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過后,乃歌舞升平

從1988年邁克爾·喬丹收獲最多的一年到1998年的最后一投，喬丹時代橫亙NBA歷史十年之久，十年之后，影響力持續至今，并且依然會繼續。英國和桑給巴爾在1896年8月27日的戰爭持續了僅僅45分鐘，然而這場歷史上紀錄最短的戰爭的影響，在巴伽什1927年去世之后，以英國政府要求桑給巴爾政府賠償英軍在該戰爭中的軍火費用告終。任何形式上的“發生”和“終結”所帶來的影響都是不可預測的，特別是帶有“符號”和“商標”。

“林瘋狂”必然性的平息和消減在所有人意料之中，隨著各種包圍和研究的深入，這個勢頭還會延續一段時間。但紐約人要的是一個像馬布里那樣的“英雄主義”的悲愴，還是要一個能夠安慰甚至振興紐約十幾年低谷籃球的救命稻草?紐約籃球這些年一直在高調的組建和慘淡的收場中循環往復，對于球迷，對于球員甚至對于這個自負的、驕傲的城市來說，都是很大的傷害。林書豪的爆棚引發的一連串反應，實質上最終最完美的結局，莫過于紐約籃球的歌舞升平，在大戰之后，在風暴之后，在沉浮之后，希望走上正軌。

紐約在變化，這一點有目共睹。在上世紀90年代末紐約完成“黑八”的日子里，是尼克斯最愜意的日子，鐵血防守，精誠團結，是紐約籃球的本源。然而在那之后長達十年的日子里，紐約成為了高薪低能、球星垃圾場和球星中轉站的各種代名詞，來到這里的球員除了名利之外，不想其他，但這絕然不是尼克斯重建的初衷。上賽季紐約迎來的小高潮只是治標不治本，安東尼和小斯的不兼容還有大多數球員的“心懷鬼胎”各自為戰讓尼克斯依然處在水深火熱當中。真正改變這個局面的，確實就是林書豪的出現。林書豪引發紐約籃球的不僅僅是變化，還有思考，對這十幾年來籃球風格和建隊方向的思考，這是在2000年之后紐約沒有過的變化。錢德勒說：“林點燃了這里。”

林書豪的“點燃”不僅僅是從球隊成績上和打法上的改變，還有他本身具備的文化特質和勵志故事讓這個已經對失敗習以為常的球隊，重新沸騰起來。即便是近期遭遇連敗，林書豪數據下滑和表現下滑的時候，尼克斯依然很團結。安東尼說：“我不擔心他的自信，林很自信。我只是希望他不要試圖把一切責任都放到自己肩膀上，對他對我們所有人來說，現在還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如果這番話放在一年前來說，紐約球迷也不會買賬，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有了期盼和對未來球隊崛起的描繪，他們愿意等待這樣的蛻變。紐約接受林書豪，首先建立在了一個非常可觀的事實之上——一個有發展潛力，但是和保羅、德隆和朗多等頂級后衛依然有差距的掌控者。但他們認為，林有機會追趕這些超級后衛們，甚至平起平坐。這里不得不提一句德安東尼的運氣，他“死馬當活馬醫”地將林書豪放進陣容激活，然后一發而不可收拾，相比之下，在人才濟濟而且戰績飄紅的達拉斯，同樣天賦異稟的易建聯卻沒有這么幸運，科比說：“易建聯少了林書豪這樣的機會。”

除了抓住機會之外，更為關鍵的是，林瘋狂不會熄滅，甚至在未來五年或者十年內“林書豪”會成為一種符號被列入NBA的歷史。林書豪也有他的幸運，除了紐約，或許沒有地方再能讓他一飛沖天。作為世界文化的集散地之一、美國文化的主流代表，紐約媒體對于一個人的推祟或者打擊都是致命而有效的，這一點從他們當年對馬布里的崇拜和憎恨就可見一斑。林書豪身上的美國文化才是NBA接受和希望推崇他的原因之一。美國人可能是最排外的民族之一，所以包括姚明在內的諸多國際球員，在NBA真正能叫響、甚至能成為領袖的寥寥可數，諾維茨基算一個，納什算一個，而最終他們的成功依然會被歸于“美國制造英雄”式的勝利，林書豪概莫能外。而此時、他也在某種程度上迎合這樣的發展規律和大眾情結。所以已經成功的林書豪首先感謝的就是小牛隊的經理唐·尼爾森，“我甚至不敢想象，不過我所知道的是尼爾森給了我一個機會，那肯定對我如今能在NBA打球有很大幫助。”這種巧合式甚至心照不宣的不謀而合，讓紐約乃至全美對林書豪推崇口徑的統一性，和這些年他們對于國際球員的苛責還有譏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美籍”比“亞裔”更能讓那些挑剔的、排外的人找到接受和權衡的理由——他是典型的一臉的亞裔，一身的美國范兒，除此之外，他還能在順流逆流當中收放自如。

所以我們重回到“林風暴平息之后”的問題上來，就是有一個宏觀的認知——這股風暴是紐約乃至聯盟的福音，特別是在失去了姚明這個鏈接亞洲籃球和美國籃球的代表之后，林書豪簡直是完美的不二人選，特別是他和常人無異的身高拉近了NBA和球迷之間的距離，甚至拉近了亞洲或者籃球不發達國家進入NBA淘金和發展的夢想。林身上的獨特條件恰巧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魚與熊掌可兼得，美國人會說林是美國球員，亞洲人會說亞裔的小個子球員也能閃耀NBA，除此之外，紐約場外明星如斯派克李身穿紐約17號球衣天天的造勢招搖，無形當中積累了林書豪的品牌文化。他12月在尼克斯首秀時所穿的球衣、短褲以及熱身服在網站上目前售價高達40000美元，要知道在NBDL打球，40000美元是一個球員的年薪。在曼哈頓下東城東2街交A大道一面墻上，一幅關于林書豪拯救紐約手捧地球的涂鴉讓他看起來就是這座城市的“超人”或者“蜘蛛俠”。

另一方面，一些名宿對林書豪不停的褒貶或者評價，成為了“林現象”的永動機。

拉里伯德說：“我不在乎別人說什么，沒有人知道那孩子會變成這樣。我只是聽說過他一次，兩年前我們的球探跟我說過他，這也是我唯一一次聽到關于這孩子的話。”記者問伯德他聽到了什么，

“這孩子真的會打球。”伯德回答。

我不想球隊中有比我更聰明的人!伯德笑著說。

現在更多人討論起“林現象”已經不那么心潮澎湃，因為他們已經默認了關于林的一切的符號和影響，并且深知這一切會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