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臺山里的『土專家』

□周岐學 宋 娜

“小高，又上山轉呀？”

“小高”不姓“高”，他的全名叫“林小高”。別看大家“小高、小高”地叫，實際上他今年已經63歲了，叫“小高”大家感覺親切。

林小高是修武縣岸上鄉東倉村人，他有個愛好，非常喜歡研究地質災害防治方面的知識，如今已經是云臺山地質公園里大家公認的“土專家”。聽他給你聊聊有關地災防治的話題，等于上了一堂科普課。

“冬天積雪，春天消雪，是最容易出現塌方的。”林小高說。每年開春，小高就成了山里的常客，總要到地災隱患點去轉轉看看。2012年的一天，小高像往常一樣“巡山”，發現西倉村對面的“母豬溝”有塌方的危險，雖然對村民沒有什么危害，但他還是及時向村干部匯報了自己的預測和看法。村干部看著晴朗的天氣還有些遲疑，結果第二天就出現了有一間屋那么大的塌方。事后，村干部和群眾到現場看到這些石頭是直上直下的斷裂，才知道小高說的應驗了，都佩服得不得了。從那以后，小高“土專家”的名號就叫開了。

問起塌方的原因時，小高肯定地說：“太陽是造成塌方的罪魁禍首呀！”人們有些納悶兒：太陽和塌方有何關聯？小高說：“夏天，石頭被火紅的太陽曬得滾燙滾燙的，山里的天氣變化快，突然下一場大雨，石頭在冷熱交替中就會炸開，形成裂縫，雨水就順著裂縫往下滲水，天長日久，山體根部這些石頭就會風化，按照咱們這里的石層情況，雨季遇到大的潮氣山體就會直上直下地斷裂，形成塌方，這一間屋大小的塌方就是很好的說明。”

在山區防治地質災害，小高還有一個非常管用的經驗：用好耳朵。小高說：“由于山高，遠處和高處看不到，但山里發音有回聲，聽聲音也是一個好的辦法。”一天，在家無事的小高隱約聽見離家百米的大山上有聲響。他出去一看，只見遠處的高山上冒出了滾滾的灰煙，一般的人見了可能會認為是山上著火了。但是他第一反應是覺得這聲音有點怪，像是帶有震動和破碎的聲音，而且聲音較近。在山上居住了多年的他，早就看到自己村所居的地理位置會遭到滑坡和落石的襲擊。他很快意識到有災情，就趕緊挨家挨戶地敲門告訴大家：“山上有塌方、落石危險，趕快撤離。”鄉親們在他的指導下躲在了安全地帶。當眼睜睜地看著巨大的落石伴著轟轟的聲響和滾滾的灰煙滑落下來時，鄉親們都感到后怕。因為落下來的石頭離自家的房屋只有十米遠。小高給我們講：“山體在崩開的一瞬間像爆破一樣，就會冒出灰煙來，但由于塌方的石塊較大，當時它不可能一下子倒下，過不了多久就會塌下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的農民在閑暇時都上山挖藥材，做些小買賣。一次，小高和村里的郭小二和郭小三兄弟倆結伴進山挖藥材，有著地災經驗的小高看見山坡上有新的小碎石，他撿起一塊判定這小石頭是剛剛滾落下來的，最多半個小時內這里肯定會有更大的落石。還沒等他們往下想，小高聽到離他們挖藥材不遠的山上有石頭滾下來的聲音，他判定這石頭來頭不小，就立刻對郭家兄弟說：“這里有落石，趕快跑。”郭家兄弟都往離山最遠的地方跑，這時小高顧不得解釋，拉著他們就往山根兒跑。石頭滾落下來了，他們卻安然無恙。事后小高給他們講：石頭滾落下來有慣性，無論你們跑得快和慢都有被碎石砸到的危險，最科學的方法是往山體跟前跑，并自然地蜷縮起身體，這樣是最安全的，就像地震來臨時，我們躲在靠近物體最近的地方，形成一個救命三角的道理是一樣的。他們聽后都夸小高真不愧是一個“土專家”。

一次意外，小高的小腿受了傷，由于對地災防治的喜好，他常跟別人開玩笑說，自己是因禍得福，因為潮氣一上來腿就疼，這就預示著要下雨。這時，他就會帶著長木桿或其他工具，拖著疼痛的腿在東倉村后面一座高約200米的獨山上轉悠，清理小河溝里的樹枝、樹葉和雜草。筆者問他清理這些有啥用？他解釋說：因為這里是泥石流的多發地，大山本身就有裂縫，由于山體過大沒有形成塌方，天長日久，這些裂縫已經被暴雨、冰雪融化等水源沖刷成了小河溝，平日里掉下來的樹枝、樹葉拌住一些小石子、泥沙等都集聚停留在這里，如果不及時清理，集聚多了，在消雪、暴雨季節等水量充足的情況下，這些泥沙石和水就順著小河溝往下流，形成破壞性極強的泥石流。泥石流里泥沙石含量最少為15%，最高可達80%，它的破壞力很大。后來，在小高的建議下，村里結合地形在相關位置修筑了一堵厚厚的石墻，來阻擋和減緩泥石流的沖擊力，將災情減小到最低限度。

別看小高是沒有出過門的山里人，但他非常熱愛鉆研地災知識。四川發生地震，他就翻閱了各方面的資料，了解四川的地形、地勢和石層結構，與當地山體進行對照分析，進一步預測各種地質災害。他憑著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還為當地村民編了一些防災的順口溜。如：冬季下雪多，上凍不塌方；春天雪水消，上山趁坡道；就怕五月澇，七月石頭掉；碰見小石掉，趕緊隱藏跑；最多半小時，必有大石掉；地災要宣傳，大家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