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市旅游公示語翻譯質量實證研究

馬瑞雪，田露晨

（大連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大連，116024）

大連市旅游公示語翻譯質量實證研究

馬瑞雪，田露晨

（大連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遼寧大連，116024）

通過定性和定量研究對大連市旅游景點公示語譯文質量進行調查分析。收集海濱休閑、歷史文化和科技人文三類旅游資源的707條公示語進行錯誤診斷、分類。結果顯示譯文存在拼寫錯誤、語法不通、中國式英語、語義錯誤、跨文化語用失誤等諸多質量問題，嚴重影響了交際效果。在此從翻譯理論、翻譯策略和翻譯工具的角度提出翻譯產品質量改善建議，同時從監管的角度提出公示語規范化管理措施，希望為凈化大連公示語語言環境、加強公示語學術與行政監管提供參考依據。

公示語；英譯質量；規范化；實證研究

雙語公示語是城市國際化的名片。公示語是“公開和面對公眾，告示、指示、提示、顯示、警示、標示與其生活、生產、生命、生態、生業休戚相關的文字及圖形信息”。［1］旅游公示語主要向游客傳遞旅游信息，指明方向，提供景點介紹，規范旅游行為。誤譯、劣譯公示語會給外國游客帶來不便，損害國際化都市形象。大連旅游公示語有其濱海國際旅游城市自身特點。有針對性地且全面、系統的語料搜集是公示語翻譯研究的基礎。針對大連公示語的現有研究多以定性研究為手段，目前針對大連旅游公示語翻譯質量的基于全面的真實語料收集和科學的定量分析的實證性研究還相對滯后，尚未形成改善其質量的實用性研究成果。

一、研究方法

采用定量研究與定性研究相結合的方法展開公示語質量調研與分析，具體包括：

1.實地拍攝：選取典型樣本實地考察。樣本兼顧海濱休閑、歷史文化和科技人文三大類別景點以及指示性、提示性、限制性、強制性四大公示語應用功能，實地拍攝公示語照片707條，樣本具備代表性和真實性。

2.文本記錄：將拍攝樣本的圖片格式文件整理成文本文件。

3.診斷歸類：延請中外語言學專家對樣本進行評估，篩選出錯誤公示語并診斷、歸類。

4.數據統計：統計出不同類別景點公示語譯文缺失率和各類錯誤譯文比例。

5.譯文修訂：延請中外語言學專家對錯誤公示語逐條提出譯文修訂意見。

6.實地采訪：采訪政府職能部門、外籍游客及常駐外籍人士，搜集意見并結合譯文質量研究結果提出針對性的公示語規范化建議。

二、大連市旅游公示語翻譯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語種單一，不能滿足不同國籍游客的需求

公示語譯文語種單一，僅局限于英文。大連市統計局的調查數據顯示“截至2010年6月末，大連市累計接待外國游客45.4萬人次，主要來自日本、韓國和美國，游客人數分別達24.7萬人次、9萬人次和1.7萬人次”。［2］鑒于游客國籍分布的多元性，建議適度增加部分重要公示語的日、韓語譯文，以符合旅游都市的國際化趨勢。

（二）公示語英譯存在嚴重缺失

707條公示語的翻譯缺失率是37.5%。如，森林公園的“危險禁行”、旅順白玉山百鳥園“嚴禁煙火”均無譯文。這些屬于警示性公示語，功能是提醒公眾注意潛在危險、及早采取預防措施。其翻譯缺失會給景點環境和外國游客帶來嚴重的安全隱患。又如，大連付家莊濱海浴場的“男淋浴”、“女淋浴”、“女更衣”、“衛生間”、“寄存”等指示性公示語均無英譯文，會給外國游客帶來極大麻煩與不便。不同類別景點公示語英譯缺失比例也存在差異，具體數據見圖1。

圖1 不同類別景點公示語英譯缺失比例

統計結果顯示濱海休閑景點的英譯文缺失率最低（29.6%）。這與大連依托優越的地理資源而形成成熟的濱海旅游產品不無關系。比如國家5A級旅游景區老虎灘海洋公園和國家4A級旅游景區大連森林動物園兩處濱海休閑景點的公示語英譯文缺失率最低，分別為3.2%和9.1%。而歷史文化景點譯文缺失率最高，如清朝南子彈庫和海防炮臺兩個景點公示語譯文缺失率均為100%，還需加大景點公示語建設力度。

