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對于一個成長者來說,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而對于一個作家來說,則是十分短暫的時光。在這3年中,要寫出自己的心路歷程,寫出自己對現實生活的關照,寫出一種精神和氣概,實屬不易。而這一屆的四川少數民族文學創作優秀作品獎,就是在短暫3年中的一種收獲。
在我們通常的理解中,民族兄弟姐妹既是能歌善舞的高手,也是豪飲天下的大家。因而他們從來都在艱辛歷程中歌唱,不論身處何處。看看這《風念經》,王志國從大渡河上游的金川江畔一路走來,金川江水交給了他雄闊的氣概,不棄的追逐與細膩的表達,江水兩岸的群峰交給了他堅忍與執著,交給了他思想深邃與情感的真實,于是他從兒時的金川江唱到了此時的大巴山。他的行走本身就是一座靈動的山。所到之處風生水起,擲地有聲。而來自祥瑞康巴的擁塔拉姆總是在《親吻雪花》的過程中,傳達著她樸實而理性的思緒。這種樸實應該是她生活的真實和生命的真實。恰好,藍曉從四季變幻的草原走來,整個川西北高原的萬物都融入到草原的深處,她獨自一人行走在大千世界和精神的曠野中……應該說,這一屆詩歌創作都是作者對現實客觀的真情回饋,對生命本質的縱情歌唱。
同樣在歌唱,羅凌的歌唱總是與眾不同,她理性地站在青藏高原以南,沐浴高原的陽光,腳踏藏民族厚重的文化土壤,背靠絢麗繽紛的民族風情。卻以一個當代知性的女性在思考和審視著她身邊變革的一切。嫻熟而準確地運用母語以外的漢語在高原上敘述,追尋著人生彼岸那美麗的光芒。《有一種感覺叫思念》的散文集作者,也是一位工作在基層的作家,他行走的路線就是山水之間那阡陌的山路,天地之間那蜿蜒的小路。正是這樣的行走,讓他更草根,更具有泥土的芬芳。在我們所閱讀的眾多作品中,這樣的表達不多了。
羅凌與吉布鷹升的散文,屬于兩種不同的敘述。前者是把面向世界的窗口打開,讓那些紛揚的精彩,光一樣飄落在民族的文明厚土上,衍生出新的文化概念與文化生態;而后者則是將世界不為熟知的一種生存狀態,通過一扇門,像清麗流淌的泉水,向世界浸潤著,擴展著。這都是我們的責任,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門永遠在那里,只是我們必須前赴后繼。
正當我們游蕩于感性與理性的情緒之中時,張力羌的《飄飛的羌紅》卻讓我們為之震驚。這不應當是一部小說,因為所有的故事都是真實的;這應當是一部小說,因為所有的人物名字都是虛構的。是的,在那場千年不遇的災難面前,有太多的人物讓我們記憶,讓我們感動。千千萬萬的人名僅僅是他們的代詞,他們最為真實的名字只有一個——恩人。當災難遠去,當家園重新矗立,當笑容回到臉上,當幸福洋溢心間,唯一讓我們永遠銘記的就是那個強大的祖國,那些英雄人民和恩人。他們的恩情像羌紅一樣氤氳在傷痛的土地,他們的恩情永遠世代銘記,羌人生生不息,羌紅永遠飄飛。這是《飄飛的羌紅》這部紀實性作品的魅力所在。
不容諱言,四川少數民族小說創作近年處于徘徊時期,從本次申報的作品來看,既有成名于上世紀50年代的老作家,也有具有一定實力的中青作家,還有近年嶄露潛質的青年作家。但小說的整體水平不高,在申報的作品中,我們僅選出了普光泉的《一個說納西話的人》和索朗仁稱的《到拉薩去約會》等作品。其它的作品與優秀文學獎相去甚遠。
是的,現在的生活之路上,如果僅憑自己的寫作要養活自己和家人實屬幻想。但這塊民族文學創作的凈地需要人們去堅守,需要年輕一代的守貧困、耐寂寞。這在四川民族文學創作隊伍中肯定存在,也一定存在。民族文學創作的接力棒交給年輕一代,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會在火熱生活和偉大的歷史進程,用手中的筆創作出精品力作傳諸后世。
三年,這是一次約定的豪飲季節。舉杯,向獲得第五屆四川少數民族文學創作優秀作品獎的作者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