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下中國多元文化與人的精神家園

[內容提要]文化的多元化已然成為當今中國社會發展的主題，多元文化共存的格局已經形成。多元文化造成了當下中國社會人們在文化選擇的茫然、價值取向的困惑、精神信仰的迷失、民族精神的淡化，由此給我國的文化建設帶來新的問題和挑戰，這需要構建起“一主多元、和而不同、多元共生”的文化格局，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整合多元文化，重塑人們健康的精神家園。

[關鍵詞]多元文化；精神家園；整合

自人類進入文明社會以來，人類實踐創造了文化發展的多元性?！傍f片戰爭以來一百五十多年時間里，中國文化經歷了思變、危機、變革、復興的曲折歷程”[1]，各種文化不斷地交融與沖突。在全球化深入發展的境域下文化多元化是不可避免的，多元文化的存在無疑有利于豐富和繁榮我國文化事業，多元文化已經成為當今中國社會文化的基本特征。但文化的多元同樣存在著弊端，多元文化的發展影響著人們的精神世界，在人們的精神世界中造成了諸多的困擾。正如美國著名精神問題研究專家海爾明尼亞克教授指出：“與現代化時期人們普遍談論科學一樣，今天，人們普遍關心的則是人的精神問題?！盵2]的確，西方發達國家發現了在人類社會物質生活逐漸豐足的同時，精神的衰退正使人類面臨著比過去物質的貧困更加嚴重的危機。那么，如何在當下中國社會解決人們精神世界與多元文化的相適應，滿足人們不斷增長的精神需要是值得學界研究的問題。本文旨在研究當下中國社會的多元文化存在及其表現，歸納多元文化給人的精神世界帶來的困擾，試圖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整合多元文化，構建“一主多元、多元共生、和而不同”的文化格局，尋求多元文化境域下人的精神家園的健康發展。

一、當下中國社會多元文化的存在及其表現

中國具有文化多元共存的歷史傳統。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知識分子中不同學派的涌現及各流派爭芳斗艷的百家爭鳴局面。由于在歷史中，中國長期以來一直是一個以漢族為主、眾多少數民族并存的大國。在文化上逐漸形成了眾多文化為一體，逐漸形成了兼具各民族文化特色的多元文化體系。在這個龐大的多元復合文化體中，具有較高水平的漢族文化始終是占據支配地位，起著主導作用，從而成為核心文化。在長期的歷史進程中相互融合和取長補短、共同發展、綿延不斷。這種多元文化結構體系的穩定構成了中國這個民族眾多、疆土遼闊的大國能夠長期保持統一的文化基礎。

進入近代以來，伴隨著東方文化的衰落，西方文化開始盛行。以西方文化為中心的思潮，束縛了世界其他國家民族文化的發展，這種強勢文化在各個領域形成了對其他國家文化發展的壓制。自20世紀80年開始，西方文化體系逐漸衰弱。世界各種力量經過不斷的分化組合，發展中國家經濟的發展，世界政治格局的重新調整，以往存在的單一思維模式、強調一致的時代精神受到多元化的挑戰。經濟全球化進程加快，經濟領域的聯系擴大到了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各國之間的相互依存度增強，國家與地域之間的界限被打破，沖擊了人們的思想觀念、文化觀念?！叭蚧倪M程打破了民族的樊籬，把各民族的文化都卷進了大交流、大融合的浪潮，使人類文化發展的大趨勢沿著相互補充、相互接近和相互吸取的軌跡前進，從而使各種文化在交流的規模和深度上都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個歷史時代?！盵3]在當下中國文化，呈現出多元發展的格局，具體表現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社會主義文化與其他各種意識形態形式并存；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并存；中國本土文化與西方文化影響并存；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并存。文化存在的多元性，體現了我國文化的寬容性、包容度。時下中國文化舞臺上的多元態勢，既是對以前文化意識形態化的否定，也是我國對外開放后經濟及社會快速發展的一個折射；既是我國文化建設的碩果，也是我國文化進一步發展進步的契機。但文化的多元化同樣給當下中國社會人們的精神發展帶來了諸多困擾。

二、多元文化帶來人們的精神困惑

（一）文化選擇的茫然?？v觀中國近現代史，文化選擇經歷的時間之長、面臨的難度之大、形成的探索者規模之壯觀，更屬罕見。自鴉片戰爭以來的170年中，伴隨著中國傳統文化的跌宕起伏，中國的文化選擇始終沒有停息，始終飽含著舍棄與保留、拒絕與接納、批判與重構的矛盾情結。在當代中國社會中存在著的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高雅文化與庸俗文化，先進文化與落后文化，主流文化與非主流文化等相互交匯融合在一起，使人們目不暇接，感到迷惘、困惑、無從選擇，不知擇取什么樣的文化來作為自己發展的精神力量。文化選擇的問題則關系到文化道路、文化發展的方向?！拔幕x擇”會伴隨道路開辟的全過程，道路開辟的過程就是“文化選擇”問題不斷解決的過程。所以，文化選擇的茫然直接關系到人們是不是選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樣一種主流文化，直接關系到我們是不是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發展道路。在人們文化選擇茫然的問題上必須高度重視，積極地引導人們選擇先進文化、選擇主流文化。

