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第九條性命

1

與李落一起下車、就要走到樓梯口時，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黑糊糊的小怪物。它蹲在我們的前面，不走也不動。我嚇得驚叫一聲，整個身體往后倒退了一大步。李落看到我嚇成這個樣子，急忙伸手抱住了我。我掙脫李落的懷抱，看清蹲在自己前面的小東西的時候，內(nèi)心生出了許多愛憐。原來，是一只腿受了傷的小貓咪，傷口還有鮮血在往外滴落著。

李落不要我去抱那只受傷的貓咪，說太臟，身上會有許多細菌，可我卻還是把它抱回了家。它本來是一只純白的小貓咪，可惜因為沒有人照料，全身上下的毛發(fā)都結(jié)成了黑色的小球球，左前腿也不知道是被哪家淘氣的孩子給打傷了。

我找來消毒藥棉，幫貓咪的傷口仔細地消了毒，涂上云南白藥，又用紗布幫它包扎了起來，然后找到酸奶喂它喝。或許它是真的餓壞了，一口氣喝了快半罐才停止下來。我找來了一個紙箱，把不穿的舊衣服放進紙箱里鋪平整，把貓咪抱了進去，然后把紙箱放進了閣樓的貯藏室里。當我做這些的時候，李落一直在我的旁邊認真地看著。

等一切做好、回到客廳的時候，我看到了李落眼睛里的渴望，可我卻還是給他打開了門。

“回去吧，李落。”

“我是時候要留下來了。已經(jīng)許久了，一朵!”

“再讓我考慮幾天好嗎?”

“給我個期限?”

“一個星期可以嗎?”

“好，一個星期我還是等得起的。”

李落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

打開電腦，登陸QQ，進入五子棋游戲第七房間。之所以選擇這個房間，是因為喜歡這里的寧靜，還因為“七”同時是我與小良兩個人的幸運數(shù)字。

我認識小良已經(jīng)七個月了。與他剛剛認識一個月的時候，小良對我說：“一朵，做我的游戲搭檔吧!感覺我們配合挺默契的。”我說：“如果明天我被那家公司錄取，就做你游戲搭檔：如果不被錄取，就不做。”小良問：“為什么啊?”我說：“如果被錄取，你就是我的幸運星了；如果不被錄取，便不是。”小良說：“肯定會被錄取的，因為明天是2月7日，‘七’是我們的幸運數(shù)字。”第二天，我順利被錄取，從此成為小良的固定游戲搭檔。

小良：“一朵，今天來晚了。”

我：“嗯，回來的路上，救了一只受傷的貓咪。”

小良：“一朵，看我今天的標志漂亮嗎?”

點開小良的用戶名，看到了一款漂亮的標志：紫藤花開。

我：“真美，現(xiàn)在正是紫藤花開的季節(jié)。”

小良：“一朵總是這樣粗心!誰如果以后娶了你做老婆，可就麻煩了!我也幫你掛上這個標志了，可你竟然看不到。”

心便微微地被揪了一下。

我：“小良，我搬到大房子里了，今天不想多說話，想早點休息。”

迅速離開，關(guān)上電腦和手機，不給小良可以聯(lián)系到我的方式。

2

大房子是李落買給我的，我剛剛搬來不久。兩百多平米的復式樓層，能聽到一個人走路時的回音。樓上那個小閣樓，有十平米大小，除了我昨天放進去的那只貓咪，再無他物。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穿著寬大的睡衣往閣樓上跑，想看看那只被我救來的貓咪怎么樣了。聽到箱子里竟然沒有什么動靜，心便被揪得緊緊的。打開箱子的蓋子時，那貓咪警覺地弓起了身子，抬起頭，用一雙敵視的眼睛望著我。心下釋然，看來經(jīng)過我昨天的治療與喂養(yǎng)，它恢復得不錯。

跑到超市，買了一大堆貓食。剛剛結(jié)賬出來，李落的電話就來了：“一朵，下午飯吃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

