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
自由撰稿人劉宇隆有篇文章名叫《遠近》,我不厚道,直接把篇名搬過來用了。
文人寫友,筆墨不多不少,情感不濃不淡,于是叫我們忽略了關于“朋友”這些篇幅,只一味感傷家國、體驗春色美了。也或許朋友實在不好定位,欣賞的心情拿捏不來,只得放在心中感念了。
若朋友說不清楚,便也分不得遠近之交。你可以說雪中送炭的是朋友,而我說他縱容了我的潦倒;你可以視親密無間者是朋友,但我以為這是有悖于信任和適當的私密的;你說逢年過節連祝福都不發的不是朋友,我卻認為這樣簡單隨意最是好。說什么酒肉之交、莫逆之交或者點頭之誼,不過物質、精神上不同滿足,你說是了,也便是了。但劉宇隆說:“如果我們非要給身邊的人貼上朋友的標簽,一旦成功,那非常遺憾,我們沒有真正的朋友。”
沒有朋友,這很恐怖。一旦這事成真,我們看到的將是無盡的寒冷、悲哀、痛苦和罪惡。天,這世上還有真善美嗎?其實,不是沒有朋友,只是沒有把那些人強稱作朋友。所謂“朋友”,說他是一種人生所需溫暖的情感來源也好,說他是身邊所有的親近的人也罷,最好的,應該說朋友是世間美好。
我對我扯了這么久才定義了“朋友”頗有罪惡感,按照行文習慣,接下來本該陳述“朋友”的重要性,不過既然劉宇隆沒寫,我也就不寫了。
劉宇隆說,朋友是人性植出的綠苗,需要的只是空間和緣分。空間,抽象了說是不過分如膠似漆、不太疏遠,適度的寬松和若有若無的關聯最好,說白了就是各自平行,讓我知道你在生活,我亦在前進。這兩條線雖然不相交,但伸伸手就握到一起了,即使再松開手,手心也依然是溫暖。空間這事好說,碰撞或驟然伸長都能成為相交相知的拐點,但這緣分,實在是不好解決。
就說一所學校、一個班級,空間的伸或縮非常自由,但就算是一個班,也有不能相融的情感,更不論一個學校。但我覺得甚奇妙的是,我曾在放學等人的時候,在教室外看到鄰班門口等人的女孩,等的是雙胞胎中的一個。此后我們常常相對著等人,彼此不言語,對視的視線常被來往的行人阻斷,但我們始終在靜默著相視。直到現在,我還常常看到她,雖然我們連彼此的名姓都不知道,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這在空間上說不清楚,我們的時空相差甚遠,但在緣分上卻奇妙得很。
到這里我想狠狠鄙夷自己的是,該贊美的被我說得這么普通,該令人心生向往和美好的讓我陳述得如此蒼白。我想,朋友用筆墨和語言形容太蒼白,用一生和全部的心也說不盡,所以還是停住吧,就像劉宇隆給的詩意的結尾,“遠近、空間、緣分,是人生的幸運和神氣”。
前幾天一個初中同學突然在網上找我,他是早我們一步走進社會的,很久不聯系了。他為從前的一些事道歉,我說不必不必,都是同學,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也許說完這句話,我們就不是同學了,而是朋友。
從今以后,我知道你在生活,我也在前進,我們還可以相握著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