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企業社工視角看大學生職場適應問題的解決*

屈振輝，楊 廉

（1 湖南女子學院，湖南長沙410004;2 湖南信息科學職業學院，湖南長沙410151）

大學生是各類企業最主要的人力資源來源之一。今天的大學生就業與計劃經濟時代所不同的是，他們早已經褪去了“天之驕子”的那一份驕傲，而更多地是以普通勞動者身份走上工作崗位的?！敖逃蟊娀乖S多學生獲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但高等教育由‘精英教育’轉變為大眾化教育的同時也使大學生就業由‘精英就業’轉變為大眾化就業?！保?］但現實中不少大學生仍無法擺脫慣性思維，總抱著“皇帝女兒不愁嫁”的心態去就業，加之長達十幾年幾乎“與世隔絕”的學校教育，使很多人即使成年但在心態上仍稚氣未脫。這不僅給大學生們的求職帶來了很大壓力，甚至還影響到了那些已就業者的職場適應。中國有句老話叫“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因此職場適應是比求職就業更重要的問題。因為大學生如果無法解決其職場適應問題，那么他們即使能夠找到一份工作也做不長，而他們離職后即使找到下份工作又是同樣，所以總走不出“求職—離職—再求職”的怪圈，從而在這種惡性循環中虛耗了青春和光陰，并最終影響其一生的職業發展與人生成功。因此幫助大學生解決其職場中的適應問題，是高校和企業人力資源部共同關注的話題。在前者中它甚至比傳授求職技巧更為重要，而在后者中它顯然也比招聘員工更為重要。因為如果企業也不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將同樣陷入到“招聘—離職—再招聘”的怪圈，這種惡性循環同樣也將影響到企業的發展。然而如何幫助大學生解決職場適應問題呢?理論界和實務界都提出了很多很好的建議。我們認為，社會工作領域中新近興起的企業社會工作，可以說是當下解決這個問題比較好的方法。

一、社會化大生產對人的異化:企業社會工作產生的哲學動因

人的異化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中的重要命題，他認為這是社會化大生產條件之下的必然產物，而資本主義制度則將其惡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家根本就“不把工人作為人來考察他的需求”，而是將其“當作勞動的動物，有最必要的肉體需要的畜生，”從而“把工人變成沒有感覺和沒有需要的存在物。”［2］（P14－15，123）勞動者在“自己的勞動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發揮自己的體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體受折磨，精神遭摧殘?！倍鴱恼軐W層面上看，在這種情況下“人的類本質——無論自然界，還是人的精神的類能力——變成了對人來說是異己的本質，變成維持他的個人生存的手段。異化勞動使人自身的身體，同樣使在他之外的自然界，使他的精神本質，他的人的本質同人相異化。”［3］（P41，47）勞資雙方在階級關系層面的對立在今天的中國雖然已經消除，但高度工業化和社會化大生產卻依然是使勞動者異化的原因，從而也在企業領域造成了一系列社會問題。以富士康員工跳樓事件為其代表，員工自殘、以死討薪、過度致死甚至集體罷工等勞資關系惡化的事件屢屢出現。發展和諧勞動關系是構建和諧社會的重要前提，上述問題必須解決又不能靠野蠻手段暴力壓服，否則將會引發更激烈的矛盾沖突。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這些問題屬于社會問題范疇，就可以用社會學的手段予以解決，因此企業社會工作便應運而生了。從深層次上看，高度工業化和生產社會化加劇了當代人的“異化”。在沉重的工作壓力之下，現代人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像一個人”而像臺只會工作的機器。如果勞動者重新淪為亞里斯多德所說的“會說話的工具”，那么這既是歷史的倒退同時也是人性的悲哀。從這個意義上說以助人為理念的企業社會工作，將承擔起幫助那些在工業化漩渦中掙扎的人們，從而維護勞動者“人性尊嚴”的光榮歷史使命。因此我們可以說企業社會工作是中國社會發展到今天這個階段的必然產物。

