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預防流感作用與黏膜免疫相關性研究①

徐培平 丁 偉 趙 昉 向 燕 李向陽 張奉學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州510405)

中醫藥在預防流感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1]，前期研究表明，中藥預防流感的三類主要方藥(辛涼解表劑-銀翹散制劑，扶正祛邪劑-玉屏風散制劑，芳香辟穢劑-冰香散制劑)具有較好的作用(另文發表)。流感是一種呼吸道傳染病，病毒首先侵襲呼吸道黏膜，黏膜表面的免疫反應是第一道防線，其分泌性IgA可以有選擇的轉移到黏膜表面，能夠結合病毒防止其粘附和進入，在阻止流感病毒感染和傳播中占有重要的地位[2，3]。中藥預防流感的給藥方式主要是通過藥物口服、煙熏及佩戴等[4]，我們提出“中藥預防流感的作用與黏膜免疫相關性”的設想[5]，推測中藥除直接作用于呼吸道黏膜外，還可通過作用于腸道黏膜，通過共同黏膜免疫系統進而影響呼吸道黏膜IgA分泌，最終在臨床上表現為對流感的防治。為此，我們進行了中藥預防給藥正常小鼠及流感病毒感染小鼠呼吸道、腸道黏膜分泌IgA的比較研究，以期了解中藥預防流感的作用與黏膜免疫相關性，探討中藥預防流感的黏膜免疫機制。

1 材料與方法

1.1 實驗材料

1.1.1 實驗動物 BALB/c小鼠，雌性，13～15克，由廣東省醫學實驗動物中心提供，SPF級，實驗動物質量合格證號:0098186。

1.1.2 試劑與器材 Mouse IgA ELISA Kit:Bethyl Laboratories，Inc.Lot No:E99-103-111117，120124，110517。乙醚，廣州化學試劑廠，批號:20100601-1。利巴韋林，由肇慶星湖藥廠提供，批號:20100821。402AI醫用超聲霧化器，江蘇魚躍醫療設備有限公司，批號:0805001。YX280A手提式不繡鋼蒸汽消毒器，上海三申醫療器械有限公司，批號:0602142。FA1004型電子分析天平，上海良平儀器儀表有限公司。YJ-875醫用凈化工作臺，蘇州凈化設備廠。超純水器，Millipore。超低溫水箱，Sanyo日本。酶標儀(Bio-Teck，ELx800)。

1.1.3 病毒 流感病毒A/FM/1/47(H1N1)鼠肺適應株，由中國醫學科學院醫藥生物技術研究所提供，廣州中醫藥大學熱帶醫學研究所病毒室冷凍保存，于狗腎細胞(MDCK)傳代，以細胞病變及雞紅血球血凝法來判斷其滴度。

1.1.4 實驗藥物 各配伍組合藥物選定符合2000年版中國藥典規定的飲片，購自廣州中醫藥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中藥房。

1.1.4.1 銀翹散制劑 系由銀翹散進行加減配伍，主要由銀花、連翹、牛蒡子、貫仲、藿香、荊芥等藥物構成。

1.1.4.2 玉屏風散制劑 系由玉屏風散進行加減配伍，主要由防風、黃芪、白術、人參、黃精、北五味等藥物構成。

1.1.4.3 冰香散 主要由冰片、廣藿香、艾草等藥物構成。

上述方藥按劑量比例配制，根據《中藥藥理研究方法學》[6]，按體表面積換算動物給藥劑量。銀翹散制劑與玉屏風散制劑系將配好的方藥放于砂鍋內，加入5倍的冷水浸泡30分鐘，用火加熱，開始用強火，沸后改用文火，煮沸1小時(銀翹散制劑)或1.5小時(玉屏風散制劑)，用紗布過濾。藥渣加2倍量水繼續按上法煎煮，沸后煎煮30分鐘，過濾，合并得2次濾液，于恒重蒸發皿中，水浴蒸干濃縮成的終濃度為2 g/ml(銀翹散制劑)或3 g/ml(玉屏風散制劑)。經高壓滅菌20分鐘，冷卻后置冰箱中備用。冰香散采取水煮蒸餾工藝制得精油制劑，終濃度為1.15%。相同的方藥在各實驗組中保持一致。

