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光, 張艷紅, 許彥春, 王靈果
(河北化工醫藥職業技術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6)
職業教育具有鮮明的跨界特點[1],本身具有“職業”與“教育”的雙重屬性,因此,構建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體系同樣是跨界的,需要學校、企業、行業協會、政府相關職能部門多方聯動,形成合作育人的長效機制。
發達國家經過多年的發展與實踐,職業教育形成了完備的管理與運行體系。
一是立法健全,如德國的《職業教育法》和《教育法》,規定了校企雙方各自的權利和義務,為職業教育管理提供了法律依據,也為企業和相關部門主動承擔職業教育的相關義務,起到了推動作用。
二是管理機構設置合理,如德國職業教育聯邦一級管理機構是聯邦教育研究部和相關的聯邦專業部,此外還有州一級的州文教部以及由雇主、雇員及州政府代表組成的州職業教育委員會,地區一級的行業協會。澳大利亞的職業教育管理機構主要為國家培訓局,政府通過國家培訓局、 各州或領地政府、州產業培訓理事會、州教育培訓部及其下設的TAFE委員會進行管理[2]。新加坡職業教育的校企合作也是多層次、多元化的,有政府部門如經發局、勞發局、資信局,有行業協會,還有前沿技術領航企業及科技發展實驗室、研究所,更重要的是其校董會中80%為政府官員,為校企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德國的“雙元制”是一種青少年在企業里接受職業技能培訓,部分時間在職業學校里接受專業理論和普通文化知識的職業學校義務教育形式[3]。它將企業與學校,理論知識和實踐技能緊密結合起來,構成了雙元制職業教育模式。德國的“雙元制”是一種“國家立法雙方遵循,校企合作、企業為主的一種辦學制度”。是典型的校企“雙主體”合作育人模式,在國家立法的框架下,企業將職業教育作為本身的職責并從中享受到了回報,已經形成成熟的體系與機制。
澳大利亞的TAFE職業教育雖然不像德國那樣具有明顯的雙元特征,但是,在國家培訓局統一管理下,由行業主導的國家教育與培訓的框架體系和資格認證體系,實施國家資格及認證框架、國家資格認可標準,為職業教育整合教育培訓機構與企業雙方的優勢資源,共同參與人才標準與課程體系的制定,共同參與人才培養,形成了校企合作育人的良性運行機制。
職業教育源于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又服務于經濟社會的發展,是經濟社會發展的伴生產物。與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的工業化進程相對滯后,高等職業教育歷史較短,且中國經濟發展不平衡,由計劃經濟轉型為市場經濟的時間還不到20年,經濟與職業教育協調發展還需要進一步探索和磨合,因此高等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育人具有明顯的階段性特征,構建先進的校企合作育人職教體系,還有很多難題需要破解。
中國雖然早在1996年就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但是在企業支持職業教育方面,很多條款都是鼓勵而非約束性的,與德國等國家相比,對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缺乏執行力。
中國高等職業教育的主要管理部門有教育部、地方政府和行業,職業技能鑒定則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負責。教育部在人才培養方面最具有專業性與權威性,但教育部管不了其他部門,能起到主導作用但缺乏有效支持與配合;地方政府對職業教育的重視程度遠不如重視經濟發展來得重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對企業的管理權利要優于教育部,但缺乏促進高等職業教育校企合作的職責;行業協會是由相應的國家部委在機構調整中組建,對企業的發展和職業教育的改革最具有發言權,但在中國現行的體制下,行業協會權力相當有限,其對企業的管理作用已經非常弱化。
高等職業教育師資力量薄弱是制約校企合作的一大因素,不僅表現在數量上,更表現在質量上。首先,在當前政府撥款有限的前提下,高職院校為保證辦學效益,生師比普遍過大,很難有時間精力為企業服務;其次,與國外相比,職業院校教師的吸引力還不夠,不利于學校招聘到高質量的專業教師,教師整體的實踐能力偏弱,服務企業的能力欠缺。因此,高職院校缺乏校企深度合作的主動權。
首先,長期以來,中國的人力資源一直是供大于求;其次,企業生產技術含量低,對從業者技能要求不高;第三,長期以來因體制原因形成的重學歷、輕能力的用人觀依舊很普遍;第四,企業技術進步緩慢,產品更新換代周期長,人才對企業發展的推動力不明顯。以上諸多因素,形成了企業忽視人才的使用,更加忽視人才培養上的短視行為。
