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M研究中支付意愿問卷“內容依賴性”的實證研究
——以上海城市內河生態恢復CVM評估為例

張翼飛

(上海師范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系，上海200433)

CVM研究中支付意愿問卷“內容依賴性”的實證研究
——以上海城市內河生態恢復CVM評估為例

張翼飛

(上海師范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系，上海200433)

為檢驗意愿價值評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中爭論的焦點問題——支付意愿的問卷“內容依賴性”，本文以上海城市內河生態修復為評估對象，構建CVM的假想市場，設計評估順序、評估對象尺度、嵌套物品等四重方案，通過720份問卷平行調查對同一評估對象在不同問卷中獲得的支付意愿，并進行估計值比較和t檢驗。研究結果顯示:支付意愿的數值隨評估尺度的增加并不顯著增加;單獨評估比作為嵌套物品評估具有更高的支付意愿值;在問卷中先被評估的物品居民給出的支付意愿較高;整體物品的支付意愿小于各部分的加總。研究結果驗證了國外實證研究文獻報道的“范圍不敏感”、“嵌入效應”、“順序效應”、“部分—整體效應”等現象的存在。對此現象的解釋主要是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因此，在將CVM研究結果應用于公共政策中應充分考慮上述因素引起的偏差。

意愿價值評估法;支付意愿;內容依賴性;上海市;生態服務價值評估

意愿價值評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1－2］基于構造假想市場調查人們對生態環境變化的支付意愿(willingness to pay，WTP)和受償意愿(willingness to accept，WTA)，對人們非市場物品的偏好進行貨幣估值，是迄今唯一能夠獲知與環境物品有關的全部使用價值，尤其是非使用價值的方法。

然而，由于其假想市場的特性，CVM也招致廣泛爭議。據國外CVM實證研究文獻報道，CVM結果出現了違背經濟理論預期的經濟“異常現象”，主要表現為同一種物品的WTP或WTA并不唯一，而是取決于調查方案、問卷內容、問題順序等因素，具有“內容依賴性”，具體表現為“范圍不敏感”、“嵌入效應”、“順序效應”和“部分—整體效應”［3］。“范圍不敏感”指 WTP不隨被調查物品數量和尺度變化而變化;“嵌入效應”是指同一物品在作為單獨物品和作為嵌套物品被評估時WTP大小不同;“順序效應”是指居民的支付意愿隨調查問卷中被評估物品的詢問順序而改變;“部分—整體效應”是指分塊物品的估值加總大于整體物品的估值，甚至超出收入。如:Venkatachalam［4］和 Bateman 等人［5］的研究發現，WTP 的大小取決于待評估物品的物理尺度、排列順序、預算分配等因素;Kahneman和 Knestch［6］的研究曾發現，同一物品單獨被評估時和作為一系列中的部分被評估時，二者的WTP差距達25倍;Veisten［3］在評估不同范圍瀕危物種的保護計劃時發現一般的受訪者大多表現出范圍的敏感性;但，也有例外，即存在范圍的不敏感性，表現為WTP幾乎不隨被調查物品數量和尺度變化而變化，Carson［7］曾做了22項相關研究，其中有4項顯示了范圍的不敏感。

綜上所述，由于CVM的“內容依賴性”使得假想市場所獲數據的有效性與可靠性成為爭議的焦點［8，9］。爭議的理論核心為:CVM揭示的消費者偏好是變動的［1，10］，這與古典經濟學基本假設(偏好是定義完好和不變的)［11］相矛盾。因此，自1993年后國際上CVM相關文獻從實施實驗并報告內容和結果，向檢驗結果的有效性、可靠性轉變。相比國外大量的實證研究［4］，由于在經濟水平、制度安排、環境管理模式等方面的差異，CVM在我國的研究相對滯后。盡管近年來CVM的研究迅速增加，但與國際大量的應用案例相比，國內的實證研究明顯不足。對CVM有效性、可靠性檢驗方面，徐中民等［12］，趙軍等［13］在早期的CVM案例研究中有所涉獵;近年來，許麗忠等［14］，蔡志堅等［15］許多學者開展了有益的探索。但，對于有效性研究中的焦點問題如“范圍不敏感”、“嵌入效應”、“順序效應”和“部分—整體效應”等“內容依賴性”方面的研究，國內文獻少有報道。

為探索CVM在我國應用的“內容依賴性”焦點問題，本文在綜合國內外研究成果基礎上，以上海市漕河涇為評估對象，以該河流的生態恢復為假想市場，在前期研究基礎上［16］，設計 CVM 調查的多重方案［17］，通過四組 CVM 平行調查，對CVM“內容依賴性”的主要效應:“范圍不敏感”、“嵌入效應”、“順序效應”和“部分—整體效應”開展實證研究。

