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櫻桃

天生射手

威廉·韋爾（William Vale），家人和親友們都習慣叫他比爾（Bill），軍中綽號“櫻桃”（Cherry），1914年6月3日出生于英格蘭肯特郡查塔姆（Chatham）。父親喬治·羅伯特·韋爾（George Robert Vale）曾任英國皇家海軍陸戰隊中士，是一名天才的神射手。據說有一次某些人惡作劇地將夜壺放在了教堂的尖頂上，他在大約500碼距離上，用一支點303口徑（7.7毫米）的老式李·恩菲爾德步槍，只開了一槍就把夜壺打得粉碎。

1923年9月，9歲的比爾·韋爾進入法拉姆靈厄姆學院讀書。比爾·韋爾天資聰穎，學習成績優異，對機械學尤其感興趣。此外，他還熱衷體育運動，擅長射擊和曲棍球。1930年12月，比爾·韋爾從法拉姆靈厄姆學院畢業后，放棄了進入劍橋大學深造的機會，選擇加入英國皇家空軍，成為位于白金漢郡霍爾頓（Halton）的空軍第1技工訓練學校第23期學徒工。這時他年僅16歲。

遺傳了父親出色的視力和在射擊上的天賦，比爾·韋爾也堪稱神射，多次參加英國各項射擊大賽。1933年，完成了在技工學校的學業后，比爾·韋爾被分配到了位于薩?？丝さ幕始铱哲婑R特沙姆-希思（Martlesham Heath）基地。在這里，他的運動天賦再次派上了用場。1934和1935年，他連續兩年入選薩?？丝で髑蜿?。1934年，還入選了皇家空軍射擊隊。

在馬特沙姆-希思基地，比爾·韋爾是優秀的機械師，還是一名合格的空中槍炮手，然而他顯然并不滿足于此。1935年，他的飛行申請獲批，9月底來到位于漢布爾（Hamble）機場的第3初級與預備役飛行訓練學校，接受初級飛行訓練。

1935年底，比爾·韋爾被送到埃及阿布蘇韋爾（Abu Sueir）空軍基地的第4航校（FTS）深造，不過他在1936年這一年都沒有進行飛行訓練，反倒是又一次在運動項目上大顯身手。1936年，他幫助第4航校贏得了殼牌杯曲棍球賽的冠軍。此外，他還代表皇家空軍中東射擊隊和拳擊隊出戰年度賽事。

1937年1月，比爾·韋爾開始在第4航校（英國皇家空軍當時部署在海外的唯一航校）接受高級飛行訓練。到7月7日，他已完成了77.45個小時的單飛和一次夜航，順利地拿到了標志著飛行資質的翼形徽章。7月20日，比爾·韋爾正式成為英國皇家空軍第33中隊的飛行員，軍銜是空軍中士。

進駐中東

第33中隊當時還是一個輕型轟炸機中隊，裝備了霍克“雄鹿”雙翼轟炸機。1935年，作為英國對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亞的回應，該中隊調駐埃及。1938年3月，第33中隊奉命改編成戰斗機中隊，換裝格羅斯特“斗士”雙翼戰斗機。3月4日，比爾·韋爾第一次飛了“斗士”。在改飛“斗士”的飛行和射擊訓練中，他表現出色。

此時，阿拉伯人和猶太復國主義者在整個巴勒斯坦地區的暴力沖突已愈演愈烈。1938年9月，第33中隊接到指令，受命派四名飛行員前往巴勒斯坦拉姆拉（Ramleh），協助地面部隊圍剿不斷制造恐怖襲擊的部落武裝。比爾·韋爾被選中出戰，分配給他的“斗士”機號是L7614。

到1938年12月底行動結束，第33中隊總共飛了1850個小時，在作戰中2名飛行員身亡，2名負傷，損失了3架“斗士”。中隊長赫克托·麥格雷戈因功榮獲優異勤務勛章（DSO），比爾·韋爾則因參與了此次作戰行動被授予巴勒斯坦勛章。值得一提的是，中隊長赫克托·麥格雷戈在二戰后曾于60年代擔任過皇家空軍遠東航空隊的司令官，軍銜至空軍中將。

