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外一首）

　　有一種聲音
　　從左耳經過右耳，
　　在腦海中回響。
　　它來到靈感的某一點，
　　留下抹不去的痕跡。
　　清純，透亮，
　　帶著誕生時的質地。
　　使人想起，年少的男女
　　追逐在夕陽漸遠的半山腰。
　　它和山澗的泉水
　　組成遐想中的某一個旋律。
　　這聲音使一個即將老去的人
　　突然升起一種柔情。
　　那種聲音從胸腔發出，
　　有時在交流觀點，
　　有時打著電話，充滿商討的口吻；
　　更多的時候，
　　它旁若無人地大笑，
　　余音回蕩在整個房間。
　　有時候我在替它設想：
　　假如附在耳邊，它會說出
　　什么樣的話語？
　　有那么一天，這個聲音終將變得
　　蒼老，微弱，斷斷續續，
　　甚至和牙舌糾纏在一起，
　　分不清誰更有力；
　　但它永遠富含原有的質地，
　　并把主人的心性
　　堅持到底。
　　它將伴隨著一個飄逸的人兒，
　　一直生活在
　　無拘無束的人們中間。
　　寄語
　　給我一束光線，
　　把白晝看到的事物
　　在夜晚重新照亮。
　　給我一杯水，
　　帶著熾熱的溫度
　　進入冰冷的體內。
　　給我一個季節，
　　把生命中所有的經歷
　　都寄放在春天。
　　甚至是一顆心
　　你把它給了我，
　　但仍然在自己的胸腔里
　　熱烈地跳蕩。
　　或者什么也不要給，
　　只要你每天都出現，
　　每天都抿著嘴唇
　　站在輕風吹拂的綠樹下微笑。
　　這是給予和被給予者
　　共同喜愛的禮物。
　　這是訪問者帶給被訪問者
　　最樸素的問候。
　　人群擴大了，
　　而內心卻日益狹小。
　　你躲開貪婪的手，
　　來到安靜的角落。
　　在沒有風鈴陪伴的夜晚，
　　你是否聽到了
　　內心深處的呼喊？
　　有時候魂牽夢縈，
　　有時候心旌搖蕩，
　　有時候面對寂寞的長夜
　　默默無語。
　　但是你要相信
　　這一切都是真的，
　　無論它來自何處，
　　它的方向和力量。
　　不要懷疑，也不要
　　反復地詢問。
　　讓它們自然地來，
　　讓它們一直存在。
　　再給我一個承諾，
　　若干年以后，你依然會
　　默默地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