1.2 實驗方法

1.2.1 不同預防方藥預防給藥對正常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 將BALB/c小鼠隨機分6組，設空白對照組(生理鹽水)、利巴韋林組、銀翹散制劑組、玉屏風散制劑組、冰香散滴鼻組、冰香散霧化組。不同預防方藥相應采用滴鼻、霧化吸入、口服三種預防途徑給藥。共給藥12天，每天一次給藥。銀翹散制劑口服給藥，給藥劑量為40 g/kg(生藥材)。玉屏風散制劑口服給藥，給藥劑量為60 g/kg(生藥材)。冰香散采用滴鼻與霧化吸入兩種給藥方式，使用時將冰香散精油混懸于20 ml蒸餾水中(含0.5%吐溫)，微孔濾膜過濾。冰香散小鼠滴鼻給藥劑量為0.03 g/kg(生藥材)，每次4～5滴，每日2次。冰香散霧化給藥劑量為0.6 g/kg(生藥材)，最大霧化率:4 ml/min。利巴韋林口服給藥，給藥劑量為100 mg/kg。小鼠口服給藥體積為20 ml/kg。給藥第12天，殺剖小鼠，空白對照組稱體重和肺重測定肺指數。各組均采血分離血清，收集鼻咽沖洗液、支氣管肺泡灌洗液、腸道沖洗液進行ELISA法檢測IgA含量。

1.2.2 不同預防方藥預防給藥對流感病毒感染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 將BALB/c小鼠隨機分6組，設病毒對照組、利巴韋林組、銀翹散制劑、玉屏風散制劑、冰香散滴鼻組、冰香散霧化組。在乙醚輕度麻醉下，滴鼻感染15 LD50流感病毒液，每鼠4滴，約0.05 ml。試驗藥物在感染攻擊前提前給藥一周，攻擊后繼續給藥5天，采用滴鼻、霧化吸入、口服三種預防途徑給藥。共給藥12天，每天一次給藥。給藥劑量及方法見1.2.1。感染后5天，殺剖小鼠，稱體重和肺重測定肺指數。采血分離血清，收集鼻咽沖洗液、支氣管肺泡灌洗液、腸道沖洗液進行ELISA法檢測IgA含量。

1.2.3 鼻咽沖洗液的采集 處死小鼠，開胸暴露氣管，從氣管中部剪斷，用0.3 ml PBS從氣管斷端向上反復沖洗鼻咽部，收集從鼻咽部流出的沖洗液，重復3次。所有沖洗液2 000 r/min×10分鐘離心，收集上清，置-40℃冰箱保存待測。

1.2.4 支氣管肺泡灌洗液的采集 暴露小鼠的氣管，從氣管中部剪斷，將肺和心臟完整取出，置一平皿內，用濾紙沾于肺表面，1 ml PBS從氣管斷端沖洗肺，反復沖洗3次。將全部灌洗液收集在試管中，4℃，3 000 r/min×10分鐘離心，取上清液分裝，-40℃冰箱保存待測。

1.2.5 腸道沖洗液的采集 開腹暴露小鼠腹腔，游離小腸、取出賁門端至回盲部末端全小腸，平鋪于一平皿中，縱行剖開，3 ml PBS反復沖洗腸腔表面，用載玻片輕刮黏膜表面粘液置EP管內，2 000 r/min 15分鐘離心，收集上清、-40℃保存待測。

1.2.6 小鼠血清的收集 摘眼球采血，收集血液后，3 000 r/min離心10分鐘將血清和紅細胞迅速小心地分離，收集血清，-40℃保存待測。

1.2.7 IgA的測定 按小鼠IgA的ELISA試劑盒要求測定:取稀釋后的樣品20 μl，加入96孔板，隨后加入80 μl樣品緩沖液，20℃恒溫振蕩60分鐘;洗板后加入100 μl以HRP標記的抗小鼠IgA抗體，混勻，20℃ ×30分鐘;洗板后加入TMB底物溶液，混勻，20℃ ×15分鐘;加入100 μl終止液，混勻，可見樣品顏色由藍轉黃。于450 nm波長處以酶標儀測定試樣OD值。根據標準品的標準曲線換算IgA濃度。

