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曉玲,張 引,李占鎖
(保定學院 基礎教學部,河北 保定 071000)
20 世紀30年代,白求恩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在異國他鄉的人民中間一如既往地工作,在艱苦惡劣的環境中保持著自己高尚的信仰和革命的熱情,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做出了獨特的貢獻。《手術刀就是武器——白求恩傳》的作者在該書修訂版前言中說:“白求恩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加拿大人,一個獨一無二的人,他也是由他的國家和當代世界所形成的”。[1]白求恩精神誕生在中國抗日戰場上不是偶然的,這是白求恩自己也不會想到的來中國的另一種更重要的價值,它激勵了中國的幾代人。在改革開放、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時期,白求恩的國際主義精神、開拓創新、精益求精和認真負責的精神依然具有重要價值。白求恩精神是可以而且必須跨越時空、與時俱進的。然而,這需要我們去挖掘、整理和提煉。
白求恩無論是作為一名醫生還是作為一名共產主義戰士,都具有極強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首先,他作為一名醫生對病人負責,只要是有求于他的病人,他都會盡心施治,不管對方是富人還是窮人,不管對方是否付得起治療費,他都會負責任地把病醫治好,而且還為病人做進一步的打算,對他遇到的有礙對方快樂生活的癥狀進行處理。他曾經多次幫助晉察冀軍區附近的村民看病,還主動為兔唇的小孩子做整形手術;他認為醫生不能只關心“表面”醫藥,他不僅僅救治病人的身體,還深入思考結核病不能根治的社會原因。“肺結核患者因為缺少時間和錢而死的,比因為缺少對肺結核抵抗力而死的要來得多。窮人是因為活不起而死的。在這里,經濟學家、社會學家和壓縮治療專家遇到了同樣的問題。”[1]82-83他痛惜“作為醫生,我們不能改變使人易受感染和再感染的外界環境力量。貧窮、低劣的食物、不衛生的環境和傳染病灶的接觸、過度的疲勞以及精神緊張,都是我們所不能控制的。”[1]83他主張醫生們聯合起來,組成一個醫療工作者的團體,“我們要到貧民區去,到需要最迫切的地方去”[1]92。
他受加拿大共產黨和美國共產黨的派遣來到中國,之后一度與組織失去了聯系,他憑著自己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創造性地開展工作。當時他完全可以留在武漢,或者選擇離開,沒有人能夠阻攔他;他也可以像好多人那樣將“晉察冀軍區衛生顧問”理解為一個虛職而不作為或少作為。但是他沒有,他不但到達了抗日最前線,而且負責任地主動地做了許多工作并且做到最好。這些工作不僅有效地減少了戰士的流血犧牲,鼓舞了他們的士氣,而且有些工作是建設性的,填補了某些方面的空白,即便對于今天也有著重大意義。我們這個時代尤其需要這樣的責任意識,需要這樣的極端負責精神。如果有這樣的責任感,許多事故就不會發生,就不會有那么多的假冒偽劣產品進入市場,就不會有某些領導干部的瀆職行為。可見,白求恩極端負責精神的價值,不但對于醫務工作具有永久的示范意義,而且已經超越了其具體的職業局限,成為在公共服務領域具有普遍指導作用的基本準則。
毛澤東在《紀念白求恩》中贊揚白求恩作為一名職業醫生“在整個八路軍醫務系統中,他的醫術是很高明的”。當我們了解白求恩之后,就可知毛澤東的這種評價對于白求恩不成其為贊揚。他豈止是在整個八路軍醫務系統中醫術高明,在20世紀30年代的美國、英國、加拿大,白求恩的胸外科技術也是首屈一指的。筆者認為更有時代意義的是毛澤東接著說的那句話:“這對于一班見異思遷的人,對于一班鄙薄技術工作以為不足道、以為無出路的人,也是一個極好的教訓”。[2]653當今社會,我們身邊依然存在諸多見異思遷的人,存在輕視一般勞動的人。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價值取向多元化的同時,價值評價標準卻出現了單一金錢化的現象,似乎所有的價值都要通過金錢而且只有金錢才能衡量,于是社會變得異常的浮躁,人人以掙錢為目標,以掙到錢為目的,為了掙錢而頻繁跳槽,為了掙錢而盲目變換投資方向,多了頻繁出現的“經濟潮”,少了傳統社會的經典產品、百年品牌、中華老字號。同時,由于中國傳統社會的官本位思想的影響,我國一向存在“鄙薄技術工作”的傾向,認為做技術工作不如做領導工作,傳統社會表現為大學畢業生不愿意下基層,寧可坐辦公室、用非所學而荒廢了專業,也不愿意運用專業技術知識從基層做起,于是就出現了這些年長熱不衰的追求體制內生存的現象。
