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鏗:人文的日本

日本國幾乎惟一的民族是大和民族。在孔子“和為貴”思想的影響之下，日本圣德太子在頒布的“十七條憲法”中第一條規定了“以和為貴，無忤為宗”，視“和”為一切社會交際的首要原則，“大和精神”遂逐漸地構成了日本民族精神的核心——集團意識。

盡管在日本的文壇上有小林多喜二、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大江健三郎等著名的文學家，許多中國人卻不大喜歡看日本小說。在學過一點日文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日本的語言文字中缺少豐富的詞匯，使得文學作品顯得有些乏味。但是，我們絕對不可以忽視日本的文化。如果我們以平常心去研究日本，除了那些眾人皆知的糟粕之外，日本的文化絕對是有其特色和優點的。

日本國有它自己的歷史。一萬五千年前，當日本島與亞洲大陸還連在一起時，日本本土上就有了他們最早的先民。公元—世紀時，日本已有一百多個小國，四世紀時日本有了基本統一的“大和國”。日本的歷史先后經歷了繩文時代、彌生時代、古墳時代、奈良時代、平安時代、鐮倉時代、室町時代、戰國時代和江戶時代等等，經十九世紀中后期的“明治維新”而達至現代社會。

日本國幾乎惟一的民族是大和民族。在孔子“和為貴”思想的影響之下，日本圣德太子在頒布的“十七條憲法”中第一條規定了“以和為貴，無忤為宗”，視“和”為一切社會交際的首要原則，“大和精神”遂逐漸地構成了日本民族精神的核心——集團意識。在日本，“和”字用得相當多——日本曾名“大和國”，民族叫“大和民族”，建筑有“和屋”，住房內有“和室”，服裝有“和服”，飲食有“和食”，茶道講“和敬”，舞樂有“和風”，紙張有“和紙”，繪畫有“大和繪”。日本人從漢文化演化過來的“和文化”至少在其本土之內運用良好。有人說，日本國如同一個大魚缸，國民如魚，一有異動，所有魚都會同向順流而動。還有一說認為，日文中的“和”字的發音為“m”，與“輪”字同音，“和”所表示的內涵是象征內聚力的圓環，日本人的“圈子”意識十分濃，層層疊疊，聚內而抗外。

二十多年前我剛“下海”時，曾到北京訂購一批共計兩百輛的日本車。我先到位于崇文門新僑飯店的豐田通商株式會社的辦事處，受到了良好的接待。其后為了“貨比三家”，我即去位于長安街燕京飯店的東工物產株式會社辦事處(代理日產汽車)，沒想到東工物產的日本人競勸我不必再找他們，原因是我已經找過了豐田。當時，我為這兩個本是商界勁敵的公司為了一致對外所表示的謙讓而深感吃驚。抱團的日本人甚至可以做到一在外國只住日本人開的酒店、只乘日本人造的汽車。日本人拼命地把國產貨賣到全世界，本國卻鮮有舶來品。

日本與中國以及“亞洲四小龍”同處于“儒文化圈”之內。日本人的家族文化和企業文化深受中國儒家思想的影響。被稱為“日本企業之父”、“日本金融之王”和“日本現代文明創始人”的澀澤榮一曾提出過“一手拿論語，一手拿算盤”。日本企業界至今還廣泛地將中國的《三國演義》、《孫子兵法》和《西游記》等名著用于人才的施教-—培養其人際關系、計謀和想象力。

澀澤榮一主張培養“士魂商才”和“和魂洋才”。所謂“士魂”指以家、國及天下為己任的儒家精神；所謂“商才”則指必需的商業才干。他還提出“義利合一”的思想，用道德證明工商文明的合理性。所謂“和魂”指大和民族的集團精神，而“洋才”則指受西方影響的現代才能。

日本的經濟實力與西方的消費文化相結合，自然地產生了許多貼上日本標簽的商業成果，如卡拉OK、walkman、任天堂、石英表、動漫等等。這一切，在日本原來傳統的歌舞伎、能樂、浮世繪、相撲、柔道、花道、茶道、空手道、武士道、居酒屋和風呂等等之外，又增加了日本文化的現代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