1.3 統計學方法 用SPSS18.0軟件進行數據間的統計學處理，所測數據以±s表示。IgA、肺指數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中藥預防給藥對H1N1甲型流感病毒感染小鼠的抑制作用 見表1，流感病毒滴鼻感染小鼠可導致病毒性肺炎，肺部表現為炎癥、出血等肺炎病變。肺組織由此增重，體重下降。病毒對照組與正常小鼠肺重相比明顯增加，肺指數上升，差別有統計學意義(P＜0.01)。銀翹散制劑、玉屏風散制劑、冰香散均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肺指數抑制率達到25.46%～41.61%。其中銀翹散制劑、玉屏風散制劑、冰香散霧化給藥與病毒對照組相比，差別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0.05)。與病毒對照組相比，冰香散滴鼻給藥雖然在肺重與肺指數上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差別沒有統計學顯著性意義(P＞0.05)。

表1 中藥預防給藥對H1N1甲型流感病毒感染小鼠的抑制作用(±s)Tab．1 The inhibitory effect of preventive herbs on mice infected with influenza A virus(±s)

表1 中藥預防給藥對H1N1甲型流感病毒感染小鼠的抑制作用(±s)Tab．1 The inhibitory effect of preventive herbs on mice infected with influenza A virus(±s)

Note:Compared with virus control group，1)P ＜0.05，2)P ＜0.01;3)Lung index=(lung weight of mice/body weight of mice) ×100;4)Inhibition rate of lung index=(mean of lung index of Virus control group-mean of lung index of trial drug groups)/mean of lung index of Virus control group×100.

Groups Dosage(g/kg)Number(n)Lung weight(mg)Lung index3)(g/g)Inhibition rate of lung index4)(%)Blank control - 10 0.146±0.0182) 0.71±0.052)-Virus control - 10 0.226±0.041 1.61±0.36 -Ribavirin 0.1 10 0.177±0.038 1.08±0.391) 32.91 Yinqiao Powder Preparation 40 11 0.191±0.044 1.04±0.421) 35.40 Jade Screen Powder Preparation 60 11 0.177±0.039 0.94±0.412) 41.61 Bing-xiang Powder Preparation/Nasal drops 0.03 9 0.197±0.025 1.20±0.33 25.46 Bing-xiang Powder Preparation/Nebulised inhalation 0.6 9 0.175±0.049 1.09±0.431)32.29

表2 不同預防方藥對正常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s)Tab．2 Effect of several different preventive herbs on mucosal immunity of normal mice(±s)

表2 不同預防方藥對正常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s)Tab．2 Effect of several different preventive herbs on mucosal immunity of normal mice(±s)

Note:Compared with Blank control group，1)P＜0.05，2)P ＜0.01;3)P=0.065.

Groups Dosage(g/kg)Number(n)Serum IgA(mg/ml)Nasopharynx sIgA(μg/ml)Bronchiole-alveolar sIgA(μg/ml)Intestimal sIgA(mg/ml)2.46 24.9±20.8 Ribavirin 0.1 10 2.29±1.14 0.52±0.23 7.43±1.671) 25.1±20.4 Yinqiao Powder Preparation 40 10 5.54±1.512) 0.90±0.81 13.69±2.77 38.6±28.5 Jade Screen Powder Preparation 60 11 2.68±2.39 0.73±0.50 10.77±2.98 51.4±32.61)Bing-xiang Powder Preparation/Nasal drops 0.03 11 1.59±0.55 1.50±1.171) 15.58±2.333) 48.2±27.9 Blank control - 10 1.80±0.32 0.85±0.45 13.09±Bing-xiang Powder Preparation/Nebulised inhalation 0.6 10 4.17±2.482)0.94±0.51 11.95±3.77 38.9±30.2

2.2 中藥預防給藥對正常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見表2，正常小鼠連續給予不同預防方藥12天，銀翹散制劑口服與冰香散霧化給藥血清IgA水平顯著提高，較之空白對照差異明顯(P＜0.01)。玉屏風散、利巴韋林、冰香散滴鼻給藥血清IgA水平與空白對照組差別不明顯(P＞0.05)。說明銀翹散和冰香散霧化給藥有提升機體免疫力的作用。

