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森對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戰略思考

宋振東, 董貴成

(中國石油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2249)

導言

錢學森把園林學作為研究建筑科學技術的切入點，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這個銳利的武器和系統科學的戰略眼光，在建筑科學技術領域提出了許多具有開創性的思想和建設性的意見。他依次提出將建筑列入文學藝術大部門的思想(1982年)； 提出建立園林學的思想(1983年)； 提出建立城市學的思想(1985年)； 提出把山水城市作為未來城市發展的模式的思想(1990年)； 提出要重視建筑哲學在建筑科學技術體系中領頭作用的思想(1994年)； 提出建筑科學技術體系及建筑科學大部門作為現代科學技術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的思想(1996年)； 提出宏觀建筑和微觀建筑的思想(1998年)。這些思想以當前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作為思考的起點，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和明顯的民族性； 明言是為人民服務的，又具有“人民性”、大眾性； 是一種超前性的思維，具有前瞻性、時代性特征； 未來中國的建筑科學必將融入世界科學技術之中，因而還具有全球性的特征。

有關建筑科學技術的著作有，1994年9月初版，1996年5月增訂版的《杰出科學家錢學森論：城市學與山水城市》[1]； 1999年6月出版的《杰出科學家錢學森論：山水城市與建筑科學》[2]，兩本書150多萬字。根據錢學森的意見，這是兩本“多家言”的書，不僅有錢學森的論文和信札，而且還包括其他專家學者的相關文章。2001年6月出版的《論宏觀建筑與微觀建筑》[3]僅收入錢學森有關城市與建筑的論著，并附以必要的注釋。2009年5月，鮑世行、顧孟潮編著的《錢學森建筑科學思想探微》[4]出版； 2010年6月，鮑世行編《錢學森論山水城市》[5]出版； 2010年11月，顧孟潮編《錢學森論建筑科學》[6]出版。在短短數年之內有如此豐碩的成果，這在當前學術界還是罕見的，足見它的強大的生命力。

一、 關于園林學的研究(1958-1984年)

(一)《“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介紹園林學》

錢學森研究建筑科學技術是從園林學開始的。1958年3月1日，他在《人民日報》發表的《“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介紹園林學》一文，吹響了研究建筑科學技術的號角。這篇文章富有詩意的題目出自湯顯祖的名著《牡丹亭》中，是杜麗娘的著名唱詞。文章闡述了如下思想：①提出中國園林與中國山水畫、花卉畫和中國傳統文化一脈相承的思想。②提出園林學和建筑學都是美學藝術和工程技術彼此融會貫通的美術學科的思想。③提出新時期的園林學要有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的社會主義性質的思想。④提出園林學和園林設計都要承前啟后、繼往開來、推陳出新、發展創造的思想。[7]

園林學是錢學森研究建筑科學技術的切入點，《“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介紹園林學》一文是他研究建筑科學技術公開發表的第一篇文章，對于建筑科學、山水城市等思想當時都已經基本形成。后來明確提出的①“山水城市”是把中國的山水詩詞、中國古典園林建筑和中國山水畫融合在一起的思想； ②建筑科學技術是科學技術與文學藝術相互融會貫通的科學技術大部門的思想； ③“山水城市”要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的社會主義內涵的思想； ④在建筑和城市建設中充分運用現代科學技術的思想，“山水城市”也是高技術城市的思想，都可以從這里找到初步闡述的思想淵源。后來以此為基礎作了新的發展，進行了明確的闡釋。

(二)《園林藝術是我國創立的獨特藝術部門》[注]本文文稿是由當時市長班學員、 合肥市副市長、 園林專家吳翼同志根據錄音整理的，原題為“錢學森同志談園林藝術”。《城市規劃》編輯部在1983年11月26日收到稿件后立即寄給錢學森請他審閱。后來公開發表的文章是經錢學森親自修改補充的，即1984年在《城市規劃》上發表的《園林藝術是我國創立的獨特藝術部門》一文。

1983年10月29日，錢學森在第一期市長班上的講話。后經過吳翼根據錄音整理成文字稿，以《園林藝術是我國創立的獨特藝術部門》為題發表于《城市規劃》。該文著重講述園林藝術問題，主要闡述了兩個重要思想：①提出中國“園林”的概念與西方園林有本質區別的思想。首先，提出中國園林不是建筑的附屬品，園林藝術也不是建筑藝術內容的思想。其次，明確了中國“園林”綜合了landscape, gardening, horticulture三個方面，經過揚棄達到更高一級的藝術產物和“園林藝術”是更高一層的概念的思想。②系統地論述了中國園林的不同觀賞尺度和四個層次的思想。中國的園林可以看成“盆景”、“窗景”、“庭院”、“宮苑”四個層次。