1 研究方案設計

評估對象為上海市景觀河流—漕河涇，假想市場為河流生態恢復。設計了多重調查方案，如表1和表2所示，表中A表示漕河涇單體;B表示蒲匯塘;C表示上澳塘;D表示包括河流A、河流B、河流C在內的區域水體D。

(1)方案Ⅰ:單體河流A的生態恢復，直接采用張翼飛［16］研究中的調查方案和研究結果。此研究結果作為對照組。

(2)方案Ⅱ:選取包括河流A、河流B、河流C在內的區域水體D為評估對象，地理尺度上D=A+B+C。在問卷設計順序中，先調查區域水體D，后調查單體河流A、B和C。目的:對比方案Ⅰ中居民對河流A的支付意愿和方案Ⅱ中居民對區域河流D的支付意愿，從而檢驗“范圍不敏感”;對比方案Ⅰ和方案Ⅱ中居民對河流A的支付意愿驗證來檢驗“嵌入效應”，探討生態服務的替代性是否存在以及替代程度如何。

(3)方案Ⅲ:問卷設計順序中，先調查A，后調查區域水體D。調查與研究的其他條件設定與方案Ⅱ相同。目的:分別對比方案Ⅱ和方案Ⅲ中居民對單體河流A和區域水體D的支付意愿，以檢驗“順序效應”。

(4)方案Ⅳ:調查與研究的其他條件設定與方案I相同。在問卷設計順序中，先調查A，其次調查B，再次調查C，最后調查D。目的:與方案Ⅱ一起驗證“部分—整體效應”，揭示收入分配差異、替代效應以及生態服務可及性帶來的差異。

2 問卷調查與支付意愿估計

2.1 問卷設計與調查執行

研究的水體為上海市的漕河涇。漕河涇位于上海西南的徐匯區，北起蒲匯塘、西至張家塘港，東接龍華港，流入黃浦江，是龍華港水系的一部分［16］。其中漕河涇徐匯段，長約4公里。沿岸有上海師范大學，上海應用技術大學等文教機構，周邊住宅小區密集，經過近些年的河道整治，河流黑臭現象減少，但由于周邊河道相連，河流局部水面仍有垃圾、油污，尤其夏季河水黑臭、異味嚴重。康健公園是以漕河涇為休閑水體的開放型公園，公園內水體污染尤為嚴重，已經影響其作為休閑娛樂水體的正常功能。

表1 研究方案Tab.1 Research scheme

表2 問卷基本信息Tab.2 Basic information of questionnaires

調查問卷在前期研究［16－17］基礎上，按研究方案增加相應評估河流。其核心問題如下:

為支持市政府對漕河涇水體歷時3年的生態改造，以實現世博會前水質達到景觀水體Ⅳ類標準，您是否愿意每月出一部分治理費用支持該計劃?

□愿意 □不愿意

如果您愿意支付，以家庭為單位，未來3年內您愿意支付的每月金額為多少?(元)

2.2 支付意愿估計與比較

計算各調查問卷中每個評估對象的WTP的均值和中位數，以便對整個數據有總體認識。計算結果列于表3中。單體河流的支付意愿在13.2－25.7之間，相差一倍左右。區域水體的支付意愿在13.4－34.3之間，相差1.5倍左右。由此可見，不同問卷得到的支付意愿呈現一定的差異。

表3 單體水體A和區域水體D的WTP估計比較表Tab.3 Results of estimated WTP for single river A and regional river D

3 實證研究

3.1 范圍不敏感檢驗

根據傳統經濟理論，經濟行為人對偏好物品的支付意愿隨物品數量的增加而增加，由于地理尺度上D=A+B+C，則應有:

然而，文獻［3］卻揭示部分CVM調查中存在相反效應，即范圍不敏感性。對方案Ⅰ與方案Ⅱ中單體漕河涇支付意愿結果的比較，可驗證“范圍不敏感”是否存在。對問卷PC1單體河流與問卷PC2中包含單體河流在內的區域水體的支付意愿的比較結果見表4。由表4可知，居民在問卷PC1中對單體河流的支付意愿和問卷PC2中的包含單體河流在內的區域水體的支付意愿沒有明顯差異，t檢驗的結果為:P＞|t|=0.658，驗證了兩者間沒有顯著差異。這說明:與私人物品相比，居民對生態服務的需求和消費在數量和尺度上并不敏感，顯著驗證了“范圍不敏感”現象的存在。

