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虎
(三星牧業公司,湖南洞口422308)
由于豬在家畜動物中是對于口蹄疫特別易感的動物,而口蹄疫病毒在自然條件下對外界環境抵抗力強,存活的時間也長,加上口蹄疫病毒傳播媒介及感染途徑的多樣性,因此,近年口蹄疫在部分地區時有發生。因為該病易暴發,而且有人畜共患的特性,對養豬業和人類健康的威脅呈逐年放大的趨勢。筆者從事養豬行業多年,對該病的防制問題有過很多的困惑,也有過一些感觸和體會,在這里想和同行朋友特別是中小豬場的朋友,對豬口蹄疫防控中的幾個問題進行探討和分享。至于針對本病的其它常規防控措施,各類養殖技術書籍、雜志都有海量文章可供參考,本文就不進行詳細介紹了。
預防控制豬口蹄疫發生最經濟有效的措施之一就是利用疫苗免疫,這已經成為業界共識。但近年來不少豬場出現了免疫后的豬群仍有發生口蹄疫的情況,甚至據筆者了解所知,還有過同群豬康復后重復感染口蹄疫的現象,同時也發現過同一豬場不同批次的豬群感染情況不一致的現象。
如果免疫豬群在本病流行期出現少數個體感染并不奇怪,因為口蹄疫苗接種時因豬的健康因素或操作失誤等原因,可能導致少數個體免疫失敗;在地區流行本病的環境中,加上其他防控措施不到位,免疫失敗的個體就必然會感染。
免疫過的豬群仍然大批發病的情況,往往是免疫間隔期過長的原因所致。因為口蹄疫苗免疫三個月以后,抗體水平就會逐漸降底,疫苗保護力自然降低,時間越長,保護力越低,發病率也就會有由低到高的反向趨勢。
筆者還了解到一例康復豬群重復感染的特例,據分析與上述免疫間隔期過長類似。按常規思維,自然感染后的康復群,抗體免疫功能應當比人工免疫更為可靠,為什么還會感染呢?經現場觀察和仔細詢問,筆者初步分析認為也是抗體衰減的原因。該批豬第一次感染是前一年的十一月初開始,到十二月中旬全群基本康復。第二年的三月份又新補欄了一批豬,前一個批次的豬因為疫情影響了生長加上淡季市場痿痱倘未出售。而三月份補欄的豬還來不及做口蹄疫苗免疫,周邊就暴發了該病而感染,引起康復豬重復感染。康復群從上次完全康復到再次感染的時間間隔已經超過四個月。據該畜主反映,康復群感染率百分二十左右,而且癥狀相對較輕。
據筆者了解,同一豬場不同批次的免疫豬群感染情況不一致同樣與免疫間隔期有關。一種是免疫過的豬群都發病,但感染率和癥狀區別較大,越早免疫的感染率越高,癥狀也越重,而免疫時間離流行期越近的發病率越低,癥狀也相對較輕。第二種是部分批次感染,而另一批次安然無恙。這是因為該場免疫程序不合理,實行的是春秋兩季全場集中免疫的方式,有的批次錯過了免疫時機。
要改變這一局面,根據近年來本病發生的規律變化情況,季節性越來越模糊,因此,我們有必要改變傳統的免疫程序。(1)種用公母豬免疫間隔從半年縮至3~4個月,即每年免疫至少3~4次。(2)育成階段從每年兩次集中普免改成分批免疫,而且由于該項免疫抗體干擾效應不太明顯,加強免疫能有效增加抗體強度,因此必須免疫兩次,即在60日齡首免后三周左右加強免疫一次。還有我國目前使用的豬口蹄疫苗限于滅活O型苗,接種后對牛的保護力較好,但對豬的免疫保護力相對差些,所以在免疫注射時可適當加大劑量。在周邊暴發本病存在嚴重威脅的情況下,對免疫間隔超過兩個月的豬群或全場進行緊急預防接種。
少數朋友根據以前疫苗免疫后效果可靠,但近年來部分豬場疫苗免疫后仍然發生感染這一事實,從而輕率地判斷現在的疫苗質量差了,甚至懷疑疫苗免疫的效果,這都是沒有依據的。最可能的原因是因為目前養殖環境發生了變化。
當然,加強飼養管理,提供舒適安全的飼養環境,提高飼料營養水平和營養的全面性,增強豬體自身抵御疾病的能力都是防制口蹄疫以及任何其它疾病不可或缺的基礎措施。在切實做好疫苗免疫的同時,再輔以其它措施的落實,口蹄疫并不是不可戰勝的。
豬場內部的防疫設施和消毒措施,在一般豬場雖然很難起到絕對阻斷病源傳播的作用,可是至少可以減少病毒的數量,降低一定的風險。
2.1 場內防疫設施要符合防疫要求,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比如進出豬場的消毒池,長度至少要有進出車輛輪胎的一個半周長,灌注消毒液的深度,最好能淹沒輪胎膠皮部分。
2.2 消毒液要確保有效消毒濃度,定期更換消毒液或加注藥劑。消毒劑的種類要根據不同的季節進行更換,夏秋高溫季節不宜使用在高溫下容易揮發失效的藥劑,冬春季不宜使用低溫條件下效果不佳的藥劑。同時還要根據周邊不同的威脅病種合理更換藥劑,比如在周邊發生口蹄疫威脅的情況下,根據口蹄疫病毒存活對PH閾值范圍較窄(IH6-9),對氧化劑和鹵族類消毒劑相對敏感這一特性,采用酸、堿及氧化劑和鹵族類消毒劑等。
場內環境消毒也應當進行必要的調整。一是消毒間隔周期的調整,威脅風險大時,適當縮短間隔周期是十分必要的。二是范圍的調整,正常情況下,盡量減少帶豬消毒的次數,以免干擾豬群正常生活,甚至造成藥液傷害豬體的情況。非常情況下即要擴大消毒范圍,特別在有嚴重威脅源的情況下,更不能留任何消毒死角。三是藥劑種類的調整,正常情況下一般半年更換一次,避免場內病原對長期使用同一種藥劑的適應性。在有威脅源的情況下,同樣要根據不同病原對不同消毒劑的敏感情況調整更換。
