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波
(綿陽師范學院 歷史與旅游管理學院,四川 綿陽 621000)
郭沫若先生是我國著名的古文字學家,在甲骨文、青銅器研究領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我們在認識和研究郭沫若甲骨文、金文考釋和商周史研究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同時,對他自覺運用考古學方法在甲骨文自身規律的發現和研究方面、青銅器斷代研究方面所作的大量工作和取得的一系列突破性成就,卻很少有人述及或不甚了了,這無疑對全面認識郭沫若先生的學術成就是不全面的。
19世紀末以來西學東漸,在西方各種觀念進入中國以后,中國傳統的金石學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近代科學的考古學在中國建立起來。1928年,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首次派董作賓先生前往安陽,開始對殷墟發掘。殷墟的發掘是中國考古學建立的標志。而此時的郭沫若先生在日本也開始了甲骨文、青銅器的研究。在研讀甲骨文、金文的同時,郭沫若先生翻譯了德國學者米海里司(A.Michaelis)的《美術考古一世紀》。在1946年12月16日所寫的“譯者前言”中郭沫若談到,該書“最要緊的是它對于歷史研究的方法,真是勤勤懇懇地說得非常動人。作者不惜辭句地教人要注重歷史的發展,要實事求是地作科學的觀察,要精細地分析考證而且留心著全體?!沂芰撕艽蟮慕桃娴模饕驮谶@兒。我自己要坦白承認:假如我沒有譯讀過這本書,我一定沒有本領把殷墟卜辭和殷周銅器整理得出一個頭緒來,因而我的古代社會研究也就會成為砂上樓臺的”。從這“譯者前言”來看,應該說西方近代考古學方法對郭沫若先生是產生了深刻影響的,對其從事甲骨文、青銅器研究是有啟發意義的。
本文擬就郭沫若甲骨文、青銅器研究中考古學方法的應用及其作用作一探討。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28年在殷墟開始進行發掘時,郭沫若正避難于日本。當從容庚先生的來信中得到董作賓《新獲卜辭寫本》時,郭沫若說:“辭雖無甚精萃,然物由發掘而得,足為中國考古學上之一新紀元?!睆娏业目脊艑W意識,使郭沫若先生意識到殷墟發掘的重要性;其對殷墟考古在中國考古學史上地位的看法可說是很有見地的。同時也說明郭沫若先生更重視科學的考古發掘所得的甲骨,此點已不同于羅振玉、王國維,羅、王基本上是從撿拾或商販處購的甲骨以做研究。1929年11月16日,在給容庚先生的信中,郭沫若寫道:“然仆意小屯實一無上之寶藏,其地底所淹沒者當不僅限于卜辭,其他古器物必當有所得,即古代建筑之遺址,亦必有可尋求。應集合多方面之學者,多數之資金,作大規模的科學的發掘,方有良效。不然,恐反有所得不及所失之虞也?!睆倪@段話來看,郭沫若先生認為對殷墟的發掘要認真進行,不可草率從事。發掘時不僅要關注甲骨卜辭,還要注意同出器物及殷墟建筑基址。甲骨如果不配合地下知識,則其價值頓減,而這是前代人所沒有或很不自覺的觀念。
我們說實物常常勝過書本,而有記錄的實物又常常勝過沒有記錄的實物,在實物中,也不因其器物之精美與否而影響其史料價值的高低。一件制作精美的器物,如果沒有出土記錄,不明它的出土背景,它的史料價值還不如那些殘破的石器、陶片。以甲骨來說,文字固然重要,如果有發掘時出土地層的記錄及同出器物的話,其價值就更大。后來甲骨文研究中的“文武丁卜辭之謎”、“歷組卜辭的時代”等難題的解決都要依賴地層和同出器物的研究。
