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民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正在進入新的歷史階段,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戰略部署已經展開,必將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新高潮。在此背景下,重新審視和研究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發展觀,具有深遠的現實意義。馬克思、恩格斯直接運用“文化”、“文化發展”等概念的頻率并不高①,他們將文化發展與人的發展結合起來,運用廣義或狹義的文化、文化發展概念。在內容上,文化是主題內容,是社會意識形態,在實質上,是馬克思所說的“精神生活”。在視角上,唯物史觀是馬克思、恩格斯闡釋文化問題的基本視閾,貫穿于哲學、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等多個方面。
為了把握馬克思的文化概念,要立足馬克思的經典著作,找到馬克思使用文化的視角、方式和指向。第一,從狹義的角度看,文化是指科學、藝術、社交方式等[1](P34),將“文化”視為與知識、意識形態等并列的概念。馬克思講道:“革命所由出發的各個人都根據他們的文化水平和歷史發展的階段對他們自己的活動本身產生了種種幻想。”[2](P115)這里的文化,可以描述一個階級的知識水平和文化程度,可以指一種知識和能力。在《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這樣使用“文化”:“孤立的勞動(假定它的物質條件是具備的)雖然能創造使用價值,但它既不能創造財富,也不能創造文化”[3](P17),“權力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所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展”[3](P22)。“文化”與“財富”相對,財富是物質的,文化是精神的。第二,從廣義的角度看,文化是指社會發展的某個階段,將“文化”視為與文明、社會、生活等并列的概念。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提到“整個文化和文明的世界”[4](P72),將文化與文明并列起來,泛指某一時期或社會形態。在《資本論》中,馬克思使用了“文化初期”[5](P218)、“社會的和文化的狀態”[3](P298)等,分別指文明、人的社會關系。在大多數情況下,馬克思、恩格斯是在狹義上使用文化概念,即從思想、觀念、知識或意識形態等層面理解文化。
為了更好地認識馬克思的文化發展觀,必須深入考察馬克思文化概念的歷史語境。馬克思使用“文化”的歷史語境主要有兩個,一是馬克思面對著更為突出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問題,二是馬克思一直對“文化史觀”保持警惕。馬克思所處的19世紀30年代到80年代,工業革命進入最盛時期,以資本、勞動力和自然資源為最基本生產要素的工業部門是國民經濟的支柱,階級關系緊張,社會矛盾加劇,這些重大問題更多地吸引了馬克思的關注。文化史觀是唯心史觀的重要形態,“十八世紀散發著濃烈的文化史觀氣氛”[6],從精神和文化角度來闡釋歷史成為一種潮流,歷史發展被歸結為一種人類理性、自我意識和絕對精神,這讓馬克思深受啟發,但也令他與之決裂,提出了唯物史觀。馬克思將更多的精力用在了經濟、政治和社會領域,而研究文化問題時,也是站在經濟、政治和社會角度[7]。雖然馬克思直接使用“文化”的頻率不是很高,但并不說明馬克思不重視文化問題,實際上,他是將“文化”置于政治、經濟和社會的歷史背景下進行考察。這就使得馬克思的文化發展觀,具有很強的開創性和很高的現實意義。
歷史語境決定了馬克思文化發展觀必然沿著唯物史觀的邏輯和方法展開。唯物史觀的核心是系統論,它將文化的核心視為經濟結構,在根本上是生產關系的產物,“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樹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5](P32)。馬克思在宏大的視野和多層的結構中,明確了文化的定位。從靜態的角度看,社會文化結構是與社會經濟結構和社會政治結構并列的三大社會結構之一,包括各種社會意識形態,不同于社會經濟結構包含的生產關系的總和,也不同于社會政治結構包含的法律和政治的上層建筑。從動態的角度看,相對于物質生活過程而言,文化屬于精神生活過程。文化表現為社會意識,即社會的思想關系,也是相對于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和物質關系而言的。在基本要素上,文化屬于社會意識形態,不同于生產力、生產關系和政治的上層建筑,實際上指出了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的不同。
