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新聞信息系統的本質建構與運行

摘 要：作為符號化的新聞信息，有其自在自為的自組織系統，呈現出能動的、有機的運行模式，本文認為新聞信息系統本質建構的核心內容是新聞真實性、新鮮性、公開性的有機本質，目的是試圖還原新聞信息系統的本真狀態，建構起有機本質的新聞信息系統整體運行格局。

關鍵詞：新聞信息 有機 本質建構

【中圖分類號】G221 【文獻標識碼】A

如果說，自然資源和環境是有形的資源存在方式，那么，新聞信息就是相對無形的、符號狀態的資源存在方式。正如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一樣，作為資源存在的特殊形式，新聞信息資源同樣需要進行合理的開發利用，否則，也會出現信息污染、信息過度、信息系統退化的不良局面。

“現代心理學表明，主體活動最終引發于主體需要；主體需要產生滿足這些需要的主體欲望；主體欲望產生實現這些欲望的主體目的；主體目的則產生達到這些目的的主體的全部活動過程。”①可見，“新聞活動本質上是一種傳收信息的活動。”②是為了滿足主體活動的需要展開的，如果主體不需要或達不到主體需要，那么，以傳播信息為本質的新聞活動，就會完全失去存在的意義和價值。然而，問題的關鍵是，主體的這種需要，因其呈現出無限的多樣性，其中到處充斥、混雜著合理或不合理、適合或不適合、適度或過度等欲念，這就為新聞信息的傳受過程，提供了有效控制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現實的情況是，有個別媒體為了收聽率、收視率、發行量和點擊率，無節制地迎合受眾的需求，出現了低俗化、庸俗化、過度化甚至人為操作的現象。比如，海量的名人花邊新聞，娛樂節目中一夜成名的炒作，還有負面報道、社會陰暗面的無遮蔽披露等。正如瑞士心理學家卡爾·古斯塔夫·榮格分析的那樣，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或多或少，都會有破壞性的惡念，新聞信息，則如點燃或疏導的縱火者和消防隊員。迎合、誘導甚至激發主體需求中的負面欲望，雖然在很大程度上，會滿足主體的原始欲念，但這樣一來，平衡狀態下的新聞信息系統就被打破了，這時媒體所提供的新聞信息，在滿足主體特殊需求的同時，也在異化、扭曲主體合理、適度的原發需求。

眾所周知，作為有機體的人的機體內都潛伏著癌細胞，但只要得到有效的控制，是不會對人體有害的。雖然新聞信息不是有機體，但其卻是一個有機的系統。在建構和運行的過程中，新聞信息一旦到達收受主體，主體會根據需要，選擇性地接受。接受以后的信息，就會成為主體有機的組成要素，成為一種有生命力的自為活動，并產生主體系統內的有機連接和效應。

表面上看，主體好像呈現出自組織的有機狀態，也就是說，外界的新聞信息，只要被主體選擇性接收，就會在自身產生出協調因素，呈現出自身平衡狀態。實際上，主體自身的平衡力量是有限的，也是不穩定的。因而，在很大程度上，主體自身的平衡依附于新聞信息的外在平衡力，新聞信息有機系統在與主體有機系統交互作用的同時，影響和牽動著主體有機系統，失衡的新聞信息系統，必然帶來失衡的主體狀態。

美國社會學家大衛·理斯曼說：“他人引導的人所追求的目標隨著這種引導的不同而改變，只有追求過程本身和密切注意他人態度的過程在一生中保持不變。”③既然主體自身的平衡，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外部新聞信息系統的平衡性，那么，如何來建構和運行新聞信息系統？

一、新聞信息真實性、新鮮性和公開性的有機統一是建構新聞信息系統的前提

1.真實性

作為新聞基本特征的有機組成環節，真實性是新聞信息的生命根基。沒有真實性，新聞價值的其他屬性，都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但真實性又不等于客觀事物本身，它“是對以客觀事物為本源的信息的一種規定，是一個在新聞報道過程中產生的認識論問題。”④也就是說，真實性是本源客體的主觀反映，應該拋除事物本身的非本質的東西，還原出本質真實，這才是真實性的本質內涵。“所謂本質真實，概而言之，是新聞報道要反映出事物的內在品質和規律。”⑤