應該看到,伴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產業結構升級加快,第三產業作為勞動密集型行業吸納的勞動者會越來越多。而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社會分工會越來越細,人們需要掌握專門的技藝技術,才能更好地服務于社會而謀求自身的生存和發展。白求恩從小立志從醫而且矢志不渝,經過勤奮的學習成為優秀的外科醫生。他不但懂醫術,而且懂醫道,尤其對醫生職業的使命有著深刻的認知,“醫務界是傳統的歷史悠久的人們健康的保護者”[1]117。他從更深刻、更本真的意義上認識了醫生的使命,當今時代恰恰需要這樣的職業意識。當人們從業的謀生意義弱化后,就需要人們對職業的使命有更深刻的認識,認識到職業存在本身是由于社會分工的需要,是由于人類發展傳承的需要,任何職業都應該是人類社會發展系統中的一個環節,是人們生產生活中必要的內容,從事某種職業就是為了滿足人類的某種需要,是在以各種形式推動社會的進步和人類的發展。只有站在更高的層次上認識職業的意義,才能使人們認識到自己所從事職業的更多的意義,也才能激發從業者的積極性,使其不斷地鉆研業務,提高從業能力和職業水平。尤其對于改革開放后成長起來的年輕人,他們是在溫飽等低層次需要獲得了充分滿足的情況下進入職場的,他們對于從事職業的內涵和意義應該有著更加豐富、更加深刻的理解,應該更全面地認識職業的社會意義和職業對于個體實現自我價值的意義。在社會分工越來越細的今天,早期開始培養職業興趣,做出職業選擇,對于盡早確定自己從事的職業并早出成績,是非常必要而且重要的,我們的教育應該增加這方面的內容。
白求恩具有創新精神,他的創新首先表現在他小時候就喜歡按照自己的理解擺放房子里的家具,而且經常做這樣的游戲,當然這可以歸結為小孩子的頑皮和好奇。然而從事醫療工作后,白求恩經常為了解決手術中遇到的問題,認真思索解決的辦法,從治療疾病的方法,到手術用的工具和器械,甚至到國家的醫療制度,乃至社會制度,他總是在發現問題后積極思考問題產生的原因,探索解決問題的辦法,并積極地付諸實施。于是,世界上有了“鐵的實習醫生”,有了“人工氣胸法”,胸膈涂粉法,有了以白求恩的名字命名的手術器械。“在整個太陽上,只要有醫生同肺結核作斗爭的地方,以他命名的器械總是他們必不可少的武器。”[1]72經濟蕭條時期他發現肺結核越治越多的時候,他得出了“富人有富人的肺結核,窮人有窮人的肺結核,富人康復而窮人死亡”[1]82的結論。進而他認識到,這不僅是醫學問題,而且是經濟問題和社會問題。在中國,面對晉察冀軍區艱苦的條件和惡劣的工作環境,白求恩也總是從實際出發,因地制宜地開展工作,沒有規范的醫院,就下功夫建設;沒有器械,就想辦法自己制做;沒有醫護人員,就自己培養;沒有教材,就自己編寫。為了能夠使戰士得到最及時有效的救治,他把“醫院”帶著身邊,把手術臺搭在距離戰場最近的地方。為此他發明了“盧溝橋”藥駝子,組建了戰地群眾輸血隊,幫助建立了衛生學校和醫療機構。為了解決那么多傷員的住院治療問題,他們將醫院分散開來,將病床設在老百姓的家里,他們從“坐醫”變為“行醫”,送醫送藥上門。白求恩所有這些開拓創新的舉措都基于他內心堅定的目標和信念,即為了減少傷病員的痛苦,為了戰士早日重返戰場,為了反法西斯戰爭的早日勝利,為了共產主義的實現。
江澤民指出“創新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靈魂,是一個國家興旺發達不竭的動力。”[3]尤其在當今時代,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的同時,人類面臨的問題也多種多樣,這個時期尤其需要認真思索新的途徑和辦法應對人類的共同課題,諸如環境污染問題,能源短缺問題等。中華民族是一個富有開拓創新精神的民族,歷史上四大發明有口皆碑,萬里長城更是人類的創舉。然而,由于近代以來閉關鎖國、固步自封,我國在科學、技術等方面落后于世界。