運用中國特色的發展理論,要突出馬克思主義的社會發展理論[8],要吸收改革開放以來馬克思主義文化理論的創新與發展,這是本文特別關注的重要方面。馬克思文化發展觀的形成與唯物史觀的發展緊密結合,通過唯物史觀的考察,可以發現馬克思文化發展觀的邏輯與方法。
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發展觀超越了以往唯心主義的文化觀。1841年,馬克思以“自我意識”原則改造黑格爾客觀唯心主義,闡釋了理性主義的文化觀?!白晕乙庾R”在馬克思早期文化發展觀中具有本體地位,被看成是現象世界的本原和基礎,從中不僅可以看出黑格爾理性決定論的直接影響,還可以看到鮑威爾的自我意識哲學的影子。與自我意識密切相關,馬克思贊賞伊壁鳩魯哲學的原則,將其稱為“自我意識的絕對性和自由”[9](P62-63),“人能夠在自由發展中完善自己”[10](P32)。馬克思的文化發展觀,指向了人的精神能動性和精神自由,既不同于黑格爾將其束縛在自己思想體系中的做法,也不同于鮑威爾將其夸大為絕對原則的做法。1842年,由于直接參與社會政治生活,馬克思逐漸從理性主義文化發展觀轉向唯物主義文化發展觀。普魯士書報檢查制度與自我意識、精神自由文化發展觀相矛盾,這促使馬克思表達了文化自由的觀點:自由是人的本質,“是全部精神存在的類本質”[9](P171),“在道德國家里,即使國家的成員反對國家或政府機關,國家的觀點還是服從它的成員”[11](P80)。馬克思的理性主義文化觀具有生命力,它以現代文化精神超越了傳統的基督教文化精神。1843年10月至12月,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初步表達了唯物主義文化發展觀,批判了黑格爾的觀念史邏輯的理性文化觀?!胺ǖ年P系正像國家的形式一樣……它們根源于物質的生活關系”[5](P32),市民社會決定國家,表明馬克思向著唯物主義文化的發展觀邁進。
研究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發展觀,還要深入探討其與唯物史觀的關聯。從《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到《路易·波拿馬的霧月十八日》,唯物史觀的創立為科學的文化觀打下了理論基礎?!?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被看成是馬克思思想劇變期的重要著作,在馬克思文化發展觀的形成過程中具有開拓價值。在這本著作中,馬克思進一步批判和革新了黑格爾與費爾巴哈的文化觀,為文化發展觀奠定了唯物主義和辯證法的思想基礎,闡釋了人、勞動、實踐等在文化發展中的影響和意義。馬克思將人與自然的關系納入文化發展觀,確立了文化發展觀的物質性前提,論述了自然存在的優先地位,文化主體直接就是自然存在物,這就超越了唯心主義的文化史觀。馬克思通過研究人與自然的關系,論證了文化是人類勞動實踐的產物,人以自己的方式存在,文化創造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表現之一。馬克思通過確認人的本質,在理論上為文化發展觀確立了邏輯起點,“人的類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正是由于這一點,人才是類存在物”[9](P46)。明確了人的本質,文化的產生、發展和本質也就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人的本質是社會性的,勞動也是社會性的,處在社會聯系中勞動實踐的內容是對象性活動,其活動成果就是文化積累。“動物只是按照它所屬的那個種的尺度和需要來建造,而人懂得按照任何一個種的尺度來生產,并且懂得怎樣處處都把內在的尺度運用于對象;因此,人也按照美的規律來建構?!盵9](P47)根據以上論斷,文化的物態化是人在勞動中實踐的產物,是人的本質對象化的結果。這一論斷將文化視為區分人與動物的重要標志,文化特性是有意識的生命活動,是人的本質力量對象化的重要條件,是“按照美的規律來建造”的重要基礎。對此,馬克思專門考察了文化異化,勞動異化導致人的類本質的喪失和文化的異化,為了消除文化異化,需要消除私有制。