（二）價值取向的困惑。價值取向的困惑首先表現在價值判斷的雙重化。當前，人們由于多元文化的影響，在價值評價標準上，首先表現了明顯的雙重性，即以集體主義的價值標準評價別人，以利己主義的標準評判自己。其次體現為價值取向的務實化。務實的價值觀使人們求實、進取、向上，因此有其值得肯定、倡導的一面，但也使人們功利化。文化變成了為物質追求和物質滿足提供某種詮釋的工具。民眾在多元文化的影響下，在價值觀的取向問題上更加務實，主要表現有：“由英雄崇拜轉向功利主義，由追求理想轉向注重利益，由注重知識積累轉向能力培養，由熱衷情感轉向關注現實等等?！盵4]再者，多元文化的存在對人們價值取向產生了一定的消極影響，出現了人們主流價值取向與社會主導價值觀背離的現象。表現主要有：利己主義、誠信缺失、信仰危機、責任意識淡薄、金錢至上主義等。這些對于我們傳統的思想政治工作方式、思想政治工作手段和思想政治工作的效果產生了極大的沖擊。

（三）精神信仰的迷失。在當今人們物質生活極大富足，而精神文化卻極度空虛，在物質極大豐富的情況下，精神迷失卻成了日益顯現的難題。但是，如果僅僅通過一座雕像或者一種思想的誘導，便寄希望于重整不良的社會風氣，這種希望是蒼白無力的。因為缺乏精神信仰，就像一個人丟了魂一樣，沒有精神支柱，行為便遠離道德。精神空虛、思想麻痹、盲目崇拜正如鴉片一樣腐蝕人們脆弱的心靈?？档略凇秾嵺`理性批判》寫道：“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驚奇和敬畏就會日新月異，不斷增長，這就是我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薄邦^上眾星的天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則”使人的世界充滿了無限的神秘。在多元文化的沖擊之下，人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漸行漸遠，對宗教和利益的信仰越來越多。文化的泛化、沙漠化，使人們變得迷茫，變得無所適從，甚至恐懼，導致了部分人的價值危機和精神家園的迷失。

（四）民族精神的淡化。民族精神是一個民族在長期共同生活和社會實踐中形成的，為本民族大多數成員所認同的價值取向、思維方式、道德規范、精神氣質的綜合。具體而言就是民族自尊、民族自信、民族自省、民族自強精神。中華民族的歷史，是一部災難深重的歷史，任何時代的社會問題、百姓苦難都比當代嚴重、深重得多，但國人的民族精神一直根深蒂固，甚至成為一種社會道德。毋庸諱言，今天的中國，盡管我們堅信民族精神仍然是社會的主旋律，但在一部分人那里民族精神在不斷淡化，民族血性在不斷流失，不少同胞對民族和國家失去了自信?！耙泼癯薄钡某霈F就在一定程度上釋放了這種淡化和流失的信號。同時還存在著一些人抵制弘揚民族精神的文化價值觀念，在他們看來那些只是深奧、僵化和教條的文化形式，導致他們不喜歡也不關心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然而我們需要警惕的是對一個國家來說，沒有民族精神或民族精神淡化是危險的。

三、以主流文化為引領，整合多元文化，重塑精神家園

（一）找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引領多元文化的著力點。多元文化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發生發展的基礎，他們在社會發展的進程中相互滲透，相互促進，共同推動中國文化的發展和繁榮。重塑人的精神世界，必須找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多元文化發展的著力點，保持主流文化與多元文化的張力，使人的精神世界的健康發展處于適度的張力之中。這就要求一方面增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多元文化的自主性。黨只有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多元文化，才能更加主動、自覺地了解掌握不同階層、不同群體對文化多樣性的需求，從而制定更好地順民意、得民心的路線方針政策，自覺地發揮文化軟實力的力量，統一指導思想、共同理想信念，形成強大精神力量，把不同群體、不同形態文化的智慧和力量，凝聚到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中來，使人的精神世界在良性的政策下發展；二是充分發揮人們的文化創造性。人民始終是發展先進文化的根本力量，也是推動多元文化發展的力量源泉。文化的發展最終是為了人健康的精神世界，因為文化的發展必須依靠廣大人民群眾，發揮他們在文化發展中的積極性，在推動文化發展的過程中，進行精神世界的自我塑造，自覺抵制腐朽文化的影響，自覺接受先進的文化，這樣一種主動的形式比被動進行精神塑造更為有效，極大地調動了不同文化群體參與文化發展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