冰香散滴鼻給藥能提升鼻咽部sIgA水平，較之空白對照組差異明顯(P＜0.05)。其余各組藥物鼻咽部sIgA水平與空白對照組差別不明顯(P＞0.05)。

利巴韋林組給藥，支氣管-肺泡sIgA水平下降，較之空白對照組差異明顯(P＜0.05)，說明利巴韋林100 mg/kg劑量長期給藥對機體免疫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冰香散滴鼻給藥，支氣管-肺泡sIgA水平有一定的提升，較之空白對照組有一定的差異，但未達到P＜0.05的水平(P=0.065)，說明冰香散滴鼻對呼吸道sIgA水平有一定的提升作用。

銀翹散制劑、玉屏風散制劑、冰香散長期給藥對于腸道sIgA水平有一定的提升作用，其中玉屏風散制劑作用明顯，較之空白對照組差異明顯(P＜0.05)。

2.3 中藥預防給藥對流感病毒感染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 不同預防方藥給藥7天，繼之感染流感病毒，繼續同時給藥5天，病毒感染小鼠黏膜免疫情況見表3。

表3 不同預防方藥對流感病毒感染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s)Tab．3 Effect of several different preventive herbs on mucosal immunity of mice infected with influenza virus(±s)

表3 不同預防方藥對流感病毒感染小鼠黏膜免疫的影響(±s)Tab．3 Effect of several different preventive herbs on mucosal immunity of mice infected with influenza virus(±s)

Note:Compared with virus control group，1)P ＜0.05，2)P ＜0.01.

Groups Dosage(g/kg)Number(n)Serum IgA(mg/ml)Nasopharynx sIgA(μg/ml)Bronchiole-alveolar sIgA(μg/ml)Intestimal sIgA(mg/ml).68 90.2±46.8 Ribavirin 0.1 10 1.12±0.352) 0.29±0.16 4.40±1.181) 72.4±23.9 Yinqiao Powder Preparation 40 10 1.92±0.34 0.35±0.26 8.99±1.19 89.9±32.0 Jade Screen Powder Preparation 60 10 1.91±0.41 0.34±0.30 10.38±1.202) 130.1±40.91)Bing-xiang Powder Preparation/Nasal drops 0.03 11 1.82±0.32 0.55±0.381) 9.53±2.25 86.0±24.7 Virus control - 10 1.74±0.42 0.33±0.14 8.19±1 Bing-xiang Powder Preparation/Nebulised inhalation 0.6 11 2.45±0.662) 0.29±0.13 9.99±2.471) 199.6±78.22)

血清IgA水平方面:利巴韋林組呈下降作用，冰香散霧化給藥則表現為提升作用，與病毒對照組相比差異明顯(P＜0.01)。其余各組與病毒對照組差別不明顯(P＞0.05)。

鼻咽部sIgA水平方面:冰香散滴鼻給藥能提升鼻咽部sIgA水平，較之病毒對照組差異明顯(P＜0.05)。其余各組藥物鼻咽部sIgA水平與病毒對照組差別不明顯(P＞0.05)。

支氣管-肺泡sIgA水平方面:利巴韋林組呈降低作用，玉屏風散與冰香散霧化給藥表現為提升作用，與病毒對照組差異明顯(P＜0.05)。銀翹散口服與冰香散滴鼻給藥支氣管-肺泡灌洗液sIgA水平雖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但與病毒對照組相比，差異不明顯(P＞0.05)。

腸道黏液sIgA水平方面:玉屏風散制劑與冰香散霧化表現一定的提升作用，與病毒對照組相比，差異明顯(P＜0.05～0.01)。其余各組差異不明顯(P＞0.05)。

3 討論

黏膜免疫是機體抗感染的第一道免疫屏障，IgA是黏膜免疫系統的主要效應分子[7]。體內IgA按其免疫功能大致可分為血清型IgA和分泌型IgA。血清型IgA存在于血清中，其含量占總IgA的85%左右。血清型IgA介導調理吞噬ADCC作用[8]，有類似IgG和IgM的某些功能。分泌型IgA存在于分泌液中(如唾液、淚液、初乳、鼻和支氣管分泌液、胃腸液、尿液、汗液等)，是機體黏膜局部抗感染免疫的主要抗體，故又稱黏膜局部抗體[9]。

