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詞意義理論的經驗主義再解讀

陳琳

語詞意義理論的經驗主義再解讀

陳琳

在實證科學與人文哲學日益分離的今天，特別是在哲學發生了語言學轉向以來，對語詞的研究成為哲學與語言學兩大領域的焦點，而對語詞的研究不可避免地又指向了意義。縱觀目前為止的意義理論，不外乎指稱論、行為論、使用論、觀念論等幾種。前三種因其顯而易見的缺陷，在本文中只是簡要略過，而觀念論則是談論的重點。擬站在觀念論基礎上對語詞意義理論進行經驗主義再解讀，以期獲得觀念論的不同視角。

意義理論;觀念論;人類認識;經驗主義;理性

在哲學發生了語言學轉向以來，語詞意義的研究成為哲學與語言學兩大領域的焦點，其中包括指稱論、行為論、使用論、觀念論等。本文對于語詞意義的解讀可以說是站在觀念論基礎上的，同時對于一般意義上的觀念論所受到的指摘進行分析，從人類認識的經驗主義入手，并結合理性進行分析，以期獲得觀念論解讀的不同視角。

一 幾種意義理論的缺陷

1.指稱論。

指稱論認為名稱和對象之間存在對應關系，一個名稱代表或者指稱它的對象，這樣不僅對“什么是意義”有了個明確的交代，而且建立了語言事物和非語言事物、語言和現實之間的聯系，有其合理進步的一面，但同時也具有明顯的缺陷:指稱論不能全面解釋一切詞語的意義;再有不同的詞語可以指稱同一對象，但意義不同。雖然意義指稱論是最普遍意義的意義理論，但仍是停留在“語詞意義問題上心靈的普遍錯覺”階段。

2.行為論。

意義的行為論是建立在行為主義心理學之上的，力求用公共的可觀察的行為來加以說明，其代表人物布龍菲爾德認為語言的意義就是說話人發出的語言形式所處的情景和這個形式在聽話人那兒所引起的反應。行為論者重視語言研究中“刺激－反應”在人們語言行為中的作用，有其獨到之處，但它夸大了“刺激－反應”在社會領域中的作用，忽視了人的社會性，因而并未真正把握語言意義的真諦。

3.使用論。

使用論將語言活動和生活實踐聯系起來，強調語境的作用，認為只有在語境中才能找尋到語詞的意義。主要代表人物維特根斯坦認為，僅僅從詞本身不能了解詞的意義，只有在使用中才能了解詞的意義，也就是說“意義即用法”。使用論標志著意義理論研究從靜態轉向動態，但片面強調語詞的意義在于其用法，而忽視了語詞自身的字面意義是其不足。

4.觀念論。

觀念論認為詞語的意義在于與詞語相聯系的意念，詞語所代表的意念就是詞固有的、直接的意義，并且意義是一種觀念性存在，是說話者和聽話者所意向的同一對象或同一類對象所共有的性質。觀念論這種意義理論首先是由17世紀英國哲學家洛克提出并倡導的，受到了來自功用論、行為論等各方面的批駁。批駁無非以下兩點:觀念本身看不見摸不著，其含義模糊不清，因而對“意義是什么”的回答也是不明確的;觀念是個人內在的、不可觀察的，很難確定或證明一個詞或詞組在每個人的腦海里形成的觀念是一致的，尤其是抽象的詞語。

二 本文的理論立場

本文試圖從人類認識的經驗主義根源來探討語詞意義的由來，以期有個較為滿意的答案。總的觀點認為，語詞既不是一對一的所指，也并非行為論所說的刺激－反應那么機械，同時也不可能單從用法來探尋，要尋求意義的真諦，還是得從人類認識的根子上來考察。也就是說，本文是贊成從觀念論立場入手來探尋語詞的意義的，但是同時認為觀念其實并非就如大多數人所理解的那樣，是主觀、私有、不可察的東西，它是公共可察、具有公共標準的。誠然，經驗一詞給人的首印象就是感性、主觀、自我說了算。其實就算這不是對經驗一詞的全盤誤讀，也是有失偏頗。作為一個認識論的概念，經驗一詞主要指與理性認識相區別的一個認識階段、認識形式，即感性認識。雖然理性主義者聲稱，感覺經驗不可靠，無法被確認為知識，應從理性中尋覓真知，但離開了感性的理性還存在嗎?如何存在?經驗哲學認為，最真實的東西——實在是活生生的，不能單憑理性去把握，而要靠“體驗”，體驗實際上是生命自身的直接經驗，“生命體驗”不是指簡單的身體活動，而是指人的意識活動的直接體驗，這樣便可把握住最高統一，把握住真理，這對語詞意義理論是有指導意義的。語詞雖然有較為固定的字面內容，但其所指并非僅憑理性就能把握。綜觀經驗主義與理性主義發展歷史，一般認為二者處于極度對立的地位，實際上并非如此。語詞意義分析也不是僅憑理性就行，最終要落實到感性，即經驗主義立場上，從感性到理性再回到感性應是其自身的必由之路。

