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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代,我就知道周培源先生的名字。知道他是一位物理學家,也是一位愛國的進步人士。周培源先生在我們學生心目中是倍受尊敬的。只是我是學歷史的,隔行隔業,對周先生的著述等等從未接觸,對他的生平事跡更不曾知曉。一切也就淡淡過去了。
周培源先生的名字,重新映入我眼簾的還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那是1972年,我看到了他在《光明日報》上發表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對綜合大學理科教育革命的一些看法》。初看之后,就感到眼前一亮。也許是出于對理論觀點的興趣,又反復看了幾遍。我以為它說出了我們通常理解的道理。有兩個觀點給我印象特別深刻。一是周先生提出,理與工,應用與理論各有各的用處,都要受到應有的重視,不能偏廢。當時,在“文化大革命”中,文科被取消,所謂大學也只是理工科要辦。教育遭受摧殘,教育理論也一片混亂。連我們通常理解的教育是為社會主義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服務的,是適應它們的需求而發展的等等,也成了“理論”問題。“各有各的用處”,這是多么簡單的道理。周先生說出了我們該說而又不敢說出的話。二是周先生提出了要加強基礎理論的教學和研究。當時,基礎理論也是被打入冷宮的。所謂“理科無用”,“要用生產勞動替代實驗教學”等等,我想不明白,這又是那門子學問?基礎理論從來是科學發展的基石。沒有牛頓的萬有引力理論怎么會有力學的廣泛應用?沒有化學元素的理論又怎么會有化學的廣泛發展?沒有染色體的理論又怎么會有今天的遺傳學?沒有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又怎么會有今天的衛星上天!就我們學校而言,難道不是長期堅持加強“基礎理論、基礎知識、基礎技能”的教學,才獲得教學質量的全面提高嗎?這位身居高位的學者,在這個不尋常的時刻,說出了我們該說又不敢說的話,我不免潛懷崇敬之情。
使我不曾想到的是,事隔十年,我卻與這位受崇敬的周培源先生相識,并有過一次長時間面對面的交談。
那是20世紀80年代初,我寓居北京大學。整天忙于采訪和往返于檔案館、圖書館之間。有一天,宋老(宋超,江隆基的夫人)告訴我說:“周老最近在家,比較空閑,咱們可以找他談談。”
也巧得很,也就在這時,我對周培源先生也知道了許多。我知道他是江蘇宜興人。17歲就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清華大學的高等科。1924年作為庚款的留美學生,就讀于美國芝加哥大學。并以三年半就學時間,完成了六年的學業。獲得了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回國以后,在清華大學任教,他是清華大學最年輕的教授之一。
我還知道,北京解放前夕,他曾是清華大學的代表到西苑機場迎接解放軍。新中國成立后,他是清華大學校常委之一,任清華大學教務長(副教務長是費孝通先生、錢偉長先生)。1952年,全國院系調整,清華、燕京、輔仁的文理法各系科合并到北京大學,周培源先生任北京大學教務長。也就在這個時候,江隆基也從西北軍政委員會教育部部長的崗位,調入北京大學,任北京大學黨委書記兼副校長。周先生和江校長合作共事,一直到1958年底江隆基校長被調離北京大學。
我還知道,粉碎“四人幫”之后,是鄧小平提名,周培源先生出任北京大學校長的。
之前,宋老就告訴我,周老十分關心隆基冤案平反的事。早在“文革”當中(1971年),周老就不顧個人承受的壓力,為隆基平反奔走呼吁。粉碎“四人幫”之后,周老又多次詢問隆基平反的事。我深切地感到,采訪周培源先生,使我在崇敬中多了一份責任,在責任的承擔中又增添了更多的親情。