殷墟發掘剛開始,郭沫若先生就主張不僅要關注甲骨卜辭的出土更要重視地層、與甲骨伴出器物等的研究。以我們今天的“后見之明”來看,郭沫若對甲骨學研究中考古學地層學的重要性的認識無疑是很有先見之明的。殷墟甲骨文發現后最初的二三十年中,研究者們的主要目標是考釋文字。隨后,為了深入研究商史,了解商代社會發展變化之真情,學者們不得不先做甲骨文的斷代工作,使甲骨文真正成為科學的史料??脊挪牧蠒r代早晚的判定與其出土的地層及伴出器物密切相關。甲骨文的分期斷代就與殷墟考古密切相連。殷墟考古工作中大量重要資料的不斷出土,給充分運用考古材料來進行甲骨分期研究提供了深厚的基礎。如,李學勤、彭裕商《殷墟甲骨分期研究》中第三章就對殷墟考古材料(陶器、銅器)作了討論和介紹,以此作為分析各類甲骨年代的基礎。
同時關注甲骨卜辭出土地點的性質,也會使甲骨文研究有重要收獲。如殷墟建筑遺址與甲骨出土地的聯系可揭示甲骨刻辭的性質。1956年陳夢家先生在《殷墟卜辭綜述》中將甲骨文出土地與殷墟遺址布局聯系起來,對甲骨出土地點分布的背景做推測,指出卜骨出土地主要是宮室、宗廟所在地。由上述研究可見,郭沫若先生在甲骨文研究中重視考古學地層、伴出器物的研究是有前瞻性的。
以上可以說是郭沫若先生對考古學地層學的認識。下面我們就郭沫若甲骨文研究中考古學類型學的運用再做一探討。郭沫若先生曾說:“卜辭本身的研究已達到能夠斷代的地步。”在郭沫若先生編纂的《卜辭通纂》一書中,所收甲骨多為一、二、五期之物。早在1932年開始編纂時,郭沫若先生已根據“書體”特征基本將這批卜辭分在不同的王世。如《卜辭通纂》第35片,郭沫若先生說:“此與上兩片(《卜辭通纂》37、38)字跡同出于一人,且均有文丁,乃帝乙遷沫前所卜。此可為辨別時代之標準,凡同此手筆者,均帝乙時物也?!庇纱丝梢娝f的“卜辭本身的研究”,已不僅限于卜辭記載的事件、人物、國族等,而是涉及到卜辭字體特征及書體風格的演變了。這已完全不同于羅、王的觀念,而與近代考古學的發展相適應了。近代考古學類型學是將遺物或遺跡按型式排比,把用途、形制等相同的遺物(或遺跡)歸成一類,并確定它們的標準型式,然后按照型式的差異程度的遞增或遞減,排出一個“系列”,這個“系列”便代表該類遺物(或遺跡)在時間上的演變過程,從而體現它們之間的相對年代。正如考古學家俞偉超先生所說近代考古學類型學的方法之所以是科學的,自然必須有這樣的前提條件,即“人類制造各種物品,其形態是沿著一定的軌道演化,而不是變幻不定、不可捉摸的?!奔坠遣忿o也是人類制造的特殊“物品”,其字體結構和書體風格因時代的發展也存在著一個漸次而變的順序。正因為郭沫若先生具有考古學知識的背景,對考古學類型學的了解,他才能眼光銳利地注意到甲骨卜辭書體的不同風格,并結合卜辭稱謂將它們分屬到不同的王世。
另外,郭沫若先生的“卜辭本身的研究”還包括甲骨文本身的規律,如辭例、綴合、殘辭互足、語法、記刻占卜等,這些是甲骨文研究中比較薄弱的環節。殷墟出土甲骨中斷片殘辭占總數的大半,如何整理以便更有效地利用這些殘斷的珍貴史料也是重要的工作。郭沫若先生根據卜辭字體特點、文例將殘損的甲骨進行了綴合。如《卜辭通纂》中的第 375 片,該片由有“其‘自東’、‘自西’、‘自南’、‘自北’來雨”等幾片綴合而成。成功的綴合使該片卜辭成為了解殷人四方觀念的重要卜辭。甲骨的綴合同陶片的拼兌一樣遵循的都是類型學原理。郭沫若先生的文章《斷片綴合八例》對后來的甲骨文整理有著重要的啟發意義,在甲骨學研究中有著很大的影響。
我國傳統金石學家對青銅器的研究主要是在銘文的考釋方面,對年代的研究則少有涉及。即使偶爾論及,也是泛泛而談,方法不夠慎密,所定年代多空疏不足為據。正如郭沫若所說“夫彝銘之可貴在足以征史,茍時代不明,國別不明,雖有亦無可征”。然而“彝器出土之地既多不明,而有周一代載祀八百,其綿延幾與宋元明清四代相埓,統稱曰周,實至含混。”正是對傳統金石學家研究青銅器年代含混模糊狀況的不滿,使郭沫若先生“深感周代彝銘在能作為史料之前,其本身之歷史尚待有一番精密之整理也”。郭沫若先生對青銅器所作的“精密之整理”即其“開創性地創立了標準器斷代法,并按時代和國別分類,將‘一團混沌’的傳世青銅器,第一次變成完整的體系。使著錄的青銅器銘文,既成為系統的編年史料,又成為有系統的國別史料”。