（三）翻譯質量不容樂觀，譯文錯誤比例較大

統計數據顯示707條公示語英譯文錯誤率達20%以上。其中不乏拼寫錯誤、字母顛倒、語法錯誤等低級錯誤。選取代表性的70條誤譯公示語進行錯誤歸類統計，錯誤率由高到低的錯誤類別是語法錯誤、中國式英語、語義錯誤、用詞不當、同義詞混淆、拼寫錯誤、跨文化語用失誤、慣用表達、翻譯缺失、大小寫錯誤。具體數據見圖2。以下是各錯誤類別的簡要例證與分析：

圖2 公示語譯文錯誤類型比例

1.語法錯誤

大連森林動物園的公示語“請勿給動物投喂您自帶的食物”被譯成“Do not feeding the food to animals which bring your own.”祈使句中的動詞“喂”不應該使用分詞形式“feeding”，應改成原形“feed”。另外，原譯文回譯成中文是“請不要喂食物給帶來您自己的動物”，外國游客會看得云里霧里，不知所云。譯文應改成“Feed only food sold here for animals”。

2.中國式英語

由于譯者受漢語語言、思維方式影響，將漢語語言規則誤用到英語中，導致譯文不符合英語的句法表達。如，大連市森林動物園的公示語“在電扶梯運行中，只準上行乘梯，嚴禁下行。”被譯成“When escalator running up，forbid going down.”應改成“Please do not descend on the ascending escalator.”大連森林動物園的另一個公示語“請勿觸摸以免傷害”被翻譯為“Do not touch so as not to damage”，回譯成漢語是“不要觸摸動物去傷害他們”，本條公示語原意是提醒游客以免受到動物的傷害，英譯文與本意背道而馳，應改為“For your safety，do not touch animals！”

3.語義錯誤

大連市森林動物園的“觀賞靈長園”被譯成“Watch the spirit grow”。雖無語法錯誤，但意思卻變成了“觀看靈魂成長”。原譯文顯然是用翻譯軟件翻譯的結果，沒有經過專業把關。譯文應改成“Enjoy the primate park”。

4.用詞不當

老虎灘公園的“工作間”被譯成“WORK AREA”，意思變成了一個房間中的工作區，而漢語是指獨立的工作間，所以應改成“WORKROOM”。

5.同義詞混淆

大連市森林動物園的“主要線路”被譯成“Main Road”，“road”是指“馬路”，所以意思變成了“主干道”。此處的“路”是指旅游“線路”，并非指“道路”，因此譯文應改成“Main Route”。

6.拼寫錯誤、大小寫錯誤

太空植物園的“衛生間”的英譯文“Toilt”出現拼寫錯誤，應改成“Toilet”。而“太空植物王國”的英譯“The Kingdom of SPace Plants”也應把“SPace”改成“Space”。

7.語用失誤

老虎灘海洋公園的公示語“在參觀過程中，請照看好老人、兒童，并保管好隨身攜帶的物品。”被譯成了“Please take good care of old，children and your articles during your visiting.”這里出現了嚴重的語用失誤。其中“老人”被譯成”old”，有“老態龍鐘”之意，違背了公示語的禮貌語用原則。建議改為“Please take good care of the seniors，children and your articles during your visit.”

8.翻譯缺失

旅順白玉山景區指示性公示語“衛生間”沒有譯文，“潛艇模擬室”、“艦船知識室”、“兵器知識室”只給出漢語拼音，這顯然會給外國游客造成不便。

三、提升譯文質量的對策建議

（一）譯者應正確選擇翻譯理論、翻譯策略，充分利用已有研究成果

1.準確的公示語譯文離不開翻譯理論的指導

鄒彥群等人的公示語研究綜述中的統計結果顯示“527篇文章中涉及了41個類別的翻譯理論，其中‘功能翻譯理論’引述最多，達到了128次，其次是‘跨文化視角’，計有100次”。［3］可見，跨文化交際理論和目的論是眾多翻譯理論中用來指導公示語翻譯實踐針對性較強的理論。

首先，翻譯目的論為公示語翻譯實踐開啟了全新的視角，它是德國功能翻譯理論的核心。埃德溫·根茨勒稱其為“翻譯理論的重要補充”。［4］目的論的倡導者諾德強調“任何翻譯行為都是由翻譯的目的決定的”。［5］即“目的決定手段”。［6］目的論強調翻譯應以目的語讀者為導向，譯文應符合目的語文化習慣，翻譯的最終目的是譯出目的語讀者可接受的有意義的文本。譯者也不必拘泥于原文，突破了傳統等值論的限制。借助于目的論可以很好地解決大連公示語中錯誤比例最高的“中國式英語”的問題。如，太空植物園的“南山之旅-讓你從滿意開始”被譯成“Your travel of Nanshan Park starts from satisfaction.”調查發現譯文令外國游客不知所云。問題的根源在于譯者拘泥于原文采用了直譯策略。以目的論為指導，可采用意譯翻譯策略，即只需表達出公園管理方對游客做出的提供滿意服務，保證游客開心的承諾這一初衷即可。因此譯文可修訂成“You are sure to enjoy your travel to Nanshan”。

