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的掙扎

摘 要：朱迪皮考特，美國當代著名暢銷書作家，大師級小說家。擅長以敏銳的觀察力捕捉和表現現實問題：安樂死、器官移植、克隆……這些伴隨著科技進步而產生的話題往往成為她寫作的焦點。其中《姐姐的守護者》一書又一次引起了廣泛關注，并讓人們開始思考醫學日益發達的今天，人類的倫理道德及親情所受到的沖擊。

Abstract： Judie is the contemporary American famous novelist， who is good at grasp the real problems， such as euthanasia， organ transplantation and cloning. She focuses on the problems which occurred with science development. “My Sister’s Keeper” is her masterpiece which attracted public attention， and let us reconsidered the moral impact which caused by the medicine improvement.

關鍵詞：母愛；掙扎；姐姐的守護者

Key words： Maternal love Struggle Sister’s keeper

作者簡介：陳美齡（1985-），女，甘肅蘭州人，蘭州城市學院外語學院助教，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 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4-0-02

一、產生

為了拯救罹患罕見急性前骨髓性白血病的女兒凱特，小說中的莎拉與布萊恩夫婦借助遺傳學的最新科技，生下與凱特有著完美基因配型的安娜。從第一管臍帶血開始，十三年中，安娜不斷為凱特提供血液、白血球、骨髓、干細胞。當凱特再度面臨腎衰竭而需要作移植手術時，無法忍受再被當成藥量的安娜決定反擊她的父母，控告他們奪走了她的身體使用權。作者以不同人物的口吻敘述事情的發展、追憶過去的往事，展開一個關于愛和生命的更深入沉重的話題。一個只想獲得一點自由身的十三歲女孩、一個永遠不知道病魔下一步是什么的姐姐、和一位一心只想挽救延長女兒生命的母親，在這個進退維谷的困境里，自私冷酷的，是不肯捐出腎臟的安娜，還是顧此失彼的母親？永遠沒有兩全其美的出路，只有把人生生撕裂的掙扎，這是上帝對人的考驗，或是生命終極的苦難。皮考特細膩入微的描述，淋漓生動的寫出每個人內心錯綜復雜的矛盾糾結，使讀者無法忍心去指責其中任何一個人，而第一人稱的寫法，也使讀者更易融入每個角色的立場，來看待這一場生命品質、尊嚴和親子、手足之情之間的拉鋸戰。

二、偏頗

從小說對安娜一家的日常生活的描寫中我們不難發現這個家庭的生活重心就是凱特，特別是作為母親的莎拉，她的生活仿佛只是為了凱特，而對于家中的另外兩個孩子杰西和安娜的關愛遠不及凱特。也正是這種超乎尋常的偏愛激化了安娜與莎拉甚至與整個家庭的矛盾，從而最終將父母推上了法庭的被告席。但是我們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上去面對隨時可能死去的女兒時，這種過分的偏愛仿佛又是可以被理解的。正如莎拉在法庭上的一段陳詞一樣：“我的人生仿佛一場火災，一個女兒被困火里，唯一能救她的機會是派我的小女兒上場，因為只有她認識路。我在冒險嗎？合法嗎？合乎道理嗎？我不知道。”[1]

小說中莎拉這個母親形象不同于往常英美小說中的悲苦形象，在她身上沒有貧困和饑餓折磨的痕跡，也沒有奴隸主義或女性歧視帶來的災難，她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獨立、自主、堅強。但是作為一位母親她仍然沿襲了傳統母親形象的某些品質。當她在人生中的某一個平凡早晨醒來時，卻被無情的告知她五歲大的女兒凱特已身患白血病，當絕望和希望反反復復折磨她的內心時，她選擇了堅強，同時也選擇了殘忍。對于凱特，莎拉是全身心的付出，但當她無法從杰西身上得到凱特生的希望時，唯一的選擇就是制造出一個符合要求的孩子，從而延續凱特的生命。安娜因此應運而生，所以小說一開始用安娜的口吻講述她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原因的探究，得出的結論就是：“我之所以會出世，是因為一個科學家設法將我媽媽的卵子和我爸爸的精子結合起來，創造出一個特別寶貴的基因原料。”在安娜看來任何其他懷孕的理由都比她自己的顯得浪漫又更加符合普通人的倫理道德。安娜的出生沒有絲毫愛的因素，作為母親的莎拉對這個小生命的渴望完全是出于對另外一個女兒的愛，安娜只是扮演了導體的角色，通過自己的犧牲來表明凱特在母親心中的位置。

