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2 年,江一燕主演的影片《四大名捕》《消失的子彈》《非典情人》陸續上映,在文藝腔和氧氣派的另一邊,她又將雙面女郎、冷艷殺手甚至冷血囚犯隨手拈來,表演頗有些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兒。
有人說江一燕如果早就這么不斷接戲,名氣可能會更大。她卻直言,最愛的生活依舊是騎著自行車在城市里穿行,趿拉著拖鞋去菜市場買菜。所以,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紅,而是享受好自己的慢樂人生,不著急,但也不懈怠。
請允許我做自己
“很多人評價我,過于柔軟。我知道,這樣的柔軟,生活中足夠了。可作為女演員,差一點兒即是差很多。 與世無爭,也就沒了狠勁兒。有一天我沒心情,同事關切地問,是不是因為別人都紅了?難道我們只是為了要紅?我不認為那樣會讓我更快樂。工作是為了讓我找到自我,請允許我做自己。”
愛情比工作重要
1983年出生的江一燕,因自幼做事情比較慢,像蝸牛爬行的速度,母親便為她取小名爬爬。母親溫婉不善表達,父親卻愛喝酒聊天,因此處女座的江一燕融合了母親的平靜和父親的激烈兩種性格。
從初中起江一燕便開始接觸三毛的書,滿腦子都是流浪,和父母的關系也隨之變得緊張。有一次,母親偷看了她的日記,從此以后她的任何私人物品都要藏著不讓母親找到。“那時媽媽對我的關心太細微了,讓我沒辦法接受。”
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江一燕想去首都北京,它宏大,并且距離父母足夠遙遠。初二的一天,少年宮的老師打電話告訴她北京舞蹈學院在杭州有個招生點,建議她試一下。江一燕興奮地參加了,從杭州初試到北京復試,一切都很順利。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她高興地哭了,“我沒想到,真的有機會可以離開家了”。
可真正來到北京后,江一燕才發現父母的關心是多么重要,在北舞,大部分同學都比她小,沒有人跟她交心。“我憋得受不了的時候,就一個人站在天橋上,望著萬家燈火,流著淚想家。”
在這種情況下,她找到了親情之外的另一份慰藉——愛情,對方是她的舞蹈老師。年輕的江一燕很珍視這段感情,有一次吵架甚至賭氣要去跳海,孤獨的北漂生活,讓愛情成了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從舞蹈學院畢業時,她已小有名氣,在音樂上也初露頭角,是“漂亮寶貝”組合中的一員。可江一燕卻放棄當簽約歌手的機會,堅持考大學,目標是北京電影學院,原因很簡單,僅僅是因為她想離初戀近一點兒,不想當歌手跑來跑去。
于是,2002年的那個春天,江一燕獨自一人騎著自行車在北京城里穿梭,參加一輪輪的面試,最終拿到了北京電影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卻沒想到,初戀在此時也接近了尾聲。
感情的挫敗讓江一燕很痛苦,隨之而來的是初入北京電影學院的不適應。“那時我很敏感,很容易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結果是,她錯過了顧長衛的《孔雀》。
當時她和張靜初作為“姐姐”的備選在一起訓練,每天張靜初都提前半小時來,而她因為又開始了一段戀愛,還遲到過,最終導演選擇了張靜初。結果《孔雀》大獲成功,將張靜初送上了影后的寶座,而江一燕卻與當時的男朋友分手了。有人問她后悔嗎?江一燕認真想了想:“我還是覺得愛情比工作重要,而且張靜初當時的狀態非常極致。所以我覺得這是老天應該給她的。是別人的餡餅,我就不要在那兒等。”
那時她的同學劉亦菲、湯唯都小有名氣,可江一燕依舊不著急,她不愿為這碗“青春飯”放棄骨子里那點兒自由與浪漫。“我只想做自己,不當大明星,卻要做個有無限可能性的好演員。什么事情太過著急一定會讓心態失衡,我寧肯慢一點兒,讓成長來得更扎實、穩健。”
我不是周蒙
終于,在2006年,她遇到了《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里的周蒙,這個讓她一夜成名的角色。因為這部戲,她結識了陳道明。“他在戲里飾演我父親,上來就特別橫。可是他叫我怎么樣,我偏不那樣。他覺得你是新人,你知道多少?但我覺得,人物就是要有自己的個性。在現場我倆經常爭吵。我用了各種方式去抵抗,有天一直哭,直到把妝哭花了不能拍。他的時間特別緊,只好過來求我,別哭了,拍戲吧。”這部劇也讓陳道明看到了江一燕的與眾不同,他評價江一燕時說:“你也許成不了大明星,但肯定會是個好演員。”