（二）增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包容性。溫家寶總理指出，“和諧而又不千篇一律，不同而又不彼此沖突，和諧以共生共長，不同以相輔相成?！边@就是和諧的包容性。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所體現的包容性就是對人們日常觀念、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上存在的多樣性的認可和接受。包容性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重要特征，在人的精神世界重塑中必須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首先，尊重差異、包容多樣，創造一切可能的條件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價值觀獲得人們最廣泛的認同。在尊重多樣性的基礎上，對各類社會價值觀作出合理的引導；其次，這種包容性體現為從中國傳統文化的深厚土壤中汲取有利于文化建設的有用成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只有植根于中國深厚的社會土壤，對民族傳統文化中的價值觀采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態度，結合新時代發展的要求，不斷推陳出新，才能創造出得到廣大人民群眾廣泛認同而又富有生命力的社會主義價值觀；最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包容性還體現在能夠積極地吸收和借鑒國外的優秀文明成果。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必須繼承和發揚一切優秀的文化成果，必須具有世界眼光和開放思維，增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感召力和影響力。創造出一種既建立在自己文化的價值基礎上，又密切回應時代和中國發展中出現的重大問題，并能夠為中國人所接受，而且具有感召力和凝聚力，同時又反映和吸收人類共同利益的新的社會價值體系。

（三）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中的價值觀念內化為國民的精神信仰。信仰是人的一種精神追求，是人的信念最好表現形式，它存在于人的心靈深處，外化在人們的價值取向和行為上。在人的精神世界中最重要的就是精神信仰。一個缺乏精神信仰的人，不可能塑造起一個健康的精神世界。因而，我們需要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所包含的價值觀念內化為國民的精神信仰。一是強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教育。教育是基礎，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內化為國民信仰，緊緊抓住影響人們價值觀形成和發展的重要環節，通過家庭、學校、單位和社會各方面，堅持不懈地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教育，同時注重創新教育的手段和方法，將教育模式由“顯現模式”轉變為“隱性模式”，使人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可信”到“確信”；二是營造體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社會氛圍。在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內化為國民信仰的過程中，社會輿論是重點。正確價值觀的確立，良好社會風尚的形成，都離不開廣泛的宣傳教育活動。文學藝術、大眾傳媒、網絡媒體，這些媒介對于人的精神世界有著特殊的滲透力和影響力。一切思想文化陣地、一切精神文化產品，都要將宣傳科學理論、傳播先進文化作為自身的中心任務，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對社會氛圍的“最終控制權和判斷權”，以塑造全民的美好心靈為目標；三是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風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內化為國民信仰，風尚是關鍵。社會風尚是一種無形的強大的力量，每個人一出娘胎，就置身社會風尚的熏陶和潛移默化之中。一個人只有通過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不斷熏陶，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才能內化為國民信仰。

（四）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培育與重塑人們正確的價值取向。多元文化對人們的價值觀造成了很大的沖擊，使人們價值觀向多元化發展，也對人們的價值取向產生了不良影響。當前，我國改革開放向日益向縱深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進一步完善，我國正處于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關鍵時期，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對人們的價值觀進行卓有成效的教育，整合、幫助人們解決價值觀沖突，走出價值觀困惑的境域。社會主義榮辱觀的提出是聚焦公共生活世界，回答解決如何做人、怎么做人的重大命題。社會主義榮辱觀的內涵關注的是人的進取心、自尊心、羞恥心等是非觀念，這些觀念構成了人們道德意識與法律自律的基礎。如果缺乏正確的榮辱觀，就如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所說：“假如沒有羞惡與崇敬，無論是國家還是個人，都做不出偉大優美的事情來?！彼?，在開展公民教育活動時要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相結合，以正確的榮辱觀為引導?！巴瑫r，歷史事實也表明，當社會面臨重大轉型的歷史時期，對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來說，精神支柱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正確的榮辱觀就是這一精神支柱最重要的核心部分?！盵5]教育社會成員樹立正確的價值取向，必須排除來自各方面的干擾，在教育的方式、內容上體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精髓，將人們的價值取向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內涵一致起來。

最后，由于研究者訴求的不同、研究方法的不一，對多元文化視域下如何重塑人們的精神家園路徑會有所不同。通過本文的研究，筆者希望構建一種“一主多元，和而不同，多元共生”的文化環境，從而讓多元文化自由地相互交流、相互影響、乃至相互融合，在這樣一種和諧、健康的文化中來發展人的精神家園。在物質成果使人們得到更多分享的今天，使人的精神家園同時得到發展，更好地服務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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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為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新制度經濟學意識形態理論批判與應對研究——基于維護意識形態安全的視角”（11YJC710056）；南京中醫藥大學翰林學院“人才支持計劃”資助項目。

責任編輯/陳洪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