莎拉對凱特的關心是時時刻刻的，這種迫切的愛近乎瘋狂，凱特在第一次骨髓移植后的第五年大腿出現了一塊淤青，這讓莎拉驚慌失措。“當凱特抱怨腳疼時，我趕快帶她去找錢斯醫生，我以為那不過是舊病復發的骨頭疼，沒想到事態更加嚴重。當她跌倒時，我不親吻她受傷的地方，而是問她血小板是否有問題。”[2]莎拉的愛一次又一次的接受著凱特病魔的打擊，她和每一位因為孩子生病而心力交瘁的母親一樣，眼睛里，心里，頭腦里都是對凱特的擔憂和關愛。但是她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她的另外兩個孩子已經在她的忽視中慢慢長大。足球賽季開始兩天了，莎拉卻早已忘記給杰西買釘鞋的允諾，杰西的腳早已比他的鞋子大出了很多，心煩意亂的莎拉無意理會杰西的這個正當理由，她甚至表示厭惡去體育用品店。而這種一開始的母愛的欠缺也為日后杰西變成一個問題少年埋下伏筆。安娜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注定和母愛擦肩而過。當布萊恩對莎拉的不公平態度表示反對時，莎拉的態度卻是“我們懷安娜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凱特的捐獻者。”[3]所以每一次莎拉從安娜身上獲得凱特生的希望時，她覺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三、掙扎

如果不是安娜無法忍受父母的忽視而把他們告上法庭，也許莎拉永遠也不會意識到原來她母愛的天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向凱特傾斜了這麼多。“當我的小孩在我兩英尺后面的地方快樂的笑著時，我卻想著她快死了。”[4]作為一個一直都處在和孩子在一起的幸福當中的母親來說這樣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莎拉看著凱特可愛的樣子，臉上勉強地笑著，心里早已是傷痕累累，也許當時的苦只有她一人知道。作為一名律師的莎拉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是因為自己的兩個女兒而站在法庭上，為自己的偏愛辯護。

安娜是莎拉遭受了這個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變故后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安娜的命運從她在母體里就已注定，而且莎拉和布萊恩給這個可憐的孩子取名安娜也預示著她悲慘的命運。“她以仙女座安朵美達公主的名字來命名。安朵美達被鎖在石頭上，當做獻給海怪的犧牲品——為了她媽媽卡西奧佩亞向海神波塞冬吹噓自己的美麗。”[5]作者在一開始特意解釋了安娜名字的由來，也許在向我們傳達一個訊息，關于安娜最后命運的訊息。安娜變賣了父親送給她唯一能讓她覺得溫暖的禮物——一條項鏈，為自己能贏回身體的支配權做準備。這個舉動讓這個傷感的家庭再添上一抹灰色，莎拉無法想象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為姐姐提供一切的孩子能有這樣出人意料的舉動，她無法理解安娜的做法，在她心中安娜沒有任何理由拒絕為凱特提供“生機”的責任。直到站在被告席上，莎拉依然質問安娜的決定。莎拉的內心是糾結的，面對隨時會失去的女兒，她無法做出客觀的判斷，只能無情的選擇全心全意的愛凱特，她人生的這場火災，讓她無法抉擇，因為這場選擇的兩個選項都是她的女兒，可憐的母親只能對一個有情，對另一個無情。而安娜對母親的懲罰并沒有到此結束，法律最終站在安娜這一邊——她如愿地得到了自己身體的支配權。可是故事的結局并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這樣，安娜之所以將父母告上法庭是因為凱特的請求，凱特不想這個家庭因為自己變得愁云密布，也不想安娜一生都扮演救命稻草的角色而失去她自己的人生，凱特請求安娜，看著可憐的姐姐，安娜答應了。當一切歸于平靜，當安娜拿到自己的身體支配權僅僅兩個小時，一場車禍卻奪去了她的生命。凱特也因此得到了重生。此刻的莎拉又一次被推到了絕望的波濤之中，安娜溫暖的小手在她的手中，可是她卻無法再和安娜解釋她的愛，也無法再去彌補她內心的虧欠。

愛是一種力量，但有時太強的愛反倒成為負擔，過度的堅持不小心就變成了一意孤行的偏執。莎拉的愛是偉大的但同時又是自私的，對于一個女兒的愛卻變成了對另一個女兒的殘忍，她的生活處在不斷的選擇當中，而作為母親的莎拉在這場無情的悲劇中又無可選擇，因為這樣的選擇每次都和兩個女兒的命運息息相關。這種掙扎的情緒一直延續在整部小說之中，甚至蔓延給了這個家庭中的每一個成員，莎拉的痛苦和折磨沒有人能理解，也沒有人能真正體會，凱特的命運注定了這份母愛的悲痛結局。

注釋：

[1]、朱迪·皮考特：《姐姐的守護者》，南海出版公司，第375頁。

[2]、朱迪·皮考特：《姐姐的守護者》，南海出版公司，第154頁。

[3]、朱迪·皮考特：《姐姐的守護者》，南海出版公司，第159頁。

[4]、朱迪·皮考特：《姐姐的守護者》，南海出版公司，第30頁。

[5]、朱迪·皮考特：《姐姐的守護者》，南海出版公司，第39頁。

參考文獻：

1、朱迪·皮考特，姐姐的守護者，林淑娟，譯。南海出版公司。2008

2、張京媛，當代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

3、李芳，母愛的疏離與扭曲-《秀拉》中母愛的主題研究，牡丹江大學學報，2008

4、冷碧瑩，母愛的缺失，文字的救贖-從杜拉斯到薩洛特，遼寧行政學院學報，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