《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制作完成后,以DVD的形式提前上市,很快脫銷。觀眾認為江一燕就是劇中的周蒙,都親切地叫她“蒙蒙”,經紀公司甚至建議她干脆把名字改成“江蒙蒙”,利于宣傳。江一燕當然不認同,笑著拒絕了。
“我喜歡的女演員是佩內洛普·克魯茲,她選擇的角色總是很另類,我不想因為紅而放棄自己的想法。”在她看來,周蒙這個角色并沒有讓人感覺到意外,“我更愿意演女二號杜曉彬,這樣的人物非常有挑戰性。”
就像她曾拍過的一部小成本電影《寶貴的秘密》,盡管沒有機會正式公映,可是,整部影片讓她振奮。“讓我第一次有種將生命交給自然萬物的感覺,那些可愛的瑤族鄉親特別淳樸,雖然他們很貧困,但每天都很快樂。”正如她拍電影的初衷,江一燕希望自己不要迷失自我,要在喧嘩沸騰中保有最初的簡單。
藝術是值得拼命的
“每一個角色都像我的閨蜜,讓我忍不住想去親近,所以拍戲對我來說是一個享受的過程。聰明的演員能從不同的角色中去尋找和感悟人生的智慧,因為投入而快樂,因為投入而瘋狂,因為投入而膽怯。我是個好演員,我知道我愛,我會瘋的。”
我更愿意與角色融合
或許導演陸川窺探到了江一燕那顆豐盛的內心,在電影《南京!南京!》中邀請江一燕出演舞女小江。小江那種想要生存下去的最原始的欲望、作為妓女的風騷妖嬈、噩運前顫抖的勇氣震撼了江一燕。“這位舞女在面對危難時第一個挺身而出,她讓我激動,就像是愛情來臨一樣,讓我想去擁抱它。每次在現場做不到最好,我都會自虐。”被日軍帶走的那場戲是在天津的一個化學工廠里拍攝的,江一燕覺得沒達到預想的狀態,躲在工廠高墻邊的角落里,急得直用頭撞墻,把導演陸川嚇壞了。“我在那兒只是拍幾天,可是那些工作人員已經待在那里準備了一個月,誰都知道化工品對身體的危害,可這是一部完全屬于中國人的電影,他們沒有一句怨言。”江一燕在這部電影里的哭戲特別多,但她從來不用眼藥水,幾乎每一場戲、每一滴眼淚,她都發自內心,殺青的時候她對導演說:“我哭得肝兒都疼。”
《四大名捕》是另一部讓江一燕燃燒的電影,有種脫胎換骨的意味。吳秀波剛到《四大名捕》片場時,看見一個人影在頭上飛檐走壁,忍不住大聲稱贊。身旁人告訴他,那并不是替身,而是江一燕本人。
江一燕絕非武俠迷,小時候也沒做過女俠夢,只是這一次她飾演的角色叫姬遙花,女捕頭,擅暗器、輕功。輕功聽起來瀟灑漂亮,真要演起來卻十分痛苦。江一燕堅決不用替身,在開拍前訓練了半個月,由武術老師保護著翻跟頭,每天練十幾個小時,最常做的功課就是吊著鋼絲飛來飛去。
除了痛苦的武打戲,江一燕在《四大名捕》中更是貢獻了出道以來的最大尺度——背部全裸出鏡。“如果你愛這個東西,你就不會想到這個我不能做,那個我不能做。”所以,每次在接受一個角色的時候,江一燕更愿意把她當成一個姐妹看待,拼命與之融合。
大喜大悲都留給舞臺
2011年7月初,江一燕白天大都在上海安福路話劇中心度過,排她人生中的第一部舞臺劇《七月與安生》。但是她并沒有飾演像她外表一樣文靜的七月,而是挑戰叛逆妖嬈的安生。
“其實我覺得她們是一個人的兩個面,而我,外表或許是七月,卻有一顆安生的心。”所以在那個夏天,人們看到了一個奔放倔強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江一燕。她大聲笑,用力瘋,把所有的激情與個性都釋放給了舞臺。
那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整個夏天,江一燕在創作安生自彈自唱的歌曲時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音樂開到最大聲,把情緒調動到最高點,瘋狂地歌唱舞蹈,然后用iPhone錄下來,慢慢地找靈感。
首演結束后,江一燕寫道:“我所有的分裂、糾結和大悲大喜都會交給舞臺。除了藝術,還有什么值得這么拼命?”這無意的一句頓時有了雨果“我在節日里獨自退場,在這流光溢彩的幸福世界上,我已別無他求”的意境。
正如她在《消失的子彈》中的全素顏出鏡,這幾乎是一個女演員最大的付出。 “這次實在是太素了,因為拍之前我才去洗了一把臉,連乳液都沒搽。”可正是這種能豁出去的勁兒讓江一燕在這部戲中的風頭一點兒都不亞于女一號楊冪,也讓她獲得“史上最美女囚”的稱號。