“沒有。不過要回家吃，買了貓食，要喂貓咪的。”

“也好，既然你喜歡貓咪，也算有個給你做伴的。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當李落開車到超市門口的時候，我歡快地舉著雙手與他招呼。一路上，我只講關(guān)于那只貓咪的事情。李落也沒有多問什么，很守信地只送我到樓下，便開車回去了。

閣樓里，那只貓咪在我為它營造的暖房里睡得正香。走近它時，它已沒有了早上對我的敵視態(tài)度，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看我，接著又閉上了眼。當我把貓食倒進小碟子里時，它友好地對我“喵嗚”了一聲，開心地吃了起來。只是它那只受傷的腿還不能用力，一直往上蹺著。

晚上再上線的時候，小良在游戲房間里急急地對我說：“一朵，你是世上最沒心沒肝沒肺的孩子!”我便對著電腦屏幕笑了。我知道，這個大四的男孩對我是恨不起來的。雖然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但他對我的喜歡，我能深深感覺得到。

“一朵，離開大房子好嗎?愛并不是隨心所欲的。”小良試圖勸說我。

我生氣地說：“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拜拜，我想睡覺了!”

小良剛打出了一個“等”字，我便再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3

被外面的雨滴敲打著窗欞的聲音叫醒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秋天的雨總是讓人從內(nèi)心生出些許的憂傷。如若不是心里記掛著那只被我收養(yǎng)的貓咪，我定會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許久的呆才肯慢慢起來。

來到閣樓。當那只貓咪看到是我的時候，竟然開始像老朋友一般主動與我打招呼了。都說貓咪是世上最為乖巧的動物，是最通人性的，此刻我信了。

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貓咪的腦袋，它竟然乖巧地抬起頭對著我又是“喵嗚”一聲。一顆心便完全被這個小動物所軟化了。拿來貓食倒進碟子里，把它輕輕抱出箱子，看它幸福地舔食了起來。今天它受傷的那條腿竟然可以輕輕走路了，不再像昨天那樣，只要往地上一擱，便會疼得急忙再踮起來。

看著貓咪吃飽，便抱它到樓下洗手間，解開它腿上綁的紗布，看到傷口愈合得非常好。放上溫熱適度的水，我開始幫它洗澡。把它完全洗干凈、吹干毛發(fā)之后，我看出這真的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純白色的貓咪，內(nèi)心憐愛到極致。

幫貓咪把傷口處換上藥，又包扎了起來，才把它抱回閣樓。把弄臟的舊衣服換下，做成干凈的小窩，然后下樓去倒貓咪制造的生活垃圾。剛剛走到樓梯口，便與急急而來的李落相遇。他見到我悠閑自在地提著垃圾袋從樓梯上走下來，緊張的表情一下放松了。我淡然地笑問道：“怎么了?這樣焦急的樣子。”

“一朵，以后不許這樣嚇唬人!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

“真的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

“那在做什么啊?”

我答非所問：“真的這樣在意我嗎?”

李落認真地點頭，然后接過我手里的垃圾袋，說：“總是這么粗心，明知道下雨，下樓還不帶雨具。”

就那么站在樓梯口呆呆地望著李落消失然后又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中，再看他打開車門拿出一大堆貓吃的和我吃的東西放進我的手里。

“一朵，明天我不來了，有重要客戶。你一個人在家要乖哦!”

望著轉(zhuǎn)身要走的李落，我突然問道：“李落，我是不是你手心里的那只小貓咪?”

李落沒有回頭，站在原地肯定地回答說：“是。”然后開車消失在雨霧之中。

晚上，小良看到我準時上線，沖著我便發(fā)了一個快樂的微笑。

我：“小良，我們這里在下雨，一會兒緊，一會兒慢的，已經(jīng)下了一整天了。”

小良：“我們這里是晴天。一朵，這世界真怪!我們明明在同一個太陽和月亮下，為什么氣候總是不一樣呢?”