錢學森把園林與城市建設相聯系，提出園林為城市建設服務，以園林藝術來美化城市，讓園林包圍建筑的思想。這實際上就是后來名聲大噪的“山水城市”的思想，“山水城市”概念呼之欲出。用園林藝術來提高城市環境質量，來表現中國不同于世界其他國家的高度文明，這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大事。要重視并搞好環境美，并充分應用祖先留下來的園林藝術珍寶，這樣才能使人體會到中國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8]這篇慧眼獨具的文章在園林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二、 呼吁開展城市學的研究，建議建立城市學(1984-1990年)

在對“園林學”研究和思考的基礎上，錢學森提出了研究“園林式現代化城市”的問題。1984年11月24日，他在《為了2000年，我想到的兩件事——致<新建筑>編輯部的信》中，提到的第二件事就是“構建園林式的城市”，他語重心長地指出，要迎接中國的新時代對我們的挑戰，我們應該研究園林式現代城市。[9]

1985年3月，錢學森在北京“科技發展戰略研討會”上提出建立城市學的思想，并建議開展城市學的研究。他提出城市學是一門研究城市問題關于技術和應用的科學的思想； 他提出城市規劃是直接改造客觀世界的，城市學是城市規劃的理論基礎的思想； 他提出城市學研究的對象是一個國家的城市體系的思想； 他提出研究城市學必須用馬克思主義哲學作指導的思想。

錢學森在《城市規劃》1985年第4期上發表的《關于建立城市學的設想》明確提出建立城市學的思想。因為按照馬克思主義理論聯系實際的原理，實踐是要在理論指導下的，要實踐就必須有理論，有必要建立城市學作為應用的理論科學。[10]他的建議引起城市科學界的積極響應和熱烈討論。在他的影響和倡導下，1992年2月和3月，在天津和北京分別召開了由中國城市科學研究會和北京城市科學研究會主持的關于建立城市學的座談會。

三、提出山水城市的思想(1990-1996年)

(一)“山水城市”概念的形成階段(1990, 7, 31-1993, 2, 27)

錢學森在1990年7月31日致信吳良鏞首次提出了振聾發聵的“山水城市”概念，著名的“山水城市”概念最早見諸文字。[注]顧孟潮在1995年11月14日致錢學森的信中回憶1987年6月，在錢學森接見顧孟潮、 陳恂清、 王化君三人時，曾講到日本提倡園林城市，當時錢學森已有“山水城市”的說法，但因未作文字記錄，故向錢學森詢問可曾記得此事？ 錢學森在1995年11月19日的回信中說，1987年6月的事，已經記不清了，既無文字記錄，就算了吧。給吳良鏞教授信是文字記錄，可靠。參見鮑世行, 顧孟潮編著. 錢學森建筑科學思想探微[M].北京: 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 2009, 5: 179.他說，“山水城市”的概念就是把中國的山水詩詞、中國古典園林建筑和中國的山水畫融合在一起，人們離開自然又要返回自然，社會主義中國可以建造山水城市。[11]他第一次明確提出了未來城市發展模式——“山水城市”思想，這是他多年來冥思苦想、反復琢磨的結果，正如他致信顧孟潮：“一個人的思想總有個形成過程，絕非一朝一日事。”[12]1992年，他先后給吳翼[13]、王仲[14]和顧孟潮[15]寫信多次提出“山水城市”。1992年10月2日，他致信顧孟潮直接提出21世紀中國城市應該建“山水城市”[16]的大方向問題，并建議中國建筑學會開個“山水城市討論會”。[17]

1993年2月27日在北京舉行了“山水城市討論會”，引發了一場對社會主義中國未來城市模式的大討論。到會的50余位專家、學者有27位在會上發了言。這是一次由多學科專家、學者參加的會議。錢學森對這次會議寄予很大的期望，會前寄來了《社會主義中國應該建山水城市》的書面發言。文章提出山水城市是中外文化有機結合，城市園林與城市森林相互結合的思想； 提出山水城市應該是21世紀的社會主義中國城市構筑模型的思想。[18]

“山水城市座談會”和錢學森的書面發言為“山水城市”概念的形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社會主義中國應該建山水城市》一文全面系統地闡述了山水城市的思想，對山水城市的研究具有深遠的影響。“山水城市座談會”的召開標志著山水城市概念的基本形成，它大大地推動了山水城市思想研究的進一步深入。錢學森提出的“山水城市”是一種思想，一種城市建設的理念，也是一種理想，一種未來城市建設的戰略模式。不僅具有實踐的可操作性，而且具有高瞻遠矚的戰略性。錢學森山水城市的思想博大精深，有廣泛的包容性，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化，它的豐富內涵將會被不斷地揭示出來。他同意采用音譯的方法把“山水城市”英譯為Shanshui City。

