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10年研究綜述

耿亞軍，王 穎

(1.西南交通大學政治學院，四川成都610031;2.唐山職業技術學院社科部，河北唐山063000)

公民教育近10年來逐漸為學界所關注。在國內的相關研究中，與公民教育相關的內容已經較多。在CNKI中以“主題”為檢索項，以“公民教育”為檢索詞，自2001-2010年底，精確匹配的檢索結果為:期刊論文812條(2008后有363條)，博士論文1篇(2010年)，碩士論文47篇(全部為2005年之后)。同樣在CNKI中以“關鍵詞”為檢索項，以“公民教育”為檢索詞，精確匹配的檢索結果為:期刊論文1 530條(2008年后有720條)，博士論文8篇(2001年以后)，碩士論文124篇(全部為2000年之后)。由此看來，自2001-2010年以來，公民教育及其相關問題已經引起了學界廣泛關注與深入探討。以“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為檢索詞，精確匹配的檢索結果寥寥無幾。究竟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走過了一條怎樣的道路，取得了那些成績，還有哪些不足，目前還很少有學者對之進行總結和述評。

一、研究緣起

和諧社會是“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1］。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為了使公民生活得更為自由幸福，更為全面地發展，實現自身價值，這順應了社會和民意發展要求，體現了全國各族各界的共同愿望和心聲。

在和諧社會建設進程中，必須培育現代公民，大力開展公民教育，積極發揮教育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中重要的基石作用。我們黨和國家也一直將公民教育作為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任務之一，公民教育所擔負的國家政治、法律、社會主流價值建立的使命清晰可見。1995年，《中學德育大綱》中明確規定“中學德育工作的基本任務是把全體學生培養成為熱愛社會主義祖國的具有社會公德、文明行為習慣的遵紀守法的公民。”2001年黨中央頒布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2006年胡錦濤同志提出的“八榮八恥”社會主義榮辱觀等，都強調了從道德建設、公民素質養成等方面來加強公民教育。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加強公民意識教育，樹立社會主義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理念”［1］，《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再次明確提出:“加強公民意識教育，樹立社會主義民主法治、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理念，培養社會主義合格公民”［2］。

當前中國正處在“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3］之中。傳統性與現代性關系錯綜復雜，這時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關鍵是處理好內部的利益矛盾，而民族問題無疑是關系到和諧社會建構的核心問題之一。因為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民族問題不僅直接影響到國家建構的性質、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且直接影響到多民族國家內部的社會秩序。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民族關系總的來說是比較和諧的。但在拉薩“3·14”和新疆“7·5”等一系列事件后，民族問題再次成為國家政治中的敏感點。事實證明，處理好民族問題，加強少數民族與國家和社會價值的認同，已經成為中央政府和全體公民都必須正視和密切關注且必須努力解決好的重大問題，關聯到了中華民族最最核心的利益［4］。所有關心國家統一、經濟繁榮、民族團結、社會和諧、文化創新的人，都應當來關心民族問題并思考中國民族問題的發展思路。

面對民族這一棘手問題，國家和學界都在不斷探索解決之道。國家在民族問題上“理念引導的路徑”是要“刺激民族主義情感向更加多元化的方向發展”［5］。這一切，歸于一點，就是要促進少數民族的“公民化”，培養他們的國家認同，而公民教育實踐就是最有效的途徑。公民教育是國家為了培育健全的公民所實施的一種教育，其范圍包括政治、社會、法律、道德規范各層面。個人經過公民教育，了解各種政治社會規范，政治社會活動技能得到訓練，以適應政治和社會生活。國家經由公民教育，規范個人政治、社會之行為，并建立共識，以促成政治和社會理想的實現［6］。在實踐上，我們黨從1941年就創辦了延安民族學院，到現在民族院校已有15所，在校生20多萬人，其中少數民族學生比例達70%以上，每個民族都有了本民族的大學生［7］。因此，國家通過實施公民教育，引導少數民族正確處理好個人與國家、政府、他人等方面的關系，實現他們對國家的政治制度、社會法律、社會道德、社會核心價值的認同，是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的基礎，也是和諧社會的重要目標和內容［8］。

在促進民族間的文化認同和國家認同上，專以公民個體對國家政治制度、法律道德認同為己任的公民教育在少數民族的國家認同上起著重要作用，公民教育所擔負的歷史和現實使命清晰可見。因此，研究少數民族公民教育，對10年來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進行綜述，不僅僅具有學術價值，而且更重要的是對于社會和諧穩定發展具有現實意義。