也由于改革開放后西方文明的沖擊,民族自信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一些人急功近利、急于求成,盲目模仿現成的產品和品牌,忽略了開拓的過程和創新的經歷。表面看我們賺了錢,而實質上卻缺少了豐富的內涵和底蘊,不但禁不起時間的檢驗,也禁不起歷史的推敲。當今時代,學習白求恩的開拓創新精神,也是對中華民族優秀傳統的再現和弘揚,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是一個偉大的時代,當今的中國社會,也是為每個人的開拓創新提供了無限空間的社會。市場經濟本就是一個追求個性化、新鮮化的開拓創新的經濟形式,我們國家開放的、自由的環境,給我們提供了充分的開拓空間,使我們盡可以樹立崇高的理想和目標,盡可以發揮自己的才能,提出自己的新觀點,構建自己的理論體系,設計實施方案,并付諸行動。而且無論是面對大眾,還是僅僅為小眾服務,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社會的認可。社會鼓勵發明創造,人類需要發明創造,我們這個時代需要更多領域的人樹立如白求恩這樣的開拓創新精神。
“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么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2]653。白求恩的國際主義精神產生于20世紀30年代,它產生的基礎是全世界各國無產階級具有共同的利益和奮斗目標,產生的客觀條件是世界反法西斯斗爭的需要,以及處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蓬勃發展時期。白求恩實踐的是列寧的國際主義: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要擁護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解放斗爭,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無產階級要擁護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的解放斗爭,世界革命才能勝利。其原理是馬克思主義關于世界革命的理論,馬克思主義認為,“資產階級,由于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而無產階級為了贏得斗爭的勝利,“聯合的行動,至少是各文明國家的聯合的行動,是無產階級獲得解放的首要條件之一”。[4]268一方面資產階級已經結成了資本主義國家體系,他們的利益彼此聯系,共榮共辱,休戚相關。另一方面,無產階級為了贏得戰勝密切聯系在一起的敵人,“要和日本的、英國的、美國的、德國的、意大利的以及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才能打倒帝國主義,解放我們的民族和人民,解放世界的民族和人民”[2]653。正是由于面臨共同的課題,為了共同的奮斗目標,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有力地號召“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當今世界和平與發展成為時代的主題,各民族國家都爭取和平的發展環境,努力實現自身的發展。同時,人類還面對著諸多問題:能源短缺問題、環境污染問題、自然災害問題、恐怖問題等等。面對這些共同的課題,需要國家間的聯合,在世界范圍內加強合作,共同應對國際性的課題。事實上不同國家地區間也建立了多種跨國組織,來共同探討解決問題的策略。比如中老緬泰湄公河聯合巡邏執法,以共同維護和保障湄公河流域安全穩定、促進湄公河流域經濟社會發展和人員友好往來。再如聯合國氣候大會(全稱為《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是國際社會在對付全球氣候變化問題上進行的國際合作。伴隨著全球化時代的發展,國際間的合作交往更加頻繁,國家間的聯系會更加密切。同時,中國的發展離不開世界,世界的發展也離不開中國。這更需要我們弘揚白求恩的國際主義精神,以更加宏闊的視野和開放的態度謀取與有關國家的合作,在維護世界和平,支持、援助發展中國家的同時,促進自身的發展,最終實現共同發展與繁榮,推動和諧世界建設的進程。
