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各國拜謁墓園,有時發現墓碑上有漢字的痕跡。這表明逝者生前與中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也體現了他們對中國文化的喜愛和尊重。
美國作家賽珍珠(1892—1973),一生以中文作為母語之一,也是世界上唯一包攬普利策獎和諾貝爾獎的女性。賽珍珠出生不久就隨父母來華,在蘇贛等地生活工作了近40年,熟諳中國文化。她第一個用英文翻譯《水滸傳》這部巨作,將《水滸傳》譯為《四海之內皆兄弟》,引起西方世界的強烈反響。最值得一提的是,賽珍珠憑長篇小說《大地》勇奪普利策獎、諾貝爾獎,這部小說以中國農民的真實生活為題材,是她在南京邊教學、邊創作完成的。賽珍珠1973年逝世后,墓碑上只用中文鐫刻“賽珍珠”三個字。
在美國西雅圖一個靜謐的墓園里,長眠著猶太裔漢學家埃爾溫·賴夫勒(1903-1965)。他的墓碑上,用鐘鼎文刻著一行漢字:“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此句典出《論語》,是子貢向孔子請教時說的話,寄托了埃爾溫·賴夫勒的家人和學生對他的深切緬懷。埃爾溫·賴夫勒漢名為羅逸民,生于奧地利,20世紀的三四十年代居住在上海,后移居美國。他一生精研中國文化,學貫西中,曾在上海多所高校任教,參與編撰《德華標準大字典》,促進了中西方文化的交流。
前蘇聯漢學家阿列克謝耶夫也對《論語》情有獨鐘。他的黑色墓碑上鐫刻著一幅漢字對聯:誠意格物心寬體胖、孜孜不倦教學相長,橫批是“不慍”,洋溢著濃濃的儒家情懷。“不慍”二字是阿列克謝耶夫的書齋名,典出《論語》中的“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一句。阿列克謝耶夫晚年不慍不喜,確有寵辱不驚的君子風范。
除了阿列克謝耶夫,喜歡“墓碑中國風”的俄羅斯漢學家不在少數。俄國18世紀的傳教士雅金福·比丘林晚清時來中國游學傳教,促進了中俄文化交流。他的墓碑上刻有“無時勤勞垂光史冊”八個漢字,第一個把中國風“吹進”俄國墓園。再比如,克里夫佐夫(1914-1979)的墓碑上刻著“忠貞苦學”,弗·季霍米羅夫(1929-1989)把漢字“愛敬孤潔”寫入墓志銘,這兩人都是蘇聯時代的漢學家。最有意思的要數彼得羅夫(1907-1949)的墓碑,上面只留下一個大大的漢字——“夢”。據說他自視有賈誼之才,卻郁郁不得志,早逝時還只是個小小的講師。這個“夢”字,或許是他對自己一生懷才不遇的無奈喟嘆。
說到俄羅斯墓園里的“中國情結”,還有一個人值得一提,她就是卡佩娜·謝安娜。謝安娜本是德國人,丈夫是我國國際主義戰士謝唯進。他們倆長期在西班牙、蘇聯從事革命工作,謝唯進于二戰初期回到中國,謝安娜則一直留在蘇聯從醫。她的墓志銘上刻有一句漢字口號:“全世界是我們的家鄉”,凸顯了這位國際主義女戰士的革命理想。
(汪斯健薦自《百家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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