(二)“山水城市”理論發展和實施推動階段(1993-1996)

在“山水城市座談會”之后，錢學森就對山水城市思想的推進提出了一系列具體實施意見：在理論的深化和宣傳上，可以辦學術研討會、高級建筑師培訓班、展覽會；[19]在實踐推進上，建議中國人真的建設幾座山水城市給全世界看看。[20]

1.理論的深化

(1)召來了“立交橋——現代城市一景”座談會

首先是錢學森提出，應該美化立交橋并將它們融入城市，把立交橋作為現代城市的一道風景線。[21]他后來致信鮑世行建議以“立交橋——現代城市的一景”為題，召開全國性的學術討論會，將“山水城市”的論題深化討論下去。[22]當他聽到要在10月份召開座談會，認為是件大好事，極力支持。[23]在錢學森的倡議下，1994年10月19日，召開了“立交橋——現代城市一景”座談會。會議把城市立交橋的建設與山水城市聯系了起來，并結合我國傳統的園林藝術，使討論提高到更高的層次。會后錢學森復信鮑世行說，由周干峙院士主持的座談會開得很成功！[24]

(2)召開了“轎車與城市發展”學術討論會

1994年12月4日，錢學森致信鮑世行指出，我們不能再走美國、西歐“轎車文明”的老路，社會主義中國完全有可能避開“轎車文明”。建議鮑世行所在的中國城市科學研究會研究這個城市學的大課題。[25]在錢學森的積極倡導下，1995年3月16日召開了“轎車與城市發展”學術討論會，1995年《瞭望》第18期對會議作了詳細的報道。

(3)召開了“《城市學與山水城市》再版發行”座談會

《杰出科學家錢學森論：城市學與山水城市》一書由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于1994年9月出版，1996年5月出版增補版。錢學森對《城市學與山水城市》的再版十分重視，于1996年6月4日會見《城市學與山水城市》主編鮑世行、顧孟潮和責任編輯吳小亞，并作了關于《哲學?建筑?民主》為主題的一個小時的談話。[注]1996年6月4日，錢學森會見鮑世行、 顧孟潮、 吳小亞時講的一些意見，首先在6月14日的“建筑與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上向與會者傳達，在6月20日北京召開的《城市學與山水城市》再版發行座談會上印發給與會者，6月18日《文匯報》全文刊出，7月28日《科技日報》全文刊出。《人民日報》擬刊登前征求錢學森意見，錢學森說：“《文匯報》，《科技日報》已經登了，《人民日報》版面很珍貴，就不必登了。”遂未再刊登。但7月26日《名城報》、 《東方視角》第2期、 《建筑師》第72期、 《中國建筑年鑒(1997)》等多種報刊又先后登載此文，并加編者按語。 鑒于此文的重要性，1999年6月出版的《杰出科學家錢學森論：山水城市與建筑科學》一書，作為開篇文章收入，并譯成英文。《錢學森建筑科學思想探微》、《錢學森論建筑科學》、《錢學森論山水城市》等書都有收錄。1996年6月20日，《城市學與山水城市》再版發行座談會舉行。在座談會上鮑世行、顧孟潮、吳小亞匯報了6月4日錢學森接見的情況，與會專家對錢學森高屋建瓴、內涵豐富的講話作了高度評價。

2.實踐的推進

錢學森十分重視山水城市的實踐。他在“山水城市座談會”的書面發言提出了《社會主義中國應該建山水城市》的命題。他提出“山水城市”是“入世”的思想。[26]他對于1996年3月28日重慶市召開的“創建山水園林城市學術研討會”，對于江蘇常熟市和山東省章丘市山水城市的規劃和建設都進行了指導。他特別重視當前城市建設中出現的新鮮事物對山水城市理論的啟示。北京市立交橋的大量建設，他考慮將立交橋融入山水城市； 1998年長江特大洪災，他提出洪水對重慶、武漢山水城市建設的新啟示[27]； 在總結攀枝花建設工業城市經驗，他提出攀枝花市也能建成為一座山水城市。[28]