訪問是由宋老事先約好后,我和宋老一起去的。這時周老已是耄耋之年,鬢發雖已經灰白,卻也滿面紅光,精神矍鑠,看不出有什么蒼老的跡象。周老非常健談,話語雖然很輕,卻是字字句句十分清晰。在平穩的言談中,處處呈現的是坦誠、熱情和自然。他一會兒面對著宋老像是在訴說,一會兒又面對著我像是在交流。他在評說著過去,又像是在沉思中回味著經驗和教訓。雖然許多事并沒有具體敘述,但是非曲直卻也歷歷在目。看得出周老事先曾有過認真的思考。我的那種云泥之隔,頓時融化了許多。
談話是在與宋老問寒問暖,談了些許家常之后,轉入正題的。周老講得很多,涉及到許多事。
周老非常贊同為江隆基寫傳的事。他說:“為隆基同志立傳很有必要。要為隆基同志正名,應該宣傳隆基同志,讓大家認識隆基同志。”接著,周老講了一大段對江隆基的評說。
他說:“隆基同志是大革命時期入黨最早的一批老同志。留學日本、德國期間,就從事抗日救國活動,以后又到延安邊區任職,長期從事學校教育的領導工作。像他這樣一位老資歷的、熟悉教育的,有理論和懂政策的老干部,難得啊。
“隆基同志是一位忠于事業,十分敬業的人,他工作勤奮、樸實、細致。每天工作都在十多個小時。他原則性很強,又十分講究方式方法。重責任、講實效,又習慣在民主氣氛中工作。在他領導下,總會感到有一種責任感和信任感,總會勤勉舒暢地工作。
“隆基同志遵守黨的紀律,模范執行黨的決議。他識大體、顧大局。穩健持重,不圖虛名。總是注重從實際出發,結合實際做好工作。他對人對事從不隨意而發,察納雅言,尊重他人。
“隆基同志是一位正派人。表面比較嚴肅,不茍言笑,但他胸懷寬厚,嚴以律己。他是一位躬自厚而薄責于人的人,是一位有著良好作風、良好品德的老干部。”
……
我曾拜訪過許多與江隆基一起工作過的老干部、老教師,他們也曾有過不少中肯的評說。然而像周老這樣全面而又入微的論述,還是第一次。我欽佩周老——這樣一位有聲望學者的嚴謹科學態度。
周老的話很簡略,但分量很重。有兩個詞——“立傳”、“正名”,特別引起了我的深思。“立傳”,在我國傳統史書中是有嚴格界限的,不是說什么人都可以立傳。而立傳本身也有原則區分。開啟記傳體史書的太史公司馬遷,就將“立傳”區分為本紀、世家、列傳等等。周老應用“立傳”一詞,顯然是說明了為江隆基寫傳的分量。
周老用“正名”一詞,也有深切含義。粉碎“四人幫”之后,種種的冤假錯案,陸續平反昭雪。這實際上也是在做“正名”的工作。“正名”,這是一個很沉重的詞。愛國詩人屈原就說:“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至。”名節千古,從來是至高無上的情操,更何況那些含冤而逝者。“正名”,這是周老飽含正義的呼聲。
周老講的另一個話題是江隆基在北京大學的工作。首先他講述了全國院系調整后,北京大學的教師隊伍和干部隊伍的基本情況以及面臨的諸多問題。周老說:“隆基同志為北京大學的建設做出了重要貢獻。”他還講到“江隆基時期是北京大學黃金時代”的事。他認為“這樣說是有道理的,是符合實際的。這也反映了大家對這個時期的懷念嘛”!
接著,周老分別講了許多,也講了一些具體的人和事,主要涉及三個方面:一是周老提到關于貫徹“團結、教育、改造”方針的問題。如何貫徹這個方針呢?哪個是主要的,是團結?還是改造?周老認為,這是有很大區別的。他說:“隆基同志始終將團結放在主要地位。”“這里有一個對知識分子隊伍如何認識的問題,隆基同志的基本思想是,知識分子隊伍的絕大多數是愛國的,是愿意為人民服務的。他們雖然帶有某些資產階級思想,但是經過解放后的政治運動已有很大進步。所以隆基同志認為,應當堅持政治上信任,知識上尊重,思想上和風細雨。在工作上要互相信任、互相接近、互相商量、互相學習”。周老強調說,隆基同志想了許多有效辦法,采取了許多具體措施,做了大量的團結工作。“北京大學的成就,是與隆基同志講團結、做團結工作分不開的”。
二是調動積極性的問題。周老說,北京大學專家學者云集,同時由于社會歷史的原因,又有許多不同的復雜背景。要不要發揮大家的積極性?如何調動大家的積極性?這又是一個具有原則性的問題。周老認為,“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是一項最基本的工作”。“這里有認識問題,也有工作方式問題,但主要是認識問題。就是說,是否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周老說:“隆基同志的態度是積極的,也是穩妥的。他的基本思想是關懷教師,要讓教師的主要精力放在教學與科學研究上,要幫助作出成績。”