二、社會工作在企業中的拓展:企業社會工作的理論及其方法

企業社會工作是社會工作學科中的一個新分支，是傳統社會工作理論與方法在現代企業中的應用。傳統社會工作雖然也很關注工業化背景下的勞動者，但其更多的是從游離于企業之外的社會角度看問題的。例如被社會工作領域視為其“開山鼻祖”的英國《濟貧法》，就是針對圈地運動后失地農民失業現象嚴重為其頒布背景的，而并非是已在資本主義工廠中工作的工人為其主要救濟對象。而“企業社會工作是運用社會工作的理論與方法，以工業、農業、商業、建筑運輸業以及其他行業的企業單位及其職工為案主對象，以預防和解決企業及其職工問題為目標，以企業員工全面發展和企業組織科學管理為宗旨，以培養和發揚員工互助精神和自助能力為追求，調動和利用各種資源，增進員工福利、提升企業效率，促進員工與企業和諧發展的專業化介入手法與工作過程?！保?］其出現是高度工業化和社會化大生產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對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作用。概而言之，它的功能主要有“提供物質幫助，協助困難職工擺脫困境”，“給予心理支持，重建企業職工生活信心”、“協調內外關系，增強企業組織的凝聚力”、“預防問題產生，保障社會和諧均衡穩定”，“促進能力發展，實現社會工作持續創新”等。［5］它既是傳統社會工作理論在企業領域中的拓展，也是傳統社會工作方法在企業領域中的應用，這也就決定了企業社會工作的特定的工作方法。概而言之，企業社會工作主要包括了直接方法和間接方法，其中前者主要包括個案工作、團體工作和社區工作，而這也是最傳統的社會工作方式;后者主要包括社會行政、專業研究以及咨詢與督導，而且其范圍目前正在不斷地拓寬?！捌髽I社會工作需要運用個案工作、團體工作、社區工作、社會工作研究和社會工作行政等方法……總體而言，企業社會工作目前仍以直接和臨床方法為主，其他方法的使用正在不斷增加，專題講座、家庭訪視、教育訓練、休閑活動規劃與執行都成為常用的方式。”［6］（P284）

三、職業生涯初期中的大學生:企業社會工作需要關注的對象

隨著我國高等教育的不斷大眾化，越來越多的大學生進入企業工作。他們對于企業而言屬于智力資本，其特征是具有比較強的增值能力。在新經濟時期“智力已經上升到第一資源，人才資本已經上升到第一資本，而智力資本具有無限增值的可能性。智力資本是企業、公司資本中最具有生命活力的資本，是主宰其他一切有形和無形資本的精神力量。在新經濟時期，智力資本在企業、公司運營中起著決定性作用?！保?］（P119）鑒于大學生人力資源的這一特性，企業為實現其效益最大化的目標，其今后將越來越多地吸納大學生。而大學生這種人力資源有其特性，如果我們從社會學角度進行分析，則主要是社會化尚未全部的完成。社會化是社會學研究之中的重要命題，“所謂社會化，是指個體在與社會的互動過程中，逐漸養成獨特的個性和人格，從生物人轉變成社會人，并通過社會文化的內化和角色知識的學習，逐漸適應社會生活的過程。”［8］（P104）大學畢業生從其時間階段上來說，正處預期社會化和發展社會化期;而如果從社會化的主體角度上說，也是從學校向單位過渡的時期。在該時期其社會化并未完全完成，最明顯的特點就是依賴性仍較強，為人處世和思考問題上仍不成熟。從人力資源中生涯管理的角度看，大學生正處于職業生涯發展初期，對工作崗位和職場的適應力較差，其思想和行為方式也極為不穩定，這時就亟需企業社會工作的介入。例如富士康多起員工跳樓事件中，就有多名員工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換而言之，那些與大學畢業生同齡卻較早參加工作的青年，卻因職場閱歷豐富反而比前者更能適應新工作。社會工作在本質上是對于弱勢群體的幫扶活動，大學生雖然擁有比較高的知識水平和文化程度，但經驗和閱歷的缺乏反而使其成為了弱勢群體?！捌髽I作為員工聚集社區，同樣存在相對的弱勢群體，如剛進場不久的青年工人、女工、農民工等。對這些弱勢群體的維權與充權，是企業社會工作者的一個重要職責?！保?］（P298）因此我們認為，正處于職業生涯初期中的大學畢業生，應成為企業社會工作重點關注的對象。但是由于大學畢業生又是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因此我們在傳統的企業社會工作介入手法之外，還應結合其特點之所在不斷探索新的介入手法

