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元枝
(黃山學院 文學院,安徽 黃山245041)
古代徽州,文風昌盛,教育發達,尤其重視啟蒙教育,正如王振忠先生所說:“近數百年來,徽州是個從商習俗蔚然成風的區域社會,一般民眾頗為重視兒童的啟蒙教育——子弟一到六七歲,往往就被送入蒙館習書識字。”[1]蒙養教育的實施除言傳身教外,還需要有所憑借,蒙學教材就是實施啟蒙教育的物質載體。古代徽州也因此出現了眾多蒙學教材,既有在其他地方普遍使用的“三百千”,也有本土自編的教材,“在這里,不僅流通著行商各處的徽賈從異地帶回的蒙學著作……此外,尚有一些可能未經刊刻、只在徽州本地流行的蒙學著作”。[2]135新近發現的古歙州胡氏《兩得心知》就是這樣一種由徽州人自編、可能未經刊刻,但在本土廣泛流傳的蒙學識字教材。
目前發現的《兩得心知》共有兩種手抄本,尺幅度均為22.8×12.6cm,每頁6列72字,線裝本。
第一種是全本,共有四卷,按平仄分為“平聲卷一、平聲卷二、仄聲卷一、仄聲卷二”,每卷封面左上角都題有“兩得心知”四字,且在首頁標注“父輯男世綱抄錄”。“平聲卷一”之前有完整的標有頁數的全套目錄,并錄有下面三則序言:
字學有三,形、義、聲也。論形者,說文玉篇是也;論義者,爾雅方言是也;論聲者,沈約四聲譜及西域翻切之學是也。操觚家訓詁詳明、義理洞徹,庶幾近之。若荒陬僻壤,不過欲子弟認真某字以便某用。近有雜字等書,平仄既舛、點畫復謬,蒙童習誦貽悒殊多。
舜庭胡世兄績學有年,近科入泮者多出門下,而字學尤精,著有課子侄輩一書,名曰《兩得心知》。平易爽朗,慘淡經營,一片婆心,千人宗經,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許氏說文之功干茲未墜,而形、義、聲三者悉備。其饜沃于字學者深矣。急勸刊刻行世,以為幼學之一助云。
時 道光己酉歲仲春月朔日
世愚弟篆蘇吳昞拜序
每苦人家子弟識字難,字義更難,至于一舉兩得,求其速效則尤難。若得吾友胡舜琴(注:應是“庭”之誤)三兄《兩得心知》一編讀之,何難之有?多則一年,少則數月,識一字便識一字之義,不須講解,大略自明。聰敏者再得指點更會讀書,呆鈍者一時不曉,后來必悟。大抵書籍如貫索金錢,結緊不能解,用此卻要用幾文取幾文,探囊即是,妙哉!快哉!從來讀書無襲取之法,茲則襲取而而兩得之,用力不多而功收必倍。誠為課幼之善本也!故不禁慫恿付梓以公諸世云。
時 道光戊申六月既望少甫潘紹會拜撰
合有問字者答曰此系某字,平淡語耳,乃一經編輯便覺新奇,予契友舜庭胡先生苦心課幼設想及此。雖云數千散字實大有益于人,何則子弟易于識字?一也;兼明字義,二也;明一字義而得兩字之義,三也;字義既明,自然會讀他書,四也;家貧者讀此可省書費,五也;字義既經熟讀勝聞講說數次,六也;即極愚魯不曉,后來溫習數過亦知取用,七也。書雖平淡,定然流傳,嘉惠功多,非徒兩得,是為序。
時 道光二十八年秋九月
愚弟畢振源拜序
由以上序言可知,編輯此書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兒童的識字,取書名為“兩得心知”主要表明兒童用此課本識字,不僅會識得字形,而且不需老師講解就能明白字義,即如潘紹會在序言中所說:“每苦人家子弟識字難,字義更難,至于一舉兩得,求其速效則尤難。若得吾友胡舜琴三兄《兩得心知》一編讀之,何難之有?多則一年,少則數月識一字便識一字之義,不須講解,大略自明?!碑呎裨锤窃谏鲜鲂蜓灾蟹Q讀此書可獲七得。