1939年9月，納粹德國閃擊波蘭，二戰爆發。由于歐洲戰事吃緊，赫克托·麥格雷戈和中隊里的幾名資深軍官被調回本土，比爾·韋爾和戰友們則繼續留在中東備戰。1940年1月，第33中隊隨同兄弟部隊第80中隊（亦裝備“斗士”戰機）進駐埃及赫勒萬（Helwan）。在1月底進行的對地射擊訓練中，比爾·韋爾和另一名飛行員以200發子彈命中185發的成績并列榜首。

此時，第33中隊新任中隊長是約翰遜（D.V. Johnson）少校，全隊裝備有21架“斗士”戰斗機（主要是Mk.Ⅱ型），22名飛行員分屬3個分隊。比爾·韋爾隸屬于C分隊，分隊長是黑爾·博林布羅克（Hale Bolingbroke）上尉。

北非爭雄

大戰爆發時，意大利在北非利比亞部署有第5和第10軍兩個軍，統歸意大利北非總司令兼利比亞總督、“黃金時代”意大利最富盛名的航空先驅、空軍元帥伊塔洛·巴爾博（Italo Balbo）指揮。駐防利比亞的意大利空軍擁有的飛機數量遠遠超過駐埃及的皇家空軍。

1940年6月10日，意大利對英、法宣戰。6月16日清晨，包括比爾·韋爾駕駛的“斗士”（機號N5763）在內的C分隊三架戰機，從赫勒萬機場起飛巡邏時，被大霧包圍，迷失方向。分隊長黑爾·博林布羅克上尉不幸墜海身亡，比爾·韋爾和另一名飛行員迫降在大漠之中，所幸安然無恙。6月24日，比爾·韋爾晉升為空軍少尉。

6月28日發生了頗具悲情色彩的烏龍事件，意軍的北非統帥伊塔洛·巴爾博元帥乘機飛抵托卜魯克上空時，遭到意軍防空火力的誤擊，不幸機毀人亡。

隨著意大利人增調2個師反攻卡普措堡，意大利空軍也越來越積極地投入戰斗，卡普措堡一線的空戰愈來愈頻繁。7月1日，比爾·韋爾第二次執行空中巡邏任務時，在西迪拜拉尼與卡普措堡之間某處，與意大利空軍遭遇。一陣廝殺過后，比爾·韋爾宣稱擊落了一架意大利菲亞特CR.32雙翼戰斗機，這成為他擊落的第一架敵機。不過，戰后根據意大利空軍的資料，無法確認這次擊落，這架CR.32很可能迫降后又重新返回了基地。

7月15日下午，比爾·韋爾與戰友哈里·斯塔雷特（Harry Starrett）在埃及馬特魯港（Mersa Matruh）附近上空，攔截了一架意大利SM.79轟炸機，共同將其擊落。7月27日，比爾·韋爾轉調到姊妹部隊第80中隊B分隊，仍舊飛“斗士”。9月13日晚，他駕駛“斗士”（機號K8013）為執行偵察任務的韋斯特蘭“萊桑德”聯絡機護航時，座駕被防空炮火的彈片擊傷，所幸平安返航。

就在北非鏖戰正酣之際，一向好大喜功的意大利法西斯領袖墨索里尼決定出兵希臘。1940年10月28日，意軍越過阿爾巴尼亞與希臘邊境，大舉入侵。英國政府曾經承諾，一旦希臘領土遭到威脅，將予以軍事援助。但是，此時英國自顧不暇，根本就沒有多余的部隊和軍需物資援助給希臘。

然而，希臘人的頑強抵抗點燃了英國公眾的情緒，在這種情況下，拒絕援助希臘多少有些顯得背信棄義。英國首相邱吉爾更是憑著他在一戰中的經歷，希望藉此機會，在巴爾干半島各國建立起一個抵抗德國的強大同盟。因此，1940年11月，英國皇家空軍從北非戰場上抽調了少數部隊，增援弱小的希臘皇家空軍。

援助希臘

1940年11月8日，第80中隊被告知即將調往希臘。中隊整編為2個分隊，全部裝備“斗士”Ⅱ戰斗機。比爾·韋爾在B分隊，分給他的“斗士”機號是N5784，原隸屬于第33中隊。為了讓座駕更個性化，也更容易識別，比爾·韋爾把機頭的整流罩涂成了櫻桃紅，從此在軍中贏得一個超級可愛的綽號——“櫻桃”！此外，他還把母校法拉姆靈厄姆學院的盾形文徽涂在了座艙外側下方。