四、解決大學生職場適應問題:企業社會工作方法的重要運用

如上所述，以新進大學生為案主的企業社會工作，應以解決其對職場的適應問題為重點。大學生這個社會群體有自身的特殊性，因此須對其施以特殊的社會工作方法。當然這是一個全新也較為復雜的問題，而對于這個問題我們不揣冒昧地認為，以新進大學生為案主施以的社會工作，似乎應當在企業社會工作的基礎之上，結合青少年社會工作的某些特有方法，并將其與大學生就業指導教育相結合。這些特殊方法有:

一方面是職業輔導。這其實是企業社會工作領域里的常用方法，而非以新進大學生為案主對象的特殊方法?！皢T工職業生涯輔導是員工協助方案中的一個重要內容，也可以認為它也是企業社會工作服務領域中的一個重要部分?！保?］（P280）組織適應輔導和職業發展輔導是其中重點。但對以新進大學生為案主的企業社會工作而言，實施簡單的職業生涯輔導反而具有一定的困難，其要因就在于先入為主的大學生職業生涯規劃。職業生涯規劃教育近年來在中國高校非常流行，有很多高校都進行了職業生涯規劃方面的教育，以此幫助大學生合理地規劃自己的職業和人生，而很多在校生也都對自己做過全面的職業規劃，從而在這方面形成了自己較為固定的思維定勢。但它與企業社會工作中的職業生涯輔導卻有著顯著的差別，前者主要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個人規劃，后者則主要是以組織為中心的規劃?！皞€人職業生涯規劃是以自我價值實現和增值為目的，自我價值的實現和增值并不局限于特定的組織內部，員工可以通過跳槽實現個人發展目標。組織職業生涯管理則是從組織的角度出發，將員工視為可開發增值的人力資本，通過協助員工在職業目標上的努力，謀求組織的持續發展?！保?0］（P268）這也造成了企業在對新進大學生進行職業生涯輔導時，有些大學生表現出明顯無法接受和抵觸情緒。因此，企業如果在這時要進行這方面的社會工作干預，必須注意新進大學生已有的職業生涯規劃基礎，并將其與組織所實施的職業生涯輔導結合起來，而它們也是可以結合的。大學生知識水平和文化程度較高，因而也更容易接受職業生涯輔導，但關鍵是要與其原有基礎相結合?！皩Υ髮W生而言，在校期間以自我為中心的個人規劃固然很重要，但關鍵是進入單位后要將其余組織規劃相結合，在為組織做出貢獻之時也獲得個人的最大發展，從而充分實現組織發展與個人發展的‘雙贏’。”［11］（P238）

另一方面則是朋輩工作。對青少年而言朋輩工作是一種重要的工作方法。“在對許多事情尚存迷惑的同時，朋輩群體成為青少年的一個重要支持源，他們也比較容易接受朋輩群體的行為標準，而無論其是否符合社會規范?！保?2］（P41）其實，高校輔導員大多從剛剛畢業的學生干部中選拔，而這在無形之中就是一種朋輩工作方法的運用。因此，在以新進大學生為案主對象的企業社會工作中，我們也應當注重這種方法的運用。我們建議企業在招募企業社會工作人員的時候，應當適當注意招募一些社會工作專業的應屆生，從而今后能夠更好地在企業當中實施朋輩工作;我們還建議一些設有社會工作專業的高等院校，可以考慮開設企業社會工作方面的方向性課程，并在這之后讓學生在校內開展這方面實習活動，這樣也能培養其就業的技能。

企業社會工作是社會工作當中的新興領域，是傳統社會工作在現代企業當中的新拓展，它本身就有一套與眾不同的特殊工作方法。當將其運用到新進大學生這個案主對象時，我們似乎還需要運用一些更為特殊的方法。本文中雖只提到了職業輔導和朋輩工作這兩點，但我們認為應當還有更多可以運用的方法，而也需要理論界和企業界同仁的共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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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顧東輝.社會工作概論［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

［7］范成鈞.新經濟探索［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4.

［8］鄭杭生.社會學概論新修（精編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

［9］周沛.企業社會工作［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0.

［10］關培蘭.職業生涯設計與管理［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9.

［11］屈振輝.基于人力資源視角的高校就業指導教育體系探索［M］.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12.

［12］姬中憲.社會工作者［M］.北京:中國勞動社會保障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