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電腦調戲

我被電腦調戲了，而且是多次，一次比一次“蕩氣回腸”。

腸胃有疾，醫生給我開單子做胃鏡。做胃鏡需空腹，當天晚上就開始喝粥，我是這樣想的，吃得少點，里面的東西少點，胃鏡照得會更加清楚。第二天早上自然不能用早餐。到了胃鏡室前，烏鴉鴉的全是人。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等，起先還有些精神，但等了一個多小時后，饑餓感來了，肚子“咕咕”地叫，狂想吃肉包子。我想忍一忍就過去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前面還有兩位，此時已近中午十一點了，雖然餓得兩眼昏花，但畢竟勝利在望了。

就在暗喜之時，一個小護士慵懶地說：“電腦壞了，請大家明天再來。”當時以為是胃鏡設備的電腦壞了，后來才知只是分診電腦出了故障。

我從空位站起來，兩腿無力，眼睛里全是“星星”，我強打精神給小護士提建議：“我們等了一上午，能不能手寫一下報告單。”小護士白我一眼：“電腦是聯網的，怎么可以手寫？！”

人在饑餓狀態特別不想提意見。我是扶著醫院的墻走出來了，目標只有一個：哪里有快餐店啊？我踉踉蹌蹌走到醫院前面，終于找到一家拉面店，有氣無力地對店老板說：“一碗拉面，要多加些肉。”

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體會過饑餓到底是什么感覺。這次就診經歷讓我感受到了，原來是超難受的，就像得了重感冒，整個身子就像面砣一樣，可以揉成一團的。

后來每次路過這家醫院門口，感覺全身就會發軟，大概是這次就診經歷給我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

人被人調戲，那是冤有頭債有主，威猛一點的可以“鑿補”回來。人被電腦“調戲”了，你就“找補”不回來了。就像人被狗咬了，你總不能回頭去咬狗一口。

電腦不僅可以“調戲”你的肉體，還可以“調戲”你的精神。幾年前，我申請經濟適用房，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要得到一套房子，是需要搖號的。那些天一做夢，就是夢見自己搖中了房子，但一醒來我就惆悵，因為夢總是相反的。

盼啊盼，終于盼到了搖號。搖號結果公布那天，我一大早就上網去查，不停地刷頁面，終于看到搖號名單上線了。心臟跳得“砰砰”的，查啊查，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搖中了。

那個狂喜啊，都想在地上打滾了。馬上通知了父母、妻子，說本人時來運轉了，搖中經濟適用房了。

晚上妻子回家，也想分享一下我的好運。打開電腦，發現那張表格的格式有所變化，再仔細找我的名字，卻發現我的名字是在“備選”名單中，并不在搖中名單中，“備選”的意思是要別人放棄房子你才有選房的資格。

那感覺是從天堂到了地獄，不相信這是真的。打電話問，第二天找來公布在報紙上的名單看，抓狂了十多個小時。但那是事實，我真的沒有搖中房子。原因是網站在粘這張表格的文字時，格式亂了。

幸虧我心臟、血壓都沒問題，不然這大悲大喜怎么消受得起。

此后，被電腦調戲的事情不勝枚舉，但這兩次被電腦“調戲”的經歷，最為刻骨銘心。我也明白，千錯萬錯，錯的不是電腦，而是電腦背后的人。

不過電腦有時候也會玩點幽默，給你來點小驚喜。有一次開車去江西，全程走高速，到了收費站刷IC卡付費，你知道發生什么了嗎？收費站電腦竟然讀不出IC卡信息了。收費妹妹當然不相信了，試了多次，還跑出收費站來取其他司機的IC卡來刷，還是刷不出來。收費妹妹于是打電話，普通話加方言，反正我也聽不明白，最后的結果是——免費放行。

那個爽啊，開了大半天高速竟然不收費，這還是在咱們自己的國度上嗎？這難道是在北美和歐亞大陸上嗎？

但后來我也得了一個小小的“強迫癥”，一上高速，就想著當年的事情再重演一次。但每次到收費站刷IC卡，總是靈光得很，真是郁悶哪！

（摘自《濱海時報》 圖/丁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