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奧斯汀和塞爾的言語行為理論

趙 航

淺析奧斯汀和塞爾的言語行為理論

趙 航

J·奧斯汀在19世紀50年代提出言語行為理論，后經美國哲學家Searle發展及完善，從而為語用學的研究開辟了新的視角和研究方法，這一理論越來越成為當今語用學研究中的重要課題之一。本文主要對該理論的基本概念進行概述。

言語行為理論；間接言語行為；語用學

一、引言

在語用學領域，Grice所提出的合作原則與會話含義理論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但是依然存在一些其他核心理論，比如奧斯汀與Searle的言語行為理論。這一理論在20世紀60年代初由英國哲學家奧斯汀提出后，在語言學界引起了普遍關注，并在語言學研究的各個領域產生了很大影響，不僅拓展了語言學研究的領域，而且推動了語用學的研究。言語行為理論是語用學研究的一個重要方面。這種語言現象在我們的生活中是很常見、很普遍的，對于我們的日常交際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本文主要對言語行為理論進行述評。

二、哲學基礎

言語行為理論是一種對語言意義進行研究的理論，它源于哲學家對語言意義的研究。20世紀，西方哲學研究的中心課題在發生了兩次轉向之后，由本體論、認識論轉到了近代語言論。西方哲學家不再專注于其一貫的哲學命題，即研究“存在”，反而轉向研究語言，通過研究語言來研究“存在”，進而研究思想與世界。由此建立了日常語言和哲學的關系。20世紀20年代，在哲學轉向語言研究的途中，西方哲學家表現出重大的區別。由此產生了西方分析哲學(analytic philosophy)的兩個主要分支:一是邏輯實證主義(logical positivism)；二是日常語言學派(ordinary language philosophy)。兩大派別都認為語言是哲學研究的實質性問題，哲學問題的解決依賴于哲學家對于語言的正確分析。但是，兩派對于自然語言的認識和意義的看法卻存在明顯的分歧。言語行為理論的提出正是建立在日常語言學派對于邏輯實證主義的否定和自我闡釋之上的。提出言語行為理論的哲學家奧斯汀正是屬于日常語言學派。言語行為理論研究的會為言語和行為兩個部分，哲學家從行為研究到語言，語言學家從語言研究到行為，兩者從不同的角度出發，共同構建了言語行為理論。

言語行為理論是英國哲學家奧斯汀首先提出的。1957年，他到美國哈佛大學去做講座，以《以言行事》為書名發表了講座的全部內容，在其論述中貫穿了一個思想，即人們說話的目的不僅僅是為說話，當他說一句話的同時可以實施一個行為。言語行為理論的基本出發點是，人類語言交際的基本單位不應是詞、句子或其他語言形式，而應是人們用詞或句子所完成的行為。奧斯汀認為，傳統語法把句子按其功能分成陳述句、疑問句、祈使句等類型，這不利于人們對言語的理解和使用，因為同一句子在不同的語境中具有不同的功能。他認為不少話語不僅提供信息，而且完成或幫助完成許多行為。奧斯汀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言語行為理論，而他的學生Searle繼承了他的主張，繼而在這一基礎上發展了言語行為理論，最終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系統的理論。

三、奧斯汀的言語行為理論

言語行為理論總結為一句話就是“說話就是做事”。也就是說人們說出了一句話就等于做了一件事情。人們通過說話達到各種目的，借助說話傳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意圖，最終取得想要達成的效果，這就是在實施言語行為，而言語行為理論并不是這么簡單的演變而來。

（一）區分表述句與施為句

不同于傳統語法的分類，例如陳述句、疑問句和祈使句，奧斯汀首先將句子分成表述句和施為句。在言語行為理論之前，哲學家們通過真假值來判斷句子是否有真實含義，如果不能通過這一標準來判斷，那么句子一律視為不具有有效信息。也就是說，哲學家只關心能通過真假值來判斷的那些句子，而其他則不在他們的考量范圍之內。

奧斯汀對于哲學界語言研究中的這種傳統觀點提出了質疑。他認為哲學家們僅僅區分句子的真假對于完全理解句子的含義是遠遠不夠的，因為有些句子一說出來就是一種行為，而行為只有適當不適當之分，沒有真假之分。