第二種為殘本,只有一冊“仄聲二”,即最后一卷,無封面,首頁第一列題有“兩得新知 仄聲二”,第二列為“古歙州胡為治舜庭編輯”。不過,和前一種不同的是在本冊之后有一珍貴的 “跋”,茲錄如下:
楊誠齋曰眼前景與口頭話便是千秋絕妙詞,誠哉!夫子以隨口之應答成課幼之奇書,無論農工商賈熟此足用即書,家子弟由此易得明通。所謂清茶淡飯人人必需者是也。夫子館燕山書塾廿余年,教作文則善引入門,課童蒙則無不識字,而且為人端方,尤堪足式,為等不敏捧讀是編,不禁歡忻踴躍,請付手民拜跋數言于篇末。
在“跋”的最后注明了跋的撰寫人是本書編者的學生(即“受業”):方廷翰、方廷謨、方鳳綱等 6人,校訂者為其兒孫子侄胡世綱、胡忠草盡、王國卿等人,并在末頁注明“徽城黃本立堂寫鐫”。
把殘本與全本的“仄聲卷二”仔細地進行比照后,發現二者內容、排版完全一樣,但殘本不僅錯訛的字明顯較少,而且在一些繁難字旁邊再用形體極小的字進行說明,如“光焰炎之焰炎”的“焰炎”旁注有“仝焰”,“喫緊之喫”的“喫”旁注有“仝吃”等。 據此可以推知,全本和殘本出自同一編者,殘本“兩得新知”的“新”字可能是抄者的筆誤,抑或是不明書旨而妄自改動所致。由序言中標注的道光己酉年(1849年)、道光戊申年 (1848年)、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可知,全本應成于1849年前后,殘本不僅抄寫時間應該在全本之后,而且是一個校訂本,可能是因為在使用過程中發現了原本存在諸多錯訛而對其進行了校訂,并請人寫了跋。
畢振源在《兩得心知》序言中提到:“合有問字者答曰此系某字,平淡語耳,乃一經編輯便覺新奇,予契友舜庭胡先生苦心課幼設想及此?!比粼俳Y合殘本中的“古歙州胡為治舜庭編輯”等相關內容來看,基本可以斷定目前所見的《兩得心知》是古歙州一位名叫胡為治(字舜庭)的書塾先生所編寫,后由其子孫胡世綱等人抄寫校訂的。其實,書塾先生自編的蒙學教材在徽州有相當數量,王振中先生也曾有過“明清以還,徽州民間流行有諸多啟蒙讀物,其中不少都是由當地的鄉村學究所編纂”的論斷。[1]筆者還收藏一本封面題有“胡歷?!敝淖謪R抄本,該抄本中所記的文字、字的義項以及文字出現的順序與《兩得心知》“平聲卷一”中的內容竟然一模一樣,這極有可能是學習《兩得心知》的筆記。胡為治編《兩得心知》的最初目的是為家族子侄輩啟蒙識字之用,不過因為其便于童蒙識字,所以后來也就不僅限于家族子侄使用了。從跋的撰寫者為方姓,可推知學習者并不僅限于胡氏家族。胡為治在燕山書塾坐館20余年,門生眾多,“近科入泮者多出門下”。在當時就有人勸其刻印《兩得心知》,如吳昞在序言中說:“其饜沃于字學者深矣。急勸刊刻行世以為幼學之一助云”,潘紹會也在序言中稱:“誠為課幼之善本也!故不禁慫恿付梓以公諸世云”。全本很多頁的裝訂處均寫有“義和堂”三字,殘本最后一頁也注有“徽城黃本立堂寫鐫”?;罩莸撵籼贸R浴啊痢撂谩泵鴷灰渤S么嗣?,如“茹古堂”、“富文堂”、“有益堂”、“大盛堂”、“藜照堂”等,此處的“堂”是祠堂還是書坊的名稱,不得而知,所以該書是否付梓刻印也并不清楚,因為目前我們所見的兩套均為手抄本。
