢地位的當事人一方具有更大的自主性,而處于弱勢地位的另一方當事人不得不在妥協的情況下達成形式平等自由的合同.在體育競賽表演者與表演的投資者之間這種地位的不平等性是長期存在的.無論是在復制等傳播技術出現之前還是之后,體育競賽表演者與投資者之間,體育競賽表演者總是處于不利的談判位置.形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個人價值的實現必須依靠他人的投資來作為依托.而面對眾多的應聘者,投資者享有很大的選擇權,其投資的目的是為了利潤,而不是給體育競賽表演者創造就業機會,也不是為了使體育競賽表演者實現個人價值,盡管投資者的投資等行為某種程度上產生了這樣的結果.而超級明星,按其概念,具有足夠的討價還價的能力來博得幾乎所有人的關注.不能否認成為明星的體育競賽表演者具有更強的討價還價能力,但明星制度本身就是投資者獲取高額利潤的手段.值得欣慰的是,作為雇員的體育競賽表演者在雇傭合同中討價還價的能力已經隨著體育競賽表演者的經濟地位的提高以及體育競賽表演者集體合同的廣泛使用有所提高.
(2)信息的有限性使得體育競賽表演者難以在簽訂合同時完全了解自己應當享有的權利,從而通過合同條款使全部權利得以確立.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而言,自身所掌握的信息是有限的,另外,對于單個的體育競賽表演者來說完全了解和掌握形成的成本以及未來可能帶來的收益是不可能的,因此,體育競賽表演者在訂立合同時根本就不可能提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報酬條件,直接的結果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只能通過合同取得一個可以接受的報酬條件,而不是應當得到的報酬條件.
總之,合同法上述缺點是合同法不斷發展和完善的動力所在,克服上述缺點也是體育競賽表演者在尋求合同法的保護時所應努力實現的目標.無論如何,合同法依然是實現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最有效的方法.
反不正當競爭法是為保障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鼓勵和保護公平競爭,制止不正當競爭行為,保護經營者和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制定的法律.體育法及相關法律沒有把體育競賽中的不正當競爭行為納入專門的法律制裁中,我們可以借鑒反不正當競爭法的條款和制裁方法來應對體育競賽中的“年齡門”、“黑哨”等行為.
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及其保護,是一個新的話題.隨著權力的發展和技術的進步,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將得到重視.體育比賽的廣泛性,令比賽背后產生了巨大的經濟利益,這種利益不僅僅局限在一國之內,而是在世界范圍內流動.對此,國際社會和各國都紛紛予以重視,不斷提高運動員的地位,對其進行更廣泛的保護.從上述分析不難看出,國際公約、憲法、民法、合同法和版權法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的保護呈現交疊的狀態.這樣做的原因在于,任何單一的法律對于體育競賽表演者的保護都是不完善的.體育競賽表演者在權利受到侵害時,可以尋求對自己有利的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國際人權公約、憲法、民法、合同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等法律相對于著作權法或《羅馬公約》、TRIPS協議或WPPT而言,更有利于對體育競賽表演者保護.體育競賽表演者權利的討論勢必會繼續延續下去,不斷達到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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