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時期,八路軍第五縱隊第三支隊司令員(后任新四軍三師八旅旅長、副師長)張愛萍于1940年10月,率部從皖東北挺進鹽阜區,直到1944年夏調任新四軍四師師長去淮北,在鹽阜區生活了近4年,足跡遍布鹽城、建湖、射陽、阜寧、濱海等地,留下了一段段動人的故事。
修暗壩揍日寇
橫貫鹽阜地區東西的射陽河,西連洪澤湖,東抵黃海,寬約60米,是一條水上交通大動脈。河上無橋,過河要乘渡船。一旦打起仗來,靠渡船過河,必定會延誤時間,影響行動,而射陽河南岸日偽據點較少,利于群眾和部隊疏散。張愛萍決定:修一條暗壩,把射陽河攔腰斬斷,打起仗來既可以通行,又可以阻敵。
新四軍第三師七旅二十一團團長王良太接受這一任務后,立即組織部隊與民工開工筑壩。沒有料到出師不利,由于水深流急,倒下去的土石一下就被河水沖走,500多人兩天的勞動成果付諸東流。
張愛萍接到這一報告,當即跨上棗紅馬趕到工地,只見兩岸黑壓壓的人群在望河興嘆。王良太向張愛萍作了詳細匯報,準備組織民工再做一次填河試驗。張愛萍說:“可以,我們需要配合一下。”正說著,他叫人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自己跳到船上,在靠岸倒下土石的地方,把竹竿插入水中。王良太要替他把住竹竿,他搖搖頭:“這個需要自己動手。”
岸邊的土石倒入水中時,直撞得竹竿亂顫,土石掀起的波浪也把小船直往河心里推。張愛萍站立船頭,緊緊戳下長長的竹竿。不大一會兒,倒入水中的土石又被沖走了。張愛萍這才拔起了竹竿,對王良太說:“有辦法。根據這水的流速及土石落下的分量,可以增多土石,量輕易浮,土少則易失。可以組織起百十人的隊伍,組成十路縱隊裝好成筐成袋的沙石,前后左右十筐十袋的同時倒入,這樣即便流也流不走多少,南北岸同時進行,不愁大壩不早日合龍。”
王良太立即組織實施,果然靈驗。大家干勁越來越大,兩個晝夜就把暗壩筑成。暗坎頂部低于水面50厘米,不了解內情的人根本想不到水下有壩的。
在改造地形的同時,張愛萍進行了兵力部署:由八旅參謀長兼團長胡繼成帶領二十三團在阜寧地區,由團長謝振華帶領二十四團在阜東濱海地區,采取寬大正面戰術分散迎擊敵人;團長王良太帶領二十一團在射陽河南建陽地區,團長張天云帶領二十二團轉移到鹽河西淮海區隱蔽待機;各縣總隊除留小部在原地以麻雀戰術對敵作戰外,其他按營、按連分散隱蔽,伺機配合主力部隊作戰。整個鹽阜區張弓待發,嚴陣以待。
一天清晨,張愛萍接到了敵人將對鹽阜地區進行“掃蕩”的情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如何有計劃有步驟地粉碎敵人進攻,張愛萍已經是成竹在胸了。日軍從射陽河口合德鎮駛出的兩艘炮艇,沿射陽河逆流而上。汽笛亂鳴,狂行疾駛,船上兩挺機槍不時向兩岸瘋狂掃射。突然,前面的一艘撞到了我軍民修筑的暗壩上,立刻癱瘓;后面的又撞到前邊的一艘,重傷難動。直到天晚又開來一艘炮艇,才把后面的一艘重傷的拖走。自此,射陽河上再也聽不到日軍的汽笛聲了。
