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的特征與模式研究

摘要：本文基于我國31個省級行政單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現狀，對其擴散的特征與模式展開研究。研究發現：（1）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擴散的時間分布特征呈“S”型曲線，空間分布特征呈現出一定的“聚集效應”與“鄰近效應”；（2）基于府際關系理論，可將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模式劃分為自下而上的吸納—輻射擴散模式、自上而下的層級擴散模式與橫向自主擴散模式。

關鍵詞：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 政策創新擴散" 府際關系

中圖分類號：G8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8902-（2024）-05-079-3-ZQ

1、引言

體育產業政策與資源配置密切相關，其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引導資金、技術、人才等資源，流向潛力大、效益好、前景廣闊的產業領域，以加速相關產業的發展。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是相關政府部門為了推動地區體育產業發展而設立的財政專項資金。2014年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促進體育消費的若干意見》（國發〔2014〕46號）中指出：“有條件的地方可設立體育發展專項資金。”各地方政府積極響應，紛紛設立地方性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隨著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雙重效應，逐漸形成了以中央政府宏觀政策引領為龍頭，以地方政府探索推動為重點，全面推進體育產業發展的工作態勢。政策創新是指一個政府首次采納某個項目或政策，不論這個項目或政策出現了多久，也不管這個項目或政策在其他地區是否已經被采納應用。政策擴散，即政策創新的擴散，是指創新通過一段時間，經由一定的渠道，在某一社會系統的成員之間傳播的過程。

目前，政策創新擴散理論已被廣泛應用到國家行政管理、環境保護等領域。然而，在體育領域，此方面的研究相對較為空白。學術界有必要立足嶄新的時代背景和歷史起點，增強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規律的理性認知，推動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在全國范圍內的有效擴散，進而促進我國體育產業發展。

2、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特征

2.1、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擴散的時間分布特征

西方學者通過大量的政策創新擴散實例進行分析，總結出了3條經驗性規律：創新的擴散在時間維度上呈現“S”型曲線；在空間維度上表現為“鄰近效應”；在區域內出現“領導者—追隨者”的層級效應。國內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也體現出類似的結果。國內體育產業發展專項政策始于2007北京。以2007年為起點，以時間“年份”為橫坐標，以累計采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省級政府數量為縱坐標，繪制“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省際擴散時間曲線圖，以此分析其擴散的時間分布特征。

由圖1可以觀察到，2007-2022年累計采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地區呈現穩健上升的趨勢。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省級擴散的時間特征與傳統的經典理論相一致，呈現近“S”型的典型漸進式擴散樣態。分為三個階段：一是政策初創擴散階段（2007-2010年）。政策采納者較少，累計的政策采納者亦較少，雖然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已經出現從北京市向省外區域擴散的勢頭，但僅新增青海省采納了該項政策，擴散速度緩慢；二是政策加速擴散階段（2011-2016年）。新增的政策采納者數量陡增，僅5年時間便實現了江蘇、福建、云南、廣西、山東、浙江、甘肅、天津、重慶、廣東、湖南、湖北、海南、安徽14個省級行政單位的擴散；累計的政策采納者數量從2010年之前的2個省份到2016年迅速增長到16個省份；三是政策飽和擴散階段（2017-2022年）。新增的政策采納者數量有所回落，累計的政策采納者數量較上一階段相比增速明顯放緩，系統里剩下越來越少的成員加入采納者行列中來。

2.2、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擴散的空間分布特征

為了直觀地呈現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空間擴散特征，作者繪制了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采納的地理空間分布圖（圖2）。以此為基礎，分析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空間擴散特征。

（1）聚集效應：根據圖2可以發現，在2007-2022年間，我國共有18個省份先后采納了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采納者在我國東部地區、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均有所分布。其中，東部地區共9個省份，占比50%，分別為北京市、江蘇省、福建省、浙江省、山東省、廣東省、天津市、海南省、河北省；西部地區次之，共6個省份，占比33%，分別為青海省、云南省、廣西壯族自治區、重慶市、甘肅省、四川省；中部地區共3個省份，占比17%，分別為湖南省、湖北省、安徽省。在此階段，從采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省份的空間位置上看，呈現出顯著的“聚集效應”；

（2）鄰近效應：通過對圖2的進一步分析可以發現，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存在較為明顯的“鄰近效應”。例如，東部地區，江蘇省在2011年率先采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與其接壤的山東省和浙江省于2013年進行政策跟進；如中部地區，湖北省和安徽省同在2016年采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這種現象的產生，是因為物理距離的相近，使得相鄰政府間溝通、學習、討論的機會也會更多；空間位置相鄰的政府可能面臨著相似的政策環境，甚至是政策問題，從而使得政策創新擴散更容易實現；也有可能地理位置鄰近的政府，相互間更容易產生競爭，為了避免競爭中的落敗，進而促進了政策擴散的發生。