白求恩精神在70年前是一種先進文化,在今天同樣是一種先進文化,在當今時代對社會具有示范和引領價值。白求恩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精神,對工作極端負責、對人民極端熱情、對醫術精益求精的精神,無論是在當時、在今天還是在將來,都是先進文化的核心內容,都是人類追求的價值目標。白求恩在工作中總是從病人出發、為病人著想,不計較病人是不是交得起錢。他曾經到郊區的“汽車”家里去接生孩子,不但分文不取,還為這個家庭送去食品和衣服[1]32;他在救治戰士的傷腿時想著“他將來還要走路”而盡力保全戰士的腿;為了減少戰斗中負傷戰士的死亡,他想方設法盡早救治,為此他“是第一個把血庫送到戰場上去的醫生,他的輸血工作曾為西班牙共和國挽救了數以百計的戰士的生命”。[4]7他提出并實踐了“醫生們!到傷員那兒去!不要等他們來找你們”[1]273這個口號。尤其需要說明的是他的這種“服務”意識不是權宜之計,而是有著深刻思想認識的理性抉擇。所以,他曾經一邊“敲富人的竹杠”,一邊為貧困者實施免費的治療;他把手術臺安放在距離前線最近的地方。“他組織了一種游擊隊的醫療機構,挽救了成千成萬的我國最優秀最英勇的戰士。他的計劃和實踐不僅建立在醫療的科學和經驗的基礎上,而且也建立在對軍事和政治的研究以及人民戰爭中戰場上的經驗之上。”[4]7也正是因此,他的行為才能收到好的醫療效果和社會效果,他本人也就受到傷病者的歡迎和社會的認可。白求恩的對工作極端負責、對人民極端熱忱不僅表現在他醫治傷病者時的認真負責,選擇好的醫療方案和手術時的嚴謹到位,而且表現在手術后的巡查診治和后期療養階段。他不辭辛苦,翻山越嶺,走村穿巷,檢查督促醫護人員周到服務,叮囑患者配合治療。白求恩對醫術精益求精的精神表現在他的整個職業生涯中,在來到中國之前他成為胸外科專家的過程也就是他醫術發展提高的過程。他不斷地創造新的治療方法,發明、改進醫療器械,發表學術論文。
白求恩是共產主義思想的實踐者,由于樸素的人道主義和父母早期的宗教化育,他有著對底層民眾的同情,因此也更容易理解和接受共產主義思想觀念,轉變成為一個徹底的共產主義戰士,從而能夠走在時代和社會的前面,引領人們朝向那個理想的社會前進。白求恩精神無疑屬于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為廣大民眾提供了先進性的典型,它感召著擁有同樣先進思想的人們充滿熱情地為社會為他人努力工作,恪盡職守,并開拓性地實現自身的價值。當今中國,由于經濟形式的多元化,導致了人們的思想意識呈現出多元、多樣、多重選擇的現狀,面對同一情景,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選擇;同一個人面對不同事情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有些人安于享樂,有些人看重金錢,有些人崇拜權力,一些領導不作為、少作為、亂作為。一些人做事情不是從服務對象的利益出發,而是以自身利益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凡事先為自己打算。應該說,越是在這樣的時候,越需要先進文化的引領,越是需要白求恩精神。
[1](加)泰德·阿蘭(Ted Allan),西德尼·戈登(Sydney.Gordon).手術刀就是武器(TheScalpelTheSword)[M].巫寧坤,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5.
[2]毛澤東.紀念白求恩[M]//毛澤東選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江澤民.實施科教興國戰略[M]//江澤民文選(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432.
[4]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M]//馬恩選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68.
[5]宋慶齡.手術刀就是武器(序言)[M]//紀念白求恩.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