11月19日中午，第80中隊B分隊進駐希臘中部的特里卡拉（Trikkala）機場，與駐防此地、裝備波蘭PZL P.24戰斗機的希臘皇家空軍第23中隊會合。午飯后，他們在希臘飛行員的陪伴下，飛向阿爾巴尼亞前線。

希臘的3架PZL P.24與第80中隊B分隊的9架“斗士”組成了4個三機編隊，飛往阿爾巴尼亞臨近希臘邊境的科爾察（Koritza）機場。由于P.24的航程較短，不得不提前返航。比爾·韋爾作為第2個三機編隊的2號僚機，緊緊跟著綽號“帕特”（Pat）的B分隊分隊長，南非籍王牌馬默杜克·帕特爾（Marmaduke Pattle）上尉。

14時40分左右，他們飛抵科爾察上空。大約5分鐘后，他們與意大利空軍交手。一場激戰下來，帕特爾連續擊落意軍2架菲亞特CR.42雙翼戰斗機，比爾·韋爾駕駛著機號N5784的“斗士”獨自擊落1架CR.42，與戰友薩米·庫珀（Sammy Cooper）少尉共同擊落了另1架CR.42。

這場空戰以第80中隊B分隊的完勝告終。當他們回到特里卡拉時，捷報已經傳遍了全城，當地的希臘人歡慶勝利，請飛行員們住進了城里最好的酒店。11月底，B分隊轉場到希臘西北部城市亞尼納（Yannina）。12月3日，第80中隊B分隊又轉場到拉里薩（Larissa）。

次日，他們與從埃及趕來增援的第80中隊A分隊和第112中隊A分隊會合。隨后，第80中隊的11架“斗士”和第112中隊A分隊的4架“斗士”立刻進駐亞尼納。當晚即出動為轟炸意軍的“布倫海姆”轟炸機和為希臘軍隊空投補給的“威靈頓”轟炸機護航。

在阿爾巴尼亞南部臺佩萊納（Tepelene）上空，他們與意大利空軍接仗。帕特爾連續擊落3架CR.42，而他座駕“斗士”的油箱也被擊中。戰斗中，比爾·韋爾擊落了1架CR.42。順帶提一句，當時第112中隊A分隊分隊長是查爾斯·弗萊伊上尉，他的傳奇故事和第112中隊在希臘作戰的情況可參見《航空世界》2009年第8期“非常王牌”《斗士之希臘傳說》。

12月5日，第80中隊撤回拉里薩，在后方進行休整。新戰機從埃及走海路運來，5架已在戰斗中磨損的“斗士”移交給了希臘。其后兩周，希臘持續的雨雪天氣令激烈的空戰暫時沉寂下來。

這段難得的閑暇時光里，比爾·韋爾在一次去雅典的時候，通過美國戰地記者朋友結識了當地的希臘女孩雅尼娜（Janina）。雅尼娜恰好在距第80中隊駐地不遠的一個小鎮上的急救站工作，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比爾·韋爾經常抽空跑去見她。

當時，駐希臘的英軍官兵都被警告，不要與美麗的希臘姑娘談戀愛，因為一些經常在雅典夜店、酒吧出沒的希臘女郎是受德國情報部門控制的。不過，雅尼娜顯然沒問題，她戰前是女學生，很少去夜店玩。盡管有些戰友表示反對，比爾·韋爾還是深深地墜入了情網。

寒冬苦戰

1940年12月19日，第80中隊重新投入戰斗。在攻擊意大利SM.79轟炸機群時，薩米·庫珀駕駛的“斗士”被敵機還擊的火力擊中，被迫跳傘，他本人因傷重，不幸死在了救護車上。

12月20日上午10時，帕特爾上尉帶隊，第80中隊的9架“斗士”從亞尼納起飛，任務是迎接轟炸后返航的第211中隊“布倫海姆”轟炸機群，然后前出到臺佩萊納上空進行戰場巡邏。然而，“布倫海姆”機群遲到了，10時40分，第80中隊與18架CR.42戰斗機保護下的6架SM.79轟炸機遭遇。帕特爾搶先發動攻擊，將1架SM.79打得起火燃燒，墜落到臺佩萊納東南的一個山腰上。