錢學森十分重視用山水城市實踐以豐富發展山水城市的理論。他1996年3月15日致信李宏林：“我設想的山水城市是把我國傳統園林思想與整個城市結合起來，同整個城市自然山、水條件結合起來，讓每一個市民生活在園林中。”[29]他在國家建設部提出創建“園林城市”和重慶市、自貢市建立山水園林城市的基礎上，進一步把城市建設分為一般城市、園林城市、山水園林城市、山水城市四級城市。[30]從園林城市到山水園林城市需要要40年時間，在21世紀建國100周年之際，中國會有山水城市。[31]“山水城市”是我國城市環境建設的理想模式，是遠景努力的方向。他善于吸收城市建設實踐中的經驗，來豐富、發展、深化、完善山水城市的理論。

四、 構建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體系結構(1996-2000年)

錢學森提出建筑哲學的思想(1994年)，提出建立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體系結構的思想(1996年)，提出建筑哲學是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領頭學科的思想(1997年)，提出宏觀建筑與微觀建筑的思想(1998年)。這些思想都是他運用系統思想與系統方法，總攬建筑科學技術史和建筑文化，進行宏觀戰略思考和綜合分析研究的結果。

(一)錢學森提出建筑哲學是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領頭學科的思想

在1996年6月4日的談話中，錢學森提出的“哲學概括”是指建筑科學技術的部門哲學，是通往現代科學技術體系的最高概括辯證唯物主義的“建筑哲學”。他把建筑哲學看作是建筑科學技術通往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橋梁”和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最高臺階”。他提出真正的建筑學是研究建筑與人的關系的思想； 他提出把建筑科學提高概括到哲學建立建筑哲學的思想； 他提出真正的建筑哲學應該研究建筑與人、建筑與社會的關系的思想； 他提出社會主義中國的建筑為人民服務的思想；[32]他提出建筑為社會制度服務的思想。1997年3月16日，他致信顧孟潮，提出建筑哲學是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領頭學科的思想。[33]

(二)錢學森提出建立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體系框架的思想

建筑科學技術是從人類居住環境與社會關系的角度研究整個客觀世界的。錢學森在1996年6月4日的談話中，提出把建筑科學技術作為現代科學技術體系中的一個大部門的思想，它包括城市、建筑和園林三個部分； 提出“建筑哲學”和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有基礎科學、技術科學、工程技術三個層次的思想，為建筑科學技術體系的理論框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提出了建立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充分的理論根據：提出講環境是建筑真正的科學基礎的思想； 提出真正的建筑學是研究建筑與人的關系的思想； 提出真正的建筑哲學應該研究建筑與人，建筑與社會的關系的思想； 提出建筑是科學技術的思想； 提出建筑是科學的藝術，也是藝術的科學的思想[34]。

錢學森第一次清晰地提出建立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按照現代科學技術體系的層次結構，對建筑科學大部門作了完整的闡述。其基礎科學層次是“真正的建筑學”，包括“真正的建筑學”、“真正的城市學”和“真正的園林學”。其技術科學層次，即工程技術的理論基礎，包括建筑技術性理論，如城市學、建筑學、園林學等。其工程技術層次，包括城市規劃設計、市政工程設計、建筑設計和園林設計等。在三個層次之上是建筑科學技術的哲學概括——建筑哲學。由于建筑科學技術的應運而生，現代科學技術體系由原來的十大部門變為十一大部門了。[35]

表1 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體系結構

(三)錢學森提出“宏觀建筑”和“微觀建筑”的思想

錢學森1998年5月5日致信顧孟潮、鮑世行提出了“宏觀建筑”與“微觀建筑”的思想。他用“宏觀建筑(macroarchitecture)”的概念指稱“城市科學”，用“微觀建筑(microarchitecture)”指稱“建筑”，這樣就把“建筑”和“城市科學”統歸于“建筑科學”之中。他同時提出高級的山水城市不僅僅是利用自然地形，依山傍水，也可以是人造山和水。[36]錢學森用系統科學的觀點闡述了“宏觀建筑”與“微觀建筑”的思想，是他總攬建筑科學技術史和建筑文化進行綜合研究與深入思考的結果。

錢學森在這里對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體系中的關鍵性術語的內涵和外延給予科學的界定，屬于建筑科學基礎理論研究中奠基性的工作，值得給予足夠的重視和研究。錢學森的這一劃分體現了“科學是內在整體”的普遍規律。他在建筑科學技術體系之內，運用系統論的方法，把還原論和整體論結合起來，不僅重視還原性分析探索，也重視從整體上進行綜合研究，充分體現了他的戰略眼光、宏觀視野和超前思維。

