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曾做過一個天才夢,年少時自命不凡,等到長大被生活瑣事逼得焦頭爛額,才發覺自己微不足道,無足輕重。我也一樣,曾經自詡功課超群,誰知文理分科后被各種題目打得落花流水,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身邊還有許多感動令我不那么落寞。
前幾日中午歸校時,本來淅淅瀝瀝的小雨頃刻間變成瓢潑大雨,正當我狼狽至極時,身邊卻兀的撐開了一把陌生人的傘。當時的我,找不到一個詞語去形容那種感動。心中的懊惱立即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感動的情愫。
每每回憶起這個畫面,就想到《友人帳》里的夏日,那個只知道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家伙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歡。我想,那個幫我遮住一方風雨的高三學姐也是這樣的人吧。
你也一定有過這樣的經歷吧?我們每天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看到他們貧窮,歡笑,幸福,卻無法去改變或臨摹什么。年少輕狂時,一腔孤勇向前沖,忽略了太多的風景,及至長大,又被挫敗和沉重壓垮。可是現在,我又開始重新珍視這些渺小平常的快樂了。
又一次和賤賤討論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最后竟因意見不一而爭得面紅耳赤。他嘆息一聲說,都是書本害了你。語氣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者。我突然就不言語了,只是搖頭。我清楚,事實并不是這樣,書本上那些道理并非泛泛而談,一無是處。最起碼,它們讓我積蓄了那么多美好的勇氣。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丑惡存在,可是有陽光的地方陰影一定躲在角落里。青春路上,還有那么多芬芳與欣喜等著我們去發現,不是嗎?
孩提時我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認為世界上對錯分明,好和壞一目了然。可后來,有許多事物在我面前波譎云詭地變化著,我才明白,我所相信的好與壞,并不是那么簡單劃分的,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也沒有放不下的人。
我曾經有一個要好的朋友,我們要好得形影不離,是他陪著我從第一個階梯一步步爬到了巔峰,所以別離時,我才哭得那么聲嘶力竭。可現在回想起來,我也能云淡風清地敘述這個故事了。我一直都在思考:走過這么長的路,我對他的感情到底變化了多少?雖然,我終究沒辦法將他好好安放,但也只有想念不相見的悲哀了。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在那段猶豫落寞的日子里,身心頹靡不振,日復一日看著時光流逝,心中卻在為某個不確定的目標而進退維谷。那段時期,我開始看韓寒的書,看他如何犀利地“吐槽”,又如何欲揚先抑地表揚自己一番,那些諷刺性的語言成為我唯一的精神支柱。等到我慢慢從陰霾中走出來,頹廢的心情一去不復返。后來,對韓寒的文字開始不屑,甚至感到厭惡,我知道,這是因為心境的改變。你們也許也有過這樣的心路歷程吧?從頂禮膜拜到嗤之以鼻,那是一種心理的成長。
任何對人生或生活完全看透的人,不論他(她)以何種姿態生活,骨子里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尼采如是說。其實我相信情感有很多種表現方式,不只愛與恨,生活也一樣,關鍵看你要哪一種。我時常會看著那些遭受痛苦折磨的人問自己:如果我是他們,我靠什么說服自己生活下去?我想答案一定無關于金錢、分數、成就和各種如浮云的誘惑,而是我的朋友、父母、兄弟等許多溫暖著我的人。我愛他們,我要和他們在一起。