激戰中，2架“斗士”被擊傷，所幸安全返回亞尼納。其余的“斗士”在帕特爾帶領下繼續巡邏。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了菲亞特G.50戰斗機（意大利第一款單座全金屬結構的單翼戰斗機）保護下的6架SM.81轟炸機。帕特爾直沖過去，在意大利戰斗機還沒來得及攔截前，將1架SM.81擊落。比爾·韋爾緊隨其后，也擊落1架SM.81。

12月21日上午10時30分，中隊長?；傩ＳH自帶隊，第80中隊從亞尼納起飛，趕往前線執行空中巡邏任務。在阿爾巴尼亞阿吉羅卡斯特龍（Argyrokastron）附近，他們發現6架意大利CANT Z.1007bis轟炸機，立刻直撲上去。沒想到，大批意大利CR.42戰斗機趕來增援，形成了一場大戰。

混戰中，帕特爾看到一架“斗士”起火燃燒，左側機翼被打掉，在熊熊的火光中直墜下去。這架“斗士”的飛行員是幾周前剛調到第80中隊的亨利·里普利（Henry Ripley）中尉。帕特爾抬頭向上尋找擊落里普利的敵機，發現一架CR.42正在逃離，而比爾·韋爾從右后方追上來，緊隨其后，連續怒射，直到將其打成了一團火球。

大約混戰了25分鐘后，雙方鳴金收兵。這一仗，比爾·韋爾連中三元，擊落3架CR.42戰斗機。然而，第80中隊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除了亨利·里普利陣亡外，中隊長比爾·?；谧{被擊中跳傘逃生時，降落傘被燒著，不幸傷重身亡。原A分隊分隊長，綽號“塔普”（Tap）的愛德華·戈登·瓊斯（Edward Gordon Jones）接任中隊長。

圣誕節前持續惡劣的天氣，令交戰雙方的空中力量都不得不停留在地面。戎馬倥傯的比爾·韋爾終于又能忙里偷閑去約會雅尼娜。然而，正所謂多情總被無情惱，殘酷的大戰才剛剛開始，12月27日，第80中隊奉命從亞尼納調往拉里薩，這對情侶只得暫時分別了。

1941年的新年過后，希臘前線陷入了僵局。惡劣的冬季不僅令空軍無法出動，連地面部隊的行動都變得異常困難。1月，英國皇家空軍中東司令部向希臘增派了1個戰斗機中隊和1個轟炸機中隊，第80中隊也補充了3名飛行員。

1月18日，第80中隊再次進駐亞尼納，盡管此時的天氣仍舊無法飛行。1月27日下午，比爾·韋爾在空戰中與戰友共同擊落1架Z.1007轟炸機。2月的第一個星期，暴雨阻止了所有的空中行動。第二個星期，激烈的空戰再次爆發。

2月9日，一架SM.79轟炸機一大早就單獨飛來，空襲了亞尼納機場。當天，第80中隊的13架“斗士”在臺佩萊納上空巡邏時，比爾·韋爾擊傷了1架SM.79轟炸機。隨后，他們與16架CR.42戰斗機遭遇。這一仗，第80中隊確認擊落了4架，還有3架未能確認的，不過次日找到了7架敵機的殘骸，因此這3架也得到確認。其中，包括比爾·韋爾擊落的1架CR.42。

改飛“颶風”

1941年2月中旬，比“斗士”雙翼機更為先進的“颶風”單翼戰斗機開始陸續交付駐希臘的英國皇家空軍。不過，由于當時亞尼納機場幾乎完全泡在了水里，因此第80中隊最初接收的6架“颶風”不得不暫時停放在帕拉米夏（Paramythia）。

2月28日，天氣放晴。下午，第80中隊的8架“斗士”和5架“颶風”，以及第112中隊的11架“斗士”和4架“颶風”組成一個大編隊，從帕拉米夏起飛，飛往阿爾巴尼亞上空挑戰。這一仗可謂是打得昏天黑地，惡斗連場。