我：“傻孩子，這就是自然的奇妙了。”

小良：“是的，與人的情感一樣奇妙，讓人琢磨不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我們一下沉默了起來。我知道小良有許多話要對我說，但他簡單的情感經(jīng)歷卻總是讓他不知道從哪里說起。我心里明明清楚，卻也不給他說出的機會與理由。

寂靜的房間，寂靜的夜色，能聽到時間讀秒的聲音。小良終是忍不住這沉默：“一朵，去看看，我?guī)湍阗I了剛剛出的QQ秀。”

我：“又有新衣服穿了，真不錯。”

小良：“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為你買一輩子。”

我：“小良，今天那只貓咪受傷的腿好了許多。我?guī)退戳嗽琛Ｋ娴氖且恢黄痢⒐郧傻男∝堖洹！?/p>

小良不接我岔開的話題：“去穿上，讓我看看漂亮不漂亮!”他以命令的口吻說。

我：“真沒有愛心，懶得理你。”

發(fā)呆的小良，只能看著游戲大廳里顯示出這樣一行字：一朵離開了房間。

可電話卻接著響了起來。我接起來，是小良。

我：“小良，我可能真的愛上他了，他說我是他手心里的貓咪。”

小良：“明天，老地方，我等你。”

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帶著雨的氣息，伸手想關(guān)窗戶的時候，看到秋雨把遠處、近處的燈光都洗成了米黃色。這樣的色彩顯得朦朧而又曖昧。

4

天亮了，雨停了。只是，灰沉的空氣含著水珠一般的憂傷，似乎隨便找一個理由，便又會痛痛快快地哭個不停。

把房間所有的窗子都打開；然后又跑到閣樓上，第一件事情也是打開窗。清爽的風一下就吹進了房間。

剛把急于從箱子里往外跳的貓咪抱出，它便對我“喵嗚喵嗚”地叫個不停。我知道它餓了，急忙把貓食拿來倒給它，它便不管不顧地吃了起來。坐在地板上，癡癡地望著貓咪幸福的吃相，突然羨慕起它來：如果自己是一只貓咪，有溫暖的小窩可以睡覺，有美味的食物可以食用，這樣的生活便真的滿足了。我以為，我此時的心靈與思想是與貓咪相通的。

把目光抬起，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氣的時候，思緒一下子飄得好遠好遠。耳邊突然響起了馬頭琴那悠遠而又古老的音樂聲，那聲音開闊而又美好。隨著音樂的變幻，眼前出現(xiàn)了美麗的蒙古草原：那天空凈藍到一塵不染；那河水凈純到可以看到游弋的小魚；那草原寬闊到可以讓你自由奔跑；那個微笑著向我走來的女子，不正是我的姐姐嗎?那笑容美好到想讓我伸手去撫摸她的臉。

小時候的我，總是喜歡問姐姐這樣的話：

“姐姐，你說在山的那邊、草原的盡頭，是不是就是繁華的大都市了?”

姐姐點頭說：“是。”

“那里亮在夜色中的燈，是不是彩色的啊?”

“嗯。”

“姐姐，我要好好讀書。等我長到了，要去繁華的大都市生活。”

姐姐便點了一下我的鼻頭，笑了。

吃飽的貓咪，跑到我的面前撒嬌，輕輕用身體摩擦著我的手背，把我從沉思中喚回。把它抱進懷中，感覺如抱著姐姐一樣溫暖。長大后的自己，真的就來到了這個繁華的都市，有了自己的工作與生活。

在吃、喝、睡和胡亂的思緒中，送走了白天，迎來了夜晚。今天我要比小良早到。那個單純的孩子，總是喜歡早早在房間等我，之后目送我下線，才肯自己離開。他說：“只有這樣，一朵才會感覺到小良的目光，才不會害怕與孤單。”

點開相冊，看到小良在放假時自駕旅游拍的相片，欣賞了起來。他自然散發(fā)出來的干凈氣質(zhì)，與他本人一模一樣：白皙的皮膚：濃密的眉毛下，那雙大大的眼睛透著這世間最為清澈的光亮。

正看得出神，電腦發(fā)出一聲哨音，把我喚回了游戲大廳。

輕輕一個微笑：“什么時候來的?”