傳單顯神威
張愛萍十分重視瓦解日偽軍的政治宣傳工作,他親自編傳單,教干部戰士學政治喊話。有一次,新四軍三師準備攻打阜寧城,戰斗打響前,張愛萍編了一張傳單,這張傳單印了上千份,張愛萍叫戰士們用蘆葦做成土箭,夾上這張傳單,射到碉堡里。偽軍頭目發現了,下令收繳,可是偽軍們平時受夠日軍和偽軍官的氣,早就人心渙散,不想干了,見了新四軍傳單,互相偷偷傳著看,覺得有道理。偽軍里有個姓王的排長,他上有父母,下有一個3歲兒子,他覺得新四軍的宣傳有道理,特地派他妻子從碉堡出來,帶了個紙條,上面寫著:“我過去走的路錯了。我現在明白了,決心不再干這骯臟的事了。我承認,我下鄉搶過糧,只是沒殺過人、放過火。現在,我到上海去了,你們以后看我行動吧!”傳單教育了許多人,姓王的偽軍排長只是其中的一個。
敵堡奪牛還
1941年農歷十一月十九日的晚上,新四軍三師副師長張愛萍,把警衛連戰士集中起來,他說:前幾天,日偽軍下鄉,把老百姓的耕牛全搶去了,大家都愁著開春沒法搞生產,我們要為老百姓去把牛奪回來。
出發前,鄉農會主任陳元,抓來一只紅毛公雞,手提鋼刀,大步向前,一刀剁掉雞頭,雞血滴進酒碗里,雙手端起碗,大聲說:“有決心把牛奪回來的,過來喝酒宣誓!”嘩地一下,幾十個戰士,一齊擁向酒碗。
半夜,沒有月亮,天色漆黑。隊伍在緊靠海關鎮的草灘上隱蔽下來。張愛萍帶著幾個戰士,一直摸到敵人的土圩子下邊。
“什么人?”敵人哨兵大聲喝道。隨著拉動槍栓的聲音,兩條黑影竄了出來。
“送錢來贖牛的,找王子磐鄉長!”陳元不緊不慢地答道。
“為什么這么晚才來?”
“嗨嗨,白天不方便。不信,這里有通行證。”
一個敵人走過來看證件,說時遲,那時快,張愛萍立即用手槍頂住這家伙的胸口,繳了他的槍。另一個敵人沒來得及出聲,也成了戰士手下的俘虜,被捆了丟在一邊。伏在圩外草灘里的戰士趁機潛入進來,陳元在前領路,一部分人往牛欄摸去,一部分人負責掩護。突然,手電筒一亮,一個敵人朝牛欄走來。張愛萍飛身上前,將麻繩套到他的脖子上,轉向一背,那家伙兩腳離地,槍落在地上。旁邊一個戰士,上來把他的嘴塞住,捆綁結實了。
就在這緊張時刻,敵人警犬突然“汪!汪!汪汪!”狂吠起來。內圩的碉堡上“啪啪”射出兩顆探照彈,把海關鎮照得通明透亮,奪牛的戰士只好隱蔽埋伏下來。
突然,“嗒嗒嗒嗒!”東南方向槍聲大作,負責掩護的三排與內圩敵人交上了火。陳元帶領的一排戰士,在據點內的養牛人配合下,抓住機會,用刀割斷牛繩,趕著牛涌出牛欄,骨碌骨碌地過了圩河,進入草灘飛快地跑了。
一顆通紅的火球飛上天空,又慢慢落下。一排戰士按照事先計劃,放出完成任務的信號彈,表示撤出據點了。而敵人的槍,還“嗒嗒嗒”、“咚咚咚”毫無目的地在響著。陳元大聲地喊道:“王八鬼子聽著,王子磐也聽著,牛我們如數收到啦,用不著打收條呀!錢等豐收以后再送來吧!”敵人的槍聲更緊了,炒豆似的,連成一片。
當張愛萍和戰士們回到唐家洼,老百姓們滿懷喜悅的心情,牽回自己的耕牛時,眼里閃動著激動的淚花。羅斯福總統下令擊斃山本五十六