文化批判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功能,馬克思、恩格斯始終堅持唯物史觀的根本立場,著眼于批判現實。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恩格斯系統地闡明了歷史唯物主義的文化發展觀,更為徹底地與唯心論文化史觀劃清了界限。馬克思、恩格斯以人類生存境遇為著眼點,以高度的文化自覺辨析和批判了傳統文化思想,指出了自我意識的理性決定論,反思了抽象的人本主義。在批判反思的基礎上,馬克思、恩格斯闡釋了文化發展觀,一是著眼于現實的個人,認為文化的主體總是一定歷史時代的人,確立了人的真實存在,從而避免了文化以精神層面和抽象的人為出發點;二是立足于存在與意識的辯證關系,確立了文化發展觀的歷史唯物主義闡釋原則。馬克思、恩格斯認為,文化是人的意識的產物,是人的存在的精神體現,與社會生活發展緊密聯系在一起,文化的獨立性始終受到現實條件的制約,文化與現實之間是對立統一的關系。在唯物史觀的基礎上,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發展觀在概念和理論上有了很大擴展,可以使用生產力、生產關系、市民社會、上層建筑等概念,文化既符合社會精神發展的一般規律,又有自己的獨特規律。文化發展內在地包含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雙重關系,一方面生產力最終決定文化發展的水平,另一方面文化發展又對生產力、生產關系有著重要影響。
馬克思、恩格斯非常重視文化和意識形態對整個社會主義的重要意義,主張加強宣傳和教育,旗幟鮮明地進行文化和意識形態建設。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進一步闡釋了文化發展觀,更為堅實地奠定了文化發展觀的理論基礎。恩格斯強調:“每一歷史時代的經濟生產以及必然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是該時代政治的和精神的歷史的基礎?!盵9](P252)文化發展要建立在經濟生產基礎和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之上,這就決定了文化發展的現實性,從根本上闡釋了文化發展的性質問題,文化發展帶有意識形態性,要符合物質生產的規律和自身發展規律。馬克思、恩格斯特別闡釋了世界語境下文化發展的一體化趨勢,認為文化發展要在各民族相互交往和各方面的依賴條件下進行,會形成“一種世界的文學”[10](P276),這里的“文學”包括文化。馬克思、恩格斯以其現實關懷,專門對資本主義的文化發展做出了辯證的評價。一方面,資本主義文化克服了宗教封建的束縛,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科學文化和世界文化;另一方面,資本主義文化的本質是維護剝削制度,其中存在金錢拜物教等消極文化,具有虛偽和野蠻的一面。所以,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了文化發展的方向,那就是建立“每個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共產主義文化。19世紀50年代以后,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發展觀得到補充和完善,他們加強了從經濟基礎、上層建筑的關系角度研究文化發展問題,論述了社會意識、文化意識的復雜性和豐富性,晚年還從文化人類學角度對文化發展進行了有益的探索。
在文化發展的角度看,《資本論》、《人類學筆記》等蘊含了豐富的文化思想,將文化視為社會有機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提高了對文化多樣性的認識。馬克思認為,“現在的社會不是一個堅實的結晶體,而是一個能夠變化并且經常處于變化過程中的機體”[5](P12),“社會不是由個人構成,而是表示這些個人彼此發生的那些聯系和關系的總和”[12](P221),文化發展在動態的社會發展中具有重要地位,是有機體中具有活力的組成要素,在社會有機體中,文化結構與經濟結構、政治結構的關系密切。馬克思從三大社會形態的角度對文化進行了多層面的分析,分別是人的依賴關系、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和個人的全面發展等三種社會形態。第一種社會形態,在生產力低下的情況下,文化發展具有自發性,表現出超越現實的特點;第二種社會形態以商品經濟為基礎,文化反映了拜物教的觀念,表現出對物的依賴的特征;第三種社會形態以產品經濟為基礎,文化反映了主體自由、全面豐富的特征。