后來在1944年的《青銅器時代》一文中郭沫若又就“標準器斷代法”作說明:
我是先選定了彝銘中已經自行把年代表明了的作為標準器或聯絡站,其次就這些彝銘里面的人名事跡以為線索,再參證以文辭的體裁,文字的風格,和器物本身的花紋形制,由已知年的標準器便把許多未知年的貫串了起來;其有年月日規定的,就限定范圍內的歷朔考究其合與不合,把這作為副次的消極條件。我用這個方法編出了我的《兩周金文辭大系》一書,……即使沒有選入《大系》中的器皿,我們可以按照它的花紋形制乃至有銘時的文體字體,和我們所已經知道的標準器相比較,凡是相近似的年代便相差不遠。
這一方法可概括為1.先選定年代明確的標準器;2.再以標準器去聯系其他器,可聯系的有人名事跡、文辭體裁、文字風格、花紋形制4個方面。
“標準器斷代法”中“器物本身的花紋形制”的研究就是運用的考古學類型學的方法。由宋到清,青銅器研究中銘文的考釋一直很發達,而形制、花紋等都較少涉及。青銅器銘文的研究固然重要,但銘文古奧難讀,學者對其內容的理解和釋讀往往見仁見智,多有分歧。且大量的青銅器是沒有文字的,對青銅器的研究僅限于銘文是遠遠不夠的。早在1930年郭沫若先生就寫成了《毛公鼎之年代》一文。毛公鼎是一件著名的青銅器,以前的學者認為銘文中的毛公即周初的毛公,將該器定為周初遺物。郭沫若先生則運用考古學方法就圓鼎之形式、花紋演變的時代特征及其相近的銅器年代比較斷定其為宣王時器。今其說已成定論。
對一件青銅器來說,形制和花紋都是具備的(素面也是一種花紋形式),研究青銅器的形制和花紋更具有普遍性。青銅器同甲骨一樣也出土于地下,是考古材料的一種,因此其形制和紋飾同樣適合用考古學類型學的方法來進行整理和研究。郭沫若先生就曾說:
大凡一時代之器必有一時代之花紋與形式,今時如是,古亦如是。故花紋形式在決定器物之時代上占有極重要之位置,其可依據,有時過于銘文,在無銘文之器則直當以二者為考訂時代之唯一線索。如有史以前尚無文字之石器時代,其石器陶器等,學者即專據其形式若花紋以判別其先后。其法已成專學,近世考古學大部分即屬于先史時代者也。
“據形式若花紋以判別其先后”就是將青銅器各種形制、紋飾進行類型學的排隊整理,然后討論各形制和紋飾的流行年代以此推斷青銅器的年代。郭沫若先生說:“余謂凡今后研究殷周彝器者,當以求出花紋形式之歷史系統為其最主要之事業。”近幾年著名古文字學家、考古學家李學勤先生多次強調要重視形制、紋飾的研究,在研究青銅器的形制和紋飾方面要繼續強調考古學的類型學方法。有的研究者在青銅器斷代研究著作中專辟紋飾的研究,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績。這些都說明郭沫若先生開創的用考古學方法來研究青銅器是有遠見卓識的。
郭沫若先生不僅在自己的青銅器研究中重視考古類型學方法,同時他還極力倡導這一方法。早在1930年4月6日致容庚信中,郭沫若說:

容庚先生1929年出版的《寶蘊樓彝器圖錄》沒有著錄花紋,1934年出版的《武英殿彝器圖錄》則著錄了花紋。容先生的學生曾憲通說:“容庚先生從此后作《武英殿彝器圖錄》開著錄花紋之先河,讀此信似郭老之建議于此書之創例有所促成。”
另外郭沫若還重視從器物功用、考古發掘情況的視角考證青銅器,如《新鄭古器之一二考核》。其研究方法仍值得今天青銅器研究者的重視。
郭沫若先生的甲骨文、青銅器研究是在羅振玉、王國維先生的研究基礎上進行的,但其取得的成績又超過了前輩學者。這些研究成果的取得不僅在于其有唯物史觀的指導,還在于其能正確運用科學的研究方法即考古學的方法。郭沫若先生在日本東洋文庫除了讀甲骨文、金文書籍之外,還“讀過安德生的在甘肅、河南等地的彩陶遺跡的報告,也讀到北平地質研究所的關于北京人的報告。凡是關于中國境內的考古學上的發現記載,我差不多都讀了。因此關于考古學這一門學問,我也廣泛地涉獵了”??梢哉f郭沫若先生對近代考古學的基本內容及當時中國境內考古發掘情況是有比較深入的了解的。
