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恰恰是這位老板的厲害之處,這位老板幾乎每隔3~4年就“干掉”一批副總、經理。30歲出頭就提拔,40歲不到,稍有點保守就“干掉”,所以這家企業一直屹立不倒。
當然,這也很殘酷。
與朋友聊天,他講了在部隊時的一個故事。
對越自衛反擊戰時,部隊發下一批新槍,新槍的性能當然好得多。但是,很多老兵已經習慣用老槍,拒絕用新槍,倒是那些新兵一開始就用新槍,如魚得水。
新槍比老槍先進得多,為什么不用新槍呢?為什么接受新槍的是新兵而不是老兵呢?
由此想到,人力資源問題、管理問題,更多的是心理問題而不是技術問題,并且不是個體心理問題而是群體心理問題。
一天上午見了一個股份公司董事長,他也遇到這個新槍與老槍的問題。我一直是這個公司的董事,去年董事會改選時,我堅決要求辭掉董事。董事長挽留時,我提了兩個條件:一是內部董事不能超過2人(董事共7人),二是非股東董事要超過一半。
為什么要提這兩個條件呢?
因為公司業績已經多年沒有突破,主要是營銷模式老化。公司曾經是靠營銷模式創新成長起來的,但隨著營銷模式的老化,業績長期徘徊不前,已經從行業龍頭變得逐步不受人關注。我曾經試圖讓公司改變營銷模式,試驗效果很好。但是,無論多么有效,最后都被群體的力量拉回原點。
董事會成員十多年未變,總經理班子成員長期未變,業務隊伍骨干長期未變——這些曾經的變革力量,已經成為變革的障礙。
老人用新槍,經常用結果證明新槍有問題,而且不是一個人這么做,是一群人在這么做。
新槍與老槍不是關鍵,誰愿意用新槍才是關鍵。
公司最重要的問題,是由董事會決定的。一個由內部人控制的董事會,通常是維持現有的企業格局,而不是改變格局。先從董事會的結構改變做起,再改變總經理班子的結構,最后改變員工結構。這是我提出改變董事會結構的思路。
好在董事長比較開明,接受了我的思路。董事會結構改變后,今年(2012年)就引進了幾位高層管理人員。為了保護這些新引進的高層管理人員,實行特區政策,新人與老人不交叉,避免老人的干擾。
不久后,董事長告訴我兩個消息:一是新模式有效,業績增長很快;二是高層反彈很大,主要是老人,不是看成績而是挑毛病。我對董事長的建議是:繼續引進高層管理人員,繼續支持新政。
大凡有點歷史的企業,如果業績徘徊,都會面臨上述問題。新槍很好,但是老人不用。
與這位董事長還談到過另一家行業巨頭的老板,營業額幾百億。老板已經70多歲了,副總們才30多歲,反差巨大。
董事長覺得這位老板很可憐。我告訴董事長,這恰恰是這位老板的厲害之處,這位老板幾乎每隔3~4年就“干掉”一批副總、經理。30歲出頭就提拔,40歲不到,稍有點保守就“干掉”,所以這家企業一直屹立不倒。
當然,這也很殘酷。
在10年前,我就提出一個營銷老總的職業生命周期——4年是一個生命周期。營銷老總上任的第一年,革別人的命;第二年鞏固“革命”成果;第三年達到“革命”事業的高峰;第四年,要么革自己的命,要么被人“革命”。
一個營銷副總上任第三年找我,還沒等他問我問題,我就告訴他:“經過兩年的高速增長,第三年缺乏增長空間。如果沒有增長,老板就要換人。等到增長乏力時再想辦法,已經晚了。”營銷副總聽后說“神了”。我告訴他,如果早半年以上找我,我能夠找到辦法,現在時間已經不夠了。果然,一年后,營銷副總被換掉,別人革了他的命。
多數人可以革別人的命,但很難革自己的命。所以,在革命和創新方面,相當多的革命者最后會成為革命的對象。
最近,我一直有一個感慨:隨著年齡的增大,自己變得越來越保守了,越來越出現經濟學家所講的“路徑依賴”。如果只是作為所謂的專家,可能影響不大;如果做一名管理者,問題很大。
【抽文,放在第二頁】
多數人可以革別人的命,但很難革自己的命。所以,在革命和創新方面,相當多的革命者最后會成為革命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