演員之外的身份
“去一個地方旅行,或者喜歡上一個地方,之于我,往往因為極簡單的理由,比如,看《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迷上意大利;再比如,看到大象瞌睡,長頸鹿在窗外覓食,也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肯尼亞。攝影、旅行、寫作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如果不是演員,那我必然是流浪漢。”
旅行是排心靈的毒
每當拍戲結束,江一燕都會背起行囊,獨自行走。“我覺得在城市里生活久了的人需要去旅行排毒,好像是經受洗禮一般,迅速返璞歸真。”
正如2010年,正處于上升期的江一燕突然放棄演戲,要去澳洲游學,“我想勇敢一點兒,不顧經紀人安排的工作,我不想太急著去拍戲,只想去遠方做我想做的事情。”就這樣,江一燕來到澳洲,待了3個月的時間。
到澳洲以后,江一燕買了一張地圖,租了一輛自行車。每天早晨7點鐘出門,經過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到學校上課,完全是一種學生的狀態。下午三四點放學,她就騎車到海邊,迎著海風,沐浴陽光。如果下課再晚一點兒,她就會坐在操場上看落日,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相邀幾個世界各地的同學,他們互相交換美食,簡單地聊著各國的民俗。
“這樣讓我很快樂,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所以我想穿什么衣服都可以。在國內時有次我穿了一件寬松的裙子上街,結果有記者說我穿睡衣,可在這里有時我去上學都不穿鞋,路上光腳踩腳踏車,特別自由。有一次,我報名參加了一個去熱帶雨林的當地旅行團,結果到了才發現,我的同伴全都是平均年齡在65歲以上的老人。我跟他們玩,和他們聊天。那種感覺真的太享受了。”
游學期間,漂亮的江一燕也吸引了很多男同學的眼球,甚至有位韓國男生在樓下喊她的英文名并高聲示愛,為了回避這“心動的瞬間”,江一燕佯裝出30多歲已婚女人的姿態,并拿出手機里別人的孩子的照片給他看,但是這張照片又引來了韓國男生的無盡追問。與韓國男生分別那天,對方說:“我一定會來中國,那樣也許還能遇見你。”而江一燕只是笑笑:“太美好,如果回到17歲,我也許真的會想談一場戀愛。”
江一燕喜歡這種流浪的感覺。“沒有經紀人,沒有翻譯,自己一個人出去真的不一樣,你會有點兒惶恐,但又極度興奮。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發現隱藏在身體里的寶藏。”
10年后我會爬得更遠
最近,散文集《我是爬行者小江》的面世讓江一燕又迎來了自己除了演員、歌手以外的另一個身份——作家。“寫書很過癮,我最經常寫作的地點是在酒店的廁所里和飛機上,無時無刻的創作是我的快樂。”
《我是爬行者小江》著重寫了江一燕“慢下來”的生活態度,并詳細記載了她在廣西巴馬縣東山鄉小嘎牙村的支教生活,也涵蓋了很多她的攝影作品。江一燕還許下承諾,希望把個人稿酬全部捐助給山區的貧困兒童。
她對自己的文字,有種執拗的珍愛。有編輯希望改一下她的文章,可她堅決表示: “我覺得改了一個字就不是我寫的了。我寧可它是不完美的,但要反映很真實的我。”
其實,這本書早在5年前就有計劃,但江一燕一直沒有緊迫感,始終以爬行的速度爬格子。“我的美編在接手我的書時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兒,后來懷孕成了準媽媽,到現在寶寶都好幾個月了,我的書才剛剛完成。”
這也許才是真正的江一燕,別的女明星都在拼命搏上位、爭戲份,而她會去寫曲、作詞、攝影、旅行。可她并不是一張白紙,她有情緒,只是懂得放下。放下那些浮華幻象,便看見了不一樣的世界,正如江一燕自己所說,“快樂是酒,慢樂是茶,茶雖清淡,但更讓人黯然銷魂,有些事雖然別人5年時間就達到了,我則要爬10年,但10年之后,也許我會爬得更遠”。
以愛為生
“愛對我非常重要,無論是對自己,對他人,對周遭,對世界,有愛的世界是快樂的。”
問:你是大家公認的文藝青年,而文藝青年最大的特點就是以愛為生,你也是這樣的嗎?
