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企業戰略聯盟合作博弈分析

倪 娟

（皖西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安徽 六安237012）

物流企業戰略聯盟是某物流服務企業與相關平行組織，如其他物流服務提供商、物流設備供應商、物流設施經營商等，為及時有效地提供一定范圍內的物流服務，最大化物流服務產品的效用，增強企業競爭力，通過一定形式建立起的資源共享、優勢互補、風險共擔的合作伙伴關系。

面對日益激烈的市場環境，以及物流任務的復雜性與綜合性，中小物流服務商紛紛選擇與互補企業結盟來整合網絡、資金等資源。然而在實踐中發現，組建戰略聯盟的企業很多，結果卻不盡人意，物流戰略聯盟的解體率一直維持在較高水平［1］。

聯盟成立以后，可以先采用合同控制的方式，通過正式的契約來規范成員企業的行為，降低合作中的風險。但由于有限理性、信息的不完全性及執行監督難度的存在，契約是不完備的。因此，要形成良好的競爭合作關系，促進聯盟關系的穩定發展，在協調管理中還需要注意利用企業間選擇合作決策時的博弈關系，制定相關“軟”約束與補充約束機制。本文將針對此問題展開討論。

1 物流戰略聯盟的穩定性

聯盟的穩定存在是最終取得收益的重要條件。物流聯盟實質上是一種相對松散的合作關系，這將使其中的成員企業僅僅以自身收益最大化為目標［2］。如何維持聯盟體的穩定以實現預期目標，Farok J.Contractor（2000）等認為，在戰略聯盟成員之間合理分配利益是聯盟成功的重要因素［3］。丁磊鑫（2006）提出了3個影響中小物流企業聯盟績效的關鍵因素與績效、穩定性的衡量指標，并建立了理論模型［4］（P26-47）。王宏偉（2008）分析了虛擬物流聯盟形成的內外動因，并定性分析影響虛擬物流聯盟體穩定性的4個要素，即資源依賴、成員關系、信息技術及持續合作承諾對于聯盟穩定性的影響［5］（P24-38）。陳建校等（2010）分析認為聯盟成員企業戰略目標的兼容性、企業文化相容性及團隊合作經驗對合作關系的穩定性有重要影響［6］。

物流聯盟的參與方在合作過程中往往根據所掌握的信息及對合作伙伴行為的估計不斷做出博弈選擇，不合作策略的選用將導致聯盟關系惡化，聯盟關系趨于不穩定甚至破裂。根據聯盟博弈理論，組建聯盟的一般原則是：聯盟預期整體收益大于非聯盟狀態下各成員企業收益之和；聯盟的預期分配收益大于非聯盟情況下各成員企業單獨收益［7］。聯盟中的成員同屬平行企業，具有各自的資源優勢及互補性。復雜的物流聯盟可以拆解為多個兩兩合作的小型伙伴關系，任意兩企業間合作結束，則意味著整個聯盟解體。因此，聯盟穩定性的博弈分析可轉化為多個兩企業間博弈分析。企業的收益不僅取決于其自身的行為，還取決于與之交易的另一企業的行為。取兩個成員企業作為博弈主體，它們之間的博弈策略分為合作與不合作。個體的利己主義傾向使得個體理性和集體理性間存在著矛盾與沖突，導致不合作選擇策略的出現。如果博弈雙方都從個體理性出發，決策時都以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為目標，那么結果往往無法實現帕累托最優。

2 聯盟成員合作博弈模型

2.1 博弈原模型的建立

整個物流聯盟任務是由一系列子任務所組成，每完成一個子任務，相當于聯盟成員企業進行一次博弈。假設參與聯盟的成員企業都是有限理性的，對每一筆交易的收益可以立即知道，但對其交易策略正確與否不能確定，因此策略改變很慢；成員的策略選擇為合作與不合作兩種；博弈是在成員企業中的隨機配對反復博弈。一次博弈中雙方的收益矩陣如表1所示：

表1 博弈雙方收益矩陣

aij（i，j＝1，2）表示甲企業在各種策略組合下的收益，bij（i，j＝1，2）表示乙企業在各種策略組合下的收益。

當契約約束機制不健全時，聯盟成員企業選擇不合作（背叛契約）策略需要付出的代價較小，甚至沒有代價；在合作過程中，一旦其中一方懷疑對方有投機行為傾向（即采取不合作策略），則也不愿意采取合作策略，因為采取不合作策略帶來的潛在單方收益更大；雙方都采取合作策略比均不合作將產生更多收益；不合作方的策略將會對合作方的收益造成損害，如果一方采取不合作而另一方采取合作策略，則其所獲得的收益應大于其在合作中的收益，否則不會采取不合作，對方將因其不合作行為遭受損失，收益比均不合作時還要少。因此，一般情況下：

