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麗(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圖書館,烏魯木齊 830000)
新疆地處歐亞大陸交匯處,與8個國家為鄰,邊境線長達5400多公里,是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大動脈的樞紐地帶,有著不可復制的人文環境。從遠古時代開始,新疆就與中原、蒙古高原、西伯利亞、中亞、印度次大陸乃至西亞、歐洲、非洲等地有頻繁的交流往來,眾多的民族生息繁衍于此,各種族、民族遷徙往來,成為多元文化社會的承載主體。公元前60年,西漢在西域設立都護府,標志著新疆正式納入中國版圖。
季羨林先生在《敦煌學、吐魯番學在中國文化史上的地位和作用》中說:“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再沒有第五個;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再沒有第二個。”漢代、隋唐時期官府就對新疆地區實施行之有效的管理和開拓,隨著“絲綢之路”的繁榮,突厥文化、唐代漢文化、吐蕃文化、粟特文化不斷幅射、滲透到新疆各民族文化之中。[1]與此同時,每個民族都在新疆這片古老傳奇的地域上創作了自己的文明,因地制宜將這些文化和信息附著在不同的載體之上,文化典籍、民間美術、樂器、音樂、舞蹈、雜技、習俗等等;絢麗多彩的服飾文化,五味俱全的飲食文化,風格各異的民居文化、特色鮮明的人生禮俗,民間醫藥等民間文化遺產等等,傳遞著濃烈的文化信息。2010至2011年“新疆歷史文獻和古籍保護成果展”,先后在烏魯木齊、北京展出,期間展出了從先秦至明清2000余年間關于新疆的重要文獻文物320件,涵蓋22種各民族文字的木簡、文書、古籍、拓片等類型文獻,其中超過半數為現今僅存的孤本,新疆文化以其獨特的魅力再次吸引了世人的目光。[2]
保存和傳承民族文化,收藏所有民族文化的各種文獻信息資源,讓不同民族的每一位讀者都在圖書館感受到對本民族文化的認同和認可,平等地獲取多元的文獻信息知識,才能真正意義上實現保障各民族讀者的基本閱讀權利。尤其在邊疆多民族地區,文化更具有凝聚人心、安民穩邊的社會和政治意義。因此,公共圖書館在傳承和保護、建設一體多元化的民族文化中有著不可推卸的社會責任。
目前,新疆地區有各級公共圖書館103所,從業人員近千人,總藏書量達1210.03萬冊,年流通人次425.02萬人次,尤其在地域文化信息資源的傳承、保護和建設方面進行了積極的實踐和探索。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圖書館為例,目前收藏各類文獻232.89萬冊(件),其中紙質210余萬冊(件),包括維吾爾文、哈薩克文、柯爾克孜文、蒙古文、錫伯文等5個少數民族語種文獻16萬冊(件);館藏古籍11萬余冊(件),其中包括察合臺文、阿拉伯文、波斯文等珍貴少數民族文獻920冊(件);地方文獻 4萬冊(件),收藏的重點有全疆各地區的統計年鑒、行業年鑒、志書、區志、縣志,新疆各少數民族歷史概況、少數民族民俗風情介紹等。在文獻信息資源數字化建設方面,啟動了“少數民族文獻聯合編目工程”,完成維吾爾文15115種,3萬多冊圖書編目工作,編制了《維吾爾文館藏書目》;同時新疆地方文獻全文數字化工作全面啟動,借助“文化信息資源共享工程”,建立了新疆影視資源、新疆歌舞、新疆“雙語”、新疆風光、非物質文化遺產等數據庫;在保護和開發少數民族古籍方面,開展了新疆少數民族古籍征集和修復工作,完成了《新疆少數民族古籍定級標準》。
但從全疆文獻收藏范圍看還存在著一些問題:如,文獻信息征集方面,局限于正式出版物和紙質文獻,對非紙質文獻、非正式出版物、非物質民間文化的收集整理還很欠缺,文獻信息資源數字化程度不高,文獻開發研究能力、自建數據庫能力較弱,區域范圍內或跨區域的文獻信息資源的開發和利用的協作協調機制不健全。
