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名醫張錫純善用石膏為“清陽陽胃腑實熱之圣藥,無論內傷,外感用之皆效”。石膏有透表解肌,清熱瀉火,除煩止渴之功效,為治陽明癥的首選藥。繼張仲景之后,張氏把石膏運用得更靈活巧妙,認為“能挽救回人命于頃刻也,是普濟群生之藥”。自創用石膏之方有20余方,方中石膏用量多為2~3兩,白虎湯中石膏用量更為巧妙。張氏應用石膏之巧,論理之透,歷代醫家莫能及。
凡陽明熱證、外感、內傷皆用
張氏認為石膏“涼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外感不有實熱者,放膽用之直勝金丹”。“蓋石膏之涼,雖不如冰,而其退熱之力,實勝冰遠甚”。用于治療感受風寒入里化熱;溫病發熱神昏;加玄參、麥冬、薄荷、蟬脫清瘟疹之熱;加銀花、連翹等治咽喉腫痛,加羚羊角、重樓、知母、蟬脫等清頭面之熱;加麻黃、杏仁、連翹治外感痰喘發熱;瘧疾雖在少陽,而陽明兼有實熱者,用大劑白虎湯加柴胡治療,等等的治療方法,療效顯著。石膏用量大,少則30g,大量用可用到500g,石膏解肌、發身熱實之汗,非能發新受之風寒也。石膏清陽明之熱時可回厥。用白虎加人參湯,治傷寒脈結代;經玄參代知母可治產后溫病發熱,心中燥熱,治女子有因外感之熱內追,致下血不止;治痢證身熱不休,服一切清火之藥,熱仍不休者。加清熱之藥治腦漏;治實熱腹痛:治外感實熱證兼挾關節痛;風熱所致眼疾等方中都用石膏。以上都是兼外感的病例。內傷病中用石膏清痰火,治不孕證,清陽明之熱治瘺證;清腸胃之熱治痔瘡;清血室之熱治子宮潰爛等。張氏認為:“石膏乃微寒之藥”,“石膏原不甚涼,……因石膏生用能使寒溫之熱有出路也。……石膏生用性能發汗,其熱可由汗泄解,即使服后無汗,亦可宣通內蘊之熱,由腠理毛孔息息達出,人自不覺耳”。石膏兼有性寒清熱與辛散解肌的作用,其清熱之力勝于冰,而能施用于多種疾病。
與其他藥配伍最高石膏功效
張氏用石膏配伍最多的是人參。他認為年過五旬之人,或壯年勞心勞力之余,或素有內傷,稟賦贏弱之人,在汗、吐、下后與渴者,陽明熱熾,而人素有內傷,元氣素弱,脈虛者,用白虎湯時,宜加人參。石膏得人參之助,能使深陷之熱邪,徐徐上升外散,消解無余。如治產后發熱,必是體虛受熱,故以人參固其正氣,白虎清其熱,才能無失。所以真陽虧損或元氣不足之證,常用白虎加有參湯治之。他總結說:“有因真陰虧損者,有因氣虛不止潮熱者,因氣虛更下陷者,皆可治以白虎加人參湯,更以山藥代方中粳米,無不效者。蓋人參參之性,大能補氣,元氣旺而上升,自無下陷之虞,而與石膏同用,又能治外感中之真陰虧損”。
配伍阿司匹林。他說“石膏清熱之力雖大,而發表之類力稍輕”。阿司匹林善發汗,散風、除熱、達表,使內郁之熱由表解散,為治療外感發熱與關節紅腫熱痛的良劑。
配伍知母、玄參。張氏為知母入胃以清外感之熱,入肺金之燥。用石膏清熱,取知母涼潤滋陰之性,使石膏以退熱,防陽陰明熱久者耗真陰也。玄參入肺以清肺家燥熱,解毒消火,性涼而不寒,又善滋陰,兼有補性。人參白虎湯以玄參代知母治療產后發熱,產后血虛生熱及產后寒溫諸證,熱入陽明者,張氏認為此法最宜。
配伍代赭石。張氏認為代赭石善鎮逆氣,降痰涎,止嘔吐,通燥結。生用服之不傷腸胃,大能養血。石膏與代赭石相伍使熱邪下達,下腑熱。
治外感實熱兼嘔吐,或溫病,表里俱熱,心滿腹疼,飲水即吐等,用之得當能建奇效。
配伍連翹、薄荷、蟬衣,引導陽明之熱由表而出,能加強清透熱邪的作用。
單噸大劑量用石膏也顯效
張氏用石膏量大,他說:“石膏之質甚重,七八錢不過一大撮耳,欲用一大撮微寒之藥撲滅寒濕燎原之熱,又何能大效”。所以他用石膏少則一兩,多則七八兩,可煎湯服,也可研末服,即使應用單味石膏治療,也藥精效顯,實為用石膏之圣手,張氏說:“臨證40余年,重用生石膏治愈之證當以數千斤計。有治一證用數千斤,有一證用至十余斤”。例案中治一人年六旬婦人,聞藥氣即吐,單用生石膏未6兩,煎清湯溫服,盡劑而愈。在家治一人飲水即吐。惟可吞冰,用梨片蘸生石膏細末嚼咽這,服盡2兩愈。
石膏內服只能生用
張氏認為石膏煅用后其性由宣散變為收斂,“以治外感有實熱者,竟將其痰火斂住,凝結不散,用至1兩即足傷人,是變金丹為鳩毒也”。牛石膏即使用量大也不致胃寒,用煅石膏立即收斂凝澀,所以張氏用于內服的都是生石膏,煅石膏只外用止血,敷金瘡出血。名醫張錫純臨床運用石膏之巧妙,值得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