2.2 一次博弈模型分析

由表1分析可知，對于甲企業而言，如果乙企業選擇與之合作，則其收益分別為（a12，a22），根據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原則，它將選擇利益為a12的策略，即不與對方合作。如果乙企業選擇不合作，甲企業預期收益分別為（a11，a21），根據利益最大化的選擇原則，單位甲會選擇利益為a11的策略，即不與對方合作。因此，無論乙企業選擇何種策略，理性的甲企業都會選擇不與對方合作的策略。對乙企業的分析可以得出同樣結論。此時，該博弈的唯一納什均衡解是（不合作，不合作）。而對參與企業來說，最好的結果是（合作，合作），此時將達到帕累托最優，但雙方從自身利益出發的選擇將使博弈陷入“囚徒困境”，最終選擇的是非帕累托最優的解。個體理性與集體理性的沖突使得在一次博弈中，不能夠產生合作行為，此時戰略聯盟是不穩定的。

為了走出囚徒困境，鼓勵參與企業采取合作行為，提高戰略聯盟的穩定性，我們可以通過改變相應的“游戲規則”，包括兩種方式：一是引入第三方監督機制，對不合作者采取懲罰措施；二是通過聯盟運作提高相互合作的收益值。具體分析如下：

（1）采取懲罰措施

考慮引入第三方參與聯盟管理。第三方可以是盟主或其他聯盟管理機構規定對不合作者采取一定的懲罰措施，比如罰款。假定管理者對不合作者處以重罰——沒收其不合作的額外所得，并處以一定程度的罰款，使其不合作所得利益小于合作所得，同時將處罰所得用以對合作者的獎勵。針對上述模型中的利益假定，懲罰不合作者至少拿出x單位收益作為罰金，并把它獎給合作者，那么雙方收益矩陣為表2：

表2 博弈雙方收益設想2

要使雙方趨于選擇合作策略，則必須滿足：a21＋x＞a11，a22＞a12-x，b21＋x＞b11，b22＞b12-x，即x＞max｛a1i-a2i，b1i-b2i｝（i＝1，2）。此時，由于成員企業選擇合作策略的收益大于選擇不合作策略，唯一納什均衡將是（合作，合作），這使聯盟關系趨于穩定。

（2）提高相互合作收益值

假設在聯盟的運作過程中，通過高質量的協調管理提高了物流服務的水平，從而為處于聯盟中的企業帶來了新增利益y［8］。雙方收益矩陣為表3：

表3 博弈雙方收益設想3

要使雙方趨于選擇合作策略，則必須滿足：a22＋y＞a12，b22＋y＞b12，即y＞max｛a12-a22，b12-b22｝，此時（合作，合作）將是成員企業博弈的最終選擇策略。這樣，聯盟關系也會穩定發展。

2.3 重復博弈模型分析

（1）物流任務為有限次的博弈

物流任務為有限次，即物流聯盟運作中包含有限個物流子任務，這時雙方的博弈為有限次重復博弈?，F實情況表現為聯盟成員企業掌握物流任務結束的具體時間，根據逆推分析歸納，雙方在自發策略下選擇的結果都不會是帕累托最優的（合作，合作）。因為，一方面，以有唯一納什均衡解的博弈為原博弈的有限次重復博弈，它的解仍是原博弈的唯一解；另一方面，由于參與人是有限理性，這意味著在重復博弈過程中，參與人往往不可能一開始就能找到最優策略［9］。此時，聯盟合作關系的穩定性很差。

（2）物流任務為無限次的博弈

物流任務為無限次的含義是聯盟的成員企業在合作開始時，并不能預計聯盟合作關系終止的確切時點，在這個時點到來之前，企業間都可進行多次博弈的策略選擇，因此可以近似地認為博弈具有無限次重復的特征。重復博弈背后的思想是：如果每個參與人都相信背叛將終止合作并導致后來的超過短期所得的損失，那么若博弈被重復進行，則共同想要的結果是穩定的［10］（P25）。

在無限次重復博弈中，假設雙方采用同樣的觸發策略：雙方都先試圖合作，第一次無條件選擇合作策略，在第t階段，如果前t-1階段的結果都是（合作，合作），則繼續采用合作策略，否則將永遠采用不合作策略給予報復，并迫使對方也只能選不合作策略。在該假設條件下，一方對另一方觸發策略的最佳反應都是第一階段采取合作。由于從第二階段開始無限次重復博弈，這與從第一階段開始無限次重復博弈是完全相同的，因此博弈方第二階段的選擇也是合作。以此類推，只要一方堅持該觸發策略并沒有首先不合作，另一方的最優策略選擇都是合作，此時，聯盟可得到（合作，合作）的均衡結果，聯盟關系趨于穩定。而當一方首先采取不合作，另一方將堅持觸發策略選擇永遠不合作以懲罰其行為，這就迫使首先不合作的一方也繼續采取不合作策略，此時，聯盟關系趨于破裂。下面討論在什么樣的條件下，無限次重復博弈中，（合作，合作）構成子博弈完美納什均衡。