三 本文觀點的理據

本文就力圖從人類對自我認識的認識—即認識論切入，為本文的意義觀尋找合理的依據。自16世紀起，培根依據實驗科學，強調感性經驗在認識中的作用，同時他并沒有把人的認識局限在感性經驗上，而是承認了理性認識的必要性。他認為只有把感性和理性結合起來，運用科學實驗和客觀分析，才能克服認識上的混亂，推動知識的進步。繼培根之后，洛克通過對以笛卡爾為代表的天賦觀念論的批判，竭力肯定了經驗主義的原則。洛克指出，人的適應是先天就有的，人的心靈本來像是一張白紙，在它上面并沒有任何天賦的標記或理念的圖式，至于各種觀念和知識是怎樣寫在這張白紙上，進入人的心靈之中的問題，洛克在他的《人類理解論》一書中給出了答案:“我們的全部知識是建立在經驗上面，知識歸根到底都是導源于經驗的。”在具體論證這一原理時，洛克采取了類似于近代心理學的方式，他把一切知識歸結為觀念，而一切觀念又可被分析為簡單觀念。他斷言，簡單觀念是不可再分的，是構成知識的固定不變的、最單純的要素。所有的簡單觀念都來自外部感官或內省，也就是說，都來自外部經驗或內部經驗。在此，我贊成上述的經驗主義立場，認為語詞的意義也是如此這般得來的，而非純粹理性就行，而要二者結合，最后落到感性上。總的說來，就是語詞意義既是主觀的，又是客觀的;落實到個人就偏向主觀，落實到群體偏向客觀，是主觀見之于客觀的。我們之所以能用語詞進行交流，正是在于語詞意義的公共可察性。不可否認，人類有一個世代相傳的思想寶庫，那是我們人類的共同財富。回想我們最初對于自我習得語言的感受，語詞意義的觀念來源哪里?最初也是從感受開始的，理性參與分析，最終再回到感性，自由地表述意義。主張邏輯分析的維也納學派也重視經驗實證，認為分析的盡頭不再是無法經驗的邏輯終點，而是平常的經驗、體驗。康德在其《純粹理性批判》中也提出了一些關于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問題的假設，康德將科學認作人類知識的最高形式，并且確認它起始并同步于人的經驗。對于心理學而言，學者們更傾向于接受經驗主義而不是理性主義。皮亞杰盡管本身并非一個天性論者，也認為個體獲得知識的問題還有待于同個體精神領域的全部內容發生聯系，如此方能完整地揭示其深刻的關系。根據陳嘉映的看法，客觀觀念與聯想或主觀觀念的區別似乎可以歸結為持有這一觀念的人數的多少和時間的長短，也就是說，客觀觀念和主觀觀念之間只有程度的差別，我贊成這一說法。現象學對意向活動、尤其是對感知行為和想象行為的細致分析，其立場對于我們挖掘意義理論也有啟發，現象學的最大收獲莫過于把極端的主觀主義和極端的客觀主義在關于世界和合理性的概念中結合起來，而從這種結合中來把握語詞意義再合適不過了。如果把語詞比作工具的話，那么其意義就是操縱這種工具的人借此通達的經驗、體驗，但這種經驗、體驗不是私有的，是有著公共可察的標準。

四 結語

語詞的意義，這一頗有爭議的語言哲學的焦點問題，站在觀念論立場上回到原初對經驗的感受來考量，是有哲學上的理據的。但這種經驗主義的角度的探討，是在充分肯定理性基礎上進行的，且認為二者并非不可調和，而是強調語詞意義從經驗出發，由理性分析參與，最終還要回歸到經驗來探尋，那才是最最本真的東西。

［1］陳嘉映.語言哲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

［2］［英］洛克.人類理解論［J］.譚善明，徐文秀，譯.陜西:陜西人民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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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德］海德格爾.思的經驗［J］.陳春文，譯.人民出版社，2008.

［5］［英］韓禮德.［美］馬蒂亞森.通過意義識解經驗——基于語言研究認識［M］.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8.

［6］［德］胡塞爾.第一哲學［J］.王炳文，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7］［德］康德.純粹理性批判［J］.鄧曉芒，譯.楊祖陶，校.人民出版社，2009.

［8］［德］休謨.人類理解研究［J］.關文運，譯.商務印書館，2007.

［9］［奧］馬赫.感覺的分析［J］.洪謙，唐鉞，梁志學，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Re－explaining the Meaning Theory of Words on the Basis of Empiricism

Chen Lin

In the present day when the segregation between positive science and humanistic philosophy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obvious ，especially since the attention of philosophy has turned to language，the meaning study of words in the language becomes the focus of the two learning fields－－－linguistics and philosophy.Take a panoramic view of all the meaning theories at the present，there exist the theory of designation，the theory of behaviorism，the theory of usage，and the theory of concept，etc.The three theories before the last have distinct drawbacks，so we roughly mention them in retrospect，and the last theory of concept is the focus of this thesis.On the basis of the general concept theory，this paper tries to re－explain the said meaning theory of concept from the point of empiricism，meanwhile believes that concept is not absolutely equal to the subject，and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subject and the object should not be overlooked.And this is the novelty to which this thesis is dedicated.

meaning theory;concept theory;human cognition;empiricism;rationality

H0－06

A

1672－6758(2012)04－0107－2

陳琳，碩士，福建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09級英語語言文學專業;中級職稱，福建師范大學福清分校，福建·福清。研究方向:語言學。郵政編碼:350300

Class No.:H0－06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鄭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