識字是我國古代蒙學教育的一項基本內容,因為識字是閱讀、寫作的前提和基礎。要能讀會寫,首先得掃除文字障礙,所以清代王筠說:“蒙養之時,識字為先,不必遽讀書”。[3]漢字不是西方的拼音文字,兒童學習漢字時不能像西方兒童那樣掌握了幾十個字母之后,就可以一邊識“單詞”,一邊很快地閱讀完整的句子、段落,而是要一個一個地對漢字的形音義進行識記,這樣在識記到一定量之后,才能整句整段地閱讀。在此之時,如果不進行整句整段地閱讀,不把單個的漢字置于現實的語境中,既難以做到學以致用,又難以使已識的字記得牢固。為了解決識字和閱讀之間的矛盾,古人采用的解決辦法是集中識字,即在正式閱讀前將基本常用的漢字用一定的方式集中呈現,并盡可能做到不重復,以讓兒童在短時間內識記大量的漢字。[4]30
古代兒童常用的集中識字教材大致可分為兩路,一路是“三百千”,其編法比較雅馴,為官府所承認,目前發現的徽州刻坊刊行的“三百千”有多個版本,如《三字經》就有華文齋、茹古堂、富文堂等多個版本;另一路主要流行在當時的中下層社會,宋代以來統稱“雜字”,比起“三百千”來更是不登大雅之堂,一般不題編者的姓名,多是市井中人所編,目前所見的徽州的“雜字”版本也是多樣的,如虬村延古樓梓行的《應急雜字》、翰墨林梓行的《珠璣雜字》、茹古堂梓行的《四言雜字》等以及大量的抄本。
在徽州,上述兩路教材通常是兼用的,因為一些蒙學教材尤其是抄本往往是合訂的,其中既有“三百千”的內容,也有“雜字”的內容?!犊兿獜R子山王氏譜》在提到績溪廟子山一地的教育時也有兩路教材兼用的記載:
讀書初讀《三字經》,繼讀《百家姓》、《千字文》、《四言雜字》、《五言四句》(即 《神童詩》)、《啟蒙甲子》、《千家詩》、《幼學瓊林》、《孝經》和《四子書》。進入民國以后,都改讀教科書了。[5]
不過,《兩得心知》作為識字教材不能簡單地歸入這兩類之中,因為雖然它是民間編寫且僅在徽州區域流行,但和一般的雜字類教材脫離語境地羅列單字又有明顯的不同。下面就從其基本內容所體現的選字標準和文本呈現所體現的識字方式來分析其創新之處。
集中識字,首先要確定識什么字的問題。古代的集中識字教材“三百千”中所列之字多出自儒家典籍,目的是為兒童日后求學打基礎,為以后的科舉考試做準備,如《三字經》中出現的關于帝系的內容、讀“四書”“五經”的先后次第以及主要書籍著者的姓名等文字。正如常鏡海在《中國私塾蒙童所用之課本研究(上)》中所說:“一方面為增長未來學識之基礎,一方面為示兒童以課程之標準,以為未來求學之涂境也”。[6]
由于接受啟蒙教育的兒童來自不同階層的家庭,經濟能力和受教育的目的各不相同,有些準備應科舉考試,有些卻因為多種原因要從事各種職業,尤其是在明清時期的徽州,商業和文化并重。筆者購得的一雜字課本中就有“不習舉業,請讀斯文”的語句,在《兩得心知》的序言中也有“操觚家訓詁詳明、義理洞徹,庶幾近之。若荒陬僻壤,不過欲子弟認真某字以便某用”等此類話語。因此,對于不習舉業的兒童,則應著重教日常用字,特別是和日后所從事行業直接相關的字,以便于應用。各種《雜字》就是這樣一類多從行業或日常生活入手來分類編排的識字教材,因為它的適用對象不限于兒童,故而有些分類太細且對兒童來說可能不常用,如屯溪黃秀文堂梓行的《四言雜字》中關于水產類就很細致繁復:“鳙鰱鯉鯇鲇鲇樺鯸鲇鲇鮧鱘鰉鯖鲇鮊鯋鲇鯽鲇傍魮鲇鯨鯢鱷鲇鱖螃蟹鰻鲇黎”。再加上雜字多為市井中人所編,不太注重平仄,又輾轉相傳,錯訛較多,不太適合用來教兒童識字,吳昞在《兩得心知》的序言中也提到,“近有雜字等書,平仄既舛、點畫復謬,蒙童習誦貽悒殊多”,就是對雜字的不合平仄、書寫錯漏等問題提出的批評。