五、 錢學森建筑科學技術思想的戰略意義

(一)錢學森提出建筑科學技術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思想

錢學森在《“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介紹園林學》一文中明確指出新時期的園林學要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的思想。他提出的“山水城市”的思想也是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服務的社會主義內涵。他在北京“科技發展戰略研討會”上，提出研究城市學必須用馬克思主義哲學作指導的思想。他在《關于建立城市學的設想》一文按照馬克思主義理論聯系實際的原理，提出建立城市學的思想。他提出“建筑哲學”是建筑科學技術的部門哲學的思想。他提出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和方法來認識建筑，其根本問題是解決為誰服務的思想。他提出真正的建筑哲學要研究建筑與人、建筑與社會關系的思想。

(二)錢學森對建筑科學技術的具體學科進行了深入的研究

1958年3月1日發表的《“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介紹園林學》是錢學森從園林學研究建筑科學技術的開端； 1984年發表的《園林藝術是我國創立的獨特的藝術部門》提出園林為城市建設服務，以中國園林藝術來美化城市的思想。1984年11月24日，他在《為了2000年，我想到的兩件事》中提出了應該研究“園林式現代化城市”的思想。1985年3月，他在“科技發展戰略研討會”上，提出建立城市學的思想，主張開展城市學的研究。1985年發表的《關于建立城市學的設想》明確提出建立城市學的思想。1996年6月4日的談話提出了建筑哲學是建筑科學技術的部門哲學的思想。1998年5月5日致信顧孟潮、鮑世行提出了“宏觀建筑”與“微觀建筑”的思想。

(三)錢學森提出“山水城市”是未來城市發展模式的思想

錢學森高度重視“山水城市”的理論研究。1990年7月31日，他致信吳良鏞首次提出了“山水城市”的概念。1993年2月27日，他在“山水城市討論會”上發表的《社會主義中國應該建山水城市》一文全面系統地闡述了山水城市的思想。在他的倡議下，“山水城市討論會”后連續三年每年都召開了有關山水城市的研討會：1994年10月19日召開了“立交橋——現代城市一景”座談會； 1995年3月16日召開了“轎車與城市發展”學術討論會； 1996年6月20日舉行了“《城市學與山水城市》再版發行”座談會。

錢學森還十分重視“山水城市”的實踐。1996年3月28日重慶市召開了“創建山水園林城市學術研討會”，他致信李宏林指出，重慶市建設山水園林城市在我國是有始創性的！建“山水城市”將是社會主義中國的世紀性創造。[37]他還指導了江蘇常熟市、山東省章丘市山水城市的規劃建設。他將立交橋融入山水城市的思想來源于北京立交橋的建設； 他提出洪水對重慶、武漢山水城市建設的新啟示的思想來源于1998年長江特大洪災； 他提出攀枝花市可以建成山水城市的思想來源于對攀枝花建設工業城市經驗的總結。

(四)錢學森提出建立科學技術大部門的體系結構的思想

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基礎科學層次，應包括真正的建筑學、真正的城市學和真正的園林學。其技術科學層次應包括城市學、建筑學、園林學等工程技術的理論基礎。其工程技術層次應包括城市規劃設計、市政工程設計、建筑設計和園林設計等。這三個層次構成了建筑科學技術的體系結構。對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哲學概括就是建筑哲學。作為部門哲學，建筑哲學要接受辯證唯物主義的指導，并且來豐富的發展辯證唯物主義。人們長期在實踐中總結出來的在建筑方面不成文的實踐感受，屬于感性認識層次； 在建筑方面的實踐經驗知識庫和哲學思維，例如中國風水原則，這些屬于理性認識層次。這兩個方面，屬于前科學技術體系，經過歸納和總結，可以進入到科學技術體系之中。錢學森為建筑科學工作者指明了研究的方向和途經，為知識的系統化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結語

錢學森作為一位在多個領域都卓有建樹的戰略科學家，在建筑科學技術領域，他同樣具有出色的成就。錢學森眼光之獨到，眼界之開闊，思路之明晰，戰略之深遠，主要在于他站在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高度，純熟地運用系統思想和系統方法，既能運用整體論的思想對現代科學技術體系進行宏觀思考，又能運用還原論的思想對其中的一個科學技術大部門進行深思，將整體論和還原論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做出了令一般的專家望塵莫及的偉大成就。他在建筑科學技術領域高瞻遠矚地、獨具匠心地提出了一系列有深遠影響的戰略思想：提出要建立一門新的技術科學——城市學的思想； 提出未來城市發展的模式——山水城市的思想； 提出“建筑哲學是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領頭學科”的思想； 提出要區分宏觀建筑和微觀建筑的思想； 提出建筑科學技術作為現代科學技術體系中一個科學技術大部門的思想。建筑科學技術大部門的建立，思路明晰、層次分明、操作性強、方向明確。這些戰略思想為建筑科學技術理論的發展和實踐的推進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同時也使他贏得了不是建筑學家，勝似建筑學家的巨大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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