目前校企合作的現狀是企業沒有從校企合作育人中享受到明顯的好處。一是缺乏政策支持,如稅收減免;二是單純的全日制教育,學生就業面很寬,學生不一定樂意在合作單位就業,企業不愿為他人做嫁衣;三是校企合作形式單一,局限于低層次的頂崗實習,而作為學校又不愿意讓學生成為企業廉價勞動力;四是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更多的企業意識到了校企合作育人的重要性,校企雙方都渴望形成新的合作關系,但原來的體制機制已不再適用,新的機制尚未形成,校企合作想法多、辦法少,少有現成的模式可供選擇。諸多原因造成校企合作育人難以取得大的突破。
作為企業來說,也渴望通過與學校合作獲得益處,而企業參與合作的利益訴求主要體現在希望得到學校的優秀畢業生,其次是希望學校幫助提高其職工素質,再次是希望通過合作促進其產品更新換代和提高生產效率。從我們骨干校建設社會調查走訪的105家企業來看,希望開展校企合作的達96家,占91.4%,越是中小企業,要求也就越迫切, 89家企業(占受訪企業的84.8%)表示可以作為學校的實訓基地,但其中22.5%的企業在時間、崗位等諸多方面有前提條件。
但從對合作效果的預期來看,大多數企業不抱樂觀的期望,主要原因是在長期的交往合作中,除企業用人外,其他收效不明顯或來得慢;再就是嫌學校太麻煩,不愿承擔育人義務,有為他人做嫁衣的心理,最樂于接受的是訂單培養,因為訂單培養具有排他性。
談到中國高等職業教育的現狀,作為高等職業教育的一方,多是對業界的指責,認為企業沒有承擔起相應的社會責任。其實,作為企業,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無可指責,反而恰恰是其立命和發展壯大之根本,企業的發展進步就是對社會承擔的最大責任。反觀任何一個行業,也包括教育界,莫不如此,都是在追逐自身利益的同時,回饋社會。我們希望把學校辦好,希望提升辦學活力和人才培養質量,其實追逐利益不可怕,主要看是否在利己的同時,也要利人,更要有利于人類的發展。因此,實現合作育人關鍵是企業和學校能夠雙贏。
實現校企合作雙方利益的最大化,必須要體現在落實上,體現在行動中。一個良好的主觀愿望或目標還必須要有具體的措施手段來確保合作的順利實施并引向深入,具體來說主要體現在合作平臺、責任和義務的約定以及實施等三方面,要把雙方的合作制度化并在實施中不斷完善。
首先是合作平臺,也是校企合作的方式。學校和企業的合作究竟是從屬依附型的,還是各自作為獨立的主體平等型的,雙方的合作方式決然不同。在我國目前階段,絕大多數情況屬于雙主體合作模式,即學校和企業之間沒有從屬關系,合作雙方均作為獨立的主體,在平等自愿的基礎上參與合作,形成利益共同體。
其次是制度,即校企雙方用章程、條例等約定的義務和權益,這是校企合作的基礎。校企雙方必須認真分析自己在校企合作中要承擔哪些義務,可以享受到哪些實惠,經過考量后,以要約條款的方式加以固化。制度是規范雙方在合作過程中的行為,也是保障雙方權益的基石。
再就是要形成機制,機制是校企雙方依據相關制度解決、協調雙方合作過程中的利益訴求和責任等關系的具體措施及實施過程,制度是死的,是軀殼;機制是活的,是靈魂。機制的形成是校企合作關系穩固長久的體現,也是校企合作追求的目標。機制形成了,校企合作育人的關系就理順了,譬如人才需求預警,如何采集信息,如何對信息進行處理,企業界需要做什么,學校需要做什么等。
平臺、制度、機制是校企合作穩固持久的三要素,而其中建立校企合作長效機制尤為重要。校企合作過程中,雙方之間各種利害關系如何平衡,如何取得聯系,碰到問題如何解決,這些不能靠董事會和理事會,要靠雙方成立的具體辦事機構和人員,以及在此基礎之上的多層次的問題聯系、協調與解決體系,也包括雙方相應的內部制度。因此,機制不斷完善的過程也是機制建設的內涵。
高的人才培養質量既體現在就業率和初始就業的質量上,又要體現畢業生的職業發展問題,校企合作不能拿人才培養質量去妥協,人才培養質量的提高是學校與企業合作的最大也是最主要的利益訴求,不能靠降低人才培養質量去換取企業合作,也就是說必須堅持學校的育人主體地位。
校企合作一定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礎上的,任何一方,包括學校的利益不能受到損害,否則,這種合作是有害的,當然也不會持久。
高等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育人不是一件新事物,但是,把校企合作的重要性提高到今天這種地位是過去沒有過的,原有的靠人情維系的校企合作關系必須被新型的、形成機制的合作關系所取代,盡管這種關系開始是比較脆弱的,但是,只要高等職業院校加強自身服務能力建設,找準校企雙方的利益契合點并不斷加以推進,校企合作育人長效機制就會形成并不斷完善。
切記,高等職業教育“校企合作”是手段,不是目標,在推進校企合作時,不要迷失了自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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