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與社會調查法

牛曉莉

（安徽大學 中文系，安徽 合肥 230039）

方言與社會調查法

牛曉莉

（安徽大學 中文系，安徽 合肥 230039）

方言調查具有地域廣闊、差異性大，內容多且復雜，工作難度大等特點。通過方言調查，可以了解中國語言的發展規律，了解中國文化，促進普通話的推廣。

社會調查法；方言；語言學

一、引言

社會調查法是有目的、有計劃、有系統地搜集有關研究對象社會現實狀況或歷史狀況材料的方法。社會調查法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研究方法，其目的是掌握第一手資料，獲得真實情況，從而給研究提供基礎。不同的研究對象，具有不同的特點，而語言學是研究社會中的語言現象和語言規律的一門科學，有它自身的規律和特點，語言的地域變異叫做地域方言，方言是語言分化的表現形式之一，這也就要求進行社會調查時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采取有針對性的調查策略和方法。

二、方言社會調查的特點

（一）調查地域的廣闊性和差異性

我國地域廣闊，民族眾多，境內各民族語言分屬于漢藏、阿爾泰、南亞、南島和印歐五個語系，語言數量超過130種，其中屬于漢藏語系的語言近80種，漢語以外的語言分布在西北、西南和華南，使用人口共約5000萬人。其中屬于漢藏語系的就有20多種，漢語分布在全國各地。漢語方言又分北方方言、吳方言、湘方言、贛方言、客家方言、閩方言、粵方言七大方言區。各個方言區又有次方言，因此語言情況復雜，差異性很大，調查起來有一定的難度。方言的這種地域分布的廣闊性和差異性，要求我們在進行調查時對擬調查的方言區域進行初步的了解，進而進行全面的分析綜合，找出方言間的共性和個性，進而分出不同的語支、語系和語族，為弄清方言的發展做好鋪墊，從而找出方言的本質規律。

（二）調查工作的艱巨性

方言的分布區域廣大，而且有的方言使用的人很少，有很多方言處于瀕臨滅絕的邊緣，因此方言的社會調查工作非常艱巨。李如龍認為方言調查研究之難有三：“一、占有語料和例句難；二、把握語言事實難；三、解決理論和方法問題難。”調查工作的艱巨性還主要體現在語言地域的分散，調查工作難以實施，實踐起來困難，需要專門的方言研究專家做大量的實地調查工作，有些方言在高原，而且分布很散，很多方言分布在人煙稀少的偏遠地區，很多人克服不了高原反應，這是地域上的困難。還有調查本身的困難，工作人員必須懂得所調查民族的方言，但是不是每個工作者對所有方言都了解，那就需要找陪同人員進行翻譯。此外，很多純正的方言只有老人在使用，而他們大多不懂普通話，不識字，溝通起來十分困難。

（三）調查內容的多樣性和復雜性

調查內容不僅包括種類繁多的方言，更重要的是每種方言的語音、詞匯、語法都有很大的不同。漢語普通話的聲調有四種，但是方言從三種到十種不等，如河北煙臺三種，廣西玉林十種。即使同一種聲調調值也不一樣，如漢語普通話的三聲是214調，在有的方言里就發成213調，其次調值相同的字，在不同的方言里分屬不同的調類，如調值同是35，在普通話里屬陰平調，在武漢話里卻是去聲。詞匯方面的差異性就更大了，像玉米，在不同的方言有不同的稱呼，苞米、苞谷、棒子、玉蜀黍、大蜀黍、番麥、玉茭茭、玉茭子、粟米等等都是指玉米。語法方面的差異性要小一些，但是有些方言賓語放在動詞的前面。尤其是粵語與普通話的語法差異較大。

針對方言調查的這些特點，調查起來必須有針對性，對不同的調查對象采取不同的調查方法，同一調查對象的不同方面也采用不同的調查方法。對于語音的調查最好采用單字記音的方法，用錄音機錄下原聲，用調值標出聲調，用國際音標標出聲母和韻母的發音。在記錄方言的發音時必須采用嚴式標音，聽到什么音就如實記下它們的真實讀音。方言詞匯的調查就應該采用用筆記錄的方式，記下每個方言詞語的意思，還有它的同義詞和反義詞，這樣可以考察方言詞語的來源。方言語法的調查難度比較大，要在語音、詞匯的基礎上來調查。調查還得有一個相互比較的準則，要有意識的聯系現代漢民族的共同語——普通話的語法體系進行考慮。因此在語法調查之前除了對語音、詞匯熟悉外，還要熟悉普通話的語法體系，對方言中的語法現象進行全面的比較和分析。對于調查的結果要制成表格保留下來，語音、詞匯、語法都要有專門的表格。