江一燕:我一直認為愛是我們生存的必需品。性、情和愛三者在我不同的成長時期都分別有著不同的角色,它們都曾擔任過主角,但現在我的主角是愛。而愛又不僅僅是男女之愛,它還包括父母之愛、公益之愛,小時候我很叛逆,總想離父母遠一點兒,而長大了卻又留戀在紹興的那段時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老家聽社戲喝女兒紅。
問:你是從什么時候接觸慈善的?
江一燕:從我們在廣西小嘎牙村拍《寶貴的秘密》時開始的,在那里我度過了非常快樂的一段時光。那里的人都很單純,很容易滿足,經常一件小事就令他們開心。我在那里給小學生們上課,為老人拍照,我們彼此感動,獲得的愛是雙倍的。從那時起,我便決定做慈善,但我理解的慈善是陪伴和溝通,其實他們的物質需求很低,他們要求的僅僅是多一點兒關心。
“成為藝術家要背負很多沉重的痛苦,我只想做個好演員,好好愛演戲的過程。”
問:《消失的子彈》中和楊冪都是女主演,《四大名捕》中和劉亦菲一起擔綱主演,害怕別人拿你和她們做比較嗎?
江一燕:可能我最開始演戲的時候還會考慮誰比誰更美,但是現在我只想怎么把角色演得更好。我不想給自己太高的定位,只想好好當一個演員。
問:今年你的曝光率很高,這意味著以后會把大部分時間投入在工作中嗎?
江一燕:不一定。其實我也是這幾年才開始比較多地接電影。之前常常是一年拍一部,下半年就出去游學,或是停下來過自己的生活,演戲就是我的工作。我跟陳道明老師聊天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如果你這段時間很想過自己的生活,那你就跟隨自己的意愿去做;如果這段時間你就是想去演很多角色,那你就去努力工作。這也是我現在面對工作和生活的態度。
問:陳道明是你的忘年交,很多人都說他不好接近,你怎么看待?
江一燕:我和陳道明老師是“不打不成交”,我們從《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結緣,他對我有很多幫助,如師如父。生活中我遇到了問題會常常請教他,有時候他看到電視上、網絡上我接受的一些采訪,他覺得不好的東西,也會專門打電話過來和我聊,甚至是很嚴厲地“罵”我,這些對我都是很寶貴的。
“我清楚地知道30歲以后的自己會更好。”
問:對于你的感情,外界一直知道的很少,究竟什么樣的愛情會讓你著迷?
江一燕:我喜歡黯然銷魂的愛情。我有時會很悲觀,如果特別愛一個人,我會害怕和對方在一起,因為怕失去。我喜歡二品男人,品質上要善良,品位上要和我有共識,比如喜歡簡潔的衣服、旅行和簡單的生活方式。當一個男人在我面前害羞或憂郁時,我會覺得很有吸引力,很性感,可能會激發我母性的東西。
問:那現實中你自己的感情狀況呢,聽說你現在在戀愛,還是豪門?
江一燕:戀愛對我確實很重要,但是不是豪門不重要,在感情路上我還在尋找,如果有一個確定的我不會隱瞞。我認為7年是一個輪回,現在我已經走過了4個7年,我也很期待未來的這個7年,也許我就會遇見對的人。無論怎樣,我堅信30歲以后的自己會更好。
問:接下來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江一燕:近期的一個目標是2013年去一趟西藏。我渴望采用搭車或者徒步旅行的方式,那樣更冒險、更有意思。
(據《風尚周報》《鳳凰生活》《南都娛樂周刊》《伴侶》《淑媛》《影視圈》相關資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