對傳統金石學與近代考古學之間的不同,郭沫若先生也有清楚的認識。這可以從他對羅振玉的評價中反映出來。他認為羅振玉“在中國要算是近世考古學的一位先驅者,他的搜藏與從來古董家的習尚稍有區別,他不僅搜集有文字的骨片,并還注意到去搜集與骨片同時出土的各種器物;在一九一六年他還親自到安陽小屯去探訪過一次。這種熱心,這種識見,可以說是從來的考古家所未有”,同時指出“羅氏所記者不過是粗枝大葉的觀察,將來如有學術團體能于小屯舉行科學的大規模的發掘,則古器物之出土必且更豐富而更可信賴;而地層之研究,人體之研究,如有宮址或墓址存在時則古代建筑之研究,與營葬習慣之研究等等,必更能有益于學術的記述”。郭沫若不僅看到“古董家的習尚”與近代考古學之間的差別,而且還提到在科學的發掘中地層、人體、古代建筑等的研究將更為重要。在中國考古學初步形成階段,郭沫若先生能有這一看法可說是相當有遠見的。
當董作賓先生發掘殷墟時,其工作重心在尋找有字甲骨因而忽略了地層關系和伴出器物。對董作賓先生的發掘,郭沫若先生頗為遺憾地指出:“惟惜董君于近代考古學上之知識,無充分之準備:發掘上所最關緊要的地層之研究絲毫未曾涉及,因而他所獲得的比數百片零碎的卜辭還要重要的古物,卻被他視為“副產物”而忽略了?!辈Χ髻e《新獲卜辭寫本》中提及的同出之副產物“其時代及與甲骨之關系,皆待考訂”,大感驚異,認為“然此等古物一離地層‘其時代及與甲骨之關系’既無以‘考訂’”。由此可見郭沫若先生認為殷墟發掘中甲骨文的發現固然重要,而地層及其各層出土器物的記錄、以及甲骨同地層、伴出器物的關系也是很重要的。20世紀90年代甲骨斷代研究的發展也驗證了郭沫若先生的觀點。
在新史學派學者中,王國維已經是非常新穎、非常深刻的現代學者了,其提出的“二重證據法”影響深遠。然而以古器物的分類為例,其觀念仍嫌保守。李濟先生在清華國學院研究時期,曾將西陰村史前遺存送回清華大學展示,他與王國維有一個短暫的討論。王國維先生對這些古器物深感興趣,但對如何處理,“他以為這一類的著錄仍應該奉《博古圖》及《考古圖》準則”,這使李濟“深深地感覺到,一個在純中國傳統中,產生出來的頭等學人,與近代科學研究的思想并沒有精神上的隔離。不過觀堂先生的內心里,似乎總感覺得碰到了一個不解的結;他雖然了解近代科學的意思,但似乎仍認為有一點不可越的距離”。
傳統金石學家的銅器著錄書,不是據器形分類排比,就是在同一類器銘中以字數多少為序,初看起來,似乎井井有條,但時常是年代國別前后淆亂,“六國之文竄列商周,一人之器分載數卷”,很難作為年代可靠的史料來運用。郭沫若先生以“標準器斷代法”編著的《兩周金文辭大系》,因其應用了考古學的方法,兼顧了銅器銘文和器形紋飾等各方面因素,按時代先后排列,使研究者一目了然,易于使用?!秲芍芙鹞霓o大系》開創了銅器著錄的先進體例,為其后的同類著作所沿襲。
郭沫若先生在甲骨文研究中重視考古發掘中的地層關系,重視與甲骨文同出的器物與遺跡,這對甲骨文的斷代有著重要啟發作用。郭沫若先生還從考古類型學的角度對甲骨文自身規律進行研究,深化、擴展了甲骨文研究。在青銅器研究方面,郭沫若先生用考古類型學的方法對青銅器進行系統的整理,從青銅器的形制、紋飾等方面出發作了開創性的研究。其代表作《兩周金文辭大系》是青銅器研究的新面貌和改變的標志。“不止是在中國,而且是在整個國際上,對于中國青銅器研究起了一個劃時期的作用”。郭沫若先生用考古學方法對甲骨文與青銅器進行研究,這與傳統金石學家已有了很大的不同,是傳統金石學走向科學的考古學的一個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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