馬克思、恩格斯考察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及其生產關系,將文化發展建立在“現實的人及其實踐”上,從而在物質實踐的基礎上多角度闡發了文化發展觀,實現了在具體社會結構中考察文化的發展。在《人類學筆記》中,馬克思關注人類習得的行為、文化起源與發展變遷、各民族地區文化的差異及其演變規律等,這些研究體現出人類學的文化發展觀。通過對史前社會各地區、各民族文化發展狀況的考察,馬克思表現出對文化發展多樣性的新認識,認為不同水平、樣態的文化在交流和碰撞中發展,在一定條件下能夠實現跨越式發展,上層建筑的變革是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或慢或快”地發生的[5](P33)。除了文化的多樣性問題,馬克思還認識到文化發展的統一性問題,認為差異性的文化有其內在一致性。人的生產和物質的生產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基礎,其中血緣關系在原始社會更具決定意義,任何文化發展都要遵循一定的規律,文化進化的關鍵因素包括生產力水平和交往環境,這兩個因素促使文化由低級向高級有規律地發展。
馬克思、恩格斯善于使用文化批判與自我批判相結合的方法,不斷提升文化發展觀的理論價值和現實關懷。在晚年,恩格斯對文化發展觀進行了完善和發展,尤其是對“經濟決定論”進行了反思。他認為,由于策略和現實的需要,為了強調唯物主義的主要原則,“為了內容而忽略了形式方面,即這些觀念等等是由什么樣的方式和方法產生的”[13](P726)。對“經濟決定論”進行了更為嚴格的限定——“歷史過程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到底是現實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13](P695),為文化發揮更大的作用奠定了理論基礎。經濟因素具有終極意義、總體趨勢上的決定性,但不是唯一的決定性因素,政治、文化等在一定條件下也可以成為主導因素。經濟因素并不都直接起作用,常常通過政治、文化等中介得以實現。對于經濟因素與其他因素的關系上,恩格斯在堅持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的前提下,更加突出各種關系之間的交互影響和相互作用,“只有從社會系統中各要素的交互作用出發,我們才能達到現實的因果關系”[13](P328)。恩格斯認為,社會結構中,經濟基礎分為生產方式、地理環境、人口種族等,上層建筑分為法律的、政治的和觀念的,這些不同層級的要素在內部再細分為各種不同層級的要素,所有不同層面的要素根據一定的規則,共同構成社會系統,各要素發揮的作用有不同,但都能影響到最終結果。經濟、政治、文化等要素之間的相互作用,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是必然性與偶然性的統一,是獨立與聯系的統一,是矛盾與和諧的統一。意識形態具有其獨立性和繼承性,有其發展的材料、基礎和線索,允許意識形態與經濟發展不平衡的情況存在,意識形態內部也存在各種意識形式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情況。恩格斯回答了人們怎樣創造歷史的問題,突出強調了文化因素的重要作用,提出了“意志合力”的思想。意志合力首先是個體在利益、愿望和意志的推動下的活動,其次是個體意志之間的碰撞而形成的交互作用,最后是交互作用匯合成為不依賴個體意志的歷史必然性和社會發展規律。人是創造歷史的主體,人是文化創造的主體,這就承認了文化主體在歷史發展中的重要地位,凸顯了文化因素在社會結構中的重要位置。
從上文可知,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發展觀,是在不斷完善和創新中逐漸形成的,是寶貴的人類文化遺產,對當代的文化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第一,堅持辯證唯物主義是馬克思、恩格斯文化發展觀的基本邏輯,為以后的文化發展提供了基本原則。無論是思想發展,還是概念表述,馬克思、恩格斯都堅持辯證唯物主義,將社會意識、精神生產、意識形態等引入文化發展觀,開辟了廣闊的理論空間和現實視野。更為重要的是,馬克思、恩格斯站在辯證唯物主義的高度,以新的研究方法考察人類文化歷史和文化現象,以唯物史觀為理論基石和內在線索,提出了“從現實的人出發”、社會有機體理論等觀點,為更深刻地理解文化及其與經濟、政治的辯證關系提供了全新的框架。例如,文化觀念和經濟基礎的關系是馬克思文化發展觀的重要內容,它們之間主要是原生和派生、作用和反作用的關系,同時還存在互相滲透、相互轉化的關系。也就是說,文化除了“第二性”的反作用之外,在一定條件下,還可以在經濟社會中發揮更為積極的、主導性的作用,成為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
