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在中國文化中的分量和重要性是無須多言的。古代文人因愛竹而種竹、賞竹、詠竹、畫竹,以致至“身與竹化”。竹子與中國文人的心路歷程密切相關(guān),與中國文化的發(fā)展不可分割。
中國文化古代文人精神生活古代文人緣何鐘情于墨竹?竹為吉祥之物。把竹子作為繪畫的題材,古已有之,但在藝術(shù)家心里,畫竹不是為了單純的悅目欣賞了,更不是為了單純的模仿,而是要表達一定的寓意。竹為常綠多年生植物,逢春即發(fā),四季常青;其姿態(tài)八面玲瓏,亭亭玉立。
竹子在中國文化中的份量和重要性是無須多言的。且不說古代文人因愛竹而種竹、賞竹、詠竹、畫竹、以至“身與竹化”。竹子與中國文人的心路歷程密切相關(guān),與中國文化的發(fā)展不可分割。竹子在“四君子”(梅蘭竹菊)中與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與精神生活最為密切。從形而下說,它在人們的衣食住行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從形而上說,因其堅而有節(jié),形象瀟灑文逸,故很早被文人用以寓意人的品格。
“四君子”中竹子為繪畫題材較早,早在唐代,唐明皇、王維、吳道子就開始畫竹。白居易曾作《畫竹歌》,對協(xié)律郎蕭悅筆下的竹子倍加贊賞。稱贊蕭悅的墨竹“莖節(jié)有度”“枝活葉葉動”。蕭悅的墨竹現(xiàn)已不存,從白居易的描述中,可知蕭悅畫竹屬于寫實一路,強調(diào)真實生動。此后,五代南唐李煜、李頗、徐熙、西蜀黃筌父子,北宋的崔白、趙昌、吳元瑜等都善于畫竹,從現(xiàn)存作品來看,唐代至北宋中期畫家畫竹,無論著色與否,用的都是雙鉤法,求形象的肖似是其重要的特點。
當(dāng)然,人生是五彩繽紛的,人的情感是多種多樣的,因而人們寫竹抒懷的主旨雖相同,但所抒之情是不同的。修養(yǎng)甚高,與丈夫情投意合的管夫人,當(dāng)與趙孟頫共同弄墨舞筆畫竹時,自然會借墨竹抒發(fā)大家閨秀之情的:“晨開妝鏡有青鸞,寫得當(dāng)年舞影看。零落彩云何處夢,鷗波亭上正春寒”。鄭板橋畫竹,雖曰“胸?zé)o成竹”,卻胸有此情,他總是把各種情感揮灑在墨竹上,“疏疏密密復(fù)亭亭,小院幽篁一片清。最是晚風(fēng)藤榻上,滿身涼露一天星”。篁竹青青,晚風(fēng)陣陣,閑適自如,恬靜宜人。“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這是典型文人以竹言志的心路歷程的闡釋,在其另一詩句“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意關(guān)情”。表達了清官鄭板橋關(guān)心民間疾苦的德行。
“人道竹似賢,我道賢似竹;竹非賢不清,賢非竹亦俗。唯有兩相值,然后清滿足”。古代畫家已將人、竹、清、賢融為一體,尋找到了極為恰當(dāng)寄志抒情方式,創(chuàng)造出了人文意味極為濃厚的墨竹世界。
竹子折射出中國文人心路歷程的反映。竹在“四君子”中與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密切關(guān)聯(lián),從形而下論,在人們衣食住行方面的作用;從形而下論,形象瀟灑文逸,故很早就被文人用以寓文人的品格。四君子中竹子成為繪畫的題材較早,早在唐代王維、吳道子就開始畫竹。竹之聲韻之形色古人甚喜,泛有詩句云“瞻彼淇澳、綠竹漪漪”“竹竿何溺溺”“無竹令人俗”等。宋人東坡先生云:“食者竹筍,庇用竹瓦,炊者竹薪,衣者竹皮,書者竹紙,履者竹鞋,真可謂不可一日無此君”——由于愛竹而畫竹,歷來畫竹名家代不乏人。傳說早在三國時關(guān)羽始畫竹,又說晉王右軍曾畫竹,可惜都沒有真跡留下。