二、研究現狀

1.對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意義的認識

不同的學者從不同層面指出了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重要性、特殊性以及教育任務的雙重性。

(1)開展以多元文化為背景的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是國家穩定、社會和諧的重要推動力量。張英魁教授指出，在全球化發展背景下，各民族間文化交流程度日益加深，民族間互相影響、互相吸收有利于自身有益因子的機會驟增。對于多民族的中國而言，開展以多元文化為背景的公民教育成為未來國家穩定，社會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之一。國家必須對少數民族進行適合現代民主政治的公民教育，實行符合少數民族自身實際的教育模式，幫助其培養多元文化意識和批判能力，進而培養其具備現代公民應有的多元文化態度和素質，不斷提升多民族國家公民教育質量［9］。更為重要的是，通過公民教育，要將對本民族的認同意識與公民身份認同以及國家認同三個維度協調、統一起來，不僅有效激發各民族的國家認同感，而且也有利于保留少數民族的傳統歷史文化不致斷裂與消失。有利于社會穩定、國家統一，有利于增強中華民族凝聚力［10］。

(2)少數民族公民教育自身的特殊性要求加強這方面的研究。少數民族公民教育除了具有一般公民教育的基本特性外，還具有其特殊性:少數民族成員具有了民族與國家的雙重認同和雙重身份。由于在經濟社會發展、文化歷史等方面與其他民族存在一定差異，少數民族對自身的歷史文化有較強的認同。此外，許多少數民族多信仰宗教，一些民族還是跨國界民族，這些因素都大大增加了其教育的復雜程度。如何積極有效地處理少數民族公民身份與民族身份的內在關系，在實現其民族認同的同時，鞏固、增強少數民族成員的國家認同，實現國家統一、社會和諧、民族團結，是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一項特殊任務。因此，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既面臨與漢族地區公民教育同樣任務，也面臨著培養尊重文化差異、具有跨文化交流知識、態度和技能的公民，實現公民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相統一的任務［11］。因此，少數民族公民教育內容更為豐富，形式更為多樣，所做的工作也更多。

(3)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把國際化和本土化緊密結合，有利于維護民族團結、增強國家認同感和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在中國少數民族地區進行的公民教育實踐說明，教育必須緊密結合少數民族傳統文化精髓。密切聯系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知識教育，從而將他們對本民族的認同意識與國家認同、公民身份認同協調、統一起來。有效的公民教育體制，是培養公民國家整體觀、國家認同以及愛國主義的主要陣地，是民族歷史教育、世界觀、價值觀養成的場所，是培育社會發展所需公民的主戰場［8］。增強公民意識，樹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法制、自由平等、公平正義理念，對于少數民族在政治、經濟和文化生活中形成具有時代特征的價值觀念與行為準則，對于正確處理個人與國家、民族與民族、民族與國家的關系，對于維護民族團結、增強國家認同感和中華民族的凝聚力，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政治意義和現實意義［12］。一些學者在對國外多元文化教育總結的基礎上，認為: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應該把理解多元的歷史觀、發展文化意識、培養文化間理解能力、提高全球意識、發展社會行動技能等作為目標，推進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更好發展［13］。

2.對少數民族公民教育內容和方法的研究

學術界引入了多元文化教育理論指導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更多地注意到了其尊重文化差異、踐行民主價值理念和提升社會正義的積極面向，而忽視了其理論困境和實踐難題的消極面向。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應正確處理“一元”與“多元”的關系，培養其具有跨文化交流的知識、態度和技能，理解和尊重其他民族文化，在實現本民族文化認同基礎上，自覺地實現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相統一。

(1)關于教育內容的研究。有學者指出，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應有公民知識、公民技能、公民品行三個基本內容，此外，還應實行雙語教育，這是開展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基礎;開設適合民族地區的公民教育課程;進行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教育［11］。一些學者具體指出，提高少數民族公民意識，應在當前的政治制度下，從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少數民族地區的公民教育;注重少數民族地區的民主、法治建設;創新教育手段、豐富教育內容;營造民族內涵豐富的公民文化等四個方面，加強少數民族公民教育，大力發展民族地區經濟社會事業、加強民族團結宣傳教育，從而形成一系列完備的生成機制［14］。