其次，公示語翻譯不僅是一種跨語言的交際活動，更是一種跨文化的交際活動，忽視文化因素將嚴重影響翻譯質量。比如，龍在中國代表幸運吉祥，而在西方龍則是邪惡的象征，所以如果把“雙龍大酒店”翻譯成“Double Dragon Hotel”，一些不了解中國文化的西方游客看到了，很可能經過一番聯想而望而卻步。公示語翻譯是翻譯學的新興領域。文化視角下的公示語英譯現狀和策略研究較少，可借鑒的代表性研究成果有：劉燕飛、邱天河（2010）對公示語的跨文化語用失誤做了探究；彭靜（2009）分析了誤譯、劣譯公示語的文化缺失類別；師雅（2009）通過對公示語的跨文化特點的分析，指出公示語的翻譯應以“歸化”為翻譯原則；薛紅果（2010）、田文菡，張楓（2010）、趙楠，申寶國（2010）對公示語的英譯錯誤進行了分析并提出了矯正意見；皮德敏（2010）對公示語及其漢英翻譯原則進行了研究。以上成果都值得譯者學習揣摩，付諸實踐。

2.恰當地選擇翻譯策略是譯文質量的重要保障

選擇準確的翻譯策略不僅需要依托正確的翻譯理論，還需充分考慮中國的語言特點和文化背景。學者鄒彥群所做的中國近十年公示語研究綜述對中國譯者公示語翻譯策略選擇做的統計結果顯示“‘借用’最多，達336次，其次是‘省譯’，有161次，位列第三的是‘意譯法’，為119次”，數據結果對指導翻譯實踐有一定參考價值。此外丁衡祁先生結合中國實際，提出了“A-B-C”模式，即“Adapt-Borrow-Create”。［7］具體策略是“如果英語中有現成的對應的表達我們就可以直接照搬（Borrow），如果英語里有類似的表達我們就可以參照它加以改造（Adapt），如果前兩種情況都不存在，就按照英語的習慣和思路進行創譯（Create，即創造性的翻譯：creative translation）”。這是“中國學者根據中國語言文化特點，結合漢英互譯的具體情況以及自己在翻譯過程中發現的問題和親身經歷的基礎上，總結概況出來的理論”，用起來“絕無‘水土不服’現象”。［8］

3.充分利用工具書等已有研究成果

公示語譯者在翻譯實踐中應充分借用已有研究成果。公示語翻譯工具書為常規公示語提供了權威的參照樣本。如商務印書館2004年出版的由呂和發、單麗平編撰的《漢英公示語詞典》。 該詞典詞條收錄范圍全面，“從旅游公示信息的角度，收編了近10000條相關公示語，內容涉及十一大項”。［9］詞典編排分為專項分類詞目檢索和漢語拼音條目檢索兩種方式，為使用者提供了極大便利。該書作者所在的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公示語翻譯研究中心一直走在全國公示語研究的前列。此外，2003年上海交通大學余富林主編的《英漢漢英揭示語手冊》也是較權威的工具書。 其內容涉及安全、交通、旅游、機械、天氣等，同時還附有一些英漢警語圖標。該書分英漢、漢英兩部分，同時設有分類查找，按英文字母順序排列、按漢語拼音音序排列等檢索方式，使用起來較為方便。此外，譯者還應該借助權威的公示語研究網站等以網絡為載體的研究成果。學者趙湘在其《公示語翻譯研究綜述》一文中對有價值的公示語翻譯相關網站做了較為詳盡的列舉。［10］

（二）由譯協成立專家委員會，加強公示語學術監管

建議效仿北京、上海等城市，成立公示語專家委員會，編寫《大連市旅游公示語英文譯寫規范》，為翻譯產品把關。委員會成員應包括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成員、各高校語言學專家、翻譯協會、旅游局等相關部門的專業人士，以保證規范制定的準確性和科學性。［9］委員會職責應包括：