唐王維善畫竹,據(jù)李衍《畫竹法》記載,開元間有刻石。蕭協(xié)律善畫竹,白居易《畫竹歌》云:“蕭郎筆下獨逼真,丹青以來唯一人,娟娟不失筠粉態(tài),肅颯盡得風(fēng)煙情,舉頭忽看不似畫,低耳靜聽疑有聲?!睆拇嗽娖纷x出竹子的聲色。元代張退公《墨竹記》中有:“夫墨竹者肇自明皇(李隆基),后傳蕭悅(協(xié)律)”。黃山谷(庭堅)有云:“吳道子畫竹,不加丹青已極形似”。
五代西蜀李夫人(郭崇韜)臨窗賞月,見竹影娑娑映入窗帷,描窗上月影,覺得生意俱足,創(chuàng)寫墨竹。李宗諤《黃荃墨竹贊》說黃荃常以墨染竹,表現(xiàn)了“清姿瘦節(jié),秋色佳興”。
南唐徐熙《鶴竹圖》畫一叢竹,下有兩雉,說明這時畫墨竹已配有禽鳥動物了。李頗畫竹不在小處求巧,而落筆有生氣,作雪竹風(fēng)竹等能表現(xiàn)竹的生態(tài)美。南唐李煜以書法掣筆勢畫竹,表現(xiàn)節(jié)奏律動感稱為“鐵鉤鎖”。
五代時畫竹已單為一科,畫竹已有很大的發(fā)展,這時已不只是畫竹的生機和寄興,而逐漸體現(xiàn)出對竹的清姿瘦節(jié),勁節(jié)高風(fēng),情景結(jié)合的新階段。
嚴格意義上說,真正寫意墨竹出現(xiàn)于北宋后期,文同、蘇軾等變原來的畫竹法。宋代有更多的畫竹名家,閨士安畫墨竹,表現(xiàn)風(fēng)、煙、雨、雪竹的各種不同姿態(tài),形態(tài)變化多樣,筆勢老勁,常作大卷,喜作不盡之景。劉夢松亦善墨竹,畫《紆竹圖》。
文同與蘇軾是宋代杰出的畫竹名家。文同曾筑《披云亭》于員當(dāng)谷中,從亭里觀賞員當(dāng),善畫竹林,也善畫折枝竹。米芾曾說畫竹葉“以墨深為面,淡為背,自與可始?!碧K軾在畫竹的藝術(shù)和理論上加以充實和發(fā)展,對文同提出的“畫竹先得成竹于胸中”的畫竹基本理論,加以中述。在畫竹的題材上也更加廣泛。
元代吳鎮(zhèn)是一位畫竹有成就,理論上有建樹的名家,有“我亦有亭深竹里,也思歸去聽秋聲”,是愛竹的名句。主張畫竹要達到融化同造物的境界。趙孟頫夫人管道升也會畫竹,趙認為作畫貴有古意,若無古意雖工無益。而倪贊林卻主張寫胸中逸氣??戮潘籍嬛熘褫^有觸景名氣,他畫竹竿用篆法,寫枝用草法,寫葉用八分法或魯公撇法入畫。節(jié)息齋有《畫竹法》傳世,分為寫竹法、畫竹譜、竹態(tài)譜、墨竹賦、墨竹譜等,對竹的形態(tài)和畫竹和方法,有較系統(tǒng)的論述。
明代的宋克多畫細竹,布置稠密。帶雨含煙,具有深遠朦朧之態(tài)。王紱畫竹多配以山水石的特點,認為前人所說不求形似者,不似之似也。夏昶畫墨竹偃仰、挺立、濃淡、煙姿、雨色都能表達盡致。當(dāng)時有“夏昶一個竹,西涼十淀金”的美譽。
石濤是一個以造化為師,不受前人成法束縛,提出我?guī)熚曳?,對后代很有影響的名家。鄭板橋說:“石濤畫竹好野戰(zhàn),略無紀律自在其中”。楊州八怪許多人都是畫竹名手,鄭板橋是專門畫竹名家,有鮮明的個人風(fēng)格,他說“意見筆先定則也,趣在法外化機也”。對畫竹的理論也有不少精辟的建樹。晚清的薄華自號“種竹道人”,曾云:“既要意在筆先,還得意到筆隨,容不得半點牽強”。吳昌碩作畫往往直筆直竿,重氣韻神情,不拘曲折橫斜。民國初年的《三希堂畫室》,也有畫竹的專章。略能見到歷代畫竹名家的梗概。當(dāng)代畫竹名家不少,對竹的表現(xiàn)形式,作各種各樣的探討。
在墨竹畫尚未興起的元朝,文人對竹子就情有獨鐘。讀《世說新語》王子猷稱竹為“君”,可知文人愛竹之深。文人為什么這樣喜愛竹子,一畫再畫,使其成為恒定的題材。概而言之,墨竹最易寄其志,抒其情,故歷代文人均托竹寓性。文同是這樣論述竹的品質(zhì)的:“帷幔翠錦,戈矛蒼玉,虛心異眾草,勁節(jié)逾凡木,化龍仗八仙陂,呼鳳律鳴神谷……”這里的所謂“虛心”“勁節(jié)”是用一種自然的物象來類比儒家所倡導(dǎo)的德性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