周老還特別贊賞地提到,“隆基同志有八個字——‘各得其所,各展所長’”。就是說,既要有其“所”,又要展其“長”,“所”促其“長”,“長”有其“所”。“隆基同志認為,對教師工作的支持,就是對教師的尊重,充分發揮教師的專長,就是最有效地調動教師的積極性”。周老說,北京大學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三是關于貫徹“雙百”方針等問題。周老說到,解放后從電影《武訓傳》的批判,到《紅樓夢》的研究,胡適的學術思想批判,胡風文藝思想批判等等,北京大學都是首當其沖,站在風頭浪尖上。周老說:“隆基同志作為黨委書記,當然必須執行黨的決定。但是,隆基同志也有自己的看法,是有保留的。隆基同志的主張是,學術思想問題不能用政治運動和行政命令的方式解決,必須用自由討論、自由爭辯的方式去解決。同時,隆基同志還認為,學術思想批判和黨對知識分子的政策是一致的,絕不是放松團結。目的是達到思想上的團結,以便更好地為人民服務。”“雙百”方針提出后,周老說:“隆基同志又進一步提出,不同學派、不同流派和各種不同的學術觀點是客觀存在,在學術問題上,不能采取少數服從多數、簡單的贊同或反對的方法,也不能強制支持某一派,壓制某一派。”周老認為,隆基同志這些主張顯然減少了學術思想批判的某些副作用。“反右”運動開始后,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保護了一大批免遭惡運的知識分子。這是大家都熟知的。
對于周老的評說,我不敢遑論其他。我只能說我感觸深切。在談話中,周老多次說到,隆基同志的這些思想和一些做法,是“難得”的。“難得”,是周老對江隆基的贊美,也是一種惋惜。聯想到江隆基這種“難得”的高尚品德,有一位老教育工作者說得更具體了。他說:“當黨的教育方針正確時,隆基同志推進工作取得的成就,總是比我們大一些;當黨的教育方針失誤時,他總是盡可能縮小錯誤的范圍,較快地糾正,比我們的錯誤少些。這固然同他的革命鍛煉和政治水平有關,但我認為更重要的是比我們更多一些實事求是的精神。我們大家都有這樣的體會:在正常情況下,堅持實事求是是容易的,但是當搞運動時,或一股錯誤思潮來自上面,大家認為理所當然的情況下,要堅持實事求是就難了。隆基同志最值得我們尊敬和學習的地方就在于此。”這位老教育工作者語重心長的表述,也是對周老所說“難得”的最好詮釋。
宋老多次告訴我,周老說“他與隆基同志在北大一起工作的六七年,是他一生中最愉快的一段歲月”。此次談話,周老又說到,他和隆基同志雖然一起工作只有短短的六七年,但是“隆基同志的思想、品德和作風,卻給我很大影響,使我深受教育”。“隆基同志是我的良師益友”。周老是一位很謙虛的長者。話語里雖然也流露著謙虛,但我感到,這卻是周老發自內心的表述。
周老在回顧解放后那段歲月時,還說道:“解放后許多老先生(指北京大學年老教師)就是從像隆基同志這樣一批老干部身上認識共產黨的,也是從他們身上看到新中國的光明未來。”“老干部”是受尊敬的稱呼。周老說的從那些老干部身上認識共產黨,向往新中國,顯然有著普遍性。然而從一位親身經歷的,身居高位的學者口中,提出這樣的問題,卻有著特殊意義。古人云:“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這是他們在從事共同事業里心相通、理相依的認知。它使我看到了那些老一代共產黨人在開拓事業的艱辛中,留在老一代知識分子身上的印記。這是一種溫馨的印記,更是一種閃爍著時代光輝的印記。我也似乎明白了周老將他與江校長共事的六七年,說成是“最愉快的一段歲月”的緣由。
此次長談之后,周老一直關心《江隆基傳》的寫作情況。初稿草成,他提出了不少寶貴意見。書稿完成后,他又親切地寫了序言,題寫了書名。
周老的關懷,我始終看作是周培源先生對江隆基——“一位使他深受教育的,共同度過愉快歲月的共產黨人”的緬懷和思念。我想到起了盛唐詩人王昌齡的七言絕句:
寒雨連江夜入吳,
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陽親友如相問,
一片冰心在玉壺。
那也確是“真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