流感是一種呼吸道傳染病，病毒首先侵襲呼吸道黏膜。病毒感染之初，黏膜上的病毒載量較低，在此阻斷病毒的侵襲是最有效的。sIgA通過覆蓋在病毒表面，使其不能附著在易感細胞上，從而阻止它們進入或破壞細胞;不需要補體參與就可起到中和病毒的作用，附著在細菌的鞭毛上，讓其活動性減弱，并且更容易被巨噬細胞吞噬[10]。呼吸道分泌液中sIgA含量的高低直接影響呼吸道黏膜對病原體的抵抗力，兩者呈正相關[11]。

中醫藥在預防流感方面有較好的效果[12]。本研究表明，銀翹散制劑、玉屏風散制劑口服給藥及冰香散外用對流感病毒感染鼠有較好的預防作用，能一定程度上減輕感染鼠肺病變程度。

外來抗原(包括病毒、細菌、藥物等)進入呼吸道或消化道，局部免疫系統受到刺激后，無需中央免疫系統的參與，自身就可進行免疫應答，產生分泌型抗體，即sIgA。中藥預防的三種給藥方式:口服、煙薰、芳香佩戴等均可作用于呼吸道或消化道黏膜，激發局部黏膜免疫產生分泌型sIgA，從而起到預防和治療的效果。

黏膜免疫是區別于全身免疫的局部免疫，黏膜免疫的基礎是胃腸道、呼吸道等處存在著大量的淋巴樣組織構成完整而普遍的黏膜免疫系統[13]。機體95%以上的感染發生在黏膜或由黏膜入侵機體;同時黏膜既存在局部免疫又存在共同免疫系統，使黏膜免疫細胞相對獨立于系統免疫。中藥口服、經腸道、噴鼻給藥均可誘導共同黏膜免疫應答，有較好的刺激產生呼吸道黏膜免疫的作用[14]，這是中藥預防流感的主要機制之一。

呼吸道和胃腸道黏膜都是機體黏膜免疫系統的一部分，當一處黏膜發生病變時，可以通過黏膜免疫歸巢遷移的途徑影響傳變到另一處。腸道相關淋巴樣組織(GALT)與支氣管相關淋巴樣組織(BALT)和其他部位黏膜的淋巴樣組織一起，形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免疫應答網絡，共同調節人體黏膜的免疫應答[15]。呼吸道黏膜與腸黏膜通過免疫細胞的定向歸巢遷移建立起了密切的聯系。胃腸道是產生sIgA的主要器官，腸黏膜B細胞分泌的免疫球蛋白中70% ～90%是IgA[16]。腸道發生免疫后，B細胞產生大量的IgA，并由腸道向呼吸道和其它效應部位歸巢遷移，這是口服黏膜免疫疫苗及藥物口服預防流感的作用原因之一。

本研究表明:玉屏風散制劑對正常小鼠灌胃給藥12天可使腸道IgA分泌增加，能使流感病毒感染鼠腸道sIgA分泌增加，支氣管肺泡IgA分泌增加。冰香散霧化給藥對正常小鼠血清IgA水平有明顯的提升作用，對呼吸道及腸道黏膜IgA分泌的影響作用較弱;對流感病毒感染小鼠，除提升血清IgA水平外，對下呼吸道黏膜及腸道黏膜的IgA分泌有明顯的促進作用。說明玉屏風散與冰香散霧化能較大提升腸道sIgA水平，同時上調呼吸道分泌型免疫球蛋白A分泌。上述藥物能通過共同黏膜免疫途徑激活腸道黏膜免疫，進而提升呼吸道黏膜的IgA水平，達到預防流感病毒的作用。有研究表明玉屏風總多糖是玉屏風散免疫干預作用的主要有效成分，能通過腸道過程使免疫低下模型小鼠腸道和呼吸道IgA的分泌增加，玉屏風總多糖通過作用于腸道黏膜，進而影響呼吸道黏膜，乃至整個黏膜免疫系統，并最終表現為全身免疫功能的改變[17]。這為中醫臨床玉屏風散用于體弱體質人群預防流感提供了黏膜免疫機制上的依據[18]。