首先，如果乙企業首先采取了觸發策略，并在第一階段選擇合作，令δ為貼現因子（假設甲乙企業的貼現因子相同），那么對于甲企業來說，它采用觸發策略后的總收益為：

如果甲企業在第一階段就注重眼前利益而采用了不合作策略，那么它在第一階段可以獲得收益a12，但以后的每個階段乙企業都將選擇不合作策略，甲企業也只有選擇不合作策略，雙方都采用觸發策略最終將導致聯盟解體，甲企業總收益的現值就變為：

另一方面，如果甲企業更看重眼前收益，然而由于采用觸發策略，選擇不合作的企業最多只能占一次便宜，因此，從機會成本的角度來說，只要以后不合作產生的損失大于眼前利益的增加，甲企業也不會選擇不合作策略。在這種情況下，甲企業首次選擇不合作，眼前利益的增加為：

當甲企業在第一階段選擇不合作策略后，以后各階段的博弈策略選擇都將是不合作，即甲企業的機會損失是從第二階段開始的：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無論是從長遠利益還是眼前利益考慮，只要企業在長期合作中有利可圖，就有在第一階段采取合作策略的動機。又由于從第二階段開始的無限次重復博弈與從第一次開始的無限次重復博弈是相同的，因此博弈方在第二階段以及以后各階段的最優選擇始終是合作。在上述不等式中，a12-a22表示甲企業在一次博弈中損人利己時的所得與雙贏時的所得之差，a12-a11表示甲企業選擇不合作策略時的最好所得與最差所得之差，兩者的比值較大時，則貼現因子δ也要求較大，或者說甲企業對未來所獲利益越重視，才能保證甲企業在博弈各階段選擇合作策略，從而促進聯盟體的穩定性。

由上述分析，我們可以得到物流企業戰略聯盟處于穩定狀態的一些條件：

①聯盟整體物流運作由一系列相同或類似的子任務構成；

②參與博弈的聯盟成員企業不能夠確定物流任務結束的確切時點；

③觸發策略是博弈雙方的首選策略；

3 合作策略與建議

合作博弈的共同特征是參與方之間既存在共同利益，但利益又不完全一致，這又進一步決定了利益的分割分配，以及關于利益分割的討價還價（bargain）。正是由于物流企業戰略聯盟符合合作博弈的特征，本文的分析可為聯盟在創建及管理過程中，就協議與管理機制提供若干參考建議。

首先，聯盟協調管理機制應促進聯盟合作時間的延長。在多次重復博弈中，參與方將考慮長期收益從而自發選擇合作策略。長期的合作也將帶來學習效益等超出短期經濟利益的好處。聯盟在成立初期以及管理過程中，通過不斷向成員灌輸長期合作、多方共贏的理念，以持續的多個物流項目以及嚴格的懲罰管理機制維持聯盟的長期合作時間，提升聯盟體的總體效益。

其次，對于現實中的小型、單個物流項目，聯盟體往往動態性較強，組建成員較少、合作內容有限且時間不長。由于能夠估計聯盟及物流任務結束的時點，聯盟成員在合作關系中有較強的動機選擇“背叛”行為以獲取損人利己的收益。為維護聯盟體的穩定性，保證聯盟目標的實現，可以采取相應的懲罰管理措施。這些懲罰規定可以在聯盟體的締結契約（合同或協議等）中體現，并在管理過程中注重相應的監督力量。此外，向成員許諾合作結果的高收益也是促使聯盟合作關系穩定發展的重要手段。

［1］曹模珍.物流聯盟中收益及其分配機制對穩定性的影響［J］.物流科技，2011，（10）：38-40.

［2］梁樑.基于指派博弈的動態聯盟供應鏈優化調整研究［J］.管理科學學報，2004，（4）：22-25.

［3］Farok J.Contractor，Wonchan Ra.Negotiating Alliance Contracts Strategy and Behavioral Effects of Alternative Compensation Arrangements［J］.International Business Review，2000，（9）：271-275.

［4］丁磊鑫.中小物流企業動態聯盟績效及穩定性的實證研究［D］.杭州：浙江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6.

［5］王宏偉.虛擬物流聯盟穩定性及其提升策略研究［D］.西安：西安理工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6］陳建校，方靜，何朝平.物流戰略聯盟伙伴選擇的優化模型［J］.統計與決策，2010，（7）：167-169.

［7］王鵬，陳向東.基于改進夏普利值的物流企業戰略聯盟利益分配機制研究［J］.統計與決策，2011，（12）：48-50.

［8］田宇，朱道立.物流聯盟與合作博弈［J］.物流科技，1999，（4）：33-35.

［9］孫曉東，焦玥，胡勁松.物流聯盟穩定性的博弈分析［J］.物流技術，2004，（12）：1-3.

［10］（加拿大）奧斯本（Osborne，M.J.），（美）魯賓斯坦（Rubinstein，A.），魏玉根 譯.博弈論教程［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