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權力運行在透明魚缸里

謝寶富 最近的重慶不雅視頻大案中，一個不法商人利用二三無良女人，“睡倒”了重慶北碚區區委書記雷政富等十余位廳級高官。一談到官員作風問題，人們總會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身正何懼影斜？然而不要忘了，早在2005年1月，時任墊江縣委書記的雷政富就曾告誡班子成員要 “常思貪欲之禍，常懷律己之心，常修為政之德”。可見空泛的道德說教在不受約束的權力面前多是蒼白無力。 或許，在一窩蜂地、不留任何底線地“展覽”、嘲笑“雷冠希”們丑行的時候，我們真該好好反思一下生產“雷冠希”們的制度及文化根源。 良好的反腐制度應使官員生活在透明的金魚缸中，而非封閉在洗浴中心的包間里。可是當前不少與反腐相關的制度安排恰使某些高官活在見不到陽光、見不得人的包間中。 君不見，某些紀委領導接到腐敗舉報后，需請示地方主政大員后才決定查不查；某些紀委干部甚至幫助貪腐官員擺平后院。媒體在高官倒臺前慣于吹捧、說好，倒臺后卻又正好相反。若非腐敗分子窩里斗，若非“拔出蘿卜帶出泥”，若非小偷以不要命的勇氣偷盜貪官的家，抑或反目的“小三”魚死網破把私事放到網上“展覽”，激起公憤，否則被查處的貪官可能還在權力的包間里“沒事偷著樂”。 最近的事例一再說明，反腐敗不能寄望于空泛的道德建設，而須借助大刀闊斧的改革。 那么，如何才能端掉各種讓官員“沒事偷著樂”的權力“包間”呢？ 筆者認為，可以從三方面入手。第一，保證廉政機構（紀委、檢察部門、反貪局、審計部門等）要有比較強的獨立性。 第二，監督者的權力要強于被監督者。目前中國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被監督者領導監督者”的現象，這樣的監督很弱。中國歷史上其實有一些值得借鑒的好作法，比如漢朝的刺史（最初就是監察官，刺就是刺探、挑刺的意思），它的地位是凌駕于郡和縣之上的。 第三，要保證被監督對象活動的公開性。比如審計部門和統計部門如果是由紀檢部門來控制的話，那么查官員的賬就變得很容易，而現在地方審計部門和統計部門與中央紀檢的關系是割裂的。保證官員活動的公開性，還要在一定程度上開放媒體的監督權，媒體不能只在貪官倒臺后才能說話。 概括起來兩句話，反腐敗“橫向要綜合，縱向要垂直”。橫向要綜合，指所有廉政機構都應該有合作的機制。縱向要垂直，就是指廉政機構不能受制于地方黨委。 讓權力運行在陽光下，讓所有官員都成為透明的金魚缸里的金魚，讓當官成為正常職業，而非既富貴又高危的職業，這既是對公民權利的尊重，也是對官員本身的愛護。否則，一切的廉政重拳都只能打在貪腐的棉花里。▲（作者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