奧斯汀主張區分有真假之分的句子和有適當不適當之分的句子。有真假之分的句子為表述句(constative)，其功能在于斷言或陳述事實和描述狀態、報道事態，所表述內容是可以驗證的。例如“I’ll be there tomorrow.”有適當不適當之分的句子為施為句(performative)，它們不具有報道、描述和表述的功能，卻具有實施某些行為的功能。施為句的話語都是不能驗證的，它們無所謂真實或謬誤。例如“I promise you I will be there tomorrow.”與表述句不同的是，施為句無法用“真假值”來判斷，根據奧斯汀的《以言行事》中的解釋，判斷一句話是否是施為句主要看這句話中是否含有施為動詞，例如，bet，promise，apologize等等。

（二）施為動詞的分類

與此同時，奧斯汀（1962）也對施為動詞進行了分類，這對人們了解言語行為起到了推動作用，奧斯汀（1962）將施為動詞劃分為5類。第一類裁決類(verdictives)，表達裁決或評價，如法官或裁判的裁決。這類動詞包括 to decree，to convict，to estimate，to condemn，to absolve，to judge等。第二類行使類(exercitives)，表達權力的實施。例如，to vote，to appoint，to order，to nomionate，to veto，to bequeath等。第三類承諾類(commissives)，表達承諾或者宣布意圖。如，to promise，to gurantee，to pledge，to commit，to oppose等。第四類闡述類(expositives)，用于解釋、闡述、論證。例如，to affirm，to state，to deny，to describe，to refer to，to urge等。第五類表態類(behabitives)，用于表明態度。這類詞與社交行為或者社交行為的反應有關。例如，to apologize，to thank，to complain，to congratulate，to compliment等。奧斯汀后來還根據施為動詞的有無，把施為句進一步劃分為顯性施為句和隱性施為句（explicit/implicitperformatives）。顯性施為句即直接實施某個行為的語句，它們包含有施為動詞。隱性施為句，即間接實施某個行為的語句，它們不包含施為動詞。這種區分是奧斯汀的一大貢獻。但是由于缺乏統一的標準和系統性而受到人們的批評。比如，塞爾就認為奧斯汀混淆了言語行為和言語行為動詞之間的關系，認為不應該把行為動詞的有無作為劃分言語行為的標準。

（三）言語行為順利完成的必要條件

奧斯汀（1962）強調，施為句雖然沒有真假，但仍有一些條件必須滿足，否則就不能起到實施行為的作用。通過話語成功地實施行為，第一個條件是說話者必須是具備實施某一行為的條件的人，必須存在實施這個行為的合適的對象。例如，沒有手表，就談不上遺贈手表。第二個條件是說話人必須具有誠意，缺乏誠意則不能有所為。第三個條件是說話人對自己所說的話不能反悔。如果沒有合適的程序，如果不是合適的人說出，言語行為就不會奏效。同樣，即使人員合適，如果場合不對也不行。如英國女王在家里說I name the ship the Queen Elizabeth!這句話也不會奏效。對有些施為行為，有關人員的思想狀態至關重要，如一個實施許諾行為的人必須準備兌現自己的諾言。

（四）言語行為三分說

隨著研究的深入，奧斯汀意識到某種意義上每個句子都可以用來實施行為，不是只有施為句才有這種功能。奧斯汀（1962）把語言分為三個層次，即認為在說什么時我們可能以三種基本的方式在做些什么。能把這三層意義的做些什么分別稱為“以言表意行為”(locutionary act)、“以言施事行為”(illocutionary act)和“以言取效行為”(perlocutionary act)。

以言表意行為。奧斯汀（1962）把最為通常意義上的“說些什么”(saying something)的行為稱作“以言表意行為”的實施。在談到以言表意行為的幾個地方說法基本一致，都主張以言表意行為的基本特征是有意義，即我們以言意指事態或者事實。這樣，我們的言語就存在著與世界中的事實是否相符的問題，因此它是有真假的。奧斯汀對這一點進行了進一步的剖析。他認為，即使在這種最為通常的“說些什么”的意義上，我們也可以區分不同層次的“做些什么”。

