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金川

福建 任劍鋒

銀裝素裹——金川安寧糧臺喇嘛寺（代永清 攝）

從漫長的行程開始，我就深深知道：這是一次不尋常的拜謁。一路顛簸，遠方那高聳入云的大雪山讓我們仰望著潔白的夢想，廣闊的大草原和茂密的森林蕩漾著我們無盡的思緒，河水洶涌的山間峽谷讓我們煩躁的內心得以寧靜悠遠。我們的車輛在大渡河畔追尋著水流的終點，我們的旅程一直與水有關，與大深山盤旋的公路同步，與藍天白云共存著內心的希冀。

天空就懸掛在那高高的山峰上，白云躲到哪里去了？梨花樹在綻放著她一生最美的容顏。你看，她美得就一定要綻放，必須綻放！枝頭上的花瓣讓周邊的花草樹木暗然失色，她們悄然地選擇另外的季節綻放。梨花深深地知道：為了豐碩的果實，必須選擇凋零，即使是枯萎了，也要飄落在大地，營養著腳下的這一大片土地。

高處的世界第一碉王聳立著百年的孤獨，爭權奪利的已成故事，曾經的戰火硝煙已經銷聲匿跡。御制平定金川勒銘噶喇依之碑高揚著乾隆讓四海稱臣的王者風范，聳立在當年戰馬嘶鳴的古戰場，傲視千秋。“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高達240米的嘎達山天然東巴石菩薩，因為交通條件的限制，依然靜靜躺在歲月的深處，這之于歷史古跡是一種幸運。馬奈鍋莊歡唱著豐收喜慶的舞蹈，余音仍然回蕩在峽谷之間。通往觀音廟的山上，有虔誠的信仰者用身體在丈量著朝圣的路，神在高處，佛在遠方。

我們大快朵頤了原汁原味的農家菜肴后，躺在搖椅上，讓暖暖的陽光撒落在我們曾是風塵仆仆的身上，不停地瀏覽這里的美麗景色，貪婪地呼吸這里的新鮮空氣。幸福其實很簡單，就像藏族兄弟姐妹臉上洋溢著滿足感就夠了。快樂也就是這么一回事，就像老街上流淌著生活的原始和真實罷了。我們在忙忙碌碌地追逐著日子的重疊，不斷地做著人生的加法，卻不知是把自己的人生推上重負的快車道，想停都停不下來。我好想好想把這里的山山水水給復制到我現在工作的環境。我們在都市里忙忙碌碌的日子，不是生活，只是生存。商旅匆匆忙忙的我之于這里是游客，還是朝圣者？我們周邊的人總是關注你飛得多高，好像都沒有人關心你飛得累不累？

返回的路程，我在顛簸中進入了夢鄉。我夢見自己丟下了所謂的工作，回到了金川，騎著馬兒在草原上悠閑著日子的平淡，在河畔邊嬉戲著生活的簡單，讓心靈貼近大地的平坦和河流的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