罪大惡極的日本侵華戰犯山本五十六怎樣被美軍擊斃的,又有哪些隱藏在歷史深處不為人知的細節。
兩次謊報
1943年4月7日黎明,山本五十六出現在了俾斯麥群島新不列顛島上的拉包爾機場,他穿著干凈筆挺的白色海軍服,不斷地向出發的飛行員揮動軍帽。當兩百多架飛機陸續升空后,飛行員們回望山本,看見他還在那里向他們致意。飛機從拉包爾直奔瓜島對駐扎在那里的美軍進行轟炸,亨德森機場的美軍戰機相繼升空迎戰,雙方在大約二百五十平方海里的空中,絕命廝殺了三個小時。日軍戰果不佳,他們在損失了21架飛機的情況下,只擊中了3艘美艦。彈藥、燃料已盡,他們只得向拉包爾返回。回到拉包爾上空時,飛行員們萬分驚訝地發現,山本仍站在原處等他們回來。為了不使山本失望,飛行隊長對山本進行了“善意的欺瞞”,說擊落美軍約10架飛機,轟炸了26艘艦船。山本信以為真,他把轟炸目標轉移到了新幾內亞。飛行員們在四天內對新幾內亞進行了三次空襲,但無論怎樣竭盡全力,都無法取得理想戰果。那位飛行隊長便再次欺瞞說,擊中了28艘艦船、200架飛機。事實上,只擊中了5艘艦船和幾架飛機。
山本錯誤地以為,戰爭形勢已經發生大逆轉,因此,他決意要到布因和肖特蘭島等基地去視察,鼓舞士氣,以便奪取最后的勝利。他親自制定了視察路線:從拉包爾出發,飛行1.5個小時左右,到達布干維爾島,然后再飛行15分鐘左右,到達布因,然后再飛行5分鐘左右,到達肖特蘭島。對于這個熱血沸騰、盲目沖動的視察計劃,眾參謀極力反對,因為這些基地十分危險,比如,肖特蘭島距瓜島很近,兩島之間只隔著一個巴拉爾島,而巴拉爾島只有一個機場那么大,駐扎在瓜島的美軍航空部隊眨眼工夫就能飛過來實施襲擊。無奈山本固執己見。山本命副官渡邊將行程通知給即將視察的部隊。渡邊打算派專人將情報送去,但負責通訊的軍官認為發報更快一些,電報室剛剛啟用了復雜的新密碼。渡邊同意了。
電文很快發給了肖特蘭島上的司令官城島高次。城島大驚失色,脫口而出:“對長官的行蹤,用如此長的電文,如此詳細地拍發出來,這不是傻子是什么!”他急忙趕到拉包爾去攔阻山本。如此三番五次的攔阻,山本照理應該有所警覺,但他非去不可。他讓城島回肖特蘭島去,等著明天和他一起共進晚餐。城島唉聲嘆氣地走了,他覺得美軍可能已經截獲了那份電文,并且破譯了。事實正如他所料,美軍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把電文破譯了,譯文很快出現在太平洋艦隊司令尼米茲手上。
這份電文讓尼米茲頗費躊躇。西方有一條不成文的慣例,不得暗殺敵國君主或統帥。這里面牽涉政治、外交等諸多因素。尼米茲還擔心,山本死后,會有更出色的將領來代替他。但顧慮很快就打消了。一位美軍指揮官說,山本要去的是前線,在前線,統帥和士兵一樣,都是“合法”的打擊目標。另外,即便暗殺了他,也很難再有更優秀的將領來代替他,因為他是日本海軍界最出色的人。這位美軍指揮官這樣說道:“山本對于日本海軍,就像您對于美國海軍那樣重要!”
