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初,哥哥毛中玉帶著我隨中國紅十字會煤業救護隊奔赴抗日前線。這年9月,我們兄妹倆一起參加了新四軍,我成了新四軍第一批女兵。
項英幫我們整理軍帽
1938年11月,我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雖是女娃娃,但畢竟是軍人,每天要練習槍法。
有一天中午,我和女兵施奇正在醫務室里做棉花球,突然聽到有人說,項英副軍長來了。我們連忙跑到領導屋里去看,只見幾個穿灰軍裝的人正在吃飯。我輕聲嘀咕:哪有什么項副軍長?話音剛落,一個穿著褪色軍裝、綁腿打得嚴嚴實實、粗眉方臉的中年軍人,放下筷子說:“本人就是,有什么事?”我愣住了,趕忙立正敬禮。項英上前幫我們整了整帽子,說:“軍帽要戴正,女同志的頭發要塞到帽子里去,軍風軍紀要注意。”
當得知我是隨煤業救護隊來的時,項英高興地說:“煤業救護隊對新四軍有功,不光送來貴重藥品,還輸送了一批青年知識分子來參軍。我們正在籌辦軍教導隊,這批青年要作為骨干培養。”我斗膽插嘴:“教導隊成立后,能接受我們女兵嗎?”“當然,共產黨講男女平等。教導隊要辦女生隊,要培養女干部。”項英答。
皖南事變時向中央發報
從教導隊畢業后,我被調到機要科,成為一名機要員,并在項英身邊工作。
新四軍首批女機要員共4名,另外3人是汪企求、施奇和楊瑞年。有一天,葉挺軍長帶了相機,讓機要科長童世杰帶上我們4個女機要員,去新四軍建設的“便民橋”上臺影留念。我們當時多么高興啊!汪企求像男孩子一樣頑皮,爬到橋桿上,我依在欄桿上,童利長則站在橋頭。
1941年1月6日,皖南事變爆發。好像是1月12日,葉挺軍長要我們發電報給中央。電報是我親手發的,至今還清晰記得:糧盡、彈絕,我們決心戰到最后—顆子彈,流盡最后一滴血,誓與土地共存亡。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
從上饒集中營成功越獄
電報發完后,我們邊流淚邊燒掉所有機密文件和密碼本。我和其他戰友一樣,發到一支左輪手槍,用以防身。戰斗中,哥哥中玉來了,他摸了摸我的額角和臉蛋,要我繼續戰斗,勇敢地沖出去,到蘇北再見面。說完,他匆匆走了。不料,這竟成了兄妹倆的永別。他在這次突圍中,被敵人搜山時發現刺死。其他3名女機要員也在事變中被捕,關進上饒集中營,不久便遇害。
4位女機要員,只有我幸存下來。我被捕后也被關進上饒集中營,1941年底越獄成功,路上花了兩個多月時間,才回到了黨的隊伍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