在少數民族地區，學校公民教育應該與多元文化教育結合起來，重視教育的文化維度的思考。不斷反思以往只強調個人權利與責任、單一強調國家認同的公民教育，從而為少數民族地區的學校公民教育適應當代社會環境變化的改革形成若干有效措施［15］。在教育實踐中，必須開展正確的認同教育，培養學生正確的民族和國家認同意識，不斷促進各民族的團結和國家的統一，促進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的發展［16］。在民族院校的教育視野中，文化認同的取向不但是學生個體對自己所屬民族文化的接受，而且包含對其他民族文化的接受和吸納。研究民族院校教育實踐與民族文化認同的內涵，對于民族院校構建與多元一體化教育模式與教育資源整合具有重要意義，文化認同教育理應成為公民教育的重要內容［17］。

通過分析，筆者認為: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內容必須要體現并符合教育的根本任務和目的的要求，還要與時俱進，依據時空、社會環境和公民的實際情況確定具體內容。公民教育的內容是一個不斷從抽象到具體的發展變化過程，必須緊隨時代變化，緊扣時代脈搏，不斷變化而擴充和發展。就整個公民教育內容體系來說應具有真理性、先進性和創新性。如果把公民教育的內容局限在一定范圍內，缺乏時代感，就會削弱公民教育的生命力。

(2)關于教育方法的研究。在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具體方法研究上，張英魁教授認為，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實施主要依靠學校教育和社會實踐兩種方式。學校教育中課程的設計，必須體現多元文化的特點。對于社會實踐的設計，更應通過對多元文化社會的體認來獲得認識，并在民族內外兩個領域內參與社會事務，學習參加公共生活的技能，使公民素質得到提升［9］。

多數學者指出，公民教育本身在方法上注重滲透性。這種滲透性在教育中表現為:一是公民教育與公民道德發展的現有水平相適應。在教育中不再通過教育者的權威向其灌輸，或向其講授不易理解的政治道德教條，而是根據公民目前所達到的道德水平，引導他們在道德沖突的情境中進行道德判斷練習，并根據其階段發展特點，指明他們有能力接受較高一個層次的道德見解，不斷促進他們的道德發展。二是教育與實際生活的所有方面相結合。把公民教育涉及的政治、法律、道德等內容滲入活動、社會職責等工作之中。三是注重傳媒的廣泛應用，把傳媒與公民教育內容緊密結合，注重方法和表達方式，加強滲透性，潛移默化。

三、研究展望

綜述近10年來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相關研究可以看出，學者們的探討涉及到許多方面，其中既有學術性的專著論文，也有針對性的對策建議，但還存在一些問題。

第一，由于中國公民教育研究缺少相應的理論支撐，讓人明顯感覺到內涵不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能否借鑒其他學科理論作為當代公民教育的理論支撐，不斷深化公民教育的內涵和外延，推動公民教育研究更上一層樓。這對于進一步深化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是十分必要的。

第二，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理論和實踐應與社會發展需要相協調。從10年來的公民教育研究可以窺見，目前中國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的現狀是教育的理論和實踐，遠遠滯后于中國社會發展的現實需要，還跟不上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需求，無論廣度和深度都應該加強。

第三，更為重要的就是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在注重國際化的同時，更應該注重本土化。每個國家和地區都有自身的特點和實際。我們進行的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理論和實踐研究應該在國際意識和開放觀念的指導下，通過國際交流合作等，不斷促進國際間的交流，提高自身學術研究水平。與此同時，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要體現、保留并形成自己獨有的特色和優勢，在教育過程中，找到與國外研究和實踐現實的生長點和合理的切入點，使自身的特殊性和優越性得到發揚和彰顯，形成有中國特色和中國風格的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理論和實踐。

第四，對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思路單一，成果較少，且涉及的主要問題，如少數民族如何實現民族認同、文化認同和國家認同的平衡，平衡的機制又是什么，如何通過公民教育實現少數民族的國家認同等等，研究還比較零散，系統性研究還很少見，這些都是開展少數民族公民教育研究必須深入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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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EB/OL］.［2011-02-24］.http://www.gov.cn.

［3］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EB/OL］.［2011-02-24］.http://news.xinhuane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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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篳路藍縷寫華章繼往開來鑄輝煌——寫在民族院校創辦60年之際［EB/OL］.［2011-03-20］.http://www.seac.gov.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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