小良：“進來有一會兒了，看到一朵沒有反應，便呼你了。”

我：“噢，剛剛在看帥哥相片發(fā)呆呢!”

小良得意地笑著說：“要不要看真人啊?真人比相片好看多了!”

我：“去去去!看到過自戀的，卻沒有看到過如你這樣自戀的。你怎么就確定我在看你呢?”

小良：“當然了，這叫‘心有靈犀’。懂嗎?傻瓜!”

我：“小良，白天睡得好足，今天我要與你大戰(zhàn)一百回合。”

小良：“那就放馬過來吧!”

其實，有時候，快樂就是這么簡單。越是單純，距離快樂便越近。

當深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我伸手接聽。

“一朵這樣不乖!都深夜了，怎么還不睡?”

急忙趴到窗子上，看到樓下的李落，正站在車燈的中間給我打電話。心莫名地跳得急速了起來，渴望著，卻又拒絕著。只呆呆站在窗前不說話。

李落說：“剛剛應酬完。一朵快關(guān)燈睡覺!我看著你關(guān)上燈，便會離開。”

聽話地關(guān)上手機，強行退出游戲，關(guān)燈睡覺。

5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沉沉睡去的。聽到閣樓里有動靜，卻也沒有在意，因為困意深深纏繞，沒有讓身體動起來的力氣。

被樓下的吵鬧聲驚醒的時候，窗外的雨真的停了，看看表卻才早上六點。樓下的聲音吵得人睡不著，很是心煩，可靜下心來聽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真是可憐的小東西，死得真慘!是誰家喂養(yǎng)的小貓咪啊?”

跳下床，連拖鞋也顧不得穿，便急急地往閣樓上跑去。窗子大開，那只貓咪早沒有了蹤影。自己怎么可以粗心到忘記關(guān)窗?那只貓咪定是想跳到對面的房頂，然后再爬到緊挨房頂?shù)哪强么髽渖习?我如此真情地對它，給它安穩(wěn)的生活，可它為什么卻還是想要離開?難道忘記了自己的腿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嗎?這一躍，卻是……

一種深深的疼鉆入心肺。冷冷的秋風悄無聲息地鉆入房間，吹打空蕩的四周。

李落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對他說：“剩下的時間交給我自己好嗎?”李落點頭答應。我知道，他是一個懂女人心的男子。

整個下午，我都在為自己化妝。我要為自己化一個盛大的濃妝，去赴晚上與小良的約會。身上這套衣服是姐姐用了整整一年的閑暇時間為我一針一線縫制而成的。這件紅色袍子上的每一針刺繡，都包含著姐姐對我深深的愛與祝福。頭飾是用瑪瑙、銀鏈、珊瑚、玉石穿綴而成的，戴上后，每行走一步，便會發(fā)出首飾相撞那清脆而又悅耳的聲音。

進到游戲房間，看到小良已經(jīng)在房間等我。對他發(fā)送了一個輕輕的微笑后，我說：“小良，我們視頻吧!”

小良望著屏幕這邊的我說：“一朵，這是你們民族的衣服嗎?盛裝的一朵美麗純凈得炫目。”

我對著小良又是一個微笑，然后站起身旋轉(zhuǎn)著讓他看。坐下后，才回答小良說：“這是姐姐在我剛剛上大四那年，用了一年的閑暇時間為我做的嫁衣。她說希望這件衣服能給我?guī)砣松畲蟮男腋！！?/p>

我轉(zhuǎn)身拿起兩杯早已倒好的葡萄酒，對著屏幕一碰，一飲而盡，然后說：“我們都縮在夜夢的水銀里，那一杯猩紅的葡萄酒就在頭頂。是前世的傳說，一半嬌羞，一半嫣然；是今生的仰望，一半緣分，一半流年。”

小良：“一朵，把你收養(yǎng)的那只貓咪抱來我看吧?”