上述結果與調查中獲得的感性認識相符，即居民在支付時對于河流的物理范圍并不敏感，反映了居民對CVM調查中支付意愿的表達有可能是基于“道德上的滿足感”［5，18］。

3.2 嵌入效應檢驗

分別對方案Ⅰ單體河流A的獨立評估與方案Ⅱ中河流A作為區域整體河流D的一部分進行評估，比較兩次結果可驗證“嵌入效應”。

在調查中，問卷PC2首先提問的是區域水體，樣本數有92人。當提問到水體A時，有16人拒絕回答，被認為支付意愿為零。比較問卷PC1與問卷PC2中單體河流A的支付意愿分布及差異，如表5所示。由表5可見，河流A單獨評估和作為區域水體的一部份評估，均值和中位數顯示明顯差異:作為部分被評估時，數值顯著低于被單獨評估，即WTP(A)Ⅱ顯著小于WTP(A)Ⅰ。由t檢驗結果顯示，P＞|t|=0.079 7，在10%顯著水平上拒絕兩者相等的原假設。上述結果驗證了國外實證研究報道的“嵌入效應”在本案研究中的存在。3.3 順序效應檢驗

表4 PC1單體河流A與PC2區域河流D支付意愿差異Tab.4 Disparity of WTP between single river A in PCI and regional river D in PC2

表5 PC1與PC2中單體河流A的支付意愿差異Tab.5 Disparity of WTP between single river A in PC1 and PC2

設計二組問卷進行調查:問卷PC3按照水體規模自小到大的詢問順序依次為河流A和包含河流A、B和C的區域水體D。根據理論預期，對區域水體D的WTP將取決于居民對河流A的替代物品和互補物品—河流B與C的價值評估。這種問卷形式在詢問居民對區域水體的支付意愿時，暗示居民的收入將分配在A、B、C上;而問卷PC2則采取相反順序，其詢問順序依次為區域水體D和河流A。

問卷PC3中問題的詢問順序為單體河流在先而區域河流在后，導致居民對區域河流的回答有效樣本少，有效樣本數只有問卷PC2的50%左右，且對區域河流支付為零的比例也比問卷PC2高。分析其原因，根據面訪中受訪問者提供的信息，主要有二種:一種可能是河流A在地理位置上接近受訪者居住區，居民傾向于為熟悉的、具體的生態服務支付一定的費用，而不愿意為更大尺度的生態服務支付;后一種可能是問卷過長，受訪者的厭倦心理導致無效樣本。說明調查問卷的問題設計順序對調查樣本的獲得也有顯著影響，尤其在收入約束下，居民在假想市場中面對可能的消費束，也會表現出收入在消費品中分配的影響。因此，將問卷PC3中對單體河流支付意愿大于零而區域河流不回應的樣本中的支付意愿設置為零。

問卷PC2與PC3中單體河流A的支付意愿比較的結果列于表6中。由表6可見，二種樣本的均值和中位數都有明顯差異，t檢驗結果為:P＞|t|=0.008 8，在1%顯著水平上拒絕兩者相等的原假設，WTP(A)Ⅲ顯著大于WTP(A)Ⅱ。

問卷PC2與PC3中區域河流D的支付意愿的分布比較結果也列于6中。由表6可見，二種樣本的均值和中位數都有明顯差異，問卷PC2結果明顯高于問卷PC3，t檢驗結果為P＞|t|=0.009 21，表明在10%顯著水平上拒絕兩者相等的原假設，WTP(D)Ⅱ顯著大于WTP(D)Ⅲ。

表6 單體河流A和區域水體D在PC2與PC3中的支付意愿差異Tab.6 Disparity of WTP between single river A and regional river D in PC2 and PC3

綜上所述，同一評估對象在不同順序問卷中有不同支付意愿，評估順序在先的支付意愿顯著高于順序在后的，驗證了本案研究中確實存在國外實證研究報道的“順序效應”［19］。

3.4 部分—整體效應

在私人物品消費中，廣泛存在商品間的替代效應;而對生態服務這一特殊公共物品在各部分之間是否也存在替代效應，有待檢驗。若CVM中替代效應存在，則對區域水體D生態恢復的支付意愿必然小于水體A、水體B與水體C的加總，即出現部分—整體效應，亦即

這次之所以進行個稅稅制改革就是為了降低工薪各個收入層次的稅收負擔，不過通過分析能夠看出，在絕對額方面，中高收入群體在進行稅制改革得到收益明顯少于低收入群體，改革的結果就是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社會分配越來越不公平。