3、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擴散模式

3.1、自下而上的吸納—輻射擴散模式

自下而上的創新擴散是指下級政府的政策經驗為上級政府所認可，最終被上級政府吸納和推廣的過程，集中體現為“地方政策創新—上級采納—推廣實行”。

2007年北京市委、市政府頒布了《關于促進體育產業發展的若干意見》（京發〔2007〕15號），提出設立北京市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據相關數據顯示，自北京市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成立以來，2007-2009年累計投入15億元，累計扶持北京當地優良的體育產業項目41個，帶動社會、民間資本投資約30億元，每億元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平均拉動社會投資2-5億元。隨著北京市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顯現，很快便得到了中央政府在政策活動中的回應。2010年3月，國務院辦公廳出臺《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的指導意見》（國辦發〔2010〕22號），文件指出“政府可以通過安排補助資金等方式促進體育產業發展”。由此可以說明，北京市的舉動得到了中央政府在政策活動中的認可與吸納，至此形成了自上而下的政策吸納—輻射擴散模式。

3.2、自上而下的層級擴散模式

自上而下的創新擴散是指政策從上級到下級的傳導，行政權力在這一模式中發揮著重要的推動作用。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推行顯著加速了各地區體育產業發展的步伐，上級政府和相關部門的行政命令、支持和認可是促進一項新政策自上而下擴散的重要方式。

以江蘇省為例，江蘇省一直非常重視體育產業的發展，體育產業發展一直走在全國前列，并且在促進體育產業發展的政策方面做出了諸多嘗試。但在中央政府沒有明確表明態度之前，江蘇省政府沒有盲目的進行政策跟進。然而，這種情況在2010年出現了轉變，《關于加快發展體育產業的指導意見》（國辦發〔2010〕22號）標志著地方政府設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做法得到了中央政府的肯定。2010年12月江蘇省財政廳和體育局聯合印發了《江蘇省體育產業發展引導資金使用管理暫行辦法》的通知，正式確立了江蘇省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的發展思路和資助方向。在省級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的帶動下，南京、蘇州、常州、徐州、鹽城、連云港、泰州、宿遷8個省轄市，以及昆山、吳江、江陰、溧陽等市（縣、區）也相繼設立市縣級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各層級政府圍繞專項資金政策展開系列工作，不斷完善組織架構，健全工作機制，策劃培育具體項目，逐步形成了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中央—省—市—區縣”自上而下的層級擴散模式。

3.3、橫向自主擴散模式

除了自下而上、自上而下垂直方向上的政策擴散，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在水平方向上也存在擴散路徑。這種路徑下，由于政府層級一致，并不受科層權力的直接影響，地方政府對本轄區內的事務具有一定的自主權，可以自行決定是否采納創新政策。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的橫向自主擴散模式主要包括以下兩種：

鄰近政府之間的政策擴散：鄰近區域、政府間通常會存在著相似的經濟結構、社會文化背景、產業基礎和類似的社會問題，因此一個地區成功實施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往往會引起鄰近地區的關注和效仿。我國的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實踐表明，地理位置的鄰近關系會加速政策創新擴散活動。以華東地區為例，江蘇省和福建省于2011年率先采納了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山東省和浙江省緊隨其后，于2013年跟進采納了該政策。而安徽省則在2016年發布了《安徽省省級體育產業專項資金管理辦法》，標志著該政策在安徽省正式實施。

跨區域政府之間的政策擴散：我國幅員遼闊，不同區域之間經濟發展水平、政策理解和接受能力、政府治理能力和執行能力等方面并不均衡。正是這種不均衡導致了一定的“位勢差”。因此，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往往會產生跨區域政府之間的政策擴散現象。2007年北京市是“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的發源地；2009年青海省，2011年江蘇省、福建省、云南省等成為了該政策的先行者；隨后2012年廣西壯族自治區采納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通過觀察不難發現，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總體上呈現從東部發達地區向中西部地區擴散，并且在其擴散過程中跨越了一部分區域，呈現出空間傳遞的不連續性現象。

4、結語

本文全面梳理了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擴散歷程，客觀地描述了當前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的時間特征及空間特征。同時，基于政府間關系論，從整體上闡釋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的模式，得出以下研究結論：第一，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在時間上呈“S”型曲線，在空間上呈現出顯著的“聚集效應”與“鄰近效應”；第二，我國體育產業發展專項資金政策創新擴散的模式包括：自下而上的吸納—輻射擴散模式、自上而下的層級擴散模式與橫向自主擴散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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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董曉飛（1997-），男，滿族，河北承德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體育人文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