第二,倡導多元辯證的文化發展觀是馬克思、恩格斯文化發展觀的鮮明特色,為以后的文化發展建構了廣闊空間。文化是人在實踐中的精神表征,實踐的豐富性決定了文化的多樣化。馬克思、恩格斯不僅堅持唯物史觀,而且主張多元辯證的文化發展觀,其視角包括勞動實踐、時代精神、文明的活的靈魂等。從勞動實踐的角度看,馬克思、恩格斯將文化的本質界定為創造性的對象化勞動,廣義上是指人類勞動實踐及其創造的一切成果,狹義上是指思想上層建筑。從“文明的活的靈魂”角度看,馬克思以哲學為例,認為“任何真正的哲學都是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人民最精致、最珍貴和看不見的精髓都集中在哲學思想里”。[13](P120-121)這里可以看到黑格爾對精神文化的認識:“‘觀念’真是各民族和世界的領袖;而‘精神’,就是那位指導者的理性和必要的意志。”[14](P46)馬克思認為,文化是觀念的“自我認識”和“自我顯現”[5](P32),觀念是世界歷史的“本性或本質”[15](P12-14),這與唯物史觀的內在精神并無沖突。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是文化發展的動力,多元文化之間的沖突是政治、經濟等沖突的重要表現,在階級社會表現為階級沖突,馬克思認為文化沖突具有歷史階段性,將隨著社會進步和人的發展而改變。
第三,重視文化在社會有機體中的作用是馬克思、恩格斯文化發展觀的重要突破,為以后的文化發展觀提供了線索。馬克思提出了社會有機體理論,將文化作為社會有機體的重要組成部分,更為深刻地揭示了文化與政治、經濟等因素的關系,有助于我們更好地認識文化危機、文化傳承和文化創新。在社會有機體理論中,實踐是基礎和內在機制,其結構包含了各種可以細化的子系統,文化、政治、經濟等組成大系統,文化等因素內部又可分子系統,這些系統和子系統都具有開放性。社會有機體不僅是一種理論,而且是一種方法。例如,用社會有機體理論,可以更理性地認識到,資本主義的文化危機并非單純的文化問題,而是社會基本矛盾使然。同樣,面對文化全球化,要適應當今世界不同文化文明交流交融的趨勢、互動增多的趨勢,要認識到各國家、民族都具有自身文化個性,其交流和傳播是經濟、政治、社會各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注釋:
①以《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一版(共50卷)為例,直接使用“文化”一詞共有57處,參見王文章:《中國先進文化論》,文化藝術出版社2004年版,第34頁。在全集的分布大體是:7卷零分布 (14%),34卷有1~5處(68%),7卷有 6~9處(14%),2卷 13~15處(4%),零分布與極少分布占到82%,參見黃力之:《馬克思主義與資本主義文化矛盾》,河南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64-65頁。
[1]王文章.中國先進文化論[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4.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黃力之.論馬克思主義文化哲學的當代建構[J].山東社會科學,2002,(2).
[7]盧衍鵬.文學研究的政治審美因素[J].社會科學,2011,(7).
[8]豐子義.發展理論研究的發展[J].山東社會科學,2008,(6).
[9]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上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0]Herbert Marcuse.Reason and Revolution.Boston:Beacon Press Paperback,1960.
[11]L.Easton and K.Guddat. Writing of the Young Marx on Philosophy and Society.New York:Doubleday,1967.
[12]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4](德)黑格爾.歷史哲學[M].王造時,譯.北京:三聯書店,1956.
[15](德)黑格爾.邏輯學(上卷)[M].楊一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