1.編寫《大連市旅游公示語英文譯寫規范》。完整詳實的規范制定會為新增公示語的翻譯、制作提供參照標準，為公式語的規范化提供了源頭保障。《規范》應涵蓋體例標準、翻譯規范、翻譯原則等。

2.對翻譯人員資質把關，頒發從業資格證書，有助于提高整個行業與相關行業人員的從業水平。

3.對翻譯產品進行把關。驗證公示語翻譯質量，旅游景點有專家委員會出具的“翻譯產品合格證書”方可進入制作環節。

4.吸收俄語、日語、韓語專家，增加基本公示語的多語種翻譯，以滿足大連國際化旅游都市的不同國籍游客對公示語的需求。

（三）由政府指派旅游局等職能部門，加強政府行政監管

建議政府設立專門監管部門負責公示語翻譯質量的評估組織、監督工作。大連市還沒有專門管理公示語翻譯的部門，可授權外事局或旅游局設立專門管理公示語翻譯的部門，如翻譯管理科。該科的業務應主要涵蓋翻譯人員的資質培訓與認證、問題公示語更換監督等。［10］

（四）政府需做好宣傳工作，充分調動公眾參與的積極性

政府需把公示語英譯當做一項城市公益工程，加大宣傳力度，充分調動公眾參與的積極性。可以效仿南寧市的做法，由旅游局或翻譯協會牽頭組織市民參與“志愿者橡皮擦計劃”公益活動。［11］發動會員參與公示語譯文糾錯行動，有翻譯協會受理會員或市民的錯誤舉報，定期表彰被采納建議并及時將正確的譯文版本反饋給管理部門督促其及時更換。

（五）由旅游局建立激勵機制，鼓勵旅游單位源頭上保證質量

建議大連市旅游局組織最佳旅游景點、景區的年度評比活動，并將公示語英譯質量與規范程度作為參評重要考察指標之一；同時把雙語旅游公示語質量納入旅游景點的申請、晉級標準；也可以評選“公示語英譯示范單位”，供同行學習交流。

雙語公示語是城市無聲宣傳的窗口，這扇窗可以透視出市民的文明素質、敬業精神以及城市的服務理念、管理水平。應該動員專家、學者和整個社會的力量通過常規公示語的“達意”翻譯來擦亮這扇窗；更要通過“傳神”地翻譯帶有中國文化理念的公示語來裝扮這扇窗。如大連森林動物園的公示語“企業精神：境由心造，樂由心生”的原譯文“Corporate spirit：Both atmosphere and happiness originate from your heart”并未傳達出“如果我們有著快樂的思想，我們就會快樂；如果我們用心營造一個快樂的環境，身邊的人就會快樂”的企業精神。［11］如果改成“Our Corportate philosophy：Youratmosphereand happinessstartfrom within and will spread to people around you”，則更能反映出企業精神的文化內涵。隨著公示語翻譯研究的不斷深入，研究“熱點”將逐漸從“擦亮”轉向“裝扮”，從“達意”轉向“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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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呂和發.公示語的漢英翻譯［J］.中國科技翻譯，2004，17（1）：38-40.

［2］大連市統計局.大連市旅游收入和接待人數均保持穩步增長［EB/OL］.（2010-07-19）［2012-06-30］.http：//www.stats.dl.gov.cn/view.jsp?docid=17722.

［3］鄒彥群，滿穎，孟艷梅.公示語翻譯研究十年綜述［J］.上海翻譯，2011（4）：27-30.

［4］Gentzler，E.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M］.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1：71.

［5］Nord，Christiane.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Shanghai：Shanghai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1

［6］Reiss，Katharina&Vermeer，Hans J.General Foundations of Translation Theory［M］.Tubingen：Niemeyer，1984：101.

［7］丁衡祁.努力完善城市公示語逐步確定參照性譯文［J］.中國翻譯，2006，26（6）：16-21.

［8］林克難.從翻譯“世乒”到翻譯“奧運”——兼評實用翻譯理論十余年的發展［J］.中國翻譯，2008（1）：57-60.

［9］呂和發，單麗萍.漢英公示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

［10］趙湘.公示語翻譯研究綜述［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6（12）：52-54.

［11］楊紅英.旅游景點翻譯的規范化研究——陜西省地方標準《公共場所公示語英文譯寫規范：旅游》的編寫啟示［J］.中國翻譯，2011（4）：64-68.

H315.9

A

大連市社會科學院2011年度課題（2011DLSK154）；全國大學生創新性實驗計劃項目（2011070）

馬瑞雪（1973-），女，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