鼻腔黏膜免疫IgA抗體對于鼻黏膜及呼吸道病原體感染具有重要意義[19]。鼻部血管分布度高;覆蓋鼻部上皮的大量微絨毛細胞為抗原吸附提供了豐富的表面積;鼻腔免疫能同時誘導黏膜和系統免疫應答[20]。藥物口服、滴鼻和氣霧給藥可作用于呼吸道與腸道黏膜下層淋巴系統，被攝取、遞呈，激活T細胞，輔助B細胞進行IgA類型轉化[21]。由于共同黏膜免疫系統的存在，當特異性B淋巴細胞和T淋巴細胞激活后從NALT遷移至區域淋巴結然后進入血液或胸淋巴循環，這些淋巴細胞歸巢并作用于遠程呼吸道黏膜部位，產生sIgA抗體作為預防這些部位病原體引起的感染。本研究表明，冰香散滴鼻給藥對正常小鼠呼吸道黏膜IgA分泌有明顯增加，但對腸道黏膜分泌IgA無明顯作用。對流感病毒感染小鼠鼻咽黏膜的IgA分泌有明顯的提升作用，但對下呼吸道及腸道黏膜IgA分泌作用不明顯。冰香散采用超聲波霧化吸入治療是將藥液置于超聲波霧化器中，利用電藕合產生震蕩，經藥液瓶底的薄膜超聲作用于藥液瓶中的水溶性藥物使藥液產生直徑1～5 μm的氣霧出口，鼻吸入氣管、支氣管、肺泡內直接作用于呼吸道黏膜而激活黏膜免疫系統[22]。從藥物組成及成分看，冰香散系含有各種芳香性揮發性精油，可直接作用鼻腔部黏膜，激活產生sIgA，而sIgA抗體形成細胞主要進入血循環，歸巢至系統淋巴結或組織炎癥部位，可阻止流感病毒在鼻黏膜處的粘附感染與增殖擴散，以切斷病毒傳播途徑，增加局部抵抗力，預防流感的發生，這是中醫藥芳香療法“辟疫”、“防瘟”的可能機理所在。

利巴韋林(病毒唑)為廣譜的核苷類藥物，對多種RNA或DNA病毒體內外都有抑制作用，在體外對金剛烷胺敏感株和耐藥株甲型流感病毒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23，24]。利巴韋林在抑制病毒 DNA 或RNA合成過程中，也可能抑制宿主細胞的DNA或RNA合成，故臨床上利巴韋林的副作用往往隨藥物總量和療程的增加而逐漸增大。本研究發現:正常小鼠口服給予利巴韋林100 mg/kg劑量，12天，支氣管-肺泡分泌的IgA水平下降;對病毒感染小鼠的血清IgA及支氣管-肺泡分泌的IgA水平也表現出降低作用，說明利巴韋林對黏膜免疫IgA的分泌有一定的抑制作用，這可能與利巴韋林較大劑量(100 mg/kg)及較長時間給藥(12天)有關。亦有研究表明，利巴韋林有明顯的免疫抑制作用:利巴韋林可抑制細胞免疫反應，使小鼠脾臟T細胞對ConA的增殖反應明顯降低[25];還可使幼鼠胸腺發育受抑制、胸腺萎縮、重量減輕;對非特異性免疫功能也有抑制作用。表明利巴韋林用于流感病毒的治療除與其干預病毒的復制環節外，還有可能與它的免疫抑制作用減輕了病毒感染的炎癥反應有關[26]。從預防的角度而言，利巴韋林對黏膜免疫的抑制作用似乎不宜推薦作為流感病毒的預防性長期用藥。

銀翹散制劑給予正常小鼠口服給藥12天，血清IgA水平增加，但呼吸道及腸道黏膜IgA分泌未見明顯增加。對流感病毒感染鼠呼吸道及腸道黏膜IgA分泌亦未見明顯影響，說明銀翹散對流感病毒感染鼠的黏膜免疫作用較弱，其預防流感的作用可能通過其他免疫途徑而實現。

實際上IgA表達的每一步都是受細胞因子控制的。IgA的產生需要T細胞的幫助，來自黏膜相關淋巴組織(MALT)的T細胞對IgA的產生起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僅有T細胞并不能有效誘導IgA的產生，這一過程還受Th1/Th2細胞因子的調節。此外，T細胞能直接調節IgA應答。在呼吸道黏膜中還分布有大量的樹突狀細胞(DC)，其活化與否對黏膜的免疫應答也有調節作用[27-29]。因此，中藥通過干預調節黏膜免疫來預防流感的具體機制尚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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