WTP(D)方案Ⅱ(Ⅳ)＜WTP(A)方案Ⅱ(Ⅳ)+WTP(B)方案Ⅱ(Ⅳ)+WTP(C)方案Ⅱ(Ⅳ)(2)

在問卷PC2調查中，區域水體的問題排在前，而單體在后。從樣本數量看出，隨著問詢的內容和順序加長，樣本數在迅速減少。分析其可能原因，有:問卷太長，導致的厭煩心理，從而拒絕回答;考慮到收入約束，從而不愿意再支付;地理位置導致后兩條單體河流距離較遠，從而不愿意支付;河流生態服務，尤其是非直接使用的價值存在替代性都是可能的原因。因此，分兩種情況分析，一是將不回答的作為無效樣本;二是將區域愿意支付、單體缺乏數據的樣本，都設為支付意愿為0擴充總體。比較分析結果見表7。從表7可以看出，均值在兩種樣本中的三單體支付意愿總和都大于對區域水體的評估。在擴大樣本后，由于零支付意愿比例超過50%，但即使這么高的零支付比例，均值仍然呈現三單體加總大于區域。上述結果說明本案研究中存在顯著的“部分—整體效應”。

表7 PC2區域水體D與三單體支付意愿加總(A+B+C)的比較Tab.7 Comparison of WTP between regional river D and river(A+B+C)in PC2

問卷PC4與問卷PC2的問題順序相反，先問單體，后問區域。支付意愿加總與單體的支付意愿主要統計結果列于表8中。表8中的數據表明:問卷PC4中三單體的支付意愿加總也呈大于區域水體的性質，亦表現出“部分—整體”效應。

表8 PC4區域水體D與三單體支付意愿加總(A+B+C)的比較Tab.8 Comparison of WTP between regional river D and river(A+B+C)in PC4

4 支付意愿問卷“內容依賴性”的解釋與討論

本案例實證研究結果顯示，不同的問卷形式產生的支付意愿存在顯著差異，即存在“范圍的不敏感”、“嵌入效應”、“順序效應”、“部分－整體效應”等“內容依賴性”現象，這與國際文獻報道的相一致。

國際文獻對上述“內容依賴性”現象的主要解釋有收入與替代效應［20－21］，即指在收入約束下，消費者往往以第一種物品去替代系列中的其他物品，從而表現為對其他物品的支付額度較低。此外，也有學者指出，對物品的熟悉程度和CVM設計實施不當也會導致順序效應的出現。對“范圍的不敏感”的解釋主要有:①設計和實施缺陷，個體不理解范圍或數量的變動或描述的情景不可信［6］;②饜足(satiation)［22］，額外數量的物品不能帶來邊際效用［5］;③收入限制;④暖流效應(warm flow of giving)［6］，對公共物品的支付僅僅是購買道德的滿足感，其行為方式更像是從倫理角度考慮的市民而不是從效用最大化考慮的消費者;⑤CVM方法的局限性，公共環境物品的估值太復雜，不適宜CVM［23］;⑥社會心理學的解釋，對環境物品越熟悉、越喜愛，則對部分物品的WTP越可能高于整體環境物品［24］。

本案結合面訪獲得的信息和數據分析嘗試解釋“內容依賴性”的原因。在問卷調查中發現，隨著問卷中評估物品的增多，對后一個評估對象居民往往出現不回答或支付意愿為零的現象。如方案Ⅲ，依次評估單體河流A和區域水體D，在單體水體支付意愿大于零的97個樣本中，接著詢問對區域水體的WTP，有51個居民不愿意支付，占總樣本的54.8%。計算區域水體D的WTP和單體水體A的WTP的比值，最低比例為0，最高15，均值為0.64。這一樣本的社會經濟統計特性見表9。由表中可以看出，比值為零的樣本在收入、教育的均值和中位數都比其他組低。因此，我們可以給出如下解釋:在問卷調查中評估物品的增多會對受訪問者的收入分配起到暗示作用，從而使低收入的人群表現出對排序在后的評估物品傾向于少支付或不支付。

表9 PC3區域水體D與單體水體A的樣本特性對比Tab.9 Comparison of characteristics of samples between regional river D and single river A in PC3

為了進一步揭示本案例研究中的“問卷依賴性”，問卷PC3中對愿意支付水體A卻不愿為區域水體付費的原因進行了調查。調查問題為:

愿意出資治理漕河涇，卻不愿意出資于包含蒲匯塘和上澳塘等其他水體在內的區域水環的原因

1.蒲匯塘和上澳塘等其他水體與我居住的地理位置較遠，水體質量對我的生活基本無影響。

2.排除地理距離的差異，經過生態治理，漕河涇提供的景觀服務功能已經能滿足我的需求，不需要區域內所有河流都治理。這幾條河流提供的生態服務是可以完全替代的。

3.其他

根據調查的結果，總樣本44個，其中原因1有30個，占68.2%，說明環境物品的地理分布對消費者的需求和支付意愿影響較大，同時也揭示了在居民對生態服務的價值認知和評價中使用價值占比重較大，而非使用價值的理解和接受程度比重較小;原因2有6人，占13.6%，表明居民認為生態服務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互相替代的。

5 結論與討論

本文設計四重CVM調查問卷，假想市場都為河流生態恢復，誘導技術都采用支付卡，調查人員和調查區域均相同;而在評估物品、數量、問題順序上各不相同，通過相互間的對比分析，以驗證在其他條件相似的情況下問卷設計內容的不同是否會導致對同一物品的支付意愿有顯著性差異。

研究結果顯示:1)單體河流和包含該河流的區域水體的支付意愿t檢驗顯示沒有顯著性差異，呈現明顯的“范圍不敏感”，表明生態服務這類特殊商品的WTP隨著物理尺度的變化并無明顯改變;2)河流單體被評估和在一個總體中評估，其支付意愿均值與分布t檢驗顯示有顯著性差異，后者小于前者，表現為“嵌入效應”;3)對區域水體和單體水體分別按不同順序開展CVM問卷調查，結果表明，調查在先的評估水體的支付意愿顯著大于調查在后的，顯示出顯著的“順序差異”;4)三個單水體支付意愿的加總大于區域的評估價值，檢驗出明顯的“部分—整體效應”。上述結果與國際文獻報道相一致。

對上述現象的解釋主要有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問卷中評估物品的增多會對受訪問者的收入分配起到暗示作用，從而表現出對排序在后的評估物品傾向于少支付或不支付。不同河流之間的替代作用也可能是居民只支付一條河流而不愿意支付其他河流的生態恢復項目的原因。而居民對單獨水體和區域水體的范圍不敏感，可能是CVM研究中，居民對河流生態恢復的支付意愿僅僅是出自于為公共環境關心的“道德的滿足感”。

最后，還要指出的是，由于“內容依賴性”的存在，給CVM研究成果在公共政策或決策中的應用增加了難度，單次的CVM研究結果不能直接應用到以此為絕對定量基礎的公共政策的制定中。政策制定者在應用CVM研究結果時，必須要考慮CVM研究的特定方案和實施場景。

致謝:感謝加州大學圣弟亞哥分校經濟系Richard Carson教授對英文摘要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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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irical Study on “Content-dependency ”of WTP for Ecological Service in CVM Research :A Case Study of CVM in Water Environmental Restoration of Urban Rivers in Shanghai

ZHANG Yi-fei
(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Engineering，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34，China)

The validity and reliability of CVM have been questioned by many economists for quite a long time for its survey nature in spite of its wide application.One of the main issues raised is the‘content-dependency’of WTP estimates in that they are not invariant to the inclusion of other goods in the survey questionnaire.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context-dependent effects of WTP for ecosystem restoration of the urban river in Shanghai，China.Four schemes and parallel questionnaire investigations are designed and conducted aiming at how the same policy change is valued in different contexts，such as the diffterent scale，the different order，and the amount of goods.Based on 720 sample，employing the t-test and comparing the WTP estimates，the results show that:(a)the WTP is not sensible to the dimension of surface water environment valuated;(b)the sum of WTP for different parts of the surface water environment is larger than the valuation placed on it as a whole;(c)WTP is higher when the change in water services is valued earlier in the survey instrument than later;and(d)WTP for a river is smaller when it is valued as apart of regional river than that valued on its own.The exsistence of scope insensitivity，embedding eflect，sequencing effects and part-whole effect of WTP was proved in this study which is consistent with the report in literatures.In this case income effect and substitute effect are the main reasonable explanation to the phenomenon above.These findings are consistent with underlying economic theory，so deviation caused by the phenomenon should be considered when results from a CVM study are adopted in policy analysis.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willingness to pay(WTP);content dependency;Shanghai;valu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

Q57;Q51

A

1002－2104(2012)06－0170－07

10.3969/j.issn.1002－2104.2012.06.028

(編輯:張 英)

2011－12－07

李冀，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區域經濟增長與區域協調發展。

西北大學研究生創新教育項目“基于不同空間尺度的城市化與中國區域經濟差異研究”(編號:10YZZ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