《兩得心知》在選字時,是以口語化、常用性為標準的,這樣使所識之字不僅實用而且易識,正如殘本“跋”所言,“楊誠齋曰眼前景與口頭話便是千秋絕妙詞,誠哉!夫子以隨口之應答成課幼之奇書,無論農工商賈熟此足用即書,家子弟由此易得明通。”以口語為選字標準,用的范圍就更加廣泛,也易于辨識,因為是口頭語,這樣就把一些生僻字去掉了,所選的字和兒童日常生活密切相關,兒童識記起來就更加容易,如“平聲卷一”中以“方”為音的字:“四方之方 芬芳之芳 牌坊之坊 門枋之枋”。早在1915年一位署名為“太玄”的人就指出:“為兒童講解字義,必選擇兒童易解之語,而決不以艱深之文辭?!盵7]《兩得心知》的這種做法與其不謀而合,這里的“四方”、“牌坊”、“門枋”無不是口語,牌坊、門枋更是徽州本地常見之物,看見這些字自然就能和實物聯系起來,便于形象記憶。
另外,《兩得心知》通篇多采用“XX之X”的句式,如“貓兒之貓”、“狗吠之吠”、“黟縣之黟”、“歙州之歙”、“摘茶之摘”、“果盒之盒”、“價錢之價”、“臘腿之腿”,偶而也有“XX為 X”句式,如“身矮為侏草澤為菹”,這樣讀來如同塾師在隨口應答蒙童的問話,純用口語,自然之極,更降低了識字難度。故而潘紹會在其序言中稱兒童用此書識字:“多則一年,少則數月,識一字便識一字之義,不須講解,大略自明。聰敏者再得指點更會讀書,呆鈍者一時不曉,后來必悟。大抵書籍如貫索金錢,結緊不能解,用此卻要用幾文取幾文,探囊即是”,并非完全是虛夸之詞。
《兩得心知》以口語常用為標準,自然也會把地方特有的一些詞匯涵蓋進去,讀來讓人更親切,提高了兒童辨識的興趣,如“歇宿之宿”、“看覷之覷”、“昏暮之昏”、“售賣之售”中的“歇宿”、“看覷”、“昏暮”、“售賣”都是徽州方言中的詞匯。當然,完全用口語,也存在一些問題,如“母親之母 某人之某拇指之拇”中“某”與“母”、“拇”發音并不相同,可能是因鄉音口語而造成的錯訛。
識字教材的編寫方式往往決定了一定的識字方式,與傳統識字教材的編寫方式相應的是以韻語為主的集中識字法。這種識字方式,常常利弊相生,如《三字經》采用韻文形式,讀起來朗朗上口,有利于童蒙的記憶。不過,因其追求簡潔而省略一些詞句,因講究諧韻而調整一些詞序,故在一定程度上導致理解的困難,常常非得借助于老師詳細講授才能略知其意,因此出現了《三字經訓詁》之類的解釋文字來補救?!肚ё治摹?、《百家姓》雖然采用韻語便于誦讀,但是《千字文》是選用一千個不重復的單字組合而成的,《百家姓》更是選取相互毫無關系的姓氏組合而成的,兒童雖能讀之爛熟,由于缺乏相應的語境,而往往不知其意。雜字類教材更無具體的語境,只是將內容相近的字連綴在一起,記憶起來更為困難。故而潘紹會在《兩得心知》的序言中提到的“每苦人家子弟識字難,字義更難,至于一舉兩得,求其速效則尤難”現象在傳統的集中識字中極為普遍。
《兩得心知》的編者胡為治是一位長期從事書塾教育的老先生,深諳兒童識字的困難,因此在編寫《兩得心知》這本識字教材時根據漢字的特點采取以下兩種方式力圖規避集中識字的一些弊端。
1.把所識之字放入相應的詞語之中,為其設置一定的語境
單個漢字往往有多種讀音、多重含義和多種用法,設置語境可使這三者相對明確。如果識字教材只呈現單個漢字,兒童在識字時若老師只介紹一種,則兒童就不知其他,況且這一種又往往因為缺乏具體的語境而難以識記;如果老師對多種全部解說,則往往又增加了兒童的認知負荷。但是,如果將單個漢字置于特定的詞語中,那么因為有不同的具體語境的限制,則可以使某個漢字的讀音、字義和用法變得相對明確?!