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紅了。營房里突然多了幾分沉靜。“走廊歌手”不再那么肆無忌憚地嚎了,“吊兒郎當”的兵開始注重自己的軍容了,平日不合拍的戰友見面也有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熱情和客套,老兵開始無意識地向新兵講自己當兵的經歷。一切都悄悄訴說著離別的情愫。
楓葉紅了,老兵也該走了。
雖然還像往常一樣精神抖擻地走在上崗執勤的路上,到三尺機臺、神圣哨位去履行自己的使命;雖然還像以往那樣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一副不知愁為何物的樣子,但卻如同化學反應一樣,每個人心里都悄悄地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細微變化。
那些平時嘰嘰嘎嘎的男兵這時候突然安靜了許多。“走廊歌手”不再那么肆無忌憚地嚎了,“吊兒郎當”的兵開始注重自己的軍容了,平日不合拍的戰友見面也有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熱情和客套,老兵開始無意識地向新兵講自己當兵的經歷,說一些工作的方式和方法。
那些心思慎密的女兵心思變得更加慎密。曾經愛不釋手、經常偷偷拿出來穿一穿的便服這時被毫不猶豫地壓在了箱底,軍裝突然變成了最愛的服裝。愛看的電視沒有心思看了,愛讀的書也沒有心思讀了,她們常常莫名地陷入沉思。
入營仿佛還是昨天晚上的事,一轉眼就要離開這日夜相守的營房。掰著手指頭算算,從穿上軍裝那天起,前后也就700天的時間,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年。剩下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數,就像生日一樣,不用記在臺歷上,不用寫在黑板上,每個人心里都清清楚楚,唯一不同的是伴隨這個日子而來的不是驚喜,而是無法述說的傷感。
時間過得真快啊,蟲咬蟻嗑般的思念還沒有來得及沉淀,軍旅人生的征程還沒有來得及做個計劃,當兵的榮耀家人還沒有來得及分享,甚至父母還沒有看到自己穿綠軍裝的模樣,轉眼就要離開這相依相伴兩年的軍營。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再過兩天就要離開部隊回歸故里了,望望曾經摸爬滾打的操場,看看那些好得如膠似漆的戰友,摸摸使用過的床、桌椅和營具,一切恍然如夢,一股熱辣滾燙的液體忽然涌出,瞬間模糊了兵們的雙眼。
路邊不知名的小花啊,你可曾記得,那些青春四射、熱情四溢的兵們與你一起盛開在這座營房。房前屋后的小草啊,你可曾記得,那些愛說愛笑、忠于職守的兵們和你一樣砥礪風雨,一起成長。雖然他們也曾有過抱怨,有過淚水,但他們早已完成從地方青年到當代革命軍人的人生轉變,如涅槃的鳳凰一般展現出了屬于這個方隊的美麗。
是的,層巒疊嶂的大山不會忘記,那些鐵骨錚錚的男兒手握鋼槍巡邏時是那樣的有力,鏗鏘的腳步曾經喚醒了睡熟的黎明。搶險救災時飛奔著他們矯捷的身影,和平年代里有他們練打贏時的無聲,哨位上有他們堅守時的忠誠,訓練場上有他們生龍活虎的身影。
是的,莽莽的林海不會忘記,那些巾幗女兒化作無聲的電波,保障的步伐穿越江河湖海,甜美的聲音回蕩在神州大地。她們不管是學士、碩士還是博士,首先都是共和國的女戰士;不管來自城市、鄉村,無論是話務兵、衛生兵,她們相同的名字都是共和國女兵。
楓葉紅了,老兵們就要走了,留下無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