這次，我沒有提貓咪，小良卻主動提了起來。

我：“它走了。”

小良：“為什么?”

我：“因為它不喜歡我給它的生活。”

小良：“我就知道一朵是世上最聰明的女孩子。”

我：“不!我真的是世上最笨的女孩子，笨到差一點連自己弄丟。”

小良：“找回來就好，一朵。”

我：“嗯。”

小良：“一朵，如果現(xiàn)實里有一天，我真的見到你，讓我親吻你一下，好嗎?”

我：“嗯。”

沉默代替了彼此的語言。

許久，小良才說：“一朵，我們下棋吧!今晚，我想陪你通宵。”

其實小良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已經(jīng)有了預感，他明白了一朵要選擇的路。

當曙光沖破黎明的時候，小良說：“一朵，我想，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

我：“嗯。”

這間房子的電腦，便被我永遠地關(guān)閉了。

6

李落呢?有關(guān)李落——

是的，我是李落的員工；他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四十七歲，已婚。半年前我應聘到他的公司的時候，他便被我優(yōu)秀的工作成績、美麗的外貌和蒙古族姑娘特有的氣質(zhì)所吸引。

李落是自信的。他那么懂女人的心，用半年的時間來悄無聲息地接近我，在我的面前展現(xiàn)他的卓越與優(yōu)秀。所以當中秋節(jié)他握住我的手對我說“一朵，和我在一起吧”時，我用微笑來回答了他的請求。

李落把這間裝飾豪華的房子的鑰匙連同一張銀行卡同時放進了我的手中，說：“一朵，以后不要上班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李落也看出了我的猶豫與內(nèi)心的彷徨。他不想給我哪怕是一點點的勉強。他自信能得到我，所以他答應給我時間，讓我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去接受他的愛。

只是他沒有想到，我最終考慮的結(jié)果會是這樣的罷了。

當時間的鐘擺敲向下午六點時，我給李落發(fā)了最后一條短信：“記得后天晚上七點來，不要早，也不要晚。”

然后，我從手機里取出這個城市里的電話卡，丟到了窗外，把房間鑰匙、銀行卡連同一封信放到了茶幾上。

7

空白。

人生有許多個日子對于記憶來說是空白的。

“轟隆隆”的列車聲，連同風聲，穿過耳朵的隧道向前行駛。

從城市穿越到鄉(xiāng)村，又從鄉(xiāng)村穿越到城市。

我知道，這路是有盡頭的。它的盡頭，便是我的家鄉(xiāng)。

8

晚上七點的時候，我已經(jīng)站在了家鄉(xiāng)廣闊的草原上，拉著姐姐的手，聽到了真真切切的馬頭琴美妙的彈奏聲。

此時的李落，一定也拆開了我留給他的那封信了吧?那封信里只有一句話：“都說貓有九條性命，我信以為真，可現(xiàn)在卻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話罷了。”

如果以地球為一個大圓，我們就是行走在這個圓心中的直線。有緣的人，便會在這個圓心里與我們有著各種巧合的相聚點。如果緣分是對的，那么，這兩條直線便會合成同一條直線，牽手相伴，幸福同行；如果緣分是錯的，無論開局多么美好，都會以分手為終結(jié)，帶著所有的痛與傷、快與樂，各自去行著自己的軌道，再無第二次相聚。

我的游戲用戶名和密碼，我不會修改，永遠也不會修改。我無法預知我與小良的未來，但卻可以肯定自己的人生目標：站在孩子們的中間，做一個干凈而又真實的自己，像向陽花一般對著太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