秲傻眯闹肪筒扇×嗽O置語境的方式對漢字的多音多義現象進行了區分,如“朝”的“cháo”和“zhāo”兩種讀音在“平聲卷二”中就以“朝拜之朝”和“朝夕之朝”這種釋詞的方式進行了清楚的語義區分,此外還有“將”(“將就之將”、“將帥之將”)、“宿”(“星宿之宿”、“歇宿之宿”)、“和”(“和氣之和”、“唱和之和”)、“荷”(“荷花之荷”、“負荷之荷”)等。對一些我們現在所說的異體字,《兩得心知》也是以詞語的方式為其設置了具體的語境,讓兒童更好地掌握它們的不同用法,如“平聲卷二”中“周流之周 週遍之週……賙貼濟之賙貼”中的“週”“賙貼”是“周”的異體字,把它們放入具體詞匯的特定語境中,其意義用法等就非常清晰明了,此外還有“家伙之伙 夥計之夥”、“君后之后 前後之後”等。
2.利用漢字多形聲字的特點,把形近音近(同)的字歸類
漢字構成以形聲為主,所以漢字中有許多音近(同)或形近的字,將這些字集中歸類則可便于比較異同,利于識記?!秲傻眯闹返木幷吆鸀橹巍白謱W尤精”,對漢字的這一特點了然于心,在編寫這本識字教材時就充分地利用了漢字多形聲字的特點,把形近音近(同)的字放在一起,進行歸類,如“平聲卷一”中以 “龍”為音的字:“蛟龍之龍 玲瓏之瓏朦朧之朧 耳聾之聾 喉嚨之嚨 燈籠之籠 磨礱之礱 蔥蘢之蘢”;以“論”為音的字:“討論之論五倫之倫 絲綸之綸 沉淪之淪 車輪之輪 囫圇之圇 選掄之掄”;又如“仄聲卷二”中以“冠”為音的字:“澆灌之灌 瓦罐之罐 火爟之爟”都是一些音形相近的字,放在一起構成一組,形成字串。這樣,兒童在識字時,首先可做相互比較,辨別異同,識記就更準確;其次,可做聯系類推,增大識字的數量,正如張志公先生所說的:
漢字一小部分是單體字,絕大部分是形聲字。偏旁部首,造字的規律,相當明顯,即使是七八歲的兒童,也很容易領會。運用比較類推的方法,完全可能成堆成批地認字。[4]30
總之,這套新發現的《兩得心知》,是徽州先賢矯正傳統識字教材的弊端而創編出來的,其基于漢字特點、兒童心理和生活實用等而確立的口語化、常用性的選字標準和其中體現出的情境化、歸類式的識字方式,對目前基礎教育改革中的小學識字教材的編寫及識字教學實施來說,都有很大的借鑒價值。例如在兒童初學識字時,可編寫與《兩得心知》相類似的識字教材,選用與兒童經驗相符的、口語中常用的字,同時將形體、讀音相似的字集中編排,并設置語境以呈現,這樣就可讓兒童易識、牢記、會用,為進一步的讀寫打下堅實的基礎;在識字教學時,教師應注意將單字放置在有意義的語境之中,讓兒童聯系生活、結合語境去體會單字的多種意義及用法;將形近、音似的字放置在一起,讓兒童比較、辨析,等,從而提高識字效率。
[1]王振忠.徽州人編纂的一部商業啟蒙書——《日平?!烦綶J].史學月刊,2002(2).
[2]王振忠.一個徽州山村社會的生活世界——新發現的“歙縣里東山羅氏文書”研究[C]//中國社會歷史評論:第二卷.2000.
[3](清)王筠.教童子法[C]//靈鶼閣叢書:第一集.光緒二十一年元和江氏刊本.
[4]張志公.傳統語文教育初探[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
[5]王振忠.一部徽州族譜的社會文化解讀——《績溪廟子山王氏譜》研究[J].社會科學戰線,2001(3).
[6]常鏡海.中國私塾蒙童所用之課本研究:上[J].新東方雜志,1940(8).
[7]太玄.教師心理與兒童心理[J].教育雜志,19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