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布娃娃

起風了，眼睛里進了小沙子，紅了。他關心地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沒事吧？她搖搖頭，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說完跑走了，他站在原地等她，他后面，有一個男生匆匆走過。她回來了，笑著說，OK啦。他笑了，不疼了吧？嗯，她點點頭，眼睛瞟著別處。

她拉著他說放學后去逛街，他笑著說好啊。街上的人很多，她被人群擠來擠去，他摟住她，以免被人群擠到，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卻有一絲悲傷。她看見路邊賣的小飾品，拉他過去看，無意間抬頭，看見后面金店里站著兩個人，男生在一邊無聊地踱步，女孩卻興致勃勃地試著各種樣式的戒指。她低下頭，看著手里的碎布娃娃，眼睛有一點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著說，我喜歡這個。她挑了兩個，男孩付了錢。她將其中的男娃娃給了他，他笑了，一個男生怎么能帶著這個呀！她嘟著嘴，放包里不就得了。他笑了，摸摸她的頭，開玩笑地，我會帶著他的。嬉笑間，他們到了金店的門口，里面的兩個人正好走了出來，那個男生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他，冷笑了一聲，和旁邊正玩弄著剛挑好的戒指的女生說，走吧。腳步聲漸遠，她始終低著頭，他奇怪地看著她，怎么了？你認識那兩個人？她沒有說話，他看見她傷心的樣子，沒有再問。

她改變了自己——穿衣服的風格，說話時的樣子，她開始努力地改變。他在她身邊，感到很迷惘，卻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朋友卻羨慕起了他，因為她的可愛。他只是笑笑，說，我喜歡的是她的內在。從那天起，他不止一次地看見那個男生，他看著那個男生看她的目光，由鄙視慢慢地柔和了。雖然好奇，但卻從未問過，他知道她不想提，所以他不會讓她難過。

學校的籃球賽上，他在對方的隊伍里看見了那個男生，而整場比賽，那個人好像在針對他一樣。他累得筋疲力盡，坐在休息席上，她送來水，用毛巾輕輕擦去他頭上的汗。喂！替代品。后面有人不滿地說了一句，他回頭，看見那個人向他走來，可卻并沒有再看他，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現在同意了，到我這來吧。她驚訝又恐懼，手中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他站起來，你干什么？那男生笑了笑，對她說，告訴他，他只是個替代品罷了。她低著頭，眼淚滴到了地上。什么？他亂了。對不起，她低聲說，一直以來……都對不起。替代品是什么？他搖了搖她。就是……她低著頭，說不下去。她追我我沒同意，于是她找你了，明白了嗎？那男生笑著對他說。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他問她，她點點頭，有一種心碎的感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沒有說完，便被那個男生拉走了。他坐在休息席上，呆呆的。

他沒有再在學校里見到她，只留著那個碎布娃娃，孤單地躺在包里。

幾個月過去了，在街上，他看見了她，身上穿著名貴的衣服，那個男生在她身邊，摟著她。可是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目光也呆呆的，不經意轉頭，看見了他，有一滴淚流了下來，包上，掛著那個碎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