三、方言調查的作用

（一）了解中國語言的發展規律

普通話中有些字詞和它們的讀音，還有語法已經消失，但是還保留在有些方言里，研究方言對研究中國古漢語和現代漢語有很大的幫助，尤其是研究古漢語發展演變的規律和特點。像部分南方方言還保留著漢語入聲字的讀音，但是普通話里已經沒有入聲字了。所以我們在用普通話讀古詩時，有些地方看似不符合押韻，但是如果知道這些今天不押韻的字在古代是入聲字，但是隨著語言的發展，入聲已經分派到平上去三種聲調里了，那就可以很清楚地解釋詩歌的押韻特點了。還有古漢語的句式特點，賓語前置，狀語后置在有些方言里還有，像巢湖方言說“家去”其實就是指“回家”，廣州方言不說“你先走”而是說“你走先”。中國語言從古漢語發展到今天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果單從普通話里是考察不出它們變化的規律的，所以研究方言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國語言的發展規律，從而更好地認識語言的本質。

（二）從方言中了解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內涵

語言在地域上的差別形成了不同的方言劃分，不同的地域文化也在當地的方言上打下了自己的烙印，而且語言變異的歷史淵源又蘊涵了大量的歷史文化事實。因而在中國文化語言學成立之初，方言與文化的研究即受到學者們的重視，成為文化語言學的一個重要研究領域，并且一直延續至今長久不衰。方言和地域文化蘊含在浩瀚的華夏文明中，了解漢語方言的文化積淀，有助于深入了解方言與地域文化的關系，了解方言并與共同語進行比較，有助于縮短對兩者背后的文化的理解距離。在方言與文化的共生同長關系中，方言的內在機制對社會生活做出了某種自己的選擇。如黃梅戲，用安慶語言念唱，唱腔淳樸流暢，以明快抒情見長。豫劇，是在河南梆子的基礎上，不斷進行、改革和創新發展起來的。這是文化傳播的優勢原則在語言運行中的表現，也是方言與文化關系的體現。

（三）促進普通話的推廣，推動語言的多元發展

眾所周知，我國的語言種類多，漢語內部方言的分歧嚴重，應確立漢民族共同語的規范，而共同語規范的普通話就是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和以北方方言為基礎方言的。以北方語言為基礎方言，說明普通話是在其他方言的基礎上，吸取其中有益的部分而成的規范語言，并不排斥其他的方言。普通話與方言兩者并非無關，既是服從與被服從的關系、又是相互豐富、相互補充的關系。方言的內涵很豐富，能生動地反映當地人們的生活狀況、思想態度以及文化習俗，方言詞語生動活潑，是來自生活的口語。從各地方言與普通話之間的內在聯系出發，運用比較語言學的方法，科學地揭示各地方言與普通話之間的對應關系，找出其規律性。在漢語規范化的過程中，方言正朝著共同語的方向發展，不斷地把共同語規范的詞語吸收過來，而方言中富有表現力在共同語中尚無適當表達手段的，也有陸續進入共同語詞匯的可能。普通話比其他方言更豐富，從而具有了被推廣的價值。

漢語方言為漢語史研究提供了極為重要的活素材，也有助于社會學、民俗學、歷史學和考古學的研究。漢語方言這一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語言科學寶庫，對于研究古今及其相關的漢藏語系諸語言有著重大的意義，對于普通語言學理論的研究，特別是對建立一套結合我國實際、具有民族特色的語言學理論，更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這是毋庸置疑的。

［1］詹伯慧.漢語方言及方言調查［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1991.

［2］石鋒，余志鴻.漢語方言研究的方法論［J］.語文研究，1993，（4）：60-64.

［3］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上海：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H17

A

1673-2014（2012）04-0070-02

2012—07—20

牛曉莉（1985— ），女，安徽阜陽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對外漢語研究。

（責任編輯 史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