筆者認為,在目前的條件下,充分發揮場內防疫設施和消毒措施的作用,合理接種疫苗是降低本病威脅最為可靠的手段。
在防控口蹄疫的所有綜合措施中,筆者認為操作難度最大的就是消滅傳染源,以及單個豬場如何阻斷傳染源。
比如撲殺病畜和染毒動物、封鎖疫點這一措施,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曾經是控制本病感染范圍的有效手段。因為當時家畜看病和治療都是獸醫,疫點容易發現和上報。后來隨著規模養殖的發展,規模養殖場疫病大多是自已處理。然而口蹄疫診斷雖然極為容易,但因為撲殺補償額度極低,不到實際損失的百分之二十,到位滯后,所以比起調理康復的損失要大得多,因而極大的阻礙了主動上報的積極性。而且該措施耗費的財力、人力、物力都十分巨大,很大一部分需要當地政府承擔,地方管理部門相關人員還要被追究部分責任。被封鎖地區的其他豬場也受到牽連產品賣不出去,影響了舉報的積極性。這樣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使這一措施淪為空談。
再說限制染毒動物和產品流動,本來是控制更大范圍感染的有效措施,但實際操作起來更難。因前提是要及時發現疫點或疫區,只要疫點疫區秘而不宣,“限制”也就成了一句空話。退一步說,即使疫點能及時發現,人員和其它動物都有帶毒的可能,人員流動雖理論上可行,但其它動物包括飛禽走獸要控制它們行動卻并非易事。
我國除西部一些地方外,大多數地區人口密集,豬場之間和豬場與居民生活區之間的距離大多數無法達到防疫要求。豬口蹄疫病毒傳播途徑廣泛,甚至空氣流動都可能傳播,更增加了本病感染范圍控制的難度。特別是中小型豬場,人員更不容易與外界完全隔絕。
因為口蹄疫是世界重點檢疫對像,在國內也被定位一類重大動物傳染病之首。由于這一特殊屬性,所以一旦發生,不但在國內疫區和非疫區間的活畜和畜產品交易受到嚴格限制,更為嚴重的是畜產品國際貿易會立即斷絕,從而使國家外貿收入受到重大影響,或地區經濟發展遭受重大損失。由于利益的驅使,一些人千方百計地封鎖信息。
這一法門利器之所以能充分發揮能量,第一得力于各階層都存有封鎖的動機。一些管理層主要顧及的是面子,也有讓國家貿易不受影響的考量。中層顧慮的方面主要是政績聲望這一層面:對地區經濟的損失將對政績產生影響,也可能暴露自身領導能力的不足。下層顧慮的方面可能更多,除了前文所述巨大耗費財政方面的包袱,主要責任人還有被追責的風險,而且具體工作繁瑣難做。最底層的養豬人呢,主要是害怕利益受損陷入傾家蕩產,生計無著的境地。利害關系使管理層和行業整體結成一種聯盟,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使疫情防護屏障形同虛設。
信息封鎖助長了該病以及其他烈性傳染病的漫延肆虐,是造成近年來消費者認為肉價高、生產者認為不賺錢這一矛盾的重要原因之一,對養豬業健康發展的破壞力不諦原子核彈之威猛。
其實解除這種封鎖對方方面面都利大于弊。從國家層面來講,不但不會形象受損,反而會給國際社會一種社會透明度高的印像。至于對國際貿易的影響,一方面我國畜產品出口數量本來就小,對經濟的影響極微。再說中國幅員這么大,一個省甚至一個地區比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還要大,發生疫情的地區如果公之于眾并采取區域封鎖措施,進口商反而可以更放心的從非疫區進口產品。就像美國眾所周知是使用瘦肉精飼養動物的國家,連我們在國內把使用和銷售瘦肉精產品定性為犯罪的國度都要從美國進口大量豬肉,就是因為他們并不掩耳盜鈴,而是規范使用,降低在產品中的殘留。
從財政負擔角度考量,一方面我們國家今非昔比,基本上可以說“不差錢”。再說如果把各方利益平衡合理,使生產者能主動上報疫情,把疫點控制在盡可能小的范圍內,耗費的人力物力反而會比遮遮掩掩相對要少很多。況且目前我國對養豬業的扶持投入不在小數,即使不增加投入,只要從這一部分投入中分拆一部分納入重大烈性傳染病防控措施的落實,對中國養豬業發展可能要有利得多。
至于有人擔心一旦重大傳染病撲殺補償標準提高,是否可能影響豬農日常防疫管理放松的問題,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第一我們要樹立相信群眾這一觀念。第二可以運用部分經濟手段,比如說補償額度可以不一刀切,對于防疫措施到位的適當提高補償標準,對防疫意識差措施不力的豬場補償額度適當降低,但應當以損失不超過護理康復的損失為度。
總之,對于動物烈性傳染病的防控,單個農戶和飼養場的力量相當有限,非舉國之力難以有效控制,更不說要消滅它們了。反之,只要上層管理層下決心,充分調動社會和人民的積極性,連SARS那樣的人類烈性傳染病都能在數月之內在中國銷聲匿跡,還對付不了一個什么動物傳染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