這下算是說到心坎上了。尼米茲當即請示了羅斯福總統,之后下令:擊斃山本。
飛機被擊中了
瓜島的美軍航空部隊接受了暗殺山本的這個任務,并連夜制定了襲擊計劃,決定采取空中截擊座機的方案,使用P-38“閃電”戰斗機執行襲擊任務。但空中截擊有一個問題,截擊的空域、時間、雙方的飛行速度,都必須精確,稍有差池,就會痛失機會。不過,考慮到山本素來嚴格遵守時間,所以,他們覺得山本這個“優點”,應該會成全美軍。快到午夜的時候,作戰方案全部確定:分為兩個襲擊組,一個組是攻擊組,由蘭菲爾負責,共6人、4架飛機;另一個組是掩護組,由米歇爾負責,共12人、8架飛機。為了避開日軍雷達,兩個襲擊組都需低空、繞道飛行。
4月18日早晨,瓜島亨德森機場上滿載燃油和彈藥的P-38轟炸機陸續起飛。按照計劃,它們將在布干維爾島的雨林上空與山本相遇。此時,山本早已在空中了。他早晨6點鐘就乘坐“一”式陸基轟炸機從拉包爾出發了,與他同行的還有他的參謀長宇垣。飛行編隊很小。山本乘1號機,宇垣乘2號機,護航的只有6架“零”式戰斗機。山本的1號機的飛行高度是2000米,飛行員看見了布干維爾島的雨林,拿過一張紙條,寫了幾個字,遞給了山本。山本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可望于7點45分飛抵布因機場。”剛寫完字條,1號機飛行員就看到護航的一架“零”式戰斗機出現了異動——它驟然偏離航線,脫離機群,一個加速度躥到前面去了,而且還向他擺動機翼,飛行員還用手指向他的右側后方。
1號機飛行員的心沉了下去,他順著“零”式戰斗機飛行員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數架美機P-38正迅疾地追過來,高于1號機500米左右。他來不及多想,立刻緊急下降。就在1號機緊急下降的時候,6架日軍“零”式戰斗機則快速爬升,沖到美機中,糾纏起來。他們不知自己已經中了計。咬住他們的是米歇爾的掩護組,米歇爾特意將“零”式戰斗機從山本座機旁引誘過來,為的是給蘭菲爾的攻擊組創造追殲山本的機會。片刻之后,山本的1號機在蘭菲爾組發射的大量炮彈中無處躲藏。飛機轟然起火,一路燃燒著,栽進了布干維爾島茂密的雨林。
這電影般的場景,落入了坐在2號機里的宇垣眼里,他驚駭的臉孔映在飛機的舷窗上,果然不動。但顯然,他現在應該為自己擔心了,因為美機已經沖著2號機來了。2號機也被擊中了。飛機猝然墜入海中。
指針停在7點45分
1號機和2號機都被擊落后,美機開始返航。飛行員們并不知道山本究竟在哪架飛機里,但既然兩架都打下來了,他們料想山本勢必是逃不掉的。山本的座機在早晨7點多鐘被擊落,但直到中午,拉包爾才接到消息。下午,山本的副官渡邊飛到布因,見到了從海里被救上來的參謀長宇垣。宇垣因發燒和重傷,處于恍惚中,他做夢似的斷斷續續告訴渡邊——長官在距卡莫角四五英里的地方,快去!其實,山本墜機的地點是“莫依拉角”,宇垣錯說成了“卡莫角”。所以,渡邊在“卡莫角”找了很長時間,也沒發現他的長官。就在日本海軍進行搜索的時候,布干維爾島上的日本陸軍也派出了一個搜索小組。這個小組在叢林中空轉了兩天。他們發現了一架殘破不堪的“一”式陸基轟炸機被摔得七零八落,11具尸體四處散落著。有一具尸體還保持著筆挺坐姿,腰上還系著安全帶,他頭發花白,頭微微低著。近前一看,此人戴白手套,左手攥著軍刀,胸前佩有綬帶,從他肩章上嵌著的3顆金質櫻花來判斷,他是一位大將。隊長去搜尋尸體上衣的口袋,翻到一個筆記本。筆記本的署名是:山本五十六。4月20日,搜索小組把尸體交給了山本的副官渡邊。雖然尸體已開始腐爛,但渡邊一眼就認出,穿草綠色制服的人就是他的長官。他看了一眼山本戴著的手表,指針停在7點45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