在發現了一隊意大利BR.20轟炸機后，“颶風”們立刻俯沖下去發動了攻擊。帕特·帕特爾駕駛“颶風”連續擊落了2架BR.20，由于風擋上沾滿了油污，他不得不提前返航。然而，帕特爾此時已殺得性起，返回基地后，從座駕上跳下來，馬上就蹦上另一架“颶風”，迅速拉起來，重返前線再次殺入戰團。他直沖入3架CR.42戰斗機的飛行編隊，轉瞬之間就將其中2架擊落，還可能擊落了另一架。

比爾·韋爾當天駕駛著一架從第112中隊臨時借來的“斗士”（機號N5829/ RT-Z）參戰，擊落了1架SM.79轟炸機和1架G.50戰斗機。中隊長塔普·瓊斯少校也擊落了2架CR.42戰斗機。

當天戰斗結束時，第80和112中隊總共確認擊落了27架敵機，還有可能擊落了另外8架。己方僅損失了第112中隊的1架“斗士”。有關這次空戰，意大利空軍官方記錄認可的是，損失了8架飛機，還有多架被擊傷。

這場大勝后，賀電紛至。駐希臘的英國皇家空軍指揮官約翰·多比亞克（John D’Albiac）少將發來賀電，“請向所有參與今天這場出色表演的人表達我衷心的祝賀。”皇家空軍中東司令部司令官阿瑟·朗莫爾（Arthur Longmore）上將也發來賀電，“漂亮！向全體表示祝賀！”

不過，這場出色的表演也成為“斗士”雙翼機在第80中隊最后的演出。從1941年3月初開始，第80中隊全部換裝“颶風”戰斗機，原有的“斗士”都移交給了第112中隊。

3月3日，比爾·韋爾駕駛“颶風”（機號V7288）在希臘上空巡邏時，截擊了一隊剛剛轟炸過拉里薩的意大利轟炸機，擊落了其中一架。根據他的識別這是一架SM.81，不過根據意大利空軍方面的檔案，這很可能是一架同樣裝有三個發動機的Z.1007bis轟炸機。不管怎樣，這是比爾·韋爾駕駛“颶風”取得的首個戰績。

3月4日，5艘意大利戰艦在15架G.50和CR.42戰斗機的掩護下，炮擊了阿爾巴尼亞沿海希馬拉（Himare）附近的海濱公路。希馬拉此前在1940年底希臘發動的反攻中，被希臘軍隊占領。

英國皇家空軍立刻調動了15架“布倫海姆”轟炸機在10架“颶風”和17架“斗士”的保護下，起飛出戰。帕特爾帶隊的4架第80中隊“颶風”飛在轟炸機群的右側。下午15時，在阿爾巴尼亞發羅拉（Valona）以南十幾千米處，“布倫海姆”發現了意大利戰艦，立刻發動了攻擊，可惜均未能命中。

“布倫海姆”開始返航后，帕特爾下令在意大利戰艦附近上空尋找敵機獵殺。在與意大利空軍護航戰斗機的空戰中，帕特爾連續擊落3架G.50戰斗機，但他的僚機，綽號“人猿”（Ape）的澳大利亞籍王牌理查德·奈杰爾·卡倫（Richard Nigel Cullen）被一架G.50擊落，不幸陣亡。

這一仗，比爾·韋爾駕駛“颶風”（機號V7589）也擊落了一架G.50。這是第80中隊在阿爾巴尼亞前線的最后一戰。3月6日，第80中隊駐防亞尼納的飛行員全部撤到雅典附近的埃萊夫西斯機場換裝“颶風”。次日，駐帕拉米夏的4架“颶風”也撤回了埃萊夫西斯。第33和112中隊接管了帕拉米夏的防務。

抗擊德軍

第80中隊抽調了幾名飛行員前往埃及接收新戰機。不久，6架新“颶風”從埃及飛抵第80中隊駐地。帕特·帕特爾晉升為第33中隊中隊長。比爾·韋爾也榮獲優異飛行十字勛章（DFC）。在3月剩下的這段日子里，比爾·韋爾除了日常的飛行訓練外，還抽空跑去雅典，見到了已回到父母家的雅尼娜。

