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角的那株番茄

　　無人播種，或許它只是一個棄兒。秋風瑟瑟，我心疼它一天天枯萎。但在這之前，很多時候，它令我駐足，令我感動：感慨一株植物也有追求生命長度的那份執著。
　　它，是墻角的一株番茄，一株不經意間也會詮釋生命意義的植物。過去，它只是一粒來歷不明的種子。不知是隨風飄來，或是鳥口中無意唾落，亦或被人們無意遺棄。不知道耐過多少時日，它孤獨地蹲守在墻角，默默無聞，靜靜地等待。陰冷的墻角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它錯過了春天適時發芽生長的時機。它沒有灰心吧？等呀，等呀，終于等到盛夏的炎熱，墻角也可以感受到了足以勃發的熱量。在一場燥熱的雨后，溫度有了、水也隨著落水管來到它的身旁，它呼吸著夏天雨后清新的空氣，奮力伸張臂膀，在瓦礫間露出破心真葉，它頑強地吐出了屬于自己的新綠。
　　沒有養分，還要飽受雨水的洗刷，很長時間，它面黃肌瘦。但是它還是吸引了孩子的目光。它是什么花兒？孩子仰望父親，眼里寫滿驚奇。番茄？會長出紅彤彤的大番茄嗎？孩子幾乎是雀躍的。也許吧。也許就是這句話，孩子萌生了希望，那株番茄也受到了鼓舞。孩子用筷子長的蘆柴給它圍了個小小柵欄，還吃力地在落水管旁挖開一條淺淺的排水溝，雖然不至于讓湍急的水不再淹沒小小的秧苗，但是至少小雨化成細流從落水管流下的時候，番茄聽到的全是流水的叮咚。番茄歡欣鼓舞，它想抓住季節，綻放生命的生機勃勃。
　　番茄給了孩子歡呼的理由：莖長高了，又分枝了；葉變闊了，上有鋸齒了。終于有一天，竟然開花兒了，黃黃的小花，花萼開裂輻射開來，也有了怒放的滋味……孩子拉著我們給番茄投去更多觀賞的目光，為每一片葉子翠綠驕傲，為每一次莖蔓拓展興奮，為第一次花開跳躍，為期待一個果實翹盼，為撫摸番茄粘質腺毛小心翼翼，為觸及青澀的果實心滿意足……番茄給孩子足夠快樂，番茄也應感受到孩子無形中賦予生長的勇氣和力量。
　　為什么季節不能稍稍放緩一下它的腳步呢？為什么秋雁聲中總是裹挾著陣陣的悲涼呢？為什么要讓這株番茄無法善終？孩子不明白。等不到收獲成熟的番茄，孩子迷戀的眼神有許多無奈，他不能豐收般地摘一個紅紅的果實了。
　　可是，孩子！你應該知道，我們不必悲憫這株番茄的花凋零果萎縮。我們應該學習它，即使錯過生長的季節，即使身處逆境，也不忘付出足夠努力，微弱的生命也可以綠意蔥蘢，也能見證花開絢麗。一株墻角的番茄，生命雖然短暫，這樣的過程已經很值得驕傲：長過葉，伸過莖，開過花，有過果……這些足以令人無限羨慕和流連了。
　　 (編輯 月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