以言施事行為。奧斯汀（1962）認為，從字面上看“以言施事行為”指在說話中所實施的行為，即在說話中實施了言外之事。這種行為，奧斯汀用如下公式做了解釋“In saying X，I was doing Y”。需要指出的是以言施事行為仍然是一種言語行為。

以言取效行為。以言取效行為是指說話者在說了些什么之后通常還可能對聽者、說者或其他人的感情、思想和行為產生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的產生不是以言施事行為，因為它不是在說話中所實施的行為，而只是言后之果。但它畢竟與以言表意行為和以言施事行為有關，是經由說話產生的效果，因而也是一種言語行為，實際上是言后之果。

在這三種言語行為中最重要的是以言施事行為，它是言語行為理論的核心。言語的功能具有多樣性。實施一個表意行為要使用言語，在一個特定語境里為實施一個表意行為而使用的語句的功能是什么是值得研究的。奧斯汀（1962）把這種關于語言的不同功能的理論稱作“以言施事的力量”(illocutionary forces)理論。

四、塞爾對言語行為理論的發展

奧斯汀的言語行為理論創立后立即引出了大量哲學論述。其中美國哲學家塞爾（Searle）的影響最大，他將言語系統化，提出了行事行為的分類，提出了間接言語行為理論(indirect speech act theory)這一特殊的言語行為類型。正是通過他的努力，才使言語行為理論成為當今語用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一）行事行為的分類

Searle（1969）批判地繼承了奧斯汀的分類，把言外行為分為“新五類”。

斷言類和闡述類。這類以言行事行為表示說話人對某事作出一定的表態，對話語所表達的命題內容作出真假判斷。

指令類。這類以言行事行為表示說話人不同程度地指使聽話人做某事。

承諾類。這類以言行事行為指說話人對未來的行為作出不同程度的承諾。

表達類。這類以言行事行為指說話人在表達話語命題內容的同時所表達的某種心理狀態。

宣告類。這類以言行事行為指話語所表達的命題內容與客觀現實之間的一致。

Searle的這一分類具有一定的科學性，但這樣的分類是相當概括的。要把那么多種言語行為歸納成若干個大類，這是很難做到的。不過至今沒有人，提出更合理的分類。這也是至今公認的比較合理的分類的原因。

（二）間接言語行為理論

Searle于1975年提出了間接言語行為這一特殊的言外行為類型。他的依據是，顯性的言外之力可以根據施為動詞來識別，陳述句、疑問句和祈使句這三種主要句型通常表達各自言外之力，即陳述、疑問和命令。他把這種與語句類型相聯系的言外之力稱為字面言外之力，而把不具備這種聯系的言外之力稱為間接言外之力。Searle認為，在間接言語行為中，說者依賴他們彼此分享的語言的和非語言的背景信息，加上聽者一方的一般推理和推斷能力，說者與聽者所交流的要比說者實際說出的多。Searle在理論上說明了如何通過次要以言行事行為來實現首要以言行事行為，并認為次要以言行事行為是字面上的，而首要以言行事行為不是字面上的。間接言語行為可分為規約性的和非規約性的兩種。規約性間接言語行為的重要特征是，它的間接言外之力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固定在語言形式中，并為人們普遍接受，在使用中，發話者和受話者可能沒有意識到它的字面言外之力，而非規約性間接言外之力行為更為復雜和不確定、更依賴于背景知識和語境。

五、結語

不同于傳統哲學家對語句的分類，言語行為理論為人們認識語言的本質提供了新的視角，即說話就是做事。說話不僅能夠表達思想、描述世界、評判事態，更為重要的是，作為行為的語言能夠參與到建構世界的實踐中去。同時，言語行為理論成為合作理論和會話含義之后，語用學的又一重要組成部分，它使人們對語言意義的理解發生了改變，對話語意義的理解是語義學中的“意義”與語用力量二者的整合。人們對于言語行為理論的認識和理解也對我們日常交際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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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何 巖

H0-05

A

1671-6531（2012）05-0049-02

趙航/新疆師范大學在讀研究生（新疆烏魯木齊83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