1941年4月6日，納粹德軍入侵希臘和南斯拉夫，戰局迅速急轉直下。4月14日，保護“布倫海姆”轟炸機群返航時，比爾·韋爾駕駛“颶風”（機號V7795）在希臘塞爾維亞（Servia）附近擊落了一架正在轟炸盟軍地面部隊的德國空軍Ju 87俯沖轟炸機。這是他首次擊落德軍飛機。

4月15日，盟軍在希臘東部的各機場均遭到德國空軍突擊。比爾·韋爾當天在雅典上空連續擊落2架德軍Ju 88轟炸機。4月16日傍晚，第80中隊攔截了一隊轟炸埃萊夫西斯附近一家軍需廠的Ju 88轟炸機，比爾·韋爾擊落了其中一架。

隨著4月17日南斯拉夫戰敗投降，盡管希臘國王喬治二世堅持抗戰到底，但希臘的淪陷顯然也只是時間問題了。4月19日，在掩護盟軍地面部隊穿越色薩利平原撤退時，比爾·韋爾駕駛“颶風”（機號V7134）擊落了2架德軍Ju 87俯沖轟炸機。4月20日，在保衛雅典附近重要港口比雷埃夫斯（Piraeus）的空戰中，比爾·韋爾又擊落了2架Ju 88轟炸機。

由于德軍已兵臨城下，希臘政府和盟軍開始陸續從希臘本土向克里特島撤退。比爾·韋爾希望女友雅尼娜能一道撤往克里特，如果實在沒辦法，他甚至計劃親自駕駛“斗士”送她過去。好在雅尼娜及時登上最后離港的輪渡，逃到了克里特，被安置在蘇扎灣附近的一個臨時營地里。

撤抵克里特島上的馬萊邁（Maleme）機場后，比爾·韋爾沒有像第80中隊大部分飛行員那樣疏散去埃及。為了能跟雅尼娜在一起，他自愿留下來，加入了第33和80中隊留守人員混編的特遣隊，負責掩護從蘇扎灣撤離的船只。4月29日，比爾·韋爾在馬萊邁附近擊落2架Ju 88。4月30日，他攔截了空襲蘇扎灣的 Ju 88轟炸機群，擊落其中1架。

隨著局勢持續惡化，德軍入侵克里特只是個時間問題了。5月5日，比爾·韋爾駕駛“颶風”擊落了1架Ju 88。5月13日，他在海上擊落了1架Ju 52/3m運輸機。5月16日清晨，駕駛“颶風”（機號V7795）與德軍戰斗機交手，擊落1架Bf 109戰斗機。

根據戰后的資料，比爾·韋爾擊落的這架Bf 109的飛行員很可能是第52戰斗機聯隊第7中隊的王牌阿道夫·迪克費爾德（Adolf Dickfeld）少尉。他被擊中后，飛機并沒有墜毀，而是成功迫降在希臘南部海岸。當天，比爾·韋爾還在蘇扎灣上空擊落了1架Ju 87，這是他最后一次在希臘領空擊落敵機。至此，他的個人戰績達到獨自擊落27架，與戰友共同擊落4架。

5月18日下午5時，比爾·韋爾駕駛“颶風”（機號V7795）最后一次在克里特島上空執行巡邏任務。當晚，他奉命撤離，搭乘1架“桑德蘭”水上飛機撤回了埃及。兩天之后，即1941年5月20日，德軍發動了著名的克里特島空降作戰。6月初，克里特島淪陷。從此，比爾·韋爾與心愛的女友雅尼娜失去了聯系，再見即是永別。

后話

1941年6月，比爾·韋爾隨同第80中隊參與了盟軍進攻敘利亞的戰役。6月11日，駕駛“颶風”擊落法國維希政府空軍的1架波特茲63。6月12日，擊落2架維希空軍的D.520戰斗機。個人最終戰績是獨自擊落30架，與戰友共同擊落4架。

比爾·韋爾隨后調到海法空軍基地司令部擔任作戰參謀。1942年4月，返回英格蘭。他在此后的戰爭期間再沒重返沙場，先后在皇家空軍中央射擊學校和第59作戰飛行教導隊擔任飛行總教官等職。1946年10月，他以空軍少校銜退出現役。

戰后，比爾·韋爾一直在英國航空工業工作。1981年11月29日，他乘坐妻子凱（Kay）駕駛的汽車在英格蘭北安普頓郡遭遇車禍，不幸遇難，終年6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