不少人認為，我們能夠感知到的具體事物本身，就是真實性的體現。事實上，這些具體事物往往呈現出暫時性、偶發性和個別性的特點，相互之間的關聯和作用，也是機械的、無機的、零散的，不會產生源于自身的矛盾運動，更不會呈現出自在自為的有機發展狀態。因為這些具體事物，缺乏主觀認識、自我意識的統覺的統一。“在一個感性直觀中被給予的東西必然從屬于統覺的本源的綜合統一性，因為只有通過這種統覺的統一性，才可能有直觀的統一性。”⑥機械的、無機的、零散的具體事物，只有在自我意識的統覺的統一下，才能成為相互有機連接的整體，達到本質真實的穩定內在、規律性的狀態，新聞的真實性因此才有了堅實的保障。

“開始思維時，除了純粹無規定性的思想外，沒有別的，因為在規定性中包含有‘其一’與‘其他’；但在開始時，我們尚沒有‘其他’。這里我們所有的無規定性的思想乃是一種直接性，不是經過中介的無規定性；不是一切規定性的揚棄，而是無規定性的直接性，先于一切規定性的無規定性，最原始的無規定性。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存在’。”⑦德國哲學家、思想家黑格爾認為，最初的存在，一定是無規定性的、無內容的，不然就會變成一個中介，變成一個靠與他物的連接規定自身的有規定的東西。按照黑格爾的觀點，我們所面臨的大量的新聞素材，實際上只是存在的一個中介，而不是存在本身。新聞的真實性，是建立在存在基礎上的，沒有大量的、豐富的、變換的外部感性事實，真實性也就失去了內容和材料。但是，問題的關鍵是：這些外部的感性材料，既不是事實本身，也不是存在本身，而只是事實和存在的中介，僅僅起到連接作用，只有將外部感性事實材料，抽象為共相，進入到本質層面，才能呈現為總體的（非個體的）、整體的（非局部的）、能動的（非機械的）、自為的（非僵化的）有機態勢。因而，在某種程度上，與其說人們生產、交換和消費著外在新聞信息，不如說是在生產、交換和消費著借助外在新聞信息傳載的意識和觀念，因為只有意識和觀念，才能構成有機的、本質的、本真的新聞信息的真實性。

最突出的實例就是深度報道。“深度報道是一種闡明事件因果關系、預測事件發展趨勢的報道形式。”⑧除了在時間、地點和人物上的時空拓展之外，還要在原因和結果上，說明新聞發生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分析意義所在，并預測事件的發展趨勢。深度報道最接近新聞的真實性，因為在對新聞事物的事實判斷和價值判斷上，深度報道能夠深入到外在的新聞信息之中，并通過自我意識的統攝，找尋出遮蔽在事物背后的無規定性的存在共相，從而發現新聞信息的本質真實。

2.新鮮性

僅有本質的真實性，新聞信息就可能成為同質化的無差別的事物，因此，還必須要有存在質的差別的新聞屬性，這就是新鮮性。提到新鮮性，一般認為指的是時間上的時效性或及時性，以及內容上的新異性和差異性，實際上，這僅僅是新鮮性的外部特征和表象，還不是新鮮性所蘊含的質的內在差別。正如新聞的真實性所隱含的本質真實一樣，新聞的新鮮性也具有本質真實。有些表面上看上去具有新鮮性的新聞信息，其實卻是同質信息帶來的，就質的規定性而言，都屬于同一個質。新聞的新鮮性從根本上要求的是不同的質，因而這種新聞信息就不具備本質的新鮮性。另一方面，新鮮性的本質真實性，也不是機械的、僵化的，而是能動的、有機的、自在自為的。

3.公開性

最終，以本質真實性和新鮮性表現出來的有機新聞信息，還需要公開性保障新聞信息是“去遮蔽”的、公開向大眾傳播的。“去遮蔽”的過程，就是客觀事物由自在狀態向自我意識轉化的過程。一般而言，無論是何種形式和內容的新聞信息，只要在大眾媒介傳播，就體現了新聞信息的公開性。在此，我們暫不涉及新聞報道不全面、不細致甚至漏報、錯報、瞞報等情況，因為這些現象容易識別和辨認。實際上，透過這一系列表面現象，新聞信息的公開性，還有更深層面的含義，這就是本質公開，而且是本真的、原發的、本源的公開。只有達到本質公開，才能實現真正的“去遮蔽”。

總之，新聞信息的真實性、新鮮性和公開性三者自身及相互之間，存在著有機的本質連接，這種有機的本質連接，是建立在客觀存在基礎上的人類認識活動，是有生命力的，是新聞信息系統得以建構的基石。

二、新聞信息的理性控制是新聞信息系統運行的保障

新聞真實性、新鮮性、公開性的有機本質，為新聞信息系統的合理運行奠定堅實的基礎。

1.新聞信息的議程把握

“議程建構是一種集合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媒介、政府和公眾相互影響，決定什么是重要事件。”⑨議程設置的作用，不僅體現在議題層次上，而且也體現在議題屬性上。“新聞不僅告訴我們該想些什么，而且告訴我們該怎樣想。”⑩傳受雙方都已不滿足于外在的新聞信息，而是借這些精心設計、重點設置、重復設置、強化設置的新聞信息作為載體，表達或獲知所需的價值觀念或行為方式等。新聞信息系統的本質有機統一，為這些觀念和意識的表達，提供了活的靈魂，并呈現出新聞信息系統運行的模態，同時也為議程設置的良性運行提供了保障。議程設置的良性運行，在具體實施和操作層面，需要大眾媒介與主體受眾之間培育出良好的互動關系。大眾媒介的議程設置，會充分考慮到主體受眾的內在外在需求，但絕不是機械的、被動的、僵化的滿足和契合，而是站在引領者的高度，通過新聞信息的不斷重復、延伸和拓展，以及聲音、文字、標題、圖像和互動交流的強化等方式，將媒介的觀念和效果預期滲透進去，形成阻擋、分散、分解、消融社會分化的“緩沖體”。受眾經過選擇性注意、選擇性理解、選擇性記憶等選擇性行為的過程，最終將“他在”形態的外在之物，轉化為自在自為的、滲透著自我感情和觀念的“我的”信息。在這一過程中，無論是信息源本身的流變，還是流經過程中個體和群體的篩選和關注，都呈現出能動的、有機的運行模態。

2. 新聞信息的界限把握

“界限狀況是指人在生理上、心理上、倫理上所碰到的極限。”新聞宣傳和報道的界限狀況，指的是對某一新聞事件或現象的宣傳和報道，在時空量化程度及受眾心理預期限度上達到臨界的狀態。作為大眾媒介，不是提供的信息量越多越好，更不是簡單地進行大量信息素材的堆砌，而是根據新聞價值的內在規定和受眾的主流需求，選取、整合信息資源。要想達到最佳的傳播效果，就需要掌握適時、適當、適度原則，并盡量通過掌握的大量信息資源，篩選出能夠突出體現該事物本質有機特征的元素，從根本上保障新聞信息的界限。

3.新聞信息的情緒把握

新聞信息的傳播和收受是通過人的意識起作用的，無論是新聞信息的發布者還是接受者，其感性意識層面或多或少總會有情緒因素，影響和干擾著新聞信息傳播的全過程。應該著重把控的是大眾媒介，“由媒體提供的與負面情緒形態的輿論趨同的信息，則大大擴展了個人的感受維度，等于以幾何級數疊加著公眾的生活壓力，刺激著更強烈的情緒再生。”面對負面情緒，媒介應該冷靜和理智，努力把握事情的本質緣由，還原或揭開遮蔽在現象中的種種疑團或假象，大力頌揚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念為基調的正面情緒，形成良性的、有機的、理性的引導和互動。這一情緒把控的過程，也充分體現了新聞信息傳播過程中的本質有機特征，從而使整體新聞信息系統得以健康運行。

注 釋

①王海明《新倫理學》，商務印書館，2001年版，第29頁。

②楊保軍《新聞理論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23頁。

③陳力丹《輿論學》，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5年版，第189、105頁。

④⑧陳作平《新聞理論新思路》，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05、108頁。

⑤鄭保衛《當代新聞理論》，新華出版社，2003年版，第271頁。

⑥康德 鄧曉芒譯《純粹理性批判》，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95～96頁。

⑦黑格爾《小邏輯》，商務印書館，1980年版，第190頁。

⑨⑩Werner J.Severin/James W.Tankard，Jr.著，郭鎮之主譯 《傳播理論》，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200、209頁。

傅佩榮 《自我的意義》，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43頁。

（作者單位：濟南廣播電視臺）

（本文編輯：莫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