少數民族文獻和地方文獻是具有民族特色、地方特色的區域性文獻。歷來是各級公共圖書館的收藏重點。但是,由于受經濟條件限制,以及對“傳統館藏文獻”認識的狹隘性,新疆地區公共圖書館在文獻信息資源建設方面一直重視紙質文獻和正式出版物。大多數公共圖書館在地方文獻和少數民族文獻征集中,與當地各出版社建立呈繳、訂購合同,自治區圖書館少數民族文字正式出版物收藏率達到了100%,其他文獻來源渠道很少。由于新疆文化載體形式豐富多樣,民間收藏很豐富,除了文化典籍以外,非物質文化占據重要位置。在文獻信息資源收集方面,只依托固定的訂購渠道是遠遠不夠的,要拓寬視野,進一步明確收藏范圍,將非正式出版物、優秀視聽資源、電子資源、學術研究論文、民間文獻納入收藏視野;建立與文化文物保護單位、地方民間作者學者、文史單位的聯系制度,摸清文獻信息資源的分布情況;另外,應由自治區級圖書館牽頭,各級公共圖書館共同參與,成立文獻信息資源征集隊伍,建立文獻信息資源征集網絡,形成文獻傳遞和交換制度。同時,拿出一定的資金委托當地文化單位或熱心者代征集,以加大并拓展民間文獻信息資源和非正式出版物的征集力度和有效征集途徑。
目前,新疆地區文獻信息資源的數字化建設剛起步,地區、縣級館文獻信息資源數字化建設多停留在回溯建庫、書目數據化階段,數字化水平較低。而且對文獻開發的隨意性較普遍,著錄數據不規范、標準不統一,難以適應數字化和網絡化發展的需求,使得地方文獻和少數民族文獻無法實現資源共享。因此,文獻信息資源的數字化建設,自治區(省級)圖書館要發揮對全疆文獻信息資源建設的統籌協調作用,根據本地區文化特點,科學論證,制定標準,在注重文獻信息內容的多樣性和文化的多元性、語言表述的多語種性等基礎上,制定少數民族文獻和地方文獻數據庫共建共享的管理規范和著錄標準,將特色數據庫建設納入全國文獻信息資源建設的總體規劃中。同時,大力加強區域合作,開發建設區域性數字圖書館網絡信息服務體系,實現全疆域內公共圖書館文獻信息資源的共建共享。
加強少數民族文獻和地方文獻研究開發工作,首先對現有館藏分類整合,編制專題索引以充分揭示館藏,并對優秀文獻進行再造出版,這是對特色文獻保存傳承的最佳方法。同時要注重對館外文獻的開發利用,新疆文化載體形式多樣,形成典籍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多數非典籍載體的文化不易保存,大量口述文化散落民間,不易收集。如新疆少數民族民間文學中“口傳文化”占了重要的比重,三大英雄史詩《瑪納斯》 《江格爾傳》 《格薩爾王傳》,在新疆天山南北、荒漠草原,以民間藝人的說唱形式代代流傳。維吾爾族的“十二木卡姆”、哈薩克族的“阿肯彈唱“、回族“花兒”也是歷史悠久,承傳不息。這些靠傳承人傳播繼承的文化遺產,很難納入圖書館文獻信息資源的收藏行列,在圖書館收藏技術日益先進的前提下,應更多利用拍攝、錄音、復制、縮微、數據轉化等手段,將民間優秀文化整理研究,并開發成產品。今年自治區圖書館與新疆財經學院紀錄片工作室合作,組織專業人員登上帕米爾高原,深入昆侖山區開展《新疆少數民族節日志》 《新疆少數民族口述歷史》的拍攝錄制,取得了寶貴的一手資料,極大地豐富了館藏資源并提升了館藏質量。
新疆民族文化的共同性和不可分割性,決定了在民族文化建設方面可跨出省或行業形成共同開發研究的領域,特別是公共圖書館在文獻信息交流、傳遞、數據庫建設、文獻信息資源開發、整理等方面,與地、州、市、縣的各級、各類圖書館建立起地方民族文獻信息資源的共建共享體系,達成優勢互補,資源共建共享的多元文化文獻信息交流平臺。[3]
同時,加強與博物館、檔案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單位、考古等文化機構的文化信息資源共建共享。圖書館、博物館、檔案館,在文獻保存、整理等方面有許多共同之處,應互相交流經驗,互通有無。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單位、考古等文化機構在文化、文物的發掘與研究中,會形成大量文獻,圖書館可以在文獻信息資料記錄、整理、保存方面發揮優勢,共同開拓學術視野,擴展研究空間,以增強圖書館自身的創造能力和研究能力,補充和完善館藏資源。
[1] 陳旭.論新疆多元民族文化的多源生成與發展[J].貴州民族研究,2007(4):90-94.
[2] 潘衍.新疆古籍保護成果展開幕[N].人民日報,2011-01-27(海外版).
[3] 尹光華,李海燕.文化多樣性